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生孩子很耗費力氣的。”
年菊瑛話音一落，大家齊齊鄙視地看着精神好的華珺瑤，“耗費力氣。”
“晚上就數她吃的最多。”華鶴年不客氣地拆穿道。
“生孩子還最快。”蕭邵恆神補刀道。
“我不餓！明兒一早熬小米粥好了。”華珺瑤直接點道。
“對對對，小米粥最養人了。”年菊瑛趕緊說道。
“哪能吃這麼清淡啊？剛生產完，得好好補補！”楚美琴立馬說道。
“頭兩天清淡點兒好下奶，補得機會多的是，不急在這一刻。”華珺瑤柔聲說道。
楚美琴聞言點點頭，“那天都黑了，我和親家母在這兒就好了，你們趕緊回家休息吧！”她看着窗外道，“順便告訴親家們，楚北家的生了。”
“明兒你們給家裡打個電報，估計家裡的老頭子們都等着信呢？”年菊瑛提醒道。
“這個交給我。”華鶴年指着自己道。
“那我們走了。”夏靜姝看向華珺瑤道，“好好休息。”
“嗯！”華珺瑤滿眼柔光的點點頭道。
“對了，親家姑姐我們行李裡面有紅雞蛋，別忘了帶來。”年菊瑛叮囑道。
“知道了。”夏靜姝點點頭道，看着站在病牀邊的楚美琴突兀地說道，“妗子，不送送我們。”
如此這般說話，自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夏靜姝迎向大家狐疑的目光，解釋道，“讓妗子順便認認路，別在醫院別迷路了。”
“對，對，我送你們。”楚美琴意味過來道。
跟着他們一起出去了，並帶上了房門。
“娘，您還準備了紅雞蛋啊？您還有什麼沒拿的。”華珺瑤調侃道。
年菊瑛嘿嘿一笑道，“娘倒是想把家裡的東西一股腦的都給你搬來。”語氣頗爲遺憾！
“紅雞蛋，滿臉串，今年吃你的喜饃饃，明年吃你的紅雞蛋。”華珺瑤輕聲念着代代相傳的歌謠。
喜饃饃是一種婚慶吉祥的風俗食品，俗傳：喜饃饃帶回去，親人吃了得吉利。因此，這句歌謠屬於祝福的吉語，再從字面上理解，此句開頭和結尾的兩處紅雞蛋代表的含義並不相同，前一個“紅雞蛋”是作爲一種聖物出現，有祈子賜福之功；而後一個“紅雞蛋”則成爲了孩子降生的報喜標誌，也是一種起宣告作用的物體。向親友分用顏料染紅的雞蛋，是通行於全國各地的一種表達喜慶的方式，常用於結婚、生育、做“滿月”等各種喜慶場合，以示慶賀並圖吉祥。
紅雞蛋在中國民間是祥瑞之物，有賜福送子喜慶安樂之意。
年菊瑛笑道，“這歌你也記着啊？”看着笑容滿臉不知愁的閨女，她愁啊？愁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
“娘，您是擔心我生的女兒，未來的日子不好過嗎？”華珺瑤凝視着她的臉笑道。
“你還笑的出來？我都快愁死了，閨女不招人待見，生個兒子多好啊？”年菊瑛悶聲道。
“娘，您不喜歡您的外孫女啊？”華珺瑤噘着嘴道。
“不是，不是，我怎麼能不喜歡呢？這是咱家第三代頭一個女孩兒，開心還來不及呢！”年菊瑛趕緊說道，“我這不是……你沒看見你婆婆的臉色啊？一聽是個女孩兒，那臉拉的跟驢似的那麼長。”
華珺瑤又不瞎，怎麼會看不出來，婆婆前後判若兩人啊？
“娘，我不能改變，傳宗接代的舊思想，非要頭胎生兒子才能站穩腳跟。”華珺瑤眼角眉梢都帶着喜悅，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脣角的散着動人的笑意，豔紅的脣輕輕開啓道，“娘，我的閨女婆婆不疼，我疼不就好了。再說了我閨女又不跟婆婆一起住，也只有逢年過節才見上一面，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女婿要是知道你生了女兒，能高興嗎？”年菊瑛擔心地又說道。
“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華珺瑤杏眼彎彎眯起，烏黑的眼瞳在那溫暖的燈光的照射下閃着細碎的光，襯得她精雕細琢的臉龐更加柔和。
“女婿怎麼說的？”年菊瑛急切地問道。
“只要是我生的，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
年菊瑛斜瞥着華珺瑤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忽然無語，唉……男人心海底針，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傻丫頭。
年菊瑛看着睡得香甜的外孫女，臉上泛起笑意，“姥姥的小乖乖，沒人疼你，姥姥疼。”
