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栓急着要給妹妹置辦嫁妝呢!孫良成妹妹倒是出嫁了,可他自己也沒着落。
想娶媳婦,首先家裡的舊屋子得翻新一下,再多些牲口。
大梅吃飽了,喝着香噴噴的茶水,跟木香說:“我過了年想多抓幾頭小豬,我家屋後也有片水塘,我想養些鴨子,雞也得多養,到時你陪我去劉姐那兒去買吧!”
劉姐?劉三琴。
木香都快把她給忘了,還是上回買旺蛋的時候,跟她見過一面,打那之後,她也漸漸把這事給忘了。
這個季節,是劉三琴最忙碌的時候,也不知活珠子的事咋樣了。
木香道:“成,到時我也抓些,我家屋後的水塘,等天暖和了,我再把水塘圈起來一小半,專門放養鴨子,另外,你們經常去附近抓些魚,扔到水塘裡,特別是肚子鼓鼓的,懷了魚籽的鯽魚,在水塘裡放養,最好活的了。”
“這個主意不錯,木香,回頭我去玉帶河裡撈些上來,也扔些放你家魚塘,我聽大梅說,你還要種蓮藕,我能弄到蓮藕種,”林長栓豪氣的說道。
赫連公子終於聽不下去了,微微一笑的說:“我家的魚塘,就不勞各位操心了。”
木香忍不住笑,這傢伙是吃醋了吧!
不過也是,他要什麼弄不到?想要個圓藝師,也是分分鐘的事,更重要的是,他怎能容忍別的男人,幫助他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用得着別人操心嗎?
林長栓幾人都有些怔住了,一時沒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木香怕他們多想,便笑着說:“他的意思是,我這時的活,你們就不用操心了,你們只管把自己家的事忙好就成了。”
大梅看了看二人的坐姿,脖子往前伸,衝木香眨眼睛,“噯,木香,你快說,你倆啥時候成親呢?我還等着喝你喜酒呢!咱們可說好了,你不能跑到別的地方成親,都不在這裡辦喜酒,這可不成。”
王喜也咧嘴笑,‘大梅說的對,你要成親,一定得在村裡擺幾桌,好好熱鬧熱鬧。”
這些話,赫連公子聽着甚是滿意,“初二那天,我們要回一趟京城,先在那裡辦酒宴,一個月之後再回這裡補辦。”
木香聞言,轉頭看他。要不要這麼直白啊?
大梅尖聲驚呼,“木香,你要去京城?那你家咋辦?木朗跟彩雲咋辦?”
木香皺眉捂上耳朵。這丫頭叫那麼大聲幹啥,有必要那麼吃驚嗎?
“我姐跟姐夫,要帶上我們一起去,家裡呢,就你們幾個看,反正也沒啥東西,再說,我姐夫可是將軍呢,誰敢偷我們家東西?”彩雲適時靠過來,解釋一二。
將軍?
是哦,赫連晟是將軍。
彩雲要是不提,他們都快把這茬給忘了,也不是真的忘,就是給忽略乾淨了。
誰能想到,堂堂的戰神大人,竟然跟他們坐一起?
脫下戰袍,卸去盔甲,又是坐在木香身邊。此時的赫連晟,儼然只是個普通的居家男人。
赫連晟的身份,木香很少去提,在一起相處久了,村裡人倒也沒把他當大將軍,王爺的世界,他們不懂啊!
大梅表情怪怪的,“說的也是,你們若真要去,家我給你們看着,白天我過來兩趟,把你家雞給餵了,晚上有他們幾個輪流着看,呃,你得把銀子收好了,別叫我摸見了。”
衆人都被大梅的話逗樂了。還有人明目張膽的說惦記人家銀子呢!
