面聖
這隻飛鷹不大,看起來只比普通的野雞稍微大上那麼一點點,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與平日裡見到的飛鷹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可就是這麼一隻飛鷹,使顧盼兒感覺非常的不好,這纔想起一件事來。
因着進入葬神山脈,還有回來後又立馬閉關的之事,似已經一個月沒有看老怪物的信,更沒有回老怪物一封信。
而這隻飛鷹,正好是她與老怪物通信的那隻,顧盼兒自然就感覺不太美妙。
朝這隻飛鷹招了招手,飛鷹很是聽話地從司南的胳膊上跳了下來,走到顧盼兒的面前。顧盼兒用出手指頭戳了戳其翅膀,飛鷹就將翅膀擡了起來,露出了翅膀底下的一封信。
顧盼兒將信取下來,打開看了看,將信塞到了自己的腰帶那裡。之後就用桌面上的生肉去喂飛鷹,面無表情地不知在想着什麼事情,不再理會身旁的一切
。
老怪物要發彪了,老孃這大肚婆要腫麼辦?
顧盼兒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現在就修煉成絕頂高手,然後打贏老怪物,不用再受到老怪物的威脅。
只是現在……不就是有四五封信沒回麼?至於麼?竟然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介時沒人回到顧家村的話,就把她的祖墳也給挖了。
顧盼兒就嘀咕,其實老怪物早就看上了顧氏墓園,早就想要將顧氏墓園挖開,只是之前沒有很好的藉口,現在才找到這藉口。
只是這話說出來,連顧盼兒自己都不太相信。
爲啥?
如同老怪物那樣的人,想要挖人祖墳,那不是秒秒鐘都能幹出來的事情嗎?又何必去找藉口。
直到飛鷹吃飽,顧盼兒還是沒有吭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直瞧在眼裡的楚凝卻是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你這醜女人在琢磨點什麼陰謀,那封信上寫了什麼東西,趕緊交出來給本公主看看。”
顧盼兒擡頭看了楚凝一眼,面色就開始古怪起來,心想不知老怪物若是看到楚凝這麼一個大美人,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據說陸少芸就差點讓老怪物給弄去當花肥了,若非擡出她的名頭,說是她顧盼兒的好友,估計這會身上都長東西了。
那次之後,陸少芸就算是再怕死也不敢留在山門那裡,直接留駐山脈裡頭。
“在看一個美男寫來的信,你想看?”顧盼兒說道。
楚凝直接伸出手:“拿來!”
顧盼兒便伸手掏了掏懷,打算將信拿出來交給楚凝,將見楚凝伸出來的手被司情給抓了回去。
不是楚凝那般無知,司情到底是清楚一些事情,一臉嚴謹地看着顧盼兒。
“凝雪公主她不過是被寵壞了,身處她的位置養成這麼一個脾氣,相信你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因此希望你能原諒她,司情現在就帶她離開,不再打擾各位用餐。”司情說着就拉起楚凝,不顧楚凝的掙扎,將楚凝拉出了包間。
楚凝被司情拉着出來,一路使勁掙扎了一下,換來的是一陣劇痛,待司情鬆開手之後,發現手腕那裡都有了淤青,頓怒:“司二你發什麼瘋?憑什麼把本公主拽出來,你就不擔心本公主治你的罪?”
