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正份兒
夏老太進了屋，換了一副臉問道，“山子真的討了將軍大人的喜，跟着去省城公幹了？”
夏老漢又眉開眼笑起來，說道，“嗯，山子真的有前程了。”
夏老太也高興起來，又問，“離丫頭得了多少賞錢？”
夏氏說道，“具體賞了多少，我也沒問，應該比五兩銀子多吧。”
夏老太聲音大了起來，“你是她娘，難不成那錢她沒交給你？”
夏氏輕哼一聲，慢悠悠說道，“那本就是離丫頭自己掙的，留着以後給她當嫁妝。她的錢，我這個親孃都不去惦記，別人就更不要惦記。還有，她長大了，以後這個家主要她管。”
夏老太氣得老臉通紅，嚷道，“什麼叫惦記，她那麼小，你就不怕她亂花了？”
那丫頭從小就牙尖嘴利，又有心眼，夏老太可不願意她管錢。
夏氏道，“離丫頭有成算得多，她可不會亂花錢。”
夏離很想說，我家的銀子還餵了狼，也忍了。
夏老太撇撇嘴，說道，“就是考上舉人，也沒有三豹跟你們親。”
戶籍上給夏聚寫的是四歲，生辰爲撿到他那天的日期，六月十八。
夏老太又撇嘴道，“還說聰明，飯都不會吃，哪裡比得上三豹。膽子也小，像丫頭片子。”
夏二虎嘟嘴說道，“我本來就把聚弟弟當弟弟的，我爹和娘都讓我把他當弟弟。”
想到那麼多銀子要便宜外人，老太太的心肝又顫起來。
夏聚還不太會用筷子，吃麪很費勁，就把嘴放在碗沿邊用筷子把麪條往嘴裡把拉。夏離自己吃兩口，再喂喂他。
夏離在後院同夏聚和二虎以及二狗一起玩着，屋裡的吵架聲聽得異常清楚。她不耐跟不講理的鄉下老太太吵架，把道理跟夏老漢講清楚，把持着銀子不給就是了。
夏離笑着抱了抱他，又把夏聚的小手交到他手裡。
麪條上淋上韭菜炒雞蛋，再加幾片滷肉，噴香。
夏離去後院把孩子們叫到前院，給他們洗了小髒手，領進堂屋。噹噹已經在山上吃飽，只給它舀了半碗麪湯和幾片滷肉，給大黃用麪湯拌了一碗剩飯，也放了幾片滷肉進去。
夏老漢也說道，“她們不給那錢是對的，她們又不欠三豹，憑什麼給他錢。你這個死老太婆，跟着那蠢婦一起鬧，把我夏家的孫子都帶歪了，還會影響山子的前程……”
夏氏否認道，“不關離離的事，是我想明白了，不該給。”
老太太吃着面和肉，不時瞪一眼夏聚。她的心口還在痛，這麼好的房子和井，以後就便宜這個不知哪兒來的野小子了。還有那些銀子，不知道離丫頭今天又掙了多少賞銀。比五兩多，可能是十兩，甚至二十兩吧？
等到麪條煮熟盛進盆裡，夏氏過來端，又問夏離道，“你外婆不待見聚兒，要不，讓聚兒在廚房吃飯？”
夏離搖頭道，“這是在咱自己家，聚兒是孃的兒子，去桌上吃是正份兒。”
老太太冷哼道，“你家比周里正家還氣派，滷肉都能喂狗。嘖嘖，一點不惜福，再多錢財也會被吃沒。”還想說，那麼好的東西不如讓三豹來吃，還記你家一個情，最後還是忍住了。
夏聚弱弱地答應了一聲，“好，謝謝外公。”
夏老太喘了幾口粗氣，伸手道，“把那五兩銀子給我吧，我先替三豹收着。”
夏老漢也罵道，“你這個老太婆，閨女都出嫁了，她家的事你少參合。我看離丫頭管家挺好，她是文曲星的閨女，聰慧。”
夏老太的眼睛都哭紅了，像是受了什麼大委屈。看着狗子都吃那麼好，心疼得老臉皺成了包子。看來，閨女還是跟自己藏私了，她的家底遠比自己想的還豐厚。
老太太的眼睛立了起來，“蘭娘，你這是變卦了！是離丫頭不讓你給？”
夏氏說道，“後來我又仔細想了想，我不欠三豹的。要欠，也是他和他娘欠我的。我不會給他錢，由着他小小年紀不學着自己掙錢餬口，而是跟他娘一樣總惦記謀奪親戚的家產。”
屋裡的吵架聲漸漸小了些，夏老太最終妥協。夏離就去廚房下面，韭菜雞蛋已經炒好了，面也切好了，夏離把麪條下進飯裡。夏氏又進了廚房，把滷肉和韭菜炒蛋端了出去。
夏聚也不想離開她們，現在他又是她們的親兒子親弟弟了，便哼哼嘰嘰撒起嬌來，用小臉在孃親的懷裡蹭蹭，又摟着姐姐的胳膊扭扭小屁股。不說夏氏喜得眉開眼笑，夏離的心也是軟軟的。
送走那幾人，夏氏和夏離商量夏聚晚上的住處。一直跟夏離住一個屋，總是不太方便。但他歲數還小，讓他一個人住廂房不放心，何況他偶爾還會起夜撒尿。
夏氏最聽閨女的話，忙不迭地點頭。
夏離翻了一下白眼，當她的話是鳥語。
她見夏聚的小臉蒼白，小身子都有些發抖，寬解道，“我們是一家人，無論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又對夏二虎說，“聚兒是你的表弟，你怎麼對我，以後就怎麼對他。”
最後決定，把小竹榻搬去堂屋，他暫時在堂屋裡睡。兩邊臥房不關門，有事叫一聲，夏氏和夏離都能聽到。
老爺子邊吃着肉，邊喝着小酒，極是享受。他還出人意外地給夏聚碗裡夾了兩片肉，說道，“以後要好好孝敬你娘，你娘不容易。”
飯後，幾人說了一下初十請客認親的事，那天夏聚還要給他們老夫婦磕頭。夏離又切了半碗滷肉讓二虎端回去，給老爺子明天下酒。
夏氏皺眉解釋道，“聚兒還小呢。”
夏離也說道，“我弟弟聰明得緊，將來是要考秀才的。”
夏聚從內心來講不想去堂屋，但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便也沒有鬧。
小哥哥都不去廂房住，噹噹噹然更不去東廂了，繼續賴在夏離房裡。
等到萬籟俱靜，夏離和噹噹又一起去了後院。白天夏山對金盤大蟒的描述總讓夏離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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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