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北從信封裡抽出薄薄的信,展開抖落了一下,先引入眼簾的是乾淨漂亮的字跡。
蕭楚北暗讚一聲好字!筆畫清圓,筆力遒健,線條流暢,結構嚴謹而疏爽。靈秀清麗,古樸典雅,圓融蒼潤,精麗妍美而又自然流便。
都說見字如見人,看到字跡蕭楚北又一次輕蹙着眉頭,那奇異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這樣的人怎麼會想不開呢!
只要人不再想不開,這人就算沒有白救。
待看着信上的內容,蕭楚北搖頭失笑,這如血書般的保證書似的感謝信還真是頭一回見到。可見是痛定思痛了,不錯、不錯,蕭楚北不住的點頭。
可見是認可這封感謝信的,蕭楚北看完這封信,然後將信裝入信封,就收進了抽屜裡。
端上臉盆,拿上洗漱用具,去水房刷牙洗臉,回來後洗腳上牀,熄燈號一吹,安然入睡。
第二天起牀號一吹,整理好內務後,蕭楚北帶着連隊百來號人,搬着小板凳,坐在營房外面,迎着朝陽,讀書看報。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蕭楚北他們面前。
正在認真讀報的蕭楚北被身邊的人輕輕喚道,“連長。”
蕭楚北擡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則使使眼色,蕭楚北這纔看見了團長喬勝利,立馬高聲喊道,“起立!”
刷的一下,齊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蕭楚北和他的副手風從虎立馬跑到喬勝利身前,兩人立正站好,行了一個軍禮。
蕭楚北朗聲回道,“報告團長,特務連正在進行政治學習。請您指示!”
喬勝利陰沉着臉道,“你們怎麼不出操,爲什麼不出操。”
“報告團長,營長通知我們從今早起不出操了,每天早起讀報半小時。”風從虎一板一眼地彙報道。
“這個命令取消了,命令部隊馬上出操。”喬勝利隨即就道,視線看向蕭楚北道,“你給單參謀長打個電話,傳達我的命令,命令所有官兵馬上出操。”
“是!”蕭楚北他們兩人行過軍禮後扭頭看向學習政治的士兵們激動地高聲喊道,“集合!”
風從虎被他的吼聲給震的耳朵嗡嗡響,看着被打了雞血的蕭楚北,可真是心下搖頭,至於嗎?不就是出操。
集合完畢,喬勝利親自帶隊在操場上跑步出操。
“一二三四。”
“提高警惕,保衛祖國!”
“加強訓練,準備打仗!”喬勝利扯着嗓門吶喊道,喊出心裡的憋屈。
這喊聲震天,鏗鏘有力的跑步聲,感覺大地都在顫抖,這纔是軍隊該有的精氣神!
真是久違了,多少天沒聽到了。
喬勝利起牀號一吹,就來到了操場,看着空蕩蕩的操場,心裡真不是滋味兒。
在其位謀其政,能幹一天是一天。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說我單純的軍事觀點怎麼了,我晚上政治學習。如今咋成這樣了,提高警惕,保衛祖國不對了,時刻準備打仗不對了。這上邊怎麼想的,看着上邊下來的那些紅頭文件,那叫什麼,別說學習了,聞着都酸了吧唧,腐臭。擦屁股都嫌紙粗。
當然這些話喬勝利也只敢在心裡嘀咕,可不敢宣之於口。
喬勝利親自帶隊出操出了一身汗,這心裡頓時舒坦多了。
“喬團長,團長。”蕭楚北追在喬勝利後面叫道。
喬勝利聞言停下來,扭頭看向跑過來的蕭楚北。
蕭楚北跑到喬勝利身前,站定行了個軍禮後自報家名道,“報告團長,我是特務連的蕭楚北。”
“什麼事?”喬勝利和善地看着他問道。
“喬團長,我想問的是明天出操嗎?”蕭楚北問道。
很簡單的問題,卻問住了喬勝利,蕭楚北立馬明瞭,這是喬團長自作主張。
“出,軍令如山,怎麼能朝令夕改呢!”喬勝利大聲地說道,藉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蕭楚北突然說道,“喬團長,您對中蘇的邊界問題怎麼看?”
“哦!”喬勝利聯袂沉思,接着挑眉意味深長地說道,“風聲緊、雨意濃。”接着又道,“好了,明天接着出操。”
“是,團長。”蕭楚北高興地應道,走路都虎虎生風。
喬勝利搖頭失笑地看着遠去蕭楚北,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想想他的履歷上過戰場的人,自然知道戰爭的殘酷,也知道平時的操練有多麼的重要!
這下子信心就更足了,他可是積極響應黨的號召,**的指示!
晚上大家圍坐在一起,華家的女人們拿着針線納鞋底,做布鞋。
男人們則編柳條筐,明兒開始家家戶戶要把農家肥挑出去,燒火糞,繼而往田裡堆肥。
而燒火糞,是農民用樹枝、灌木、雜草加泥土燃燒腐質後可以做農家肥的一種改變性土質的肥料。
兒時的那個歲月,是沒有尿素、碳酸氫銨、磷肥、複合肥之類的肥料,即使有也不是普通農家可以買得起的。燒火糞作爲種莊稼的一種肥料,廣泛用於蔬菜、紅薯等的種植,在這個時代是莊稼人必不可少的農家肥,它是農業史上的一段記憶。
男人們挑糞,而女人們則拿着鐮刀去農田邊砍下低矮的灌木雜草,或者是去清河邊打水草,等差不多晾乾的時候,就在農田平整地上開始燒火糞。底層放上易燃樹枝雜草,中間採用橫直方向均勻擺放的砍來的灌木、藤條等,然後整個人上去踩實壓平,上面再鋪上一層杉樹樹枝,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樹枝做成的饅頭擺在那裡。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在農田邊、田埂上用鋤頭剷下長有雜草的草皮,然後從四邊到中間均勻鋪撒,鋤下來的草皮不僅可以擋土用,還可以減少田埂上雜草重生,使農田邊、田埂上美觀有型。
這個時候村裡的味道可真是說不出的‘妙’!
“爹、娘,明兒我想去向陽小學一趟。”華珺瑤使勁兒拽着手裡的麻繩道。
“去學校幹?”年菊瑛明瞭道,“去把早去早回。”
“隊上我已經跟雷大膽說好了,明兒就開始跟着你媽上工,掙工分。”坐在小板凳上的華老實頭也不擡地說道,“明一早起來就去,在孩子們上學前去。”
“去那麼早幹嘛!”年菊瑛小聲地嘀咕道,琢磨過味兒來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怕孩子聽見閒言碎語嘛!這老頭子擔心就說,幹嘛板着臉,惡聲惡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