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又走上前,平視他,“還是不肯說嗎?這裡還有一種蟲子,只要把它放在你身上,它會一點一點的吞噬你身上的皮肉,而你,會清楚的聽到它吃肉的聲音,放心,它不貪心,每天吃一點,從下面開始,直到有一天,啃到你的頭爲止。”
吳青手中拿着一個瓶子,在丘管家面前晃了晃。
丘管家大睜着雙眼,驚恐的嘶吼,“別,別讓它靠近我,我說,我什麼都說,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什麼都說。”
他是心理變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變態行爲,說到底,不過是在掩飾他內心的膽小。這種人,一旦你突破他的防線,傾刻間就能土崩瓦解。
一刻鐘之後,他們三人從暴室出走。
吳青問道:“此人該怎麼處置?”該說的,他都說了,綁着手腳的繩子已經放下,筋骨卻已斷了,摔在地上,動彈一下都很困難。
“就這樣,原封不動的送到對面去,”木香笑容隱在昏暗的牢房中,妖冶邪惡。
“爲何送回去?”英殺表示不解。
吳青腦筋轉的最快,“以他現在的樣子,生不如死,送回去了,也是難逃一死,夫人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再者,讓他親眼看着自己效忠的主子,將自己處死,臉色一定很精彩。”
木香笑了,“吳青果然最懂我,我現在倒是很期待,軒轅凌看見丘管家奄奄一息的表情,我白天說的話,原本是無意,不過,看他的神情,可能戳中的他的痛處,人皮面具戴久了,一定會有諸多不適,他的臉一定出了問題,自己不能出府,明天上官芸兒肯定會代替他出來晃悠,你們說,我要不要將他逼出來,讓他不得不頂着一張人皮面具,四處奔走呢?”
他不能出府,那她就逼着他出府。她很想看看,軒轅凌一臉爛成渣的樣子。
吳青跟英殺都不作聲,主子要做的事,從來都不是他們能阻止的,當然,他們也不希望阻止,有些人,就像蚊子似的,你若是不主動出擊,它就會偷着空的,來喝你的血。
牢房中還關着一個人,想到長生,吳青有些猶豫,“主子,那草兒您打算怎麼處置?是殺還是留她一命?”
木香收起臉上的笑容,目光深沉的看了眼關着的牢房,“我不是沒警告過她,她是明知故犯,像她這樣的人,不是吃一次虧,就知道錯的,對她,我已經仁至義盡,你去告訴長生一聲,是他的媳婦,他有知情權,至於要怎麼處置,他沒權過問,因爲草兒犯的是家法,我的眼中,最容不得背叛之人,這你們都清楚,讓長生見她一面,然後送去刑間,送她去邊關,生死都不得回來!”
沒有要草兒的命,她已經很仁慈了。
竟敢害她的孩子,這樣的女人,心思該有多麼的歹毒。
吳青沒有爲草兒求情,“屬下明白,此事一定會辦好,那對陳媽怎麼說?”
“這是長生的事,”木香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次日一早,周大憨跟着吳青回了軍營。
凌晨時分,丘管家幾近支離破碎的身體,被人丟在了太子府的門口。不光身體殘了,連舌頭都被人割了去。
軒轅凌在丘管家徹夜不歸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他定是被人抓去了。那麼,他的身份也一定暴露了。
但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還將丘管家送了回來。
不用問,此事一定是對面那女人乾的,這樣反常的事,也只有她乾的出來。
丘管家對軒轅凌還是抱着一線希望的,希望他能看在這幾日,他爲軒轅凌鞍前馬後的份上,找個大夫醫治他。
但是軒轅凌在看了他片刻之後,便招來書房裡的暗衛。
那暗衛全身上下都隱在黑暗之中,哪怕飄到丘管家面前時,依然看不清他的臉。
他出手極快,瞬間掐住丘管家的脖子,丘管家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字,脖子一歪,不敢置信的瞪着軒轅凌,便斷了氣。
軒轅凌站在窗邊,此地曾是唐昊的書房,站在二樓,可以俯覽太子府的全貌,“去殺她,你有幾分把握?”