司情道:“這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若不然又豈會將你拉出來。”
楚凝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有誰敢謀害本公主不成?”要說謀害,楚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盼兒,覺得最有可能做出這樣事情來的除了顧盼兒以外就再也沒有別人。
“在你看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在一些人的眼裡,哪怕是皇帝到了這裡,在他們的眼裡也算不了什麼,會照殺不誤。”司情說着就皺起了眉頭,陰冥宮宮主性格陰沉不定,說不準僅是看一信就會引來殺身這禍,這種危險之事,司情不願意楚凝去碰觸。
然而楚凝並不領情,覺得司情那是大驚小怪,扭頭又想要回去。
司情趕緊攔住楚凝,卻不能明說老怪物之事,一時間竟有些無言,良久見再也攔不住楚凝,就說道:“我這是爲了你好,你喜歡顧清我沒有辦法改變你的想法,但是顧盼兒其人,你最好不要得罪,否則就是你父皇來了,也說不定幫不了人。”
這意思快很顯然,可楚凝卻不樂意去聽:“司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她一個醜女人還能翻了天不成?若真是這樣,本公就就得看看她有哪個地方這麼小不起了
。”
不管司情怎麼勸說都無用,又或者凝雪公主耍起了蠻,就是不樂意聽。
最終司情還是擔心凝雪公主不死心,將老怪物一事給透露了出來,並將顧盼兒的武力值也說了出來。
凝雪公主聽到老怪物並沒有多在意,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凝雪公主本就對江湖之事不瞭解,再加上這一次文大將軍就是去剿滅陰冥宮,就以爲這陰冥宮算不了什麼。
不過楚凝好奇的是顧盼兒自認,不相信這麼一個醜的女人,竟然還是個高手。
幸而楚凝不是個傻子,一切沒弄清楚之前這一次就算揭過,等讓人去把顧盼兒的資料給先查了回來再說。
“這次給你面子,再有下次你就別來找本公主了,本公主可不想看到你。”楚凝瞪了司情一眼,很是不滿地轉身離去。
司情這才抹了一把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憂傷。
其實司情真的覺得自己除了沒有顧清好看以外,就真的不覺得自己有哪裡比不上顧清。明明就是他先認識楚凝的,可偏偏楚凝對顧清一見鍾情,此後就將他冷落,只將他當成一個……跟屁蟲。
正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儘管凝雪公主算不上是個好的,司情卻偏偏就喜歡楚凝,並且還喜歡了近十年。這一份感情並沒有隨着年齡的增長而變淡,反而變得更來越深,只是這感情未免有些枉費。
楚凝公似乎對司情的喜愛不動於心,就連是朋友都有些看不上。這一點一半是估計司情知道,只是當作是不知道罷了,目送着楚凝上了馬車,這才放心轉了回去。
先不說自己一個商人的身份是否配得上楚凝,就是配得上那又能如何?現在楚凝喜歡的是顧清,而不是他司情,這種事情能強迫得來?
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司情走了進去,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比顧清還要成熟一些的他,已經善於將自己的情緒隱藏。
“你牛掰啊,連公主都敢攆走。”顧盼兒看着司情就如看到成熟版的顧清一般,不過也只是視線問題,感覺上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司情抿脣:“不讓她走,把她留在這裡找死嗎?”
顧盼兒撇了撇嘴:“人太聰明就是有這點不好。”
司情道:“凝雪公主她只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姑娘罷了,你又何必跟她計較。”
顧盼兒就冷笑:“我倒是不想與她計較,可她得大寸進尺的時候你上哪忙活去了?你要是捨不得這凝雪公主去死,你就該告訴她別三番四次來惹我,否則以我的脾氣,可說不好會做出什麼來。”
老怪物的信又豈是一般人能碰的?上面的死氣就是自己都沒有辦法消去,就是這隻飛鷹,也是被老怪物用死人肉養大的,自打來給自己送信以後,才喂的生肉,也就這隻飛鷹纔不怕死氣。
不止是不怕,倘若讓它給傷到,那也會沾染上死氣。
似乎安靜了有那麼一刻鐘,顧清忽然說道:“她再怎麼說也是一朝長公主,你不該對她下手的,倘若她出點什麼事,你又該如何?”
顧盼兒頓了一下,扭頭看向顧清,道:“你比誰都瞭解老怪物的信,當時你爲何不阻止,現在纔來心疼,你不覺得晚了一點?再說了,我又何時怕過這些,就是皇帝老兒來,你看我怕不怕。”
顧清皺眉:“你這是說什麼呢?我怎麼就心疼她了,我只是不想你惹出麻煩來,畢竟她是公主
。”
顧盼兒斜眼:“那你就去做駙馬去呀,我給你面子,保證不弄死她。”
顧清聽着就惱了,怒聲:“什麼駙馬不駙馬的,你這腦子在想什麼?”
