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跟容剛都吃驚地看着容秀麗。
雲氏見容秀麗不像說笑,倒有些擔心,不由得嚥下一口唾沫,“秀麗……”
正說着,前去報信兒的小廝領着一個婆子出來了。
那婆子笑眯眯地施禮,恭恭敬敬地道:“親家姑太太、表少爺、表小姐,請進來吧。”
三人一聽,便知道找對了!又驚又喜。
喜的是,這裡果真是金娥家!驚訝的是,金娥竟然嫁了個這麼有錢的婆家!
三人擡腳進了大門,看見前院佈置精美,更是震驚不已。
雲氏跟容剛眼裡都是貪婪,容秀麗卻是滿臉決絕!
三人戰戰兢兢地進了屋子,看着屋裡的擺設,桌椅、屏風、擺設、茶具……無一不是精品,更是饞涎欲滴!
容剛看着青玉的茶杯,搓了搓手,竟不敢動。恐自己的手一個不穩,再打碎了一個,可賠不起。
容秀麗把自己想象成了這院子的女主人,穩住了心神,緩緩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只覺香味撲鼻、爽口利喉,卻不知道水裡到底泡的是什麼東西。
三人繃直了身子坐着,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亂說話。
鄉下人說話土氣,恐被裡裡外外的丫鬟笑話了去。本來,自己一家人,穿得還沒有樑府的下人們好,已經夠讓人坐立不安的了。
三人正等得着急,便聽院中有人道:“寧夫人。”隨即便聽見幾個人的腳步聲響。
雲氏是長輩,自然還想端着架子。
容剛卻忍不住探出頭去,一看便嚇了一跳,嘀咕道:“娘,是雲葉來了!”
雲氏也吃了一驚,“咦,不是金娥?難不成這裡是葉子的家?”
三人正在面面相覷,便見雲葉大踏步進了堂屋。
雲氏見了雲葉前呼後擁的氣勢,竟站起來了,訕訕地招呼道:“葉子。”
容剛和秀麗自然也忙站了起來,“大姐。”
上次不歡而散,在這裡猛然見了,雲氏跟秀麗兩個還有些難堪。
雲葉臉色淡淡的,看了雲氏一眼,又掃了一眼容剛和秀麗,道:“姑、容剛、秀麗,你們來了,坐吧。”
見雲葉臉色還好,三人漸漸穩住了心神。
雲葉這幾年也穩重得多了。
這裡是樑府,又是當着下人們,他們是自己家的親戚,有什麼也不能在樑府發作。
等下人們給雲葉上了茶,雲葉示意下人們都退下。
衆人不敢遠離,都站在了院中廊下,屋裡只留下春兒一個。
雲葉讓三人喝茶,自己也喝了一口,輕輕放下茶杯,這才問道:“沒聽說你們上京,這麼突然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兒?”
雲氏忙道:“葉子,這裡到底是你家還是金娥家?”
雲葉挑眉,“自然是樑府。容剛是識字的,你們進來時沒看到大門上的匾額嗎?”
見容秀麗繃着小臉,貌似比年前瘦削了些,雲葉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
“我看見了,是樑府沒錯。”容剛問道:“怎地是大姐出來待客,金娥呢?”
雲葉便笑了,看向雲氏,“你覺得金娥能出來嗎?”
雲氏一下子便懵了,跟容剛和秀麗幾個相互看了一眼,“金娥有什麼事出不來?”
雲氏看着雲葉的眼神,突然有些膽怯,還以爲雲葉要說什麼難聽的。
雲葉卻道:“可見不是來賀喜的。那麼,你們過來金娥這裡幹什麼?”
雲氏實在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是雲葉,來時路上商量好的那些對付金娥的話都用不上。
此時聽雲葉一問,三人竟然張口結舌地答不上來。
雲葉也不急,看着三人尷尬的臉,淡淡地笑道:“要不,就是來找樑老闆的?”
三人一下子被雲葉說中了心病,竟然有些坐不住了。
雲氏支支吾吾地還要找理由,到底容剛年輕,腦子反應算是快的,忙順着雲葉的話道:“說得是呢,大姐。這不,我在家也無事,想着拜託樑老闆這個妹夫給我找個差事。”
雲葉點了一下頭,眼睛掃了容秀麗一眼,“哦。我還以爲又是秀麗的事兒呢。”
三人更坐不住,容秀麗的臉則是紅一陣白一陣。
雲氏忙轉移了話題,問道:“你怎地在金娥這裡?”
雲葉便淡淡一笑,道:“你們幾百裡都能來,我是金娥的親姐姐,不過三五里路,怎地不能過來?”