落胎不成,他也不能等了,那個女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說不定此時就在商量對策了。他在南晉勢力單薄,不能硬拼。明着不行,那就只能來暗的,總之,在他離開南晉之前,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
“三分!”暗處的人,如實回稟。
軒轅凌嘆氣,這個答案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即便有三分,好像也非做不可!”
暗處的人似乎猶豫了下,才道:“主子,赫連晟襲擊了您的封地,您該儘早回去纔是,眼下的情況對您不利,屬下擔心……”
擔心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要的沒得到,原本擁有的,也被人奪了去。
軒轅凌嘲諷一笑,“那個破地方,失了就失了,有什麼好可惜的,若真的丟失,本王正好藉此機會回京都,那個野種,怎配坐着太子之位,要不是赫連晟暗中助他,就憑他的實力,一輩子也沒可能跟我爭!”
那人不敢再說話,默默的退到一旁,“屬下明白了!”主子要破釜沉舟,非得殺了那個女人不可。
外面有人靠近,那人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
兩日之後,太子府的書房內……
“殿下,五皇子剛纔匆忙出府了,看着方向,是朝着四皇子府去的,另外,四五皇子府周圍加強了不少暗衛。”
軒轅凌隱在袖中的拳頭,猛的攥緊,“備馬車,本王要出府一趟!”
“是!”
軒轅凌走向鏡子前,爛掉的地方,稍稍有些改善,昨晚上了藥,今早已結疤。
他覺着應該也無大礙,不過是去看一下,如果沒有異常情況,很快就回來了,不會耽誤太久。
上官芸兒聽說他要出府,攔了,沒攔住,她不放心,便跟着他一起坐馬車,去了四皇子府。
一大清早的,四皇子府外就圍滿了人。
不知曉情況的,還以爲他家出了啥人命案子呢!
軒轅凌趕到的時候,挑開簾子,看着這副景像,內心的不安與憤恨,簡直飈到了最高點,怎麼有種不詳的預感。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上官芸兒察覺出他神色有異,靠近了他一些,試圖握住他的手。
軒轅凌陰着一張臉,甩開她的手,滿眼的憤恨,“沒什麼,”隨即又對馬車外的人,道:“傳本王的命令,一切不相干的人,都趕走,一個都不許留下!”
幾個侍衛領了命令,凶神惡煞的走到前面,轟趕百姓。
上官芸兒不管外面的事,她的一雙眼睛,只盯着軒轅凌,靠的近了,她隱約的能聞到從軒轅凌身上散發出的味道,有點像什麼東西腐爛了,期間還夾雜着古怪草藥的味道,難聞極了。
不過她拼命的告訴自己,夙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她,不惜毀了容貌,這樣的情意,她感動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他呢!
百姓被強行驅趕,四皇子府門外的道路纔算打通。
在王府門口,唐墨正站在那裡,看樣子他也纔剛到,還沒進門。
見軒轅凌的馬車,已經近了,唐墨微微蹙眉。這個人,真的是陰魂不散,別人家的事,總要來摻一腳,真把自己當南晉太子了?
不錯,他很早就知道真的唐昊跟皇后,已經死了。如果真的唐昊不死,有的人怎麼能混進來。
唐昊的死,有諸多疑點,可惜他人緣不好,就算是枉死,也不會有人替他報仇申冤。
“五弟消息很靈通嘛,”軒轅凌一下馬車,就迎上唐墨極有深意的眼神,語氣自然不客氣。
唐墨雙手抱拳,對他施了一禮,“臣弟見過太子,臣弟只是擔心父皇的東西落入外人之手,這樣對你我,對南晉,都是一個大麻煩,臣弟雖然不得父皇重視,但該盡一份心力的時候,臣弟肯定是不能落後的。”
軒轅凌緩步走到他面前,與他站在同一層臺階上,平視於他,“五弟爲國盡忠是好事,就是別太自以爲是了,本王是太子,不管什麼時候,你都得站在本王的身後,而不是走到本王前面。”
唐墨淺淺的笑了,“太子教訓的是,是臣弟逾越了!”退後一步,又不會不塊肉,這種時候,他絕不會跟軒轅凌對上。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他還是乖乖的做個隱形皇子好了。
軒轅凌冷哼了聲,不再理他,朝着四皇子府的大門走去,從很遠的地方過來,就瞧見唐焱府上的大門緊閉,門外還站着幾個侍衛。
見他上前,侍衛握劍攔住他,“殿下請留步,我家主子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進府!”