顧盼兒不吭聲了,默默地吃起飯來,剛她似乎太不淡定了一些,說好的淡定去哪了呢?顧盼兒夾了一根自己最不愛吃的青菜涮了涮,然後皺着眉頭吃進嘴裡,到底這嘴巴還是養叼了,不是仙境裡的怪獸肉,都覺得不好吃。
老怪物都下了最後通牒了,再不回去就把顧家村給滅了,再把仙境外正在建着城堡的那一羣工匠也滅了。
對於老怪物是怎麼察覺到仙境外城堡之事,顧盼兒並沒有過多好奇,畢竟老怪物在那裡待了那麼久,山門少了人而且又經常帶東西進山脈,只要不是傻子一估計都會知道那裡面有根據地。
無論是顧家村還是那羣工匠,顧盼兒都有些狠不下心來,再加上又特別思念顧家村的一切,顧盼兒是真的打算回去了。
如今再與顧清爭吵了一下,回去的就更濃了。
顧清還在生氣,卻見顧盼兒已經安靜下來吃飯,顧清就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其實顧清也真的是替顧盼兒着想,可是在這種事情本身就變得十分尖銳的時候說出那樣的話來,那跟捅了馬蜂窩又有什麼區別?
與時同時,顧清也難以理解,從前的顧盼兒不會如此尖銳的,似乎來了這京城以後顧盼兒也變了許多。
看着又淡定下來的顧盼兒,顧清真的覺得自己委屈了,明明就是替這瘋婆娘着想的,爲什麼她就看不出來。同時這心裡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這瘋婆娘分明是懷疑他與凝雪公主有染,可卻不就此事多說。
這是不在意了,還是不夠生氣?顧清開始胡思亂想。
司情不免期待地看着顧盼兒,希望顧盼兒能夠收拾一下顧清,至少讓顧清能夠懂得避嫌。現在的司情可算是看出來了,顧清是十分在意顧盼兒的,一旦顧盼兒發了飈,那麼顧清說不準連見都不敢去見楚凝一面。
正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司情就是放不下楚凝,除非楚凝嫁人了,否則司情都很難放得下。
可惜顧盼兒絕對會令他失望,因爲顧盼兒一點要教訓顧清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將選擇題給隱藏起來,讓顧清自己琢磨去。
“要我說,你就該離開京城到外面走走,整天憋在京城這個地方,你除了會跟在楚凝的屁股後面轉悠,你就基本上什麼都不會了。”司南突然開口,雖然司情不是他的親弟弟,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其兄弟感情也不比親的差到哪裡去,自然比較關心這個苦情的弟弟。
說完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顧望兒,心底下不免就有些滿足,雖說顧望兒不曾迴應他,可也不對別的男人多看一眼。哪怕是對面的楚陌,顧望兒也純粹是看看而,不過是他不放心罷了。
司情聞言沉默了下來,低着頭不知在想着什麼,筷子無意識地攪動着碗裡的東西。時而想要咬牙下定決心,時而極爲捨不得放不下,一時間應該難以給司南答案。
然而顧盼兒的面色卻是古怪起來,盯着司情還有顧清看了一眼,突然就覺得楚凝可能並非真的喜歡顧清,說不準喜歡的是司情。只是司情向來都順着她,而且相處的時間也長了,這纔會生出一點異心而,而其實應該還是在意司情的。
不過這也僅僅是顧盼兒的猜測,事情若是如此的話,那似乎就有趣極了,可倘若不是這樣,那就得鬱悶了。
“正好呀,我打算這個月底,或者下個月初就回顧家村,到時候收拾一下包袱,跟我走就是了
。”顧盼兒說着面色古怪了起來,楚凝想要把她的顧清給搶走,那麼她就把楚凝的司情給領走,倒是想要看看,到時候心酸的會是誰。
司南雖覺得顧盼兒的面色有些古怪,卻也沒有懷疑什麼,以一個大哥的口吻對司情說道:“我覺得黑大姐說得不錯,二弟你就聽她的,回去後好好收拾一下,然後就跟着黑大姐回去。顧家村可是個好地方,在那裡久了以後你說不準就會想明白,說不準還不想回來了呢。”
說着司南又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顧望兒,這才說道:“我都不想回來的,只是沒有辦法。”
誰讓他喜歡上一個想要在京城掙錢的小娘們呢?該啊!
