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凌來遲一步,只見到唐焱一人,“他們人呢?”
“在裡面,太子皇兄也要進去嗎?”唐焱笑意盈盈的轉頭看着他。
軒轅凌原本是不放心的,正要追進去,忽然覺得臉上刺癢難耐,“本王還有事,先回府了,有什麼動靜,你第一時間支會我,你府上的事,我會再派人盯着!”
他走的很匆忙,甚至可以說是狼狽。
唐焱奇怪的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有幾分不解。
軒轅凌回到太子府,腳步不停,徑直走回自己的寢殿,打發了跟在身後的下人,推門而入,關上門之後,對着黑暗之處吩咐道:“快去給本王打一盆溫水來!”
“是!”黑暗中有人應聲,一個黑影閃出屋子,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又退到了黑暗處。
他是軒轅凌的影衛,也就是這兩天,纔敢進府,守在他身邊。
“殿下,是您回來了嗎?”上官芸兒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軒轅凌此刻顧不上她,洗淨了手,對着銅鏡,一點一點的揭下人皮面具。
“嘶……”才撕開一個角,面具粘連皮肉,便疼的他直抽氣。
上官芸兒算是最親近他的人,聽見屋裡的聲音,就知道他在幹什麼。急忙驅散身邊的婢女,一個人推門進來了,“殿下,是不是傷口又潰爛了!”
軒轅凌面色陰沉,並不回頭看她,盯着銅鏡,一點一點的將人皮面具往下撕,“哼,果真被木香那個賤人猜中了,這面具戴久了,就會跟真正的皮肉粘連,我的臉,已經不適合再戴這個鬼東西了,這幾日,我不能再出府,你去替我看着,別人問起來,就說我舊疾復發,病倒了,需要幾日的時間臥牀休息!”
他需要趁這幾日的時間,讓臉上的皮膚儘量好起來。
上官芸兒心中微驚,有些遲疑的道:“我代替你?”
軒轅凌已經咬着牙,將面撕完了,猛的扔了面具在水盆裡,鮮血立刻將水盆染紅了,“爲什麼你不能去!那個女人頂着襄王妃的身份,今日接連坑了唐墨跟唐焱,你不是號稱京城第一才女嗎?爲什麼贏不了她!”
上官芸兒的眼中浮現點點水光,“夙昱,你這是怎麼了?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我很怕!”
自從知道這個男人是夙昱,這還是他頭一次衝她發火。上官芸兒的小心臟,傷的那叫一個狠哪!
軒轅凌在她的哭聲中,反應過來,收起了怒意,嘆着氣道:“我心情不好,臉弄成這個樣子,今日又受了她的羞辱,芸兒,我只怕拖不到離開的那一天,我就會被她整死了。”
上官芸兒見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溫柔,這才放了心,走上前抱住他的腰,臉靠在他後背,輕聲道:“你放心,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一切都聽你的,這幾日你就在府裡好好養着,飲食起居,只有我跟丘管家經手,不會有旁人看見,外面的事,我也會幫你分擔,所有傷害你的人,我定不會放過她!”
軒轅凌轉回身,抱住上官芸兒瘦弱的身子,“謝謝芸兒,咱們現在舉步維艱,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不然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更要多加小心,襄王妃此人,詭計多端,千萬別讓她從你嘴裡詐出什麼來,既然她懷孕了,此時是最脆弱的時候,如果咱們想打擊她,必然要除掉她懷裡的孩子,如此一來,赫連晟必定會回京,到時咱們纔有機會!”
只要赫連晟回京,在焦急之下,他必然不會帶很多人,到時等他經過燕國邊境時,再派人截殺,只要殺了赫連晟,南晉的半壁江山就倒了。
上官芸兒心中一顫,下意識的撫着自己的肚子,“妾身知道了,妾身一定會好好做。”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外面的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從前,她要的是太子唐昊的寵愛,唐昊要坐上龍椅,她便幫他,幫他去籌謀,幫他去算計。
如今,唐昊死了,夙昱纔是她的依靠,況且……況且……上官芸兒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側頭,把臉埋進唐昊懷裡。
太子府外,此時正是熱鬧非凡的時候。
唐墨追在木香身後,防着她順手牽羊。
防是防了,可惜沒防住。
木香在他的內殿中,發現了一面鏡子,好大的一面鏡子,有一人高,半米寬,清晰度超高。
“嚯,這是個什麼東西?”
