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緒正中下懷!笑呵呵地讓衛讓栓了馬,撩起衣袍,擡腳進了大堂。
外面等着的人虎視眈眈,大堂裡卻沒有空桌了……
雲爭忙過來櫃檯上一問,前面還有五桌人在等!
後廚的雲葉已經知道凌緒來了,笑了,“這小子來得正好,今兒個便給我當次活招牌吧。”
洗淨了手,來到大堂,雲葉對滿臉不耐煩的凌緒笑道:“世子,麻煩稍等。您雖是小侯爺,既然來晚了,還得勞駕您排在後邊等着。”
凌緒一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怒:“你敢讓我等?御膳房都不敢讓我等!”
大堂衆人猛地一靜,都吃驚地轉過頭來。
雲葉笑吟吟地道:“世子是最大度的,豈能和一般百姓爭吃爭喝?你再磨蹭,可就更耽誤我的時間了,你等的時間會更長啊!”
說着,對田管事道:“給世子搬把椅子來。”
田管事瞅瞅大堂,只有把櫃檯後面自己的椅子搬了過來,“世子請坐。”
凌緒怒:“他們吃着我看着?真是豈有此理!哼!”
一甩手,凌緒氣呼呼地走向……後院!
雲葉暗笑,搖搖頭,“也好,後院涼快些,世子過來等着吧。田管事,大堂空桌什麼時候輪到世子了,過來後院請世子!”
田管事恭恭敬敬地應道:“是!”
雲爭道:“世子請!”
凌緒領着衛讓、衛萍,氣呼呼地跟着雲爭到後院去了!
大堂衆人都震驚了!
“雲家沒有趕咱們,而是讓侯府世子跟大家夥兒一樣排隊呢!”
“是啊是啊!你看那世子也是囂張跋扈的,卻沒有扭頭就走,竟然就願意等着呢!”
“嘖嘖嘖,雲氏酸菜魚這下可要上達天聽了!”
“那是自然!侯府世子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外甥!”
“聽說侯府夫人跟當今聖上,那可是一母同胞!”
“侯府世子什麼沒吃過?今日竟爲了一碗酸菜魚等着,這雲氏當真不簡單啊!”
“誰說不是呢?!”
“……”
等這些人吃完走了,也把“京城侯府世子爲了一碗酸菜魚,甘願在雲氏的館子等了一個時辰”的話,傳遍了整個永安城!
衆人都爲能吃上“被侯府世子等了一個時辰的酸菜魚”而無比榮耀!
雲氏酸菜魚身價倍增!
其實,這酸菜魚,雲葉定價是很高的,五百文一份!自然,其他菜是不可能貴的。
爲了減輕工作量,雲葉在館子裡提供的菜式不多,涼菜加熱菜,也不過十幾種。
其實,大家都是衝着酸菜魚來的,其他菜不過是個陪襯。
這樣,既實現了規模效應、降低了成本,又可以加快製作速度、減少人手。
因爲,雲氏在七裡大街上的攤子,還是要接着擺的呀!
那些小吃攤,利潤率極高!
酸菜魚館子因爲是租房,每月一百兩銀子的租金,便佔去了利潤的三分之一!
所以,好不容易打出來“雲氏小吃攤”的名氣,雲葉自然是不會放棄的。
於是,家裡人再次做了分工。
不看攤子的時候,全家一起處理食材。
很多蔬菜都提前挑、揀、摘、剝、切、焯、調,特別是涼菜。
乾貨也是提前清洗後,炮製發好的。
雞鴨提前宰殺、拔毛;就是豬肉、牛肉,有時間的話,也提前切片或切絲兒、或大塊焯水斷生。
用時,直接炒制或涼調,極爲方便。提前做好準備,才能臨場不亂!
魚呢,自然要現場宰殺,不過,也很快。
因爲,雲葉讓張氏鐵匠鋪子專門打製了三把魚鱗刨,便是現代常用的樣式,如勺子一般。
但是勺柄不長,勺頭下面開刃,上面帶蓋,蓋上蓋子,勺子頭便成了盒子。
用力刮鱗時,魚鱗上行進入盒子,刮完魚打開蓋子,把魚鱗磕在垃圾桶裡,地上乾乾淨淨,非常方便!
金娥不用菜刀,一個人把幾十條魚颳得乾乾淨淨,又快又好!
館子攤子大,用了四個人。田管事和婉兒在大堂,一個算掌櫃,一個算跑堂;雲葉主廚,金娥在廚房打下手。
段欣雨跟小翠在福祥居繼續賣滷肉和臭豆腐。
雲爭還在第一樓門口炸豆腐。
秦氏的攤子則擺在了自己家館子旁邊,閒了便進店裡幫忙。
晚上田管事留下看館子,雲爭趕着馬車,全家人回村,第二日一大早便來。
滷肉都在店裡做,不再來回拉了。
一家幾口人天天忙忙碌碌,勞累而充實。
到了月底一算賬,扣除房租、進貨花銷等等,全家淨賺一百兩銀子還多!