司情依舊猶豫不決,無意識地攪動着碗裡的東西,使得那一碗東西看起來有些噁心。
“行了,我替他做決定了,相信雅姨也不會反對。”司南見司情還是猶豫不決,就親自替司情做了決定。
卻不想司情卻因此而鬆了一口氣,慶幸司南替他做了決定,否則讓他自己去做決定,絕對不會那麼容易。
楚陌有意無意地看了顧盼兒的肚子一眼,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但不知想到子什麼,又豁然開朗起來。
就顧望兒,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不過不是爲了司情,而是爲了顧盼兒。
在顧望兒看來,就是在老屋那裡都過得十分瀟灑的顧盼兒,不應該過得像如今這般憋氣。或許回到顧家村裡,顧盼兒會過得好一些,只是……
不經意地看向顧清,就是不知顧清是何種想法了。
顧清現在滿心凌亂,根本想不到顧盼兒會想要回去,這件事來得太突然,甚至一點預兆都沒有。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想不出來,顧盼兒是突然生起的想法,還是之前就已經想好的。
顧盼兒想要在九月底或者是十月初回去,這原因很簡單,因爲到時候肚子就滿了三個月,會安全許多。再且那個時候殿試也放榜了,顧清是如何選擇,想必也應該做出個決定來了。
與顧清的失魂落魄相反,將話說出來以後的顧盼兒,也是輕鬆了一把。
飯後顧盼兒就帶着吃飽了的飛鷹離開,估計是回信去了。
‘下月初回,身體不佳,路上需耽擱些時日。’顧盼兒這將這一句話寫進了一小紙條裡,然後將之放到飛鷹的翅根那裡,然後對飛鷹說了一句:“別吃你家主給喂的東西,自己要是餓了就到山林裡去找。”
飛鷹不會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了顧盼兒一眼,撲棱着翅膀迅速離去。
看到飛鷹離去,顧盼兒站在窗口那裡,良久才舒了一口氣。
活了兩輩子,就沒有這麼憂傷過的,這種感覺還真不爽,可又難以控制。顧盼兒下意識就想要逃避,回到顧家村去,感覺那個地方纔是屬於自己的地方。在京城這個地方,顧盼兒就感覺自己如同無根的浮萍一般,沒有一點歸屬感。
時間越長,這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如今做了決定以後,就迫切地想要時間過得快一些,好早些回到顧家村。
“你要回去……是什麼時候做的決定?”顧清從顧盼兒放飛飛鷹的時候就進了門,一直站在顧盼兒的身後,好一會兒纔開的口。
顧盼兒沒有回頭,而是看着天上的月芽,說道:“早就想回去了,不過之前沒有做決定,是今天才做的決定。”
顧清沉默了,心底下其實並奇怪,因爲他能感覺得出來,顧盼兒在這裡過得一點都不自在,也猜測得到顧盼兒想要回去
。只是還是感覺特別的意外,畢竟這消息就這麼坦然地說出來,讓人感覺到突兀。
顧清其實不想顧盼兒那麼快就回去,可他又找不到讓顧盼兒留下的藉口,因爲顧盼兒選擇回去的時候,正好是他放榜後的時間,這分明是算準了時間的。
可這時間未免就讓顧清有些心塞,悶悶地說了聲:“那我考慮一下。”
說完之後顧清就轉身出了門,並沒有留下來的打算,顧盼兒也沒有將顧清留下的意思,將門關上後就躺到了牀上去。
下手摸了摸突起的小腹,還是拳頭那般高,不過比拳頭大了那麼一點點,就是如此也是長得挺快了的,不知再過大半個月會如何。
反正顧盼兒是沒打算讓顧清知道,除了已經發現了的楚陌,顧盼兒誰也不想告知。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過得與之前沒有什麼區別,楚凝還是經常來找顧清,不過快很少以‘我’來自稱,都是用‘本公主’多一些,可見顧清是有些惹惱了楚凝。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顧盼兒要回去的事情,顧清變得心不在焉,不去理會楚凝也沒有完全拒絕。經常是楚凝一個人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而顧清則在一旁發着呆,可謂是左邊進右邊出,一點都不去理會。
眼看時間就到了月底的最後一天,皇榜終於放了下來,顧清的名字果然就在其中,並且還是在前三名裡頭。
至於能不能得到狀元,這還需要之後才知道。