笑夠了,王喜清了清嗓子,認真對木香,道:“你只管放心去吧,家裡我們會幫你照應着,作坊的活,等你回來,我們再開工。”
“我會盡快趕回來,不會在那邊耽誤的太久,咱們的生意還要做大做強,”木香說這話的時候,眸光瞟向赫連晟。
她也擔心赫連晟,是不是那種,只要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不準出來拋頭露面的那種。
赫連晟感覺到她的目光,側目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看着時辰也不早了,大梅他們起身告辭。
嚴忠跟吳青去了山上,帶了吃食給其他的暗衛。
彩雲進屋看了看木朗,見他一直沒醒,不放心,又把赫連晟跟木香也叫了過來。
赫連晟替木朗把了脈,讓他們不必擔心。這小子就是醉過去了,酒量太淺,估計這一覺得睡到明天早晨。
何安跟大飛無聊的坐在堂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發呆發愣。
木香也困了,便提議大家都去睡覺,不守歲了,反正都是封建迷信,信則有,不信則無。
赫連晟也正有此意,與其坐在這兒無聊的乾瞪眼,倒不如抱着娘子,上炕睡覺去,順便再玩些親親的遊戲,豈不是比守歲更有意義嗎?
何安跟大飛巴不得呢!
知道吳青晚上不會回來,大飛就去把院門插上,也很勤快的把院裡的東西收拾了一番。
總算,沒有白吃那麼多米飯。
木香在屋裡,本來想脫衣服的,可是一聞身上頭上,都是油煙味,覺得忍無可忍,非得洗澡不可。
這屋裡也有澡盆子,燒了熱水,拎來倒進去,就可以洗了。
木香重新穿好衣服,準備去燒水洗澡。
赫連晟推門進來,見她又把衣服穿回去了,還以爲她有事呢!
“怎麼了?還要去哪?”
木香道:“不是,我去燒些水,洗個澡,換身衣服,不然裹着一身油煙味,我可睡不着。”
說着,她便出去。就算是麻煩,也得洗過才能睡,那樣睡,才能睡的安穩。
“我去燒,你在這裡等着就好,”赫連公子霸道的攔住她,不讓她出去。
木香笑了,“可是你會燒嗎?”
赫連晟挑眉,捏了下她的鼻子,“還有本王不會幹的事嗎?”
囂張!自信!
赫連晟一直都是如此的,但是,在木香身邊同時,他卻很好的讓自己變的更加包容。
木香知道他是非做不可的,不再堅持。
有人給燒洗澡水,她求之不得呢!
在赫連晟去廚房的時候,她就趴在窗戶邊聽着。
她聽見何安起來了,要替主子燒水,卻被赫連晟趕了回去。
接着,又聽見赫連晟舀水,起火,添柴。
聽動靜,他做的應該還不錯。木香這才放下心來,原來天賦這個東西,不止是在別的方面,就連燒火做飯也需要天賦的。
片刻之後,就在木香等的快睡着時,赫連晟提着水桶進來了。
人家是一隻手拎一個桶,他是一手一隻,一個裝冷水,一個裝熱水。
木香趕快從炕上爬起來,等她走過來時,澡盆都裝滿了。
赫連晟大氣都不喘一下,放下水桶,對她道;“試下水溫,不行的話,我再去拎一些,鍋裡還有熱水。”
木香感動的心暖暖的,見他臉上濺了些水漬,伸手用袖子給她抹去了,“水溫正正好,既然還有多的熱水,待會你也洗一洗。”
“我是男人,不用澡盆,去外面淋着就洗就好了,在軍營中,士兵將領都是如此,”赫連晟握住她拂過臉頰的手,包在自己掌中,眼中的溫情都快把木香淹沒了。
他軍中的隊伍,都是萬般艱辛中歷練出來的。而他做爲主帥,自然身先士卒,什麼事都得起到表率作用。
屋裡氣氛漸漸有些不對了,木香是從他眼神中看到的。