緊隨跟來的嚴忠跟喜鵲,因爲一時沒察覺,一直奔到鏡子前才停下。
再一擡眼,看見對面有人,嚇了一大跳。
喜鵲睜大了眼睛,盯着鏡裡的人看,“這……這個人我看着咋那麼面熟?夫人,夫人,咦,這裡頭也有你呢,還有嚴大哥,嚯,好清楚啊!”
她屋裡也有一面銅鏡,但是銅鏡再怎麼磨的光滑,照的時候,也還是很妞曲的,很模糊的。
哪有玻璃鏡子,看的清楚,甚至連眼睫毛有幾根,都能數的清楚。
唐墨奔進來時,瞧見他們三人站在鏡子前左瞧右瞧,但唯有木香眼睛裡,閃現的不是好奇與驚訝。
他走過去,過濾了下措詞,說道:“呃……這個東西是用來鎮宅的,可不是把玩的東西,你瞧,上面還刻着符咒,真的是辟邪用的。”
除了木香之外的兩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鏡框頂部,的確是刻了些東西,但怎麼看,都像是花瓣的形狀,。
木香不再看鏡子,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盯着唐墨,“沒事,我府裡最近也有妖孽出沒,正好借了你的鏡子,回去鎮宅,你也知道,皇上住在我家呢,那妖孽驚了我們不要緊,這萬一驚到了皇上,你比我更清楚皇上的身體,萬一驚出個好歹來……當然了,只要皇上回宮,這鏡子,我立馬給你送回來,就算是我借的,這總成了吧?”
她說的倒是言辭灼灼,表情也十分認真,就像真的一樣。
可唐墨還是不信,借給她容易,再想拿回來,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見她在屋子裡轉悠,唐墨緊緊的跟在她身後,“那個,如果你宅子裡有妖孽,不如我派人去請個道士回來,幫你驅邪避禍?”
“道士?”木香嗤笑,“宮裡那個老道?畫幾張連自己都看不懂的紙,就說是符咒了,真要是鬼來了,他第一個跑路,你好意思請他驅邪?只怕邪沒驅除,倒把鬼招來了,你不想借就算了,大不了皇上問起來的時候,我如實回答,小氣不是你的錯,摳門也不是你的錯,呵呵,你說對吧?”
唐墨額上表筋突突的跳動,他現在真的很懷疑,赫連晟是如何受得了她的,整個一個雞賊祖宗。
也不對,她的雞賊貪婪,都是對外人的,而他就是外人。對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她一向是很大方的,看她府裡下人的穿着就知道了。
“既然,既然這樣,那你給我寫個收據,註明皇上回宮之後,你會將東西還回來,”唐墨畢竟是生意人,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木香斜了他一眼,“小氣巴拉的,你自己寫,寫完了我署名,可是既然寫了收據,就不能只拿一樣,我再轉轉!”
噗!唐墨快吐血了,這女人真是天生克他的。
最終,木香又挑了個漂亮的八仙桌,註明一下,這桌子女可不是普通的材料,而是大理石的。
沒錯,真正純天然大理石,後期經過很常時間的打磨加工,才製成了這麼一個桌子。
既然是大理石的材質,其重量可想而知。
唐墨已經無語中吐槽了,這桌子,十個壯漢也擡不動,看她要如何搬回去。
除了大理石的桌子,還有一扇繡着雙面美人圖的屏風,木香之所以要把它搬走,不是因爲繡的有多好看,繡工有多精湛。
最主要的原因,是屏上的珍珠。
此美人圖,衣上,頭上的配飾,都是真金白銀做的。
不只是貴重,更是好看的不得了,簡直就是鬼斧神工的藝術品。
木香在瞄上這扇屏風時,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眼唐墨。
感情這小子,是個悶騷貨,出了門,裝的人五人六,斯文有禮,關上了門,對着這樣一個屏風,夜裡肯定不會寂寞,指定沒少用她們來解饞。
唐墨從她的眼神中,讀到了她心底的想法,頓時一張俊,紅的能滴下血來,“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是件擺設,不是誰都跟你一樣,思想齷齪!”
“哦!原來是我想多了啊,可是我什麼也沒說啊,你緊張什麼,這叫欲蓋彌彰,心裡沒鬼,自然不必急於解釋,既然你都說了,就是件擺設而已,爲了以證你的清白,這個東西,我替你保存,這幾日你就好好反省反省吧!”