明日就要去,可顧清卻是一點興奮或者緊張都沒有,整個人變得呆呆地,因爲顧盼兒初三就要啓程回顧家村。
昨日老怪物來了信,問顧盼兒啓程沒有,顧盼兒寫的初三讓顧清給看着了。
楚凝依舊來找顧清,只是人卻安靜了許多,雖也替顧清高興,整個人卻莫名其妙地消停了許多,並且也時常發呆。不過儘管這樣,楚凝就是楚凝,既然看中了又豈會輕易放棄,她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嫁給顧清。
本以爲次日纔會,卻不曾想天剛黑下來,皇宮裡就來了馬車,要將顧清帶入皇宮當中,並說明是皇帝要見顧清,並且讓顧清將顧盼兒帶上。
顧盼兒本是不願意去的,可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顧清,畢竟這深夜召見一個考生,實在有些不太正常了些。換了身衣服,將楚陌剛給她製作好的皮甲穿在裡面,再將錦綢穿在外面。
如此就顯得有些臃腫,特別是肚子那個地方,怎麼看都有些不自然。
顧清指着顧盼兒的肚子說道:“你穿兩件顯得這裡挺大的。”
顧盼兒聞言怔了一下,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果然是突起來不少。不過這並不是因爲她肚子大的原因,而是楚陌做的皮甲本身肚子那裡就寬裕不少,就是皮甲再軟也蓬起來不少,就顯得肚子挺大的。
“正好能裝成大肚婆,這皇帝老兒說不準就不讓我跪了。”顧盼兒能屈能伸,跪一下倒也沒什麼,只是這心裡頭未免還是會不舒服罷了。
顧清聞言嘴角一抽倒是希望顧盼兒是真的懷上了,那樣他心裡頭會放心不少,可顧盼兒又不是第一次假裝懷上。而且說得如此的坦然,顧清就是想去相信顧盼兒懷上也有些困難,不過心裡頭還是期待。
“你要是真懷上就好了。”顧清小聲嘀咕道。
顧盼兒頓了一下,問:“要是真懷上了你又能咋滴?”
“不能咋地,就是心裡高興!”顧清說着就皺起了眉頭,不安地說道:“只是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你上一次遇到的是李師長,李師長其人不會與你計較些什麼,可這一次是要,你倘若說了謊,那就是欺君之罪,那樣是不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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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盼兒說道:“你別忘了我是江湖中人,我去見他不過是給他面子!你就少替我操心了,你還是好好琢磨一下你自己吧!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那親爹可是回來了,這一次還算是凱旋而歸,據說除了在外的陰冥宮主與左右使,尚在陰冥宮中的陰冥宮人,都讓你那親爹給滅了,還燒燬了一個大屍坑,現在指不定在皇帝那裡邀功呢。”
顧清聞言就是一頓,心底下不知是什麼滋味,覺得文元飛的一切與自己無關,可如今文元飛在皇帝那裡,而自己又要去面見皇帝的話,這事情估計就與自己脫不了關係了。
有那麼一瞬間,顧清不想去了,可不去能行麼?
一時間未免有些不知所措,整個人就變得沉默了起來。
顧盼兒面色卻是有些古怪,昨天夜裡上官婉找到她,希望她能把這三天內的時間全部抽取出來,隨時替文慶治病。再加上文元飛剛凱旋歸來,顧盼兒不得不懷疑點什麼,畢竟若是換作文家本家的那些可能被宰的倒黴鬼,那對於上官婉來說,根本就無需這般。
同時顧盼兒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說明明就說出了辦法,爲何上官婉卻遲遲不做出行動,原來是等在這裡。
只是……顧盼兒看了沉默的顧清一眼,不知顧清知道後會是如何。
或許楚陌說的是對的,不管文元飛如何,到底是顧清的親爹。只要還活得好好地,四肢健全,顧清估計都不會有什麼感覺,可倘若文元飛出點什麼事情,顧清估計就不是如此了。
不免琢磨了起來,若是顧清知道文元飛被上官婉坑了兩顆蛋,而她又參與其中,顧清會是個怎麼樣的反應。
“你親爹可能要認你,你覺得呢?”顧盼兒就忍不住問了起來。
顧清說道:“我不會認他。”
顧盼兒疑惑:“就這麼簡單?”
