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費太貴了,咱還是寫信最划算。”華鶴年看着他們道,再說了這一個電話,人們如果頻繁使用電話費總讓瑤瑤拿的話,他覺得妹妹虧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都別打。
“這不是新鮮嗎?給家裡打個電話,聽聽長輩們的聲音,也讓長輩聽聽我們的聲音”夏靜姝解釋道。
“好了,好了,現在我有個想法,諸位想不想在陽曆年前掙點零花錢啊?”華珺瑤白嫩的臉漾開笑容,晃花了他們的眼睛。
一個個如餓狼似的眼冒綠光地看着華珺瑤,“什麼想法,快說,快說。”
“現在剛九月底,離元旦正好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做月曆。”華珺瑤眉眼含笑的眼神一一掃視過他們道。
“這月曆有啥稀奇的,咱農家買巴掌大的日曆,過一天,撕一張,告訴我們又活了一天。有的家裡窮的甚至不買,不照樣過日子。”華鶴年嘀咕道,“反正一年到頭都在出工,也沒個節假日,沒有日曆照樣過日子。”
“大哥,您能不能有點兒追求。”華珺瑤哭笑不得道,“合着照您這麼說,咱就滿足溫飽得了,不用更高的精神需求。”
華鶴年聞言訕訕一笑道,“你說,你說。”
“姑姑,您打算怎麼做?”華衛東好奇道。
“我覺得這日曆就是再怎麼做,它還是日曆,看星期、看幾號的,它還能做出花來。”夏靜姝懷疑道。
“買不上價啊?”蕭靖恆擔心道。
“說完了。”華珺瑤笑眯眯地看着大家道。
“瑤瑤,我相信你,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華國慶催促道。
華珺瑤從身後拿出一卷紙緩緩的展開,“這就是我要做的日曆——掛曆。”
“呀!這是小花裡的電影主演。”華珺瑜抱着就不撒手了。
“這是我喜歡的電影演員,漂亮。”華公社拿着女主角的畫像道。
“這個是我喜歡的,她們身上的衣服真好看。”何秀娥嘀咕道。
“看看很有市場吧!”華珺瑤攤開雙手看着他們道,“我畫的有些不好,找專門的攝影師,穿上漂亮的衣服,整的跟電影海報似的,你看看有沒有人要。”
“哇……那會瘋搶的。”華國慶雙眸亮晶晶地說道,“這個新穎,新奇,會有市場的。”
人們都是愛美的,華國慶太知道這些電影明星的影響力了,滿大街的喇叭褲,蝙蝠衫不都是從日本電影開始風靡全國的。
可現在人們在電影、電視和出版物上能見到的美很少,又沒有休閒娛樂,掛曆上美女明星滿足了大衆的審美需求。
“其實掛曆這個早就有了。”華珺瑤繼續說道,“只不過那時候叫月份牌,月份牌誕生於清末,彼時西風東漸,一些畫家開風氣之先,在民間年畫中融入商品廣告,並配有中西對照歷表。月份牌上多美女,並風行整個民國時代,誕生了諸如鄭曼陀、杭穉英等著名月份牌畫家,很多演員包括胡蝶、陳雲裳等人都曾登上月份牌代言。”
中國傳統上使用干支紀年和王朝紀年,日曆爲“黃曆”(王朝時代,多爲“皇曆”),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只有皇家才使用日曆,私人不準印製。直到1912年,孫中山通電全國開始使用公曆紀元法,同時使用中華民國紀年。圖爲民國初年的月份牌,當時的月份牌兼具掛曆和廣告功能。
“家裡掛本電影明星或美女掛曆是一件時髦的倍兒有面子的事。”華珺瑤笑眯眯又道,“此外掛歷的內容不拘,從花鳥蟲魚到山水河川,從明星照片到名言警句,可以花樣不斷的翻新。”頓了一下又道,“掛曆,還是走親訪友的送禮佳品,挑選一本好看掛曆送人,不僅表達了自己的心意還體現出了自己的品味。”接着又調侃道,“由於掛曆印刷精美,紙張優良,每年用完以後,人們都不捨得扔掉,用作他用。可以撕開糊牆,用掛曆包書的回憶。”
華珺瑤莞爾一笑道,“承進啊?以後不要用報紙包書皮了。就用掛曆包,從學校領回新書,讓你爸媽就會拿出幾張掛曆,經過認真裁剪、摺疊,變成一個個包書套,然後在書套上寫上書名和孩子的名字、班級等信息,起到保護書本的作用。”
”得!你連這也想得到,真是佩服、佩服!“華衛東雙手抱拳道。
“我說媳婦兒,你這腦袋怎麼長的。”蕭楚北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道。
“妹夫,承進他們還在呢?”華鶴年立馬說道,“注意影響。”
蕭楚北悻悻的放下了手,華珺瑤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無聲地道,“該!”
