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巳時,楚含嫣和羅梅、羅明成在大人們的陪伴下過來了。
今天第一天在新校區上課,陳阿福和孩子們都很激動。因爲有了楊超和楊茜,班裡的氣氛更加活躍。
先在活動室裡聽故事,做遊戲,又在前院練了武功,再在書房裡學數數和十以內的加法。然後,吃晌飯,午歇。
下晌,做遊戲,玩積木,認字,然後去後院兒童樂園自由活動,吃晚飯。
飯後,孩子們又在院子裡瘋鬧,野了一天的鳥兒在金燕子的帶領下也回來了。
人笑、狗吠、鳥叫交織在一起,福園裡更熱鬧了。
今天楚含嫣會和楊茜、姨姨睡一個牀,高興得笑容更甜了幾分。
而王氏在和陳阿福則坐在廊下商量着明天給大寶過生辰的事。明天是大寶被撿回來五週年,也就算大寶的五歲生辰。過了生辰,他就該去私塾上學了。
陳名還在家的時候,已經領着他去上水村私塾拜見了蔣先生。蔣先生非常喜歡大寶,說他極具靈慧,天賦異稟,還斷言,“蔣某頂多只能教此子一年,之後你們要另請良師……”
那話當時就讓陳名激動地落了淚。他家,終於會出個官身了。
王氏覺得原來給大寶過生辰,只能給他吃一個雞蛋,他還懂事地給孃親分一半,想給他過一個熱鬧的生辰。鄉下人的熱鬧,就是多請客人,多擺幾桌,多弄些好吃食。
陳阿福不願意,說大寶開心纔是最重要的。所以明天只讓孩子們陪她過,除了家裡這些孩子,頂多再把小石頭、四喜子,還有棠園下人的兩個跟大寶玩得好的孩子大柱和墎子請來。
她們兩人嘴上說着話,心裡都擔心着陳名。照他的個性而言,不應該錯過陳阿福搬家,也不應該錯過大寶的生辰。可現在還沒回來,大寶的生辰可能也要錯過了。
陳阿福看着眼圈都有些發紅的王氏,勸道,“娘莫擔心。有羅管事跟他們在一起,若有急事,肯定會派人回來說一聲。”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骨碌碌的馬車聲,馬車在福園門口停下。接着是曾雙的聲音,“開門,陳叔回來了。”
曾老頭趕緊去開了門,王氏和陳阿福都起身去了門口,孩子們也跟着跑了過去。
看見陳名和曾江站在門口,陳名的臉色不太好。馬車是棠園的,把他們送回來又回了棠園。
曾雙把陳名扶進來,王氏急道,“當家的怎麼了?”
陳名搖搖頭,徑直走進了上房。陳阿福和王氏趕緊跟了進去,阿祿和大寶還想跟進來,被陳阿福攔住了,讓他們繼續領着小客人們在院子裡玩,又讓曾嬸去給陳名和曾雙下面。
陳名喝了一杯水,才說了原委。
原來,陳業和胡氏一看到酒樓的豪華和生意就後悔了。興隆大酒樓是一座三層青磚小樓,飛檐翹角,雕欄畫柱,彩燈高懸,晃得他們眼花。
他們原來想着,都說酒樓規模不大,可能也就比三青縣城的飯館好一些,哪裡想到比縣城最好的酒樓還要豪華氣派。
而且,生意出奇的好,三層樓都坐滿了。這得賺多少錢啊!
陳名搖頭道,“頭兩天生意這麼好,也是因爲有羅掌櫃和曾雙的人脈,去了許多參將府的管事,以及跟參將府有關係的人,甚至還有軍爺,還有就是酒樓必須請的一些差爺。平時肯定不會有這麼多的人……”
但陳業和胡氏不這麼認爲,只想着自己吃虧了。二房、三房各佔了四成股,而大房只佔一成。以後,二房、三房的銀子肯定越賺越多,大房只會越來越窮……
陳業的心思是,早知道,自己還是該多出些銀子,多佔些股分,這酒樓一看就是賺大錢的。都是那個臭娘們鬧的,否則自己再出個一百多兩銀子,也不會只佔一成股。
而胡氏卻想着,二房、三房太摳了,要送股也應該送三成啊,每房各佔三成不是正好。
當時陳實專門在酒樓開了個包間,請陳家一大家子吃飯。
胡氏率先發難,哭着指責二房、三房自私不記情,只想着自己發財,卻讓扶養他們長大的大哥吃虧受窮,良心都被狗吃了。還重點罵了陳阿福,說都是她出的鬼主意,那個死妮子的心眼子忒壞……
陳名自己捱罵無所謂,但罵陳阿福他就不樂意了。說道,“是大嫂那天又哭又鬧不想出銀子的,咋能怪到我家阿福頭上呢。阿福是好心,讓你們大房又不出銀子又能佔股分,纔出的這個主意。”
張氏也說道,“是啊,那天阿福出了這個主意,我記得大嫂可是高興得緊呢。”心裡卻道,何止是胡氏高興,大房一家子都高興。
陳業本來就有氣,聽見胡氏罵人罵得難聽,正想開口喝斥她。
但聽見陳名的話一下子把遠近親疏拉開了,他就更不高興了。沉臉說道,“老二,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什麼叫‘我家阿福’,什麼叫‘你們大房’?”
陳老太也說道,“老二,你傻了吧,誰親誰疏你都不知道了?”
陳名本來就怕陳業,也的確是自己一着急說錯了話,趕緊說道,“是我說錯話了,大哥別生氣……”
胡氏見丈夫幫着自己,就更覺得腰桿硬了。撇嘴說道,“喲,還我家阿福,你也好意思說……現在村裡好些人都在私下說,阿福不是你的親閨女,是王氏前頭帶來的,是知府大老爺的親閨女……”
這話把陳家三兄弟和陳老太嚇得魂飛魄散,這要是被人偷聽了去,自己一大家子都要倒大黴,趕緊喝止她莫要亂說。
陳業更是一巴掌扇過去,由於用力過猛,把胡氏打爬在桌子上,她的身下壓了一堆碗碟盤。幸好天氣還冷,胡氏穿得比較厚,除了手上燙了幾個水泡,並無大礙。胡氏頓時大聲嚎哭起來,屋子裡一片亂。
飯也不能再繼續吃了,都回了家。
陳名由於生氣,半夜也不好起來,陳實和陳阿玉又連夜去請丈夫。
第二天一早,陳實家突然闖進來一羣軍爺把胡氏抓了起來,說她涉嫌誣陷朝庭重臣,是重罪。但因爲此案關係到知府大人,他爲了避嫌,把案子移交給了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