顧清點頭:“就這麼簡單。”
顧盼兒就翻了個白眼,這回答還讓真人無語,整理了一下肚子那裡,披上斗篷直接就上了馬車,懶得理顧清了。
顧清不免疑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否則顧盼兒又怎麼會自己先跑了呢。不過暫且還不是思考的時候,顧清也趕緊上了馬車,因爲宮人在催促了。
二人上了馬車後,馬車就向皇宮方向駛了去,沒過多久就到了宮門口,二人在宮門那裡換了車,二宮門時又再換了一次車,直到進入三宮門,這才下車行走,這時離御書房已經沒有多遠。
御書房內放有夜明珠,裡面一片光亮,皇帝就坐在龍椅那裡等着。
顧盼兒與顧清一同走進去,儘管心底下不情願,但還是與顧清一同跪了下去。
皇帝不過是個虛情假意的,等二人跪了下去之後,這才說免禮不用跪云云,顧盼兒還低着頭的時候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等二人站起來的時候,果然發現文元飛就在此中,顯然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看樣子是剛回來就到皇帝這裡回報戰果了。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皇帝對文元飛朗聲笑道,指着顧清說道:“只是朕可是沒有想到,你這武將竟然也能生出個狀元來。”
顧清聞言眉頭皺了皺,擡頭看向文元飛,顯然有些不悅。
文元飛卻沒有去注意顧清的表情,而就算注意到也不會理會,對皇帝說道:“臣也是才知道這孩子是臣的親生兒子,這孩子是個好的,雖然流落鄉野當中,卻是沒有被教壞了,令臣倍感欣慰
。”
皇帝看着顧清,也是極爲滿意,就對顧清說道:“按理來說,你隸屬於文家,是不能參與科舉的。但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朕就不予你計較,不過你這前三名的成績就要取消了。”
顧清聞言心中一驚,說道:“皇上可能有所誤會,學生非文將軍之人,可能是文將軍認錯了人。學生的父親姓顧,名大牛,而非文將軍。”
皇帝聞言就是一愣,疑惑地看向文元飛:“要朕說,文愛卿,你不會是看這小子聰明,所以纔想認人家當兒子吧?你聽聽,他可是另外有爹的。”
文將軍沉默了一下,說道:“皇上難道沒有發現嗎?此子與安皇后可是有幾分相似。皇上可能有所不知,他是安思生下來的孩子,臣也是最近才知道,安思失蹤之時就已經懷上了臣的骨肉。”
提起安皇后,皇帝心中就是一痛,趕緊仔細看了起來。
發現顧清竟真的與安皇后有着一絲相似之處,不由得陷入回憶當中。
有時候人就是如此,失去以後才覺得珍貴,安皇后還在的時候,皇帝並沒有如此強烈的感覺。可自從安皇后去世以後,哪怕後宮三千,皇帝依舊覺得索然無味,算起來皇上也算是個癡情種了。
“文將軍所說的,學生不知,學生只知道自己是父親顧大牛之子,此事亦是學生孃親所說。”顧清不能否認自己是安思的兒子,但卻不能承認是文元飛之子,否則他所做的這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顧清再次否認了文元飛,這使得文元飛很是惱怒,想不明白一個已經死去了的鄉野村夫有什麼好,竟然讓安思與顧清如此維護。
如今已經確定安思還活着,可文元飛卻是惱了。
明明就是自己的女人,明明就還活着,卻死活不肯回來。
就如當初一樣,寧可跟一個村夫過日子,亦不肯回將軍府當貴妾。
如今的文元飛又忘記將軍府是一個何等危險的地方,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在安思的身上,心裡頭的的確確還喜歡着安思,可其中摻雜着的東西太多。這份情甚至相對於眼前這皇帝來說,顯然要更加的不純粹一些,就連皇帝都沒有他這般虛僞。
而顧清卻是失算了,就算顧清不是文元飛之子,憑着顧清是安皇后的侄子,顧清也沒有參與科舉的資格。不過憑着與安皇后的關係,給顧清安排一份比狀元還要吃香的差事,那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同時愛烏及屋,皇帝看着顧清,也添上了幾分慈愛,再加上顧清這一次殿試的成績,皇帝就更加喜愛了。
再想到楚凝的要求,皇帝連看都不看顧盼兒一眼,而是一臉慈愛地問顧清:“按理來說,不管你是不是文將軍親兒,憑着你與朕的關係,你這成績也該取消的,不過這皇榜既然已經放了下去,再更改似乎也有些不妥,現在且不提此事。不過朕也聽說了你跟凝兒之間的事情,這也算是雙喜臨門了,明日殿堂之上,朕就替你們倆個賜婚。”
這事不知皇帝有沒有聽差,反正顧盼兒現在是不會聽差,這皇帝老兒想給她家小相公找個小媳婦,並且還當她這個大媳婦是透明的。
顧盼兒也不說話,此事還需看顧清是個怎麼樣的反應,若是顧清欣然接受,那她也就認命了,誰讓她就找了這麼一個爺們呢。
此時的顧盼兒都做好了甩了顧清的準備,哪怕是再難受。
然並卵,顧清卻跪了下去,驚慌地說道:“皇上可能有所誤會,學生與凝雪公主僅僅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學生……”
“豎子臉皮太薄,臣就替豎子謝過皇上賜婚,感謝凝雪公主能夠下嫁,回去後一定會好好準備,絕對不會委屈了凝雪公主
。”文元飛大聲打斷顧清的說話,替顧清將這事給應了下來。
而皇帝也如沒有聽到顧清說話一般,哈哈大笑一聲,揮手拍了板:“行了,你們就回去吧,再謙虛下去,你這次科舉的成績就別想要了。”
顧盼兒蹙眉,擡頭直直看向皇帝,冷聲問道:“楚皇這是打算威脅顧清了?”
