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棚子

陳氏一臉不相信,想憑着自己的力氣硬擠進去,可看着顧盼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直打悚,一時之間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纔好。

顧盼兒眼珠一轉,陰惻道:“昨天夜裡不知哪個缺德的把我家房頂給偷走了,害得我家婆婆跟相公淋了一宿的雨。那可是雨夾雪啊,老冷的,我家婆婆跟相公身體本來就不好,淋了這一宿的雨,命都去了半條。要讓我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乾的好事,我非弄死他不可!”

顧盼兒說着掰了掰手指頭,掰得‘啪啪啪’直響。

陳氏嚇得倒退了幾步,眼珠子轉了轉,轉身就跑:“那個,你婆婆跟相公病了就算了,我下次再過來,你沒事別來找我,有事也別來!”

陳氏本想訛一把的,上次顧盼兒害她丟了四十五文錢的事,被她一直記恨着,昨晚那突然飛來的屋頂差點沒把她嚇個半死,差點就以爲自然的房頂要塌掉,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一瞅,發現居然是隔壁那短命的。

這一發現讓陳氏打了雞血似的,也沒跟自家商量就自己跑了過來,誰知會遇上顧盼兒這個堵門的,聽那意思不但要不到錢還得賠錢,陳氏哪裡樂意了。可打又打不過,況且這顧盼兒自嫁到這隔壁以後,就變得有些邪門,昨天不知怎麼着自己就跟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差點沒把她給嚇尿了。

陳氏心想,這顧盼兒肯定是中了邪,又或者是鬼上身了。

陳氏沒想過拿顧盼兒這事來做啥勾當,請道士還得花不少錢呢,想着反正也是嫁出去了的,就算是鬼上身了也是禍害隔壁的,跟自個家沒半點關係,平日裡躲着點就是了。

顧盼兒不知陳氏想了那麼多,只單純地認爲陳氏被自己的手段給嚇怕了,此刻見陳氏離開也沒有多想,把門一拴又回了屋裡。

沒有了房頂的房子怎麼看怎麼怪異,土磚淋了一個晚上泡得有些發軟,若不是牆角壘了三十公分的石頭,說不定這麼一泡還得成了危牆。不過就算沒成危牆,現在也沒有辦法再住下去,畢竟沒了房頂。

現在找人來修也一時修不好,還是得先搭個棚子先住着。

顧盼兒實在是擔心房頂沒修好這雨又來,那樣的話別說小相公跟婆婆了,就連自己都有可能會生病了,到時候可就樂呵了去了。

別的顧盼兒可能不會,不過這搭棚子卻難不倒她,拿着斧頭、砍刀和繩子就去了後山。

顧清在一陣噼噼啪啪聲中醒來,揉了揉脹得發痛的腦袋,嘴裡微苦並且有中藥味,便知自己昏迷過去以後被灌了藥。孃親躺在另一邊,摸了摸額頭,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並沒有發燒,吊起來的心便放了下來。

“寶兒,你大姐呢?”

小豆芽也剛被吵醒,有些貧血他腦子也是暈呼呼的,聽到顧清的問話,便道:“應該在院子裡吧,大姐之前說要搭個棚子。”

棚子?顧清擡頭看了看空了了的房頂,莫明地覺得天真藍,風也真涼。

小豆芽爬了過去,伸手小手摸了摸顧清的額頭,又放在自己額頭上試了試,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還好,姐夫終於是不發燒了,寶兒就不用擔心了。”

顧清啞然,身體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比剛醒來的時候似乎好多了。也不知道那瘋婆娘給他喝了什麼藥,感覺比以往大夫開的藥還要好些。嘎巴了一下嘴,就是苦了點,都這麼久了苦味還沒散去。

“我出去看一下,你要是累了就再休息一會。”顧清摸了摸小豆芽的頭,見小豆芽點頭才下了地,虛弱的身子剛下地還有些晃,緩了一會纔好一些。

院子裡堆滿了雜七雜八之物,其中以木頭和竹子居多。顧盼兒正在忙活着,一腳踩着一根木頭,兩手拉着鋸子在鋸,旁邊整整齊齊地堆了一堆一樣長短,粗細也差不多的木頭,看樣子似乎活忙了很久。

還未近前,就聽到顧盼兒肚子傳來‘咕咕’叫聲,顧清頓了一下,轉身朝廚房走去。廚房裡的柴火都被雨水淋溼,瞅着是不能再用來生火,想起顧盼兒旁邊那一堆看起來十分乾燥類似於柴火的什物,顧清又走了出去。

顧盼兒剛鋸完一根木頭,正要擦把汗,便見顧清走了出來,頓時眼睛一亮:“你醒了!”又見顧清彎身去抱自己好不容易纔找來鋪棚頂的乾草,不由得疑惑:“你這是要幹嘛?”

顧清回道:“燒火做飯,難道你不餓?”

顧盼兒摸了摸肚子,自然是餓的,可是:“別跟我說你要拿這些乾草去燒火?!”

“不然你以爲?”

“不行!”

顧清頓住,疑惑地看了一眼懷中的乾草,又看了一眼急了眼的顧盼兒,實在不明白顧盼兒在急些什麼,不過一堆長得稍微好看一些乾草罷了。

“這是用來鋪棚頂的,我好不容易纔找來的,要被你燒掉了我上哪裡再找去!”顧盼兒把鋸子一扔,乾脆下手搶去。

顧清看着空空如也的懷裡,不禁有些氣悶:“那我上哪找乾柴去,柴火昨晚都淋溼了。這會就算是上山,也找不到乾柴可用,難不成到別人家借去?”

顧盼兒倒是覺得這主意不錯,不過看小相公那小眼神,估計不太樂意去做。顧盼兒想了想,從乾草裡面分出來一把,又撿了一把剛鋸剩下來的幹竹子,對顧清道:“你用這個生火,這竹子雖然外層有些潮溼,不過竹子好生火,用乾草引燃,應該就可以了。”說着將竹子與乾草抱到廚房。

顧清瞥了一眼並沒有反駁,跟在後面進了廚房,也不跟顧盼兒說話。

顧盼兒也瞥了他一眼,心道小相公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

“還不滾出去,難不成你想做飯?”顧清卻被這一眼瞥得炸了毛,這瘋婆娘那是什麼眼神!推着攆着顧盼兒出了門。

顧盼兒站在門外,一臉莫明地摸了摸肚子,嘴裡嘀咕:“蛇精病!”

顧清一手拿着燒火棍,一手拿着鍋蓋,瞪着顧盼兒揚了揚手,顧盼兒討了個沒趣,乾脆轉身去忙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