雲爭一報數,全家歡呼雀躍!
本來以爲店面剛開業,前期投入那麼多,定是要賠錢的!沒想到賺了這麼多!
其實,也就是飲食業回款這麼快。
早上進了菜,中午便可賣了錢!
何況,館子前期投的那些錢都是自己家的,若是借貸背了利息,又不一樣。
小吃攤子開了一年,更是大賺特賺的生意。所以,算上小吃攤,第一個月賺了一百多兩銀子,其實也不算太多。
若是均攤到家裡每個人身上,不過每人十幾兩銀子!
等池塘裡的魚大了、自家地裡的菜也長起來了,每個月會賺得更多!
這一百多兩銀子又算什麼呢?
這是雲葉的想法,秦氏卻有些不敢相信,“雲爭,你不會算錯了吧?”
雲爭晃晃自己手中的本子,笑道:“娘,不會錯的!”
雲葉道:“明天便是三十兒,我打算貼上告示,以後每逢初一、十五,館子便關門歇業。”
秦氏很贊同,“天天這麼忙,大家都累壞了;幾個丫頭也該去逛逛,買盒胭脂水粉打扮起來。”
小翠幾個相互看看,都嘻嘻笑。
雲葉笑道:“娘,中午過了飯時,下午便可以逛街,卻不用專門再跑來一趟。反正有馬車,不如我們全家走遠些,到沱河或者北邊兒小山上玩一天,你們說怎麼樣?”
金娥高聲道:“我要去爬山!”
小翠笑:“那也叫山!不過就是個大土坡!”
秦氏拍了小翠一下,“不是山是什麼?那山上還有個娘娘廟呢!”
如此便說定了。
第二日,雲氏酸菜魚門邊貼了告示,大意是說:“每逢初一、十五,雲氏美食全部歇業。若有不便,敬請海涵……”云云。
果然,初一那日,雲氏酸菜魚的館子上了門板!連滷肉攤子和油炸臭豆腐的攤子,都消失不見了。
七裡大街上沒了酸菜魚酸酸的味道、滷肉香香的味道、炸豆腐臭臭的味道,城裡的人一時還不習慣嘞!
大家紛紛感慨不已。
雲氏美食又被大家提起,剛剛沉寂下來的雲氏,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
丁陌文聽了,一陣沉默,“雲葉,什麼事你都可以走在前邊!我,還能趕上你麼?”
雲氏酸菜魚初二一開門,便被中午訂桌的人給包圍了!
……
夏季到了,大家都換上了輕薄的衣裳,廚房裡卻熱了起來。
沒有空調的廚房,簡直就是個大蒸籠啊!
看雲葉後背的衣服都溼透了,雲爭很心疼,道:“大姐,我來替你,你去擺攤子,我來廚房幹吧?”
雲葉搖搖頭,“你的手藝還不行!若是食客們不買賬,倒丟了回頭客!”
因爲晚上不擺攤子,雲爭晚上也在廚房做魚。但是晚上的二十條,雲葉一般只讓他做三五條。還得瞅着是新客的桌上才行。
若是常來的回頭客,一進口便吃得出來的!
雖然說,中餐受廚師水平影響很大,很難標準化。就算同一個廚師、同一道菜,今天跟明天做出來的菜,可能都不太一樣呢!
但是,雲葉還是不太願意全部交給雲爭。
館子剛開,如果飯菜口味相差太大,不容易留住回頭客的。
雲爭自然知道雲葉的意思,爲自己手藝進步慢而羞愧……
晚上全家人都在,衆人各自有活幹,便不是很忙。
因爲第二天是休息日,晚上走得便晚了些,把店裡的菜差不多都賣完了,剩下的一些便帶回了家。
第二天,全家都起得晚。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日,大家都放鬆了。
早上涼快,正是好睡的時候。等全家吃完早飯,日頭已經老高了。
雲葉跟秦氏去了菜地。
麥子已經收割,地裡的菜都剛剛出苗,看起來還是一片空地的樣子。
旁邊的魚塘,倒已經收拾得很像回事兒了!
種地的是個老漢,姓吳,五十多歲,就是永安城郊的菜農,很是踏實能幹,樑有福給找來的。
因爲有七畝地,一個人幹不過來,所以把自己的兒子也帶了來。兒子三十多歲,也不愛說話,家裡有老婆孩子,隔兩天便回家一趟。
養魚的師傅姓塗,只有四十多歲,卻因常年海風吹着,看起來也有五十歲了。老婆腿有風溼,又沒有兒孫,這才願意往中原來的。
平時兩家人都在雲家吃飯。
因爲多了兩家人,雲家在菜地與池塘之間,騰出一片地,蓋了兩間青磚瓦房,讓老吳父子住。
塗師傅兩口子倒是住在雲家的,雲家白天沒人,有時候是需要有個人看家的。塗師傅一個人去魚塘的時候,塗嬸子便在家幹些家務。
秦氏很喜歡。因爲,家裡有個和她同齡的女人可以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