“你,你先出去,等我洗好了再進來,”木香推着他,把他往外推。
赫連晟雖然被趕出來了,可是看她臉蛋紅紅的樣,心情也十分愉快。
他家小娘子害羞了,要不是礙於禮數,他真想把小娘子抱在懷裡,好生疼愛一番。
木香插上門,脫去外衣,裡衣,所有的衣裳,解下頭巾,散開長髮,一腳邁進浴盆中。
櫃子上放着陰乾的薔薇花瓣,她伸手取了些過來,酒在水中。
雖然比不得玫瑰花的效果,但是野薔薇的花瓣,香味也很濃郁,她喜歡。
長髮也得洗,只是沒有洗髮露,只能就着溫水,稍稍清洗一下。
過了會,水涼的差不多了,她才從水裡站起來。
此時,原本白皙的肌膚,染上了一層粉嫩的色彩,看上去,像熟透了的桃子,鮮豔欲滴。
她猜想,赫連晟洗的肯定是戰鬥澡,因爲此刻,他已經站在門外問她洗好了沒。
木香一邊應他,一邊快速把裡衣穿上,外衣沒來得及穿就去開門了。
因爲這傢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把聲音提的那麼高,他是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咋地。
門一開,赫連晟眼睛就直了。
屋裡的俏人兒,白色裡衣鬆鬆垮垮的系在身上,胸前鎖骨露出來一大截,嫩白的色澤,像極了剛剝殼的熟雞蛋。
長髮披散着,因爲還沒幹,往下滴水,肩上的衣服都浸溼了一大片。
臉蛋兒也是粉紅粉紅的,看着就叫人想咬上一口。赫連晟腦子裡是這麼想的,他也這麼做了,因爲他真真的忍到了極限。
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子,若真是無動於衷,那才叫奇怪呢。自己的娘子,穿成這樣站在他面前,要是沒有感覺,那隻能說明他真的有問題了。
赫連晟龐大的身軀擠進屋裡,反手關上門,攬着木香的腰,將她禁錮在他的胸膛與牆壁之間。
木香聽出他呼吸變的沉重,黑眸變的如深潭般幽深。掌心裡是他異常火熱的體溫,危險在逼近,心中警鈴大作,她這是要被吃掉的節奏嗎?
兩人的臉頰抵的很近,鼻尖都快觸到了一起,彼此的呼吸也交融着,牽扯不清。
呼吸亂了,心跳亂了,某人的思緒也亂了。
“你……你,你這個樣子,是要做什麼?我沒穿棉襖,有點冷,”木香艱難的嚥了下口水,她越來越覺得,赫連晟此時的模樣,像極了一匹餓狼,一次比一次兇餓的狼。
赫連晟身形高大,抵近她的時候,同時也遮住了屋裡的油燈,他的面容背對着光,教人看不清表情,看不清面容。
他並不說話,木香試着挪動身體,想着趕緊躲進被窩裡,這樣被他盯着,感覺太可怕了。
或者……乾脆拉開門逃走,去跟妹妹睡一個被窩去?
這個辦法似乎不太靠譜,某人肯定不會放過她。
她挪了一點點,微微擡頭,瞅見居高臨下的男人,沒什麼反應,於是,又試着挪了一點點,半邊身子已經探了出去,很快就要脫離他的掌控。
就在她欣喜,以爲可以逃過一劫時,赫連晟動了,突然彎腰攔腰將她抱起,大步跨到炕上,身手麻溜的帶着她,一同滾進被窩裡。
木香傻眼了,什麼情況?
她躲不掉了嗎?要在被窩裡被吃掉了嗎?
赫連晟的黑耀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依舊能放射出懾人奪目的光芒。
他一翻身,將木香壓在身下,雙手撐在她身側,慢慢的低下頭,就在快要抵近之時,變成狂風暴雨般的吻。狠狠的,用力、吻着、咬着、她的脣。
“唔……”木香真真被他吻疼了,她的脣也很嫩的好不好,他新冒的胡茬也沒刮掉,那麼大力氣的摩擦之下,嘴脣能不疼嗎?