楚美琴跟着他們出了病房，夏靜姝一路上邊介紹水廁所和水房的位置。
漸漸的落在了大部隊的後面，最終拐進水房，說起了悄悄話。
夏靜姝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楚美琴道，“妗子，不喜歡弟妹生的是女兒。”楚美琴搖搖頭，想要否認，夏靜姝趕緊又道，“妗子別忙着否認，您的臉上的表情，已經泄露了您的想法。”
既然已經被拆穿了，楚美琴索性坦誠道，“說不失望是假的，我真的希望楚北家的生個帶把的小子，這樣楚北就有後了。”心情低落道，“小北上了戰場，這萬一有啥子，有個帶把的好！”
“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夏靜姝啐道，“咱家小北吉人自有天相，肯定長命百歲，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的。”這心裡一時間也是酸酸，畢竟那是戰場，槍炮無眼。
“不過妗子，您不能那麼想。閨女咋了，閨女就不是後代了，生閨女好啊！貼心，招人疼。”夏靜姝立馬說道，滿臉笑容地又道，“小寶貝，長的多可愛啊？白白胖胖的，您真的不喜歡啊？大不了再生唄！我看弟妹很喜歡孩子，等小北從戰場回來，讓他們一直生，給您生十個、八個大胖孫子。”
“虧你也是在京城，天子腳下，沒聽說計劃生育啊？這以後，不是你想生多少，就生多少。每對夫妻，只讓生一個，多了就罰款。”提到這個楚美琴的心情就盪到了谷底，“如果不是這政策鬧的，我至於聽到生的女娃就傷心啊？”
“只讓生一個啊？”夏靜姝笑道，“那我們就得更寶貝了。”秀眉輕挑，“再說了，小北走的時候可交代了，讓我們照顧好她的媳婦兒，要是知道您因爲弟妹生了女兒，不喜歡。他回來還不給您‘鬧’啊？”
楚美琴聞言，想起兒子臨走的時候說的，就是她媳婦兒生個蛋都寶貝、樂意。
楚美琴輕嘆一聲道，“這你們也不能怪我？相信這天下所有的奶奶，聽見兒媳婦生了女孩兒，都會不高興的。”
聽話聽音，都找了這麼個藉口，夏靜姝聽出她語氣中的緩和，笑了笑道，“那妗子什麼時候能想開啊？”
“你總得給我時間吧！”楚美琴鬆口道。
“妗子我們可沒時間，稍後您就要回病房，還這樣拉着臉，您讓弟妹和親家母怎麼想？”夏靜姝提醒道。
“可是我沒那麼虛僞。”楚美琴小聲地嘀咕道，“我最不耐煩那些面子功夫，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麼能裝作喜歡呢！”
夏靜姝笑道，“那您當初也不喜歡弟妹來着，怎麼現在喜歡了。”
楚美琴被噎了個半死，懟道，“那不是相處久了，有感情了。”
“這就對了，您和孫女相處久不也有感情了。”夏靜姝繼續勸道，“看着那麼玉雪可愛的小傢伙，您真不待見啊？我可是稀罕死了。”
楚美琴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情緒，“好了，別擔心我了，我知道怎麼做了。”
“太好了。”夏靜姝好怕勸不下來老人家，畢竟根深蒂固的老觀念，加上計劃生育的實施，打擊可以說致命的。
“哎！心裡再怎麼失落，媳婦生都生了，難道還塞回肚子裡啊？女娃就女娃吧！誰讓孩子她爹稀罕呢？我都黃土入半截的人了，還能看小孫女多少年。”
“胡說，妗子這麼年輕，一定會長命百歲，說不定還能見着小孫女嫁人生子，高升了呢！”夏靜姝打趣道。
蕭靖恆他們走到了醫院的大門口，一轉身看着身後並沒有夏靜姝和楚美琴，嚇了一跳，“姑姑和奶奶呢？”
“她們應該去廁所了吧！”華鶴年說道。
等了大約十多分鐘，還不見人來，蕭邵恆嘀咕道，“這麼久還不出來，不會出啥事了吧！”
“這醫院裡能出什麼事？”蕭靖恆說道，“女人需要上廁所的時間長一些。”
“這不，來了。”康澤源指着剛剛下樓梯的兩人道。
楚美琴下了樓梯遠遠地看着停在醫院門口的大部隊道，“行了，我不送你了，你們怎麼走？”
蕭靖恆看見他們迎了上去道，“我們騎車來的，奶奶，我帶着姑姑走。”
“那路上小心點兒，這京城車多。”楚美琴叮囑道。
“我們會小心的，親家母，您回吧！”華鶴年笑道。
“妗子記住病房號碼317別走錯了。”夏靜姝提醒道。
“囉嗦，你們快走吧！我還認識字，在醫院還不會走丟的。這鼻子下面的嘴，是擺設啊？”楚美琴自嘲道，接着又道，“今兒來的匆忙，我的行李還沒打開，靜姝回家打開看看，我給孩子做的衣服挑兩件合適的拿過來。”
“哎！”夏靜姝脆生生地應道。
華鶴年看着親家母前後反差如此之大，別有深意地看了夏靜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