雲氏便無話可說了。
容秀麗不想這次再見不到心上人,便直接開口了,“大姐,這裡是金娥姐的家,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見見金娥姐和姐夫總歸不大好。”
雲葉便斂了笑容,眼神冷冷地看着容秀麗,道:“你金娥姐出不來、樑老闆也不在家,你們有什麼事兒我都可以做主,只管說出來吧。”
容剛囁喏着道:“就是想見樑老闆一面,找個事兒做。”
雲葉冷哼了一聲,“前幾個月在村裡剛見過,大老遠巴巴地跑過來,不會只爲了看他們一眼吧?容剛想找個活兒,自己找雲爭這個表哥就好了,也用不到你們三人一起跑到京城找雲家的女婿!”
容秀麗沒想到雲葉是個油鹽不進的,只得紅着臉看向雲氏。
這是自己的親孃,又是雲葉和金娥的姑姑,有話可以直接跟雲葉說。
雲氏見了雲葉,便有些憷,哪裡敢直接說出秀麗的心思?再說了,上次當着自己的面,穆氏被衛萍從半空中扔下來,那慘相還歷歷在目!
雲氏想着能見到正主樑老闆再說,所以,對於自己親生女兒投來的求救眼神兒,竟假裝看不到!
容秀麗便有些惱。
自己的二舅媽不靠譜、自己的爹孃竟然也靠不住!倒還是容剛,剛纔說了句能留下的理由。
想到這裡,不由得把眼睛又看向容剛。
容剛自然也不敢在雲葉面前說真話,見雲葉隨着秀麗的眼神看過來,只得道:“大姐想多了,當真是爲了我在京城找個差使。秀麗和娘都沒進過京,只說跟着過來看稀罕的。”
雲葉道:“好呀。你只要不怕吃苦,我這裡倒可以給你找個好差事。一兩銀子一個月,還管吃管住,時不時地還能吃肉啃骨頭!”
雲氏一聽,竟然還有這意外收穫,倒十分高興,忙問:“葉子,你說的當真?容剛能幹得來?”
雲葉看着面前的幾人,淡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人?是個豬肉鋪子,若是容剛願意,此時便可以去。”
雲氏一聽便撇嘴,“殺豬的?不去不去!太腌臢!”
容剛也搖頭,“咱們集上殺豬的,個個髒得跟豬也差不多了。不幹!不幹!”
雲葉冷冷地道:“我們能找到的就是這些活兒,不幹就走!”
雲氏見雲葉要下逐客令,便有些緊張,伸頭看着門外,道:“金娥怎麼還不來?”
雲葉哼了一聲,“金娥坐月子呢!你們不要驚擾到她,若是讓她氣着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起來,跟我走!”
雲氏三人面面相覷,見雲葉突然變臉,都嚇了一跳。
容秀麗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嘀嘀咕咕地道:“我們還沒見着人呢!”
雲氏也忙道:“哎呀,葉子,金娥生了孩子,我們竟不知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帶的這些東西,只怕金娥的孩子也看不上。對了,金娥生的男孩還是女孩?”
雲葉道:“男孩!”說着,瞥了容秀麗一眼。
見容秀麗果然臉色有些灰敗,雲葉登時便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死丫頭,小小年紀不學好,單單想些歪門邪道!
三人還想賴着不走,雲葉怒:“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秀麗,我早就給你說過了,今天還是這話,你們想什麼都是白想,若是想好好的,便立即給我滾回家去!否則,走晚了可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容秀麗見雲葉說開了,反而不怕了,“大姐,我們老是藏着掖着的,也沒有什麼用。大姐既然說出來,我也就不瞞着了。不怕大姐笑話,我喜歡樑老闆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跟娘還有哥,幾百里路奔了他來,無論如何也要跟他見個面,討個準話。”
“再說了,金娥姐也不一定就會趕我走。她現在坐月子呢,大舅媽離得遠、你又忙,我在這裡伺候她,你們也放心不是。金娥姐是正室,又是我表姐,我留下來,也能處得好。”
雲葉見容秀麗如此,倒讚了一聲,“敢說心裡話,我很佩服。不過,秀麗,你可要想好了。別說這事兒瞞着金娥,就算金娥應了,樑老闆也不會留你!樑老闆不是你能高攀得上的人!”
容秀麗竟信心滿滿,“我跟金娥是表姐妹,比金娥姐也不差多少。我來,並沒有貪圖正妻之位;只做他的妾,我也喜歡。只要樑老闆不趕我走,我一輩子在他身邊當個掃地的丫鬟也願意!”
“我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多,竟都是白費了。既然如此,”雲葉冷笑一聲,轉臉對春兒道:“去看看樑老闆回來了沒有?若是回來了,讓他過來一趟。就說有個女人要給他做妾呢,看他留不留?我們不管了。走!”
雲氏一聽有喜有憂,忙拉着雲葉道,“葉子,你留下,有啥事兒也好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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