赫連晟卻像是怎麼也吻不夠一樣,在她的脣上輾轉反側,吻遍她脣內每一寸角落,在以輕巧的力道,撬開她的貝齒……
帶着着她的呼吸,一起共舞。
木香被他吻的迷迷糊糊,眼前的視野都不清晰了,腦子更是混沌一片。
像置身火焰之中,四周蔓延而來的火勢,越燒越猛烈……
(此處省略一千字)
清晨,當東邊升起第一縷朝陽時,某人醒了。
木香睜開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試圖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身子好沉,動不了。再一轉頭,便看見某人放大的俊臉,沒有一絲縫隙的抵着他。
“我得起來了,你想睡,那便再睡一會好了,”木香想將他推開一些,可這傢伙腦袋那麼重,死活也推不開。
她要起,赫連晟卻箍着她的腰,不讓她亂動,“夫人,你不睡,爲夫又怎能睡得着,今天是大年初一,沒人會這麼早來竄門,先睡着吧,餃子不是都包好了嗎?待會起來燒水下進鍋裡,就可以了。”
赫連晟這會也有了當家男主人的架勢,說起話來,跟木香是一樣一樣滴!
木香果真被他的話逗樂了,拍掉他伸過來的狼爪子,將他推離了些,“就算不起牀,那我也得去彩雲那屋瞧瞧吧,木朗昨晚醉成那樣,這會也不知咋樣了,我不瞧一眼哪行。”
偷着空,她迅速的跳下牀,往銅鏡跟前一站,雖然銅鏡不是太清晰。可她脖子上的痕跡卻清晰的很呢!離老遠都能看到。
不光脖子,衣服再往下拉一點,脖子以下也是。
那一朵朵小草莓,迎風招搖,像是在向她訴說,昨夜的戰況何等的激烈。
“看你乾的好事,這個樣子,我要怎麼出去見人哪,”木香攏上衣服,回頭瞪他。卻迎上某人,單手支頭,目光灼灼看她的眼神。
赫連晟不緊不慢的道:“娘子,衣服遮的住,除了爲夫,誰也看不到。”
木香氣的咬牙,可惡的傢伙。
難道入了房的男人,臉皮都不要了?
看看赫連晟,在外面時,他是不苟言笑,一個眼神,就能凍死人的傢伙。可這一旦入了房,跟色痞流氓似的,調戲之詞,張口就來,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雙重人格?
木香在極度憤怒之下,拉開門栓,出去了。
她出來之前,視線掃過放浴盆的角度,發現那裡已經空空如也,盆沒了,水也沒了。
這就奇怪了,難道她睡着的時候,赫連晟起來過?
清理了一切,倒了水,又替她洗了手?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她恨不能在門板上撞兩下,太丟人了,有木有?
木香懷着無比糾結的心情,敲開彩雲他們的房門。
彩雲爬起來開門,然後又趕快跑回被窩,只露着頭趴在炕沿邊,問她,“姐,你咋起來那麼早,天才剛亮呢,今兒可比昨兒冷了好多,我好不想起牀。”
木香還沉寂在自己的糾結中,直到走進屋裡,碰上炕沿,才恍然回神,“啊?你剛說什麼?”
彩雲揉揉眼,“你咋了,我說的話你都沒聽到嗎?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沒睡好?
木香一聽到這三個字,臉蛋又爆紅,想起自己還微微發酸的手。被某人折騰了大半夜,能睡好纔怪。
不過,她還是得盡力掩飾。
“我沒事,就是纔起來,有點迷糊,木朗怎麼樣了,醒了沒?”