說完,她一招手,喜鵲卷着袖子,就過來了。
女漢子就是女漢子,都不用嚴忠幫忙,一個人就將屏風搬走了。
一柱香之後,唐墨站在空蕩蕩的內殿,真是哭笑不得。
他從來都不是真正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即便是送給她也無防,只要是她喜歡,開口問他要,他都會給。
但是以這樣的方式,被她拐騙去,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除了無奈的接受,似乎也沒別的法子。
屏風跟鏡子都搬走了,那張大理石桌子。
讓嚴忠跟聞訊趕來的吳青,都犯了難。
這樣重,硬擡走嗎?
吳青在心裡腹誹,府裡又不缺桌子,幹嘛要搬這個。
木香像是知道他心中所以想一樣,微怒道:“你們懂個屁,大理石的桌面,結實耐用,夏天清涼,咱們把它擺在院子裡,再好不過。”
“可這要怎麼搬走?”這回連嚴忠都對她無語了,說的輕巧,可是要怎麼搬?
木香微微一笑,“找幾根粗壯的木頭,用滾的啊,也沒多遠,一會就滾完了嗎?”
她一說完,就屬吳青反應最快,立刻就明白了。
轉頭就去找木頭,好在剛剛送來的材料裡頭,有木頭,現成的工具。
嚴忠反應遲了些,直到看見吳青扛着木香頭回來,才恍然大悟。
木香戲謔道:“他就比你聰明,多學着點吧!”
嚴忠嘴角抽了抽,好吧,他得承認,吳青確實比他聰明,“那咱們這東西,過些日子真的要還回去嗎?”
說實話,她是不相信木香會還的,但他又是親眼見她寫了收據。
木香呵呵一笑,“誰說要還了?”
“不還?可是那個收據……?”
“收據啊,的確是寫了不假,他有膽量,可以在到期之後,來收東西,我不攔着,只要他敢,”木香笑的奸詐無比,“你記着,等日期快到的時候,買幾條最兇,最沒有人性的大狼狗回來,就栓在大門口,懂了沒?”
木香衝嚴忠眨眨眼睛,雖然她是笑着說的,可嚴忠卻感覺心底升騰一陣寒意。
難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他家主子的心,豈止是毒,那是劇毒好不好!
當這幾樣東西擺到襄王府的主廳,唐皇、赫連明德、木老爺子都在廳裡,看見下人搬進來的這些東西。
唐皇嘴角抽搐的厲害,當着他的面,誆騙他兒子的產業,她就不怕他這個做親爹的,找她算賬嗎?
木香走回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坐下,一看唐皇的眼神,便知這老傢伙肯定在心裡罵她呢!
不過沒關係,東西弄到手就好了。
赫連明德站在落地大鏡子前,一會摸摸自個兒的鬍子,一會揪一下自己的頭髮,喃喃自語道:“什麼時候我的白髮這樣多了,這臉上的皺紋……哎呀呀,這麼一看,怪嚇人的!”
太過清晰的鏡子,如果光線再強的話,連毛孔都能照出來。
這老頭在此之前,可能還覺着自己年輕,現在被這鏡子一照,與想像的差別太大,肯定接受不了。
木老爺子聞言也湊過來瞧,當然,他首先瞧見的是赫連明德,“知道自己嚇人,就別總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門神都不用擺了,用你就夠了!”
“你這老頭,怎麼不看看你們自己,老的臉皮都皺成一團了,還好意思說我,咱倆要是比一比,你臉上的皺紋,絕對比我的多,”赫連明德不服氣的反駁。
“什麼?你這死老頭,眼睛沒問題吧,明明是你的比我多,瞧瞧你額上的擡頭紋,都快趕上老樹皮了!”
赫連明德忽然冷笑,“那也比不了你這駝背,整日背個老烏龜殼子,你怎麼不會縮頭呢?”赫連明德是受了木香的影響,也學會嘴巴毒了,終日以毒舌爲樂,幾句話把別人氣個半死,那得多痛快啊,還不會見血,就叫殺人不見血。
木老爺子在這方面,還差了點,沒法子,說他說不過,一低頭,又看見那隻趴在地上打瞌睡的小豬,“聽說烤乳豬很不好錯,明日把這小豬宰了,架個柴禾堆,烤乳豬吃!”
小笨豬可聽不懂這樣的話,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赫連明德看了看豬,又看了看木老頭,“老夫養的豬,就算要烤,也是老夫自己烤,輪不着你呢!”
