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劉氏趕緊把門關死,不安的對方元武問道:“咋辦,當家的,老大家的這是有想法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不言不語的當老好人,其實心裡可是明鏡似得,這盤算打的可是啪啪響,你可堅決不能同意分家,咱們家地就那點,老大家養着娘定然會多分,娘跟着大房,那她手裡的銀子都得被掏的精光,到時候咱們子浩的讀書錢可是一點着落都沒有了。”
“這事我肯定是死活不能答應的。”方元武說的斬釘截鐵。
這點事方元武自然明白,他大哥雖然看着默不作聲,其實很有主意,要不也不會想到去搜刮老孃的私房錢,老三家的就一個弱女人肯定是不願意分家的,老大家想分家這打算可是一石二鳥,他即能名正言順獨吞老孃私錢還能從他們二房撈到好處,因爲族裡以前因爲分家後兒子供養的問題產生過糾紛,所以族裡規定了分家後不奉養老人的子女每月要給長輩定量的錢和米糧,雖然這東西都是打着交到公中的幌子,但是養着老人的長子總是會得到好處的,畢竟沒有哪個老人看着吃糠咽菜的孫子孫女而無動於衷的,或多或少肯定會貼補一些,這些一般人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方元武跟劉氏一樣都是一毛不拔的,分家可是比割他的肉還疼,堅決不能分!
他倆商量好以後不放心,又跑到呂氏那裡給她吹風,得到了呂氏的保證後才心滿意足的回去。
那廂,大房也在商量這事,此時吳氏再也沒有在外面那樣的垂着頭畏縮的樣子,眼中閃着算計的光,碎碎的唸叨,“孩子他爹,這家不分也得分,老三家的是個下不了力的,在家裡也幫不上啥,老二家的倆人都是好吃懶做的懶骨頭,每天晃晃蕩蕩的下地別人家都已經幹了半天的活,他們這樣家裡的重活可都落在咱們身上,結果吃的用的還是一樣,這樣過的可真夠憋屈。”
把鞋脫下放好,方慶林瞅了吳氏一眼,提醒道:“這話在屋裡說說就行,要是要外人聽了還以
爲我這個當大哥的容不下他們呢。”
見他對自己剛纔的話並沒有多加責怪,吳氏膽子也就大了,跟他說起分家後的各種好處,方慶林半眯着眼睛沒應聲,半天才說了句跟這個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老三家的是個不好惹的,你不要沒事撩撥她,要知道咬人的狗不叫,老二家的雖然兇名在外,可比她差的遠了。”
今天本來想借林芸希的由子提出分家看看其他人的反應,結果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就不敢把她當面團一樣看了,“的確是個不好惹的,但是沒有老三撐腰,諒她也蹦達不了多高。”
“這家必須得分,但是眼下可不是個好時候。”
“爲啥?”吳氏不解的問。
“真是個不動腦子的。”方慶林罵了一句,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去,“這養兔子的事老三媳婦應該是和老三通過氣了,咱家養着倆讀書的,自然沒什麼錢,以老三的性格定不會讓老孃出這銀子,所以老三家的既然提出來養兔子,那必定是手裡握着錢的,她孃家也不寬裕,多半是老三留下的,本來今天就能大概知道她手裡有多少,結果你把事引到分家上面,就沒影了。”
“你是說要在分家前把老三家的手裡的銀子給……”吳氏雙眼放光,好像真的看到了銀子一般。
就在林芸希考慮養兔子和分家的時候,她手裡的銀子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林芸希正要熄了油燈睡覺,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外面已經黑了,她警惕得問了一句:“誰啊?”
“嫂子,是我,方妙。”
趕緊起來,林芸希披了件衣服打開門,把站在門外的方妙迎進來,“妙兒,咋這麼晚來了?”雖然沒怎麼說過話,她對這個小姑子還是挺喜歡的。
方妙笑嘻嘻的進來,攀着林芸希的肩膀撒嬌道:“嫂子,我晚上跟你睡吧。”
“行,跟娘說了嗎?”知道她估計是有事要說,所以林芸希也就從善如流。
“嘿嘿。”一點也
不客氣的脫掉鞋子上了牀,方妙招呼她嫂子過來,才說道:“我跟娘說你怕黑,所以給你做伴,她就答應了,哈哈,她老拘着我,我這是借了嫂子的光才能出來一趟呢。”
“你啊,還是個小孩。”吹滅了燈,林芸希和方妙並肩躺在牀上,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果然,方妙翻個身轉向她的方向,幽幽的開口道:“嫂子,我也不給你拐彎抹角,我今天找你是有事的。”
“你說罷。”林芸希猜想她說的話應該跟分家有關,果然不出她所料。
外人看來,方家三個兒子供着老孃花用,其實並不然,方家這幾畝薄地伺候一年交了賦稅也只能填個溫飽,多餘的錢是一文也弄不出來,呂氏是知道這些的,所以並沒有向老大和老二家伸手,家裡的吃穿用度基本都是方歲寒拿回來的銀子置辦的。
方老爹死後,方家真的是家徒四壁,在族裡的幫助下才勉強活下來,這種窮困潦倒的日子直到方歲寒跟舅舅開始大江南北跑買賣掙錢的時候纔有所好轉。
方歲寒的舅舅呂清波是個有頭腦能折騰的,領着小小年紀的方歲寒把南方的茶葉和劣質布料運到北邊邊關跟蠻人換毛皮、藥材,然後再將這些東西轉回中原賣掉,其中的差價利潤非常高,但是大部分的錢都交了商隊,當然這也沒辦法,如果沒有商隊的庇護,這一路肯定不是被山賊劫了就是被土匪搶了,命可比錢重要。即便如此,來回一趟也夠家裡用個幾年了。
那時候呂清波是個不差錢的主,按照出力分銀子給方歲寒,這倒沒別的意思,是鼓勵他做生意的積極性,方歲寒一部分錢用來給舅舅買酒喝,另一部分就找人捎回方家,畢竟生養之恩比天高,懂事之後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爲自己被送出去糾結了。
呂氏是一邊流淚一邊把銀子收起來的,方歲寒因爲全年到處跑,所以一般大半年才往回拿一次銀子,農家吃喝都從地裡刨,逢年過節割塊肉扯點布就行了,所以這錢呂氏都存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