她靠到木朗的枕頭邊,見他還在睡着,呼吸均勻,臉色也正常了,不再是酒醉的紅。
“木朗沒事,夜裡起來喝了些水,然後又睡着了,剛纔醒了下,說是頭還有點暈我讓再睡一會,他就又睡着了,估計也是昨兒玩的太瘋了,”彩雲裹好了被子,覺得趴着不舒服,又翻身躺下了。
“沒事就好,我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瞧瞧,你也多睡一會,咱們也不要走親戚,就在家睡覺,下午的時候,再把東西收拾一下,明兒就要起程去京城了,衣服什麼的,多帶幾件,有錢也買不到現成的,還不如自己帶着。”
彩雲點點頭,又快睡着了。
木香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反回身,把屋門拉上了。
不得已,又回了赫連晟的被窩,還沒鑽進去呢,便被他一下拖了進去。
“身子凍的這麼涼,爲夫給你暖暖,”赫連晟抱着她的身子,寬大的身軀,幾乎要將她完全包裹住似的。兩人契合的,一絲縫隙都沒了。
木香無語的看着自己的身子再度這個男人佔領,“我暖一會就好了,你不會的那麼緊,這樣緊,我都不能呼吸了。”
“不能呼吸?”赫連晟忽然撐起頭,目光直直的看她。
木香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麼。
只得趕緊背過身去,不理,不看,不管他。
赫連晟盯着這丫頭倔強的後腦勺,輕笑道:“香兒怕什麼?怕爲夫再親你嗎?放心了,現在乖乖睡覺,咱們有的是時間。”
他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給她過多的壓力,讓她覺着害怕。
夫妻之事,得慢慢的磨合。
赫連晟將鬆了些力道,好讓她躺的更舒服些,但呼吸還是抵着她敏感的脖子。
木香感覺到身後男性的氣息,她想抱頭痛哭。
這個樣子……叫人家怎麼睡覺嘛!
赫連晟也冤枉着呢,他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剛開葷的人,相對的會比較容易餓。剛嚐了一口肉味,還沒吃到嘴,能不成天惦記着嗎?
這一覺,真真睡到日上三竿。可就在他們起牀不久,下餃子的水纔剛燒上呢!
天氣就變了,陰沉沉的,颳起風來了。
冬天的風吹在臉上,跟刀割似的疼,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剛洗過的衣服,才一會就凍成石板一樣。
天太冷,赫連晟不許木香沾涼水,所以洗菜的活,都交給何安跟吳青兩個人做。這些也是他們份內之事,義不容辭。
早上吃過餃子,中午便不餓了。
木香讓何安洗些配菜,再備上火鍋料,他們自己燙火鍋吃。
火鍋料子,是她一早配好的,分別用布袋子裝着,再用油絕密封起來,防止香氣跑了。
火鍋料子最重要的還是香料的炒制,這一點木香也琢磨的差不多了,她還有獨家的醬料。
大骨頭棒子是現熬的,鮮香味,都很足,也很香,跟火鍋料子攪在一起,又辣又鮮的香味,能教人聞着口水流一地。
這不,大飛正站在院子裡抹口水呢!
木香又讓吳青,切些新鮮的豬肉,羊肉,牛肉,都可以。
肉類也就這麼多了,可惜沒有魚丸,肉丸這些東西,不然這火鍋也算正宗了。
至於蔬菜,有豆芽,豆腐,還有菜園裡的那些個青菜,都可以拿來燙着吃。
她家的香腸,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拿個小炭爐,擺在大桌上,下面鋪上墊子,就可以擺上裝菜的小盤子,開始燙鍋子了。
天冷的時候,吃這個最帶勁了,吃着吃着,都能讓你冒一身的汗,別提多痛快了。
隔壁李大山家好像來人了,從他家院裡傳出陌生人講話,有兩個還是嗓門很大的婆娘。
彩雲擱下碗,“我去把大門插上!”她就是不想聽見,聽多了心煩。
“咦,你咋來了?”
“小云兒,我來給你家拜年哪!”
這爽朗歡快的聲音,木香一下就聽出是胖妞的聲音。
胖妞的本名可不叫胖妞,她叫許畫。
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估計是因爲許萬清愛好書畫,又覺得女娃家叫這麼一個名字,很有詩意。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許畫對那些詩意的東西,不感興趣,只對吃的東西感興趣。
木香站起來,迎了出去,“這才初一,你咋來了?是你一個人來的嗎?”