皇帝表情一僵,面色就沉了下來:“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以這種口吻與朕說話,來……”
“皇上且慢!”文元飛卻是嚇了一跳,趕緊打斷了皇帝的說話,呵斥了顧盼兒一句‘不識擡舉的東西’之後,趕緊安撫皇帝:“她不過一鄉村婦人,在鄉下那樣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一夫一妻,所以她現在可能是有些接受不了,還望皇上不要與她一個婦人計較。”
事實上文元飛哪裡樂意替顧盼兒說話,只是擔心顧盼兒的武力罷了。
這番話剛落就又在皇帝的耳邊說起悄悄話來,無非是將顧盼兒的利害之處與皇帝說一下。
皇帝自然有種天生的優越之感,哪怕顧盼兒再是厲害也不會得到皇帝的承認,不過不承認歸不承認,心底下還是有所防備,思考了一下,說道:“倘若你自請下堂,那麼朕就不計較你剛纔對朕的冒犯。”
顧盼兒卻一點要低頭的意思都沒有,伸腳挑來一個凳子,往上一坐,翹着二郎腿說道:“恐怕楚皇還是有些沒弄明白情況,顧清雖然是你的臣民,並且還參加了你所謂的科舉考試,可這一切似乎與我無關。我是江湖中人,並不是你口中所謂的普通老百姓,並且還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而且還是開山宗之主。很驕傲地說,本掌門敢認第二,這江湖上就沒人敢去認第一。”
咳咳,老怪物除外呀!
“開山宗?”皇帝只覺得這三個字眼熟,琢磨了一下,頓時錯愕:“水縣顧家村那個開山宗?”
顧盼兒挑眉:“看來我開山過還是有些出名的。”
皇帝這嘴裡就是一抽,感覺自己瞭解的情況還是太少,不……是少得可憐,這些事情還需好好查探一下再說。
不過皇帝到底是個要面子的,不願意給顧盼兒低頭,扭頭看向顧清:“朕不管別人如何,要做主的是你自己,朕要你現在考慮,到底娶不娶朕的凝兒。”
又是不等顧清說話,文元飛就插話:“此事太過突然,豎子尚且年幼,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再且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之事,凝雪公主能下嫁那是莫大的榮幸,臣就替豎子做了這決定,娶!”
顧清這心頭就是一悶,不願意接受這等好意,見文元飛說完趕緊再次開口:“學生不能……”
卻是皇帝打斷了顧清的說話:“此事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無需立馬就給朕答案。”然後扭頭看向顧盼兒,說道:“本來朕以爲你是一個無知婦孺,不曾想你竟是開山宗掌門,還真是令朕驚訝。不過江湖與朝廷本就兩立,不是朕想要威脅於你,而是必須要考慮到一些事情。至於顧清之事,想來你也應該是個開明之人,倘若他願意,你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完後又後:“行了,這夜深了,朕也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顧盼兒到底是沉默了,皇帝的意思很明確,倘若她真的是什麼無知婦孺,這一次前來定然是要屈服於皇威當中。不是自請下堂,就是甘願退居爲平妻,又或者是妾。可皇帝卻沒有料到她竟然是江湖中的門派掌門,這就使得事情有了些不同,並且不知是什麼原因,皇帝似乎多給了她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