眼見這兩個老頭吵吵個沒完,唐皇不僅沒生氣,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吵架。木香撇嘴,忽然高聲說道:“聽說最近有不少媒婆盯上你們倆,要給你倆續絃,我看這事有搞頭,誰不閉嘴,明日就給誰相個新媳婦!”
此話一出,倆老頭同時閉嘴了。
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木香,這丫頭什麼時候琢磨出的新點子,用來整蠱他們,她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唐皇看戲看的更高興了,瞧瞧,宮裡哪有這麼好看的對戰戲碼。一個王海,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
木香輕咳了聲,喜鵲立即反應過來,挺着胸脯,認真稟報道:“確有此事,之前都來過好幾個,奴婢奉了主子的命令,都趕走了,不過若是兩位老主子有意願,還是可以再將他們招回來的。”
唐皇急吼吼的插嘴,“對,朕也這麼覺得,你們兩個跟朕相識已久,要是確有此意,朕倒是可以成全你們,朝中似乎有幾個老寡婦,朕給你們作媒如何?”
赫連明德跟木老爺子真的是傻眼了,一個木香胡鬧,再加一個皇上,他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喲?
赫連明德生怕在唐皇一時心血來潮,真的下命令,趕緊表態,“皇上,您就別拿老臣玩笑了,就老臣這脾氣,沒人能受得了,老臣一個人過着挺好,實在不需要再續絃!”
他都表態了,木老頭當然不能落後,“小民也是,身子骨不好,就別給人家添麻煩了。”
唐皇轉頭看了看木香,見她只是笑着,並不說話,於是,他也微笑,“既然兩位都不樂意,那此事,暫時擱置,改天再議!”
他這話說的很有技術含量,不愧是皇帝。
木香悄悄對他豎起大母指,唐皇樂壞了。可憐兩位老人家,年紀一大把了,還被他們算計,不過雖是算計,可他們心底卻沒有多少憤怒。
這面大鏡子就擺在主廳,至於那個屏風,肯定是搬她自己屋裡去。
吳青跟嚴忠,還有康伯,都在外面監工。
唐皇不能過度勞累,陳媽收拾出一間廂房,王海陪着他去午睡了。
木香站在門口,看着幾十人的隊伍,乾的這麼賣命,木香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今兒在宮裡一耽擱,回來之後,午膳隨便用了些,算着時辰,這些士兵肯定都是吃過午膳來的,但是幹這麼一下午的活,也一定餓壞了。
“陳媽,啞婆,石頭,你們幾個快去廚房準備,給將士們做一頓飯,讓人再去採購兩百斤牛肉,這樣,多搬幾口大鍋,就在廚房外面的院子裡煮,人手不夠的話,叫蛋糕坊的人過來幫忙,用大鍋煮米飯,大鍋燒肉,一口鍋不夠,就架五口,牛肉全部紅燒,加些豆腐,一起燉,醬料就用之前我給你們配的那些,快去準備吧!”
現發酵麪糰做饃饃,時間肯定不夠,只能做米飯,人太多,得煮三口大鍋的米飯,估計纔夠,菜也得準備兩鍋。
這三人聽的眼睛都不會眨了,陳媽壯着膽子,問道:“夫人,您真的要管將士們吃飯嗎?其實他們也可以回營吃飯,咱們把肉給他們送去也一樣!”
“這怎麼行,他們在我這裡幹活,自然就是要管飯的,何安那小子死哪去了,等他回來,讓他趕緊去最近的包子鋪,多買些饅頭包子回來,有多少買多少,本夫人最不喜歡虧待給咱幹活的人。”
這幾人見她說的認真,也不敢反駁,領了命令,匆匆忙忙的,就去各幹各的。
陳媽還讓草兒去木工作坊,把長生也叫了回來,足足有十個有,在廚房裡忙活開了。
京城不愧是京城,都這個點了,說要牛肉,半個時辰沒要,宰牛的屠戶就用板車就牛肉拉了過來,都是早上現宰的牛,聽說襄王府要,那屠戶想也沒想,就給運來了。
材料準備的快,就是幾口大鍋同時做米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之前主子大喜的時候,備下的碗筷都還在,只是當時走的是流水席,吃過了再燒,不像今天這樣,一下子做幾十人的飯菜。
不過還好,主子只要求燒一個菜,總算不用再準備其他的蔬菜。
大米用大鐵鍋裝上,擱多少水,全在陳媽的經驗,添上柴以後,派石頭專門看着,以防火過了,再給燒糊了。
支大鍋的架子,都是府裡原先用過的,不能添柴,可以加木炭,用來燉牛肉是再好不過的。
何安去哪了?