一段日子不見,許畫更胖了。也是,大過年的,家裡好吃的東西多,她能不胖起來嗎?
胖妞眯着小眼,呵呵的笑,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的肉都擠一塊去了,五官都快看不清了,“我天天擱家待着,反正也沒事,今天家裡來了好些人,炒死了,我就自己一個人出來了,木香你看,我帶了好東西呢,這是我們親戚帶的荔枝,我偷偷拿了過來,給你們嚐嚐鮮。”
胖妞獻寶似的,把手拎着小籃子遞給木香。然後,盯着堂屋裡的人看,在看見吳青時,小眼睛猛的睜大,而在看見何安時,眼睛又眯了回去。
過門都是客,木香肯定得歡迎她,便讓彩雲去廚房拿副碗筷。都不用問她有沒有吃過飯,因爲她吃過與沒吃過,都是一樣的。
木朗見胖妞要進來了,趕緊從鍋裡撈些肉放碗裡,然後端着碗就要躲。
可惜沒能躲開,胖妞的魔爪還是朝他伸了過來。
“小木朗,看見我,咋都不打招呼呀,你的臉,又圓了,好軟啊,”胖妞就喜歡揉木朗的臉,小娃的臉,皮膚又嫩又滑。加之,木朗的臉又是肉肉的,揉起來可舒服了。 木朗頭疼的將她的手扒拉掉,“你的臉比我的還圓,你可以揉自己的臉啊!”
噗嗤!
那個沒忍住笑的,是何安。那個背過身去,不看他們的,是吳青。
對於赫連晟,吃了幾口便起身不吃了,出去了。
胖妞兇狠的瞪着何安,兇狠的樣子,好像恨不得把他吃了一樣。
彩雲把碗塞給她,“我們中午吃的火鍋,你要覺着不夠,可以再燙些菜進去,肉也還有,蔬菜不多了,都在這兒呢!”
何安看了眼鍋裡咕嘟咕嘟泛泡的牛肉,又看了眼,端着碗,要往上湊的胖妞。
就在胖妞扭頭端凳子時,何安突然伸出筷子。
“噯,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不是都吃飽了,幹啥還要跟我搶,”胖妞氣呼呼的瞪他。索性把凳子往何安跟前一放,坐到他身邊了。
胖妞的身板本就十分雄偉,再加上,冬天衣服穿的又厚,往那一坐,跟坐山似的。
她坐的位置是靠着外面,正好把身材瘦小的何安擠在裡面。
這下好了,何安連個頭也瞧不見了。
吳青端着碗站起來,對着胖妞客氣的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大飛也吃的差不多了,而且他不想跟胖妞搶食,那會顯得他比胖妞還貪吃似的。爲了名譽,他堅決不跟胖妞坐在一起吃飯。
“我也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大飛走的時候,還把木朗也一併拖走了。
木朗不幹,“我碗裡的肉還吃完呢,我還要吃。”
大飛瞪他,“別吃了,我帶你掏鳥窩去,冬天山雀窩裡的小鳥蛋可好玩了。”
“掏鳥蛋?這個好玩,我要去,那我碗把擱到廚房去,”木朗掙扎站到地上,快速跑進廚房,把碗往竈臺上一擱之後,又趕緊跑出來,跟着大飛一併走了。
人都走完了,堂屋裡只剩木香、彩雲以及胖妞和被她擠進角落,出不來的那一位。
何安被她高大上的身軀壓迫的都快喘不上氣了,直往牆角躲。
“你能不能坐過去一點,我也吃飽了,先讓我出去吧!”他討好的說,生怕把胖妞這丫頭惹急了,一屁股坐到他頭上,給他來個烏雲蓋頂。
木香給胖妞夾了些菜遞給她,胖妞端起碗,邊吃邊把頭轉向何安,“唔剛剛看你,喏,還在吃呢,咋就不餓了,要不我從碗裡分些肉給你吧!”