‘晚上再收拾你。’蕭楚北朝她曖昧地眨眨眼。
“對了,瑤瑤如果這樣的話,定價多少?”華國慶直接問道。
“五到十塊。”華珺瑤看着他們緩緩地說道。
”什麼?“
“咳咳……”
果然收到被驚的一片的咳嗽聲。
”小嬸,你搶錢啊?“蕭邵恆誇張地叫道。
“那個瑤瑤,這太貴了吧!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才三十塊錢,你要十塊錢一本,三分之一的工資,會有人要。”華鶴年擔心道,“定價太高了,降點、降點兒。”
“哥,別看人們現在捨不得吃,捨不得喝的,花五塊、十塊買掛曆,可都捨得。”華珺瑤笑着說道,“不信咱們打賭。”
又道,“這個我沒打算主打零售,零售的話跑跑新華書店他們應該有興趣,運動過去來了,這馬列著作,紅寶書估計也沒啥銷路,新華書店也要有新書上市,滿足人民的文化需求。”看着他們點頭,華珺瑤又道,“而最主要的銷路是以單位的形式福利,這可是你們的主攻方向。”黑白分明地大眼看着他們道,“所以這就看各位在學校地關係網了,揮同窗之誼時候到了。”
“這有些太功利性了吧!”很顯然華鶴年不太適應道,“夾雜着利益的色彩,這對朋友不太好吧!”
有些人附和的點點頭。
華珺瑤撓撓頭道,“這麼說吧!這些年的公家單位的福利,除了吃的,還是吃的。當然吃飯皇帝大,誰讓大家肚子裡的油水少呢!可現在不同了,全國展水平不同,但這京城的物資豐富了起來,就如同女人的衣服一般不再是藍灰黑,色彩豐富了起來。女人們寧可節衣縮食,也要買漂亮衣服。我們做的掛曆,也是豐富大家的娛樂生活。領導們也想着‘建功立業’對吧!我們可是爲他們排憂解難!這可是雙贏的好事!”
“嘖嘖……什麼話到你的嘴裡都變了味兒了,明明是充滿了銅臭,讓你甜言蜜語一包裝,就跟糖衣炮彈似的。”華國慶食指點着他道。
“那這糖衣炮彈,你吃還是不吃啊!”華珺瑤笑得如奸詐的狐狸似的。
“我想沒多少人拒絕的了。”蕭楚北聲音低沉地說道。
”人生在世利益二字。“華珺瑤挺直了身子道,”我一切都放在明處,這是願打願挨的事。“這就是賣方市場的好處啊?”他們到時候還說不定上杆子來求呢!“
”爲什麼?“華承進問道。
”人都有攀比的心理。“華珺瑤說着拍拍華國慶的肩膀道,“加油幹吧!小夥子們!”
“至於電影明星,去北影廠找找,他們會樂意的,這樣就能湊齊了一本了,山水、花鳥、蟲魚,去出版社就能找到樣品。”華珺瑤笑道。
“這個我來,我跟報社很熟悉的。”蕭靖恆舉手道。
“那就交給你了,新聞社的大主編。”華國慶拍着他的肩膀道。
“沒問題。”蕭靖恆大包大攬道。
蕭靖恆在新聞社,可是先進分子,不但積極參加政治思想討論,還在學校辦的報紙雜誌上,介紹外國的文章也是不少,當然都是從外刊上抄襲而來的。文章很出彩,觀點很新穎,吸引着其他報紙的轉載,這圈子自然就拓展了。
“那印多少?”蕭邵恆問道。
華珺瑤伸出一個巴掌,華前進猜測道,“五千冊。”
“五千冊都還不夠你們的跑腿錢呢?不掙錢,我費那個心思幹什麼?”華珺瑤撇撇嘴道,“怎麼也得五十萬冊吧!”