呵呵,這個問題比較難以言說。總之,等他再回襄王府的時候,臉上的愁雲已經消失不見,聽說府裡要管幾十人的飯,他二話沒說,拎着幾個菜籃子就出去了。
乘着他們做飯的時間,木香回清風院補了個覺,路上遇見行色有些匆忙的草兒。
“你這是從哪來?陳媽不是說了,讓你去前院幫忙嗎?長生呢,他回來沒有,”木香叫住她。
草兒也不知是不是正想心事呢,被她一叫,嚇了一大跳,“奴,奴婢這就去的廚房幫忙,我剛纔去作坊叫長生了,所以回來的晚了些!”
木香雙手抱臂,眸光深沉的看着她,“你還沒回答我第一個問題,還要我再說一遍嗎?你這是從哪來?清風院嗎?”
草兒跑出來的方向,正是清風院。
眼見躲不開這個問題,草兒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回道:“奴婢,奴婢是去收換洗的衣物,原來夫人昨兒沒換衣服,我給搞糊塗了。”
木香的眸光又深了幾分,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哦?換洗的衣服?你早上不是收過了嗎?還是跟喜鵲一起進來收的,順便把屋子打掃了一遍,是本夫人記錯了,還是你健忘?”
頭一次被她如此嚴厲的逼問,草兒嚇的腿發軟,跪在了地上,“是奴婢記錯了,奴婢最近精神不大好,總是做錯事,娘都罵過我了,夫人您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她是哭着說完的,這哭裡頭,還的確有幾分真實。
木香定定的看着她,在草兒緊張的快窒息的時候,才忽然鬆了口風,“你知道自己錯了就好,本夫人不喜歡撒謊貪婪的奴才,如果你做不到這兩點,還是乘早離開的好,免得到了最後,把小命搭進去,長生是個好男人,你可別拖累了他!”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壓根不等草兒的回答。
在她走了許久之後,草兒纔像忽然緩過勁來似的,癱軟在地上。
過了半響,覺得腿有力氣了,才慢慢的爬起來,隨後,身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木香回了清風院,進了門之後,屋門卻沒關上。
不一會,一道黑影如一縷煙,飄落在門口。
“見過主子!”英殺跪在地上,一襲緊身黑衣,將她的身影襯托的玲瓏有致。可惜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意,也足以將距她兩米之內的人凍死。
“去跟着她,如果她與那人見面,一併帶回來,不要讓旁人看見,去吧!”
“屬下明白!”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英殺的行動力更快了,更方面能力也得到大幅度提升。
比如攀爬、潛伏、伏擊、刺殺。
這些項目,以前她也會做,就是做不到最好。
現在嘛,可以說,以上技能,無人能跟她相比。就算是吳青與嚴忠,也得自嘆不如。
木香之所以將英殺帶出來,一來是想讓她鍛鍊鍛鍊,二來,她身邊缺只屬於她的人。除了英殺之外,其他人,還需多練些時日,才能達到她的要求。
喜鵲乘着有空,端了盆熱水給她泡泡腳,緩解下她的疲勞。
這一天跑下來,她看着都心疼。
“夫人,水溫合適嗎?待會泡過了,您去牀上睡一會,被子都給您鋪好了,可惜您睡的不是炕,否則奴婢一定給您把炕燒上,這樣鑽進去就是暖和被窩了,”喜鵲站起來,替她解了外套。
木香疲憊靠在椅背上,任喜鵲替她寬衣。真是累了,在外面的時候還不覺得,跟那幾個人鬥來鬥去,她倒也不覺着疲憊。
但是一回到自己的屋,連眼皮都不想擡一下。
“夫人,您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喜鵲在抱着她的衣服,盯着她的肚子驚呼道。
平常她穿着棉襖,不大看的出來,現在脫了外衣,只着兩件單衣,自然就能看出來了。
木香聞言,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她還真沒有在意,除了每晚,都得摸着肚子睡覺以外,其他的時間,她幾乎把肚裡的娃給遺忘了。
現在認真的一看,似乎真的大了不少,“還沒到四個月,這娃也太能長了吧?”