胖妞說着,就要從自己碗裡夾肉給他。
“不要,”何安嚇的跳起來,捂着自個兒的碗,滿臉驚慌的瞪着她,“我都說了不吃,誰要你夾肉,咦……髒死了!”
她那筷子纔剛剛從嘴裡拔出來,就要夾菜給他,想想都覺着噁心。
胖妞也沒真的夾,就拿筷子做了個樣子而已,“不吃拉倒,我還不想夾給你呢!”
人家不領情,胖妞嘟着一張肥厚的嘴巴,悶頭吃自己的飯。
木香打哈哈,笑着說道:“我們吃了有一會了,他吃飽了也是正常的,不光他吃飽了,我們也都吃飽了,你慢慢吃,肉還多着呢!”
胖妞嚼着菜,嘿嘿的衝着木香傻笑,“還是木香你最好了,不枉我大老遠的給你們送荔枝來。”
木香無語的撫額。只怕來吃飯是真的,送荔枝是覺着光是來吃飯,不好意思,所以才帶着的。否則,以她吃貨的性格,荔枝哪還能完整無缺的到這裡。
彩雲目瞪口呆的看着胖妞吃菜吃飯,只看見她張嘴,吃到肉還嚼一下,吃到蔬菜嚼都不嚼,直接就嚥了。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個她最關心的話題。
“你不覺自己胖嗎?”
胖妞聞言,吃肉的動作停了下,隨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當然知道自己胖啦,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嘛!小時候,我娘就說,能吃是福,我不吃,她還逼着我吃呢,可是現在呢,我胃口養起來了,她不讓我少吃,又嫌我長的胖,你說說,這叫個什麼事嘛?”
“你娘是疼你,所以就希望你多吃,這當父母的,都想把最好的給孩子,可是呢,矯枉過正,什麼事情太過了,都不好,就像你吃東西,能吃是好,可也得注意身體啊,太胖了,對身體可不好,活動起來也不利索,”木香客觀的給她分析。
胖妞被她說的,也沒了先前的食慾,“那……那你說我要怎辦?我還能瘦的下來嗎?就跟你們一樣好看。”
彩雲被她逗笑了,“這有啥難的,你少吃些,不就能瘦下來了嗎?”
“真的嗎?那我從現在開始,跟你們吃的一樣,行嗎?”胖妞眼睛閃着激動的光芒,她也想要美美的。特別是自打看過那個叫蘇秀的女娃之後,她就更想變的好看了。
木香佯怒,道:“你別聽彩雲瞎說,你先前有那麼大的飯量,要是突然把飯量減下來,不光你自己受不了,身體也會受不了,這個事,得慢慢來,你呢,以後晚上別吃那麼多,晚上臨睡覺前,最好多跑些路,這樣可能,會瘦!”
減肥這種事,誰都說不準的。
誰知道胖妞是不是那種,喝涼水都會發胖的小妞,要真是那樣的,一輩子也別指望減肥了。
這不,何安就來話了,“她要是能瘦下來,我把砍下來給你當凳子做,就這個吃相,這個飯量,能減得下來纔怪呢!”
胖妞已經從剛纔的鬱悶情緒中緩過神了,緩過神的表現就是——她又開吃了。
可是面對何安的質疑,她又不服氣,“誰說不可能,我就是不想減,哼,你等着,我一定減給你們看看,氣死趙修文那個混蛋。”
木香笑道:“喲,你以前對他也沒喜歡到骨子裡,現在咋一副恨不得捏死他的模樣。”
胖妞咬下一大口豆芽菜,邊嚼菜,邊說:“還不是因爲過年前,在城裡看見他了,你知道他在鎮上幹啥嗎?”
“他都幹啥了?”彩雲一臉好奇的問。
胖妞翻了翻眼皮子,“我看見他逛青樓呢!”