“這……這……”大家倒抽一口冷氣,蕭邵恆輕蹙了下眉頭道,“就是成本兩元,那也是一百萬啊?賠了可咋整啊?”
“京城多少行政事業單位和機關,我還怕不夠呢!所以嘍!就要你們努力推銷了!”華珺瑤眉角輕挑,頭微微地搖晃,一臉的帥氣道,“怎麼這點兒壓力就承受不了。”微微笑着又誘惑道,“想想那花花綠綠的鈔票。”拇指與食指摩挲着,做了個點錢的動作。
在場的人握了握拳頭道,“拼了。”
“出個幾年就差不多了。”華珺瑤努努嘴道。
“這門生意不能長久的做下去嗎?”何秀娥問道。
“大嫂,這個沒有啥技術含量,隨便一個出版社就能做。咱們又是跟春聯一樣,搶先而已。”華國慶分析道。
“對!嘿嘿……明年我們再出世界名車,世界風光。”華珺瑤賊笑道,“這個就是小堂哥的職責了。”
“成了。”華國慶激動地說道,這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兒合適了。
“師父出馬,應該沒有問題。”華珺瑤笑着點頭道。
“你們在說什麼?我們怎麼聽不懂。”華鶴年雙眸在他們倆的身上溜來溜去的。
“這個……”華珺瑤的話還沒說完,華國慶打斷道,“等辦好了我再通知大家。”他謹慎地說道,“免得到時候空歡喜一場。”
華珺瑤笑着點點頭道,“好!小乖該睡醒了。”接着起身道,“下面你們就各自佈置任務吧!”
“那你幹什麼?”華國慶不滿地說道。
“我啊!現如今最大的任務就是奶孩子,做一個合格的賢妻良母。”華珺瑤聲音清脆,帶着一定的甜度。
“去年你肚裡揣着小乖,今年又看着小乖。”華國慶砸吧着嘴道。
“怎麼你有意見?”華珺瑤微仰着下巴,斜睨着他道。
“沒意見,我哪兒敢有意見啊?”華國慶舉手投降道,沒看見旁邊的妹夫,雖然不說話,可誰也不能忽略他的存在,尤其是那看着瑤瑤寵溺的眼神,他可不敢在老虎面前捋鬍鬚。
都不用瑤瑤擠兌,他出手就把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給滅了。
“要儘快啊?這種季節性的東西,過了元旦可就沒啥銷路了。”華珺瑤臨走時說道。
華珺瑤和蕭楚北一退場,他們開始討論分配任務,分配好任務,就開始騎着自行車奔波在京城的道路上。
別人打電話都收到一連串的充滿愛心的嘮叨與叮囑。而輪到華珺瑤給家裡打電話,雖然也收到孃的嘮叨,可更多的是數落。
年菊瑛握緊了電話逮着了機會數落華珺瑤道,“我說你這敗家丫頭,怎麼又寄回來那麼多布料。”
那些是她雲南大采購來的,只不過在華珺瑤回來後,被火車託運過來的,然後讓她給分了分。
“娘,很便宜的,這布又放不壞。”華珺瑤眼睛咕嚕嚕的一轉又道,“娘,您外孫女要跟您說話。”不要臉的把小乖推了出去,可是才五個月的嬰兒,有不會說話,抱着電話,差點沒啃的話筒上都是口水。
現如今的小乖,什麼都離自己的嘴近,拿着東西就想往自己放。
而對面只聽見小乖的呼吸聲,啊啊……呀呀……只有小乖自己懂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華珺瑤重新拿起聽筒道,“娘,電話費很貴的,我掛了啊!省得你又說我敗家。”
年菊瑛一聽電話費老貴了,立馬說道,“哦!哦!我掛了。”
“呵呵……”蕭楚北面對如此‘無恥’的華珺瑤真是徹底的無語了。
“笑什麼?”華珺瑤呲着牙道,“我不這麼說,娘能嘮叨個沒完,這電話費可就貴老鼻子了。”
”你有理!“蕭楚北笑道。
”好了不耽誤你工作了。“華珺瑤抱着小乖道,”走我們做晚飯去。“說着離開了書房。
蕭楚北查閱大量的資料,準備着手寫‘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