盯着肚子,木香心肝兒顫顫,可千萬別生個大頭娃娃,她受點罪不要緊。萬一頭太大,卡在宮頸口,那可就遭了。
喜鵲完全沒有她的擔心,高興着道:“長的快,說明小王爺長的好,生下來,肯定是個健壯的小王爺,您怎麼還擔心呢?”
木香乾笑兩聲,“生的下來再說吧!”
她是真的擔心,前世曾經看過醫院裡難產而死的母子,那樣的場面,她一輩子都不想看。
“您盡胡說,這話可不能亂說,不吉利,水要涼了,奴婢幫您擦腳,”喜鵲放下衣服,蹲着身子。
在懷孕之前,木香是不用她伺候擦腳的,但是懷孕之後,特別是赫連晟走了之後,喜鵲說什麼也不讓她自己擦腳,硬是將這活給搶了過來。
泡過腳,疲憊的感覺緩解了不少。
喜鵲看着她睡覺,又替她整理好了被子,才退了出去。
木香閉着眼,一隻手摸着肚子,一隻手摸着赫連晟睡過的地方,半響,悠悠的嘆了口氣。
這幾日她沒有讓白鷹再去傳信,知道他駐軍艱難,眼下確保他在邊關有糧草,纔是重中之重,兒女私情,暫時放一邊吧。
木香這一覺,睡了一個時辰,等她醒的時候,空氣中飄着濃濃的秘製牛肉的香氣。
喜鵲估摸着時間,覺得她差不多醒了,便從廚房跑過來,候在門外,聽見屋裡有起牀的聲音,這才敲門進來。
“夫人,您醒了啊,這一覺睡的可好?老爺子剛剛還擔心砌牆的動靜驚到您睡覺,讓他們輕點,沒想到您就醒了。”
“外面的活幹的怎樣了?”木香下了牀榻,自己動手穿衣服。
喜鵲笑着回稟道:“將士們知道夫人要請他們吃飯,個個都卯足了勁,只差一點了,很快就能完事,廚房的活忙的也差不多了,等他們幹完就能開飯。”
木香輕輕點頭,跟着喜鵲一道去看了院牆的進度,的確是很快。
回到主廳,見唐皇又坐在那兒了,一直瞅着廚房的方向,手裡端着的茶杯,半天都沒動一下。
王海瞧見木香來了,如同見到救星,急忙將她拉到一邊,向她求救,“您快去勸勸皇上吧,白粥說什麼也不喝,藥也不喝,非要吃廚房燒的牛肉,可是太醫說了,葷腥都不能沾的。”
木香看了眼,對廚房望眼欲穿的唐皇,心裡有幾分好笑,“吃些牛肉沒事的,牛肉不比豬肉,沒什麼油,你去忙吧,我進去跟唐皇談談。”
王海還指望她勸呢,沒想到她竟同意了,但聽說她要找唐皇談談話,他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唐皇見她進來,又見王海急於逃走的身影,怒從心中來,“那個老奴才,又跟你說什麼?臭丫頭,你得搞清楚,朕住在這裡,是你們的榮幸,你敢怠慢朕,當心朕會治你的罪!”
皇帝就是皇帝,即便饞的要命,可還是得保持他的天子之風。
木香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微筆着走過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哪敢怠慢您,就怕府裡的粗食,不合皇上您的胃口,反正宮裡的百菜全席,我們是做不出來的,府裡頭能吃的,就是尋常食物,您真的要試嗎?”
唐皇一聽她這意思,像是有戲,但又不好將心思外露,便依舊端着架子,不僅不慢的道:“就當朕體察明情,廚房不是做好了嗎?快讓人端來,王海那老奴才,中午只能朕送了一碗粥,等朕身子好了些,非得治他的罪不可!”
木香不理會他的催促,“您先別急,咱們來談談條件。”
唐皇一聽有條件,立即進入防備狀態,“什麼條件?臭丫關,你還敢跟朕談條件?”
“您別緊張嘛,也不是什麼苛刻的條件,我是爲了您好,如果您想每天能吃上新鮮美味的菜,那就得必須得聽我的,積極接受治療,進行康復訓練,雖然您現在半邊身子壞了,但是壞的時間不常,經脈還沒廢掉,只要施救得法,還是有希望康復的,您也不希望今後的日子,都這樣過吧?”木香的目光放在他抖個不停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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