彩雲眨巴着眼睛,不解,“青樓?”
“就是……”
“咳咳!”
胖妞正要給彩雲說說青樓的事,卻被木香的咳嗽聲給攔住了。
木香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把胖妞的大腿。
胖妞疼的直抽氣,下手還真狠哪!
何安站一旁,看的直樂。
胖丫頭,不光胖,腦子還不靈活,當着人家家長的面,還敢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吃罷午飯,赫連晟回來告訴他們船隻已經到了,還是他先前乘坐的那條船。
船上的東西一應俱全,更重要的是,那艘船經過改裝,有鐵柵欄護航,一路暢想無阻,遇上巨浪賊匪也不怕。
木朗知道要出去遊玩了,高興的又蹦又跳。
胖妞看他們忙着收拾東西,忙進忙出的,弄的好像出去就不回來似的。
她心情鬱悶了,“你們不就去半個月嘛,幹啥要帶那麼多東西?”
木香也不瞞她,反正都已是衆人皆知的秘密,藏着掖着,也沒啥意思,便對她道:“我這不是怕木朗跟彩雲,他倆用不慣外面的東西,特別是被褥,還是自己帶着的好。”
衣服是不用帶那麼多,可這被子,她非帶不可。
她知道古代的客棧,又是處在冬季,清洗條件,肯定不好。彩雲是個小姑娘家,貼身用的東西,不能跟別人混淆。
再者說了,外面都起風了,說不定還會下大雪,萬一坐船的時候太冷怎麼辦?
船行在江面上,到時有錢都買不到。
除了這些,她必備,不可少香料包也得帶着。
之前,木香已經全都裝好了,用小布袋裝着,按着份量搭配好的,隨用隨取就可以了。
因爲是明天走,所以晚上睡覺時,木朗跟彩雲都很興奮,激動的睡不着覺,到了早上天還沒亮,他倆就爬起來穿好衣服,再跑去敲木香的房門。
吳青也一早就起來打包收拾了,終於要回京城,終於要回去了,他怎能不激動……
何安看他那一樣高興難抑制的樣,就知曉他心裡想的是啥,不溫不火的道:“喲,不就是回個京城嗎?以前你也回去,咋就沒見你這樣高興,是不是木香答應你什麼了?難不成,她有辦法救你的相好?”
“少胡說,”吳青收起多餘的情緒,冷冷的呵斥他,“這是我的事,與你何干,你把你自個兒的事捋清楚就夠了,我看昨兒的胖丫頭對你挺關心的,知道你要走,跟前跟後,恨不得跟你一塊走似的。”
“不許提那個胖丫頭,”何安蹭的從炕上跳起來,雙目圓瞪,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一樣,“你再敢提她,別怪我小安子翻臉不認人哪!”
難得見何安發火,這小子果真是被逼急了。
吳青見他怒了,只是笑,笑的意味深長。
“你還笑!”何安急的要抓狂了。他怎麼覺着吳青這小子,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那麼胖的丫頭,鬼才敢娶她呢,一屁股就能把我坐死了,又那麼能吃,要是沒個萬貫家財,還不得被她吃的連褲子都得當掉,”何安說起胖妞來,簡直跟連珠炮似的,噴個不停。
就他這小身板,他這癟癟的,小小的,要是跟那胖丫頭站一起,即使不說話,光是看那場景就夠可笑的了。
吳青無辜的攤開手,“我也沒說什麼呀,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一句話,把何安堵的死死的。
都說越描越黑,何安就屬於這一種。既然沒事,你那麼激動做啥呢!
何安被噎住了,無話可說之下,他乾脆鑽回被窩,把頭號縮進被子,眼不見爲淨。
東西收拾好的時候,大梅跟王喜也過來了。
知道木香他們要去那麼久,大梅眼眶都紅了,“木香,你多保重,聽說京城裡住的都是達官貴人,你脾氣不好,出門在外,要知道忍讓,別給自己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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