軒轅凌心中的疑惑加深,“放肆,憑你們也敢攔着本王嗎?滾去通稟唐焱,本王非要進去一探究竟!”
“殿下恕罪,小人真的不能放您進去,主子下了死令,任何人都不能進!”
軒轅凌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如果不是戴着面具,他此時的臉色,一定很可怕,“本王偏要進去,來人,殺了他們!”
曾經,當軒轅凌身爲燕國太子時,行事就是這般我行我素,不講理法,只講他太子之法。他這個自我爲中心的性格,就算在失了太子之位以後,也沒有得到教訓,還是這般猖狂。
上官芸兒沒想到,纔剛一出府,就碰見這樣的事,她急忙上前勸阻,“殿下息怒,這裡畢竟是四皇子的府邸,要不,還是讓人去通報一聲,您再發怒,也不遲。”
軒轅凌猛的甩開她的手,“他府裡藏了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嗎?需要防着本王,今日這四皇子府,本王非闖不可,來人,給我撞門!”
晚一步,他擔心的太多,萬一唐焱真的找到了什麼,將東西藏起來,那他豈不是功虧一簣?
所以,軒轅凌急切的心情,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上官芸兒被他甩開,心中的難過比難堪要多。
她彷彿又看見曾經的唐昊,爲什麼夙昱會變,難道每個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人,都會變嗎?
唐墨一直很安靜的站在一邊,即不勸限,也不鼓動,好像個局外人似的。
其實他得到的消息,並不確切,他派來守着的人,只說四皇子府突然將大門關閉,他留在府裡幫忙清理的人,一個也沒出來。
如此反常的情況,唐墨不可能不在意。
但是當他趕到四皇子府外時,卻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所以他沒有貿然過去闖門。
他知道軒轅凌一定會來,這個闖門的任務,還是交給他好了。
反正他比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都想到得到唐皇的玉璽。
軒轅凌此刻,臉上火辣辣的疼,再加上被攔在門外,兩股火氣凝聚到一處,他已經暴發了。
不顧上官芸兒的勸解,執意讓太子府的侍衛將門撞開,誰攔誰死。
四皇子府的侍衛,肯定不能聽他的命令,他們首先是唐焱的人,然後纔是南晉的臣民。
兩方人馬打的很混亂,有傷有死,可是不管外面的打鬧的如何,那扇黑漆大門,就是紋絲不動。
不遠處的一輛紫紅色的馬車裡,木香坐在裡頭,悠閒的吃着水果。赫連晟不知託誰弄來的葡萄,保存的很好,很甜,水份也很足。
她吃的高興,肚裡的娃兒也安穩,這兩人天夜裡,胎動的很頻繁,但是不會影響她睡覺,總是在她醒着的時候,鼓動幾下。
月份不足,動靜不大,再過幾個月,怕是要在她肚子裡翻天了。
喜鵲坐在她身邊,葡萄都是洗乾淨的,主子也沒有讓人剝皮的嗜好,所以她現在很閒。
聽着外面的動靜,她好奇的問木香,“夫人,您說太子會不會殺光四皇子府的侍衛,我看他正在氣頭上,如果四皇子再不開門,他非把這門轟了不可!”
喜鵲跟着木香的時間越久,話就越多,從前半天吭不了一聲,現在可倒好,除了沒有木香嘴毒之外,她幾乎就是半個木香。
木香慵懶一笑,身子往後面靠了些,透過馬車簾子的縫隙,看向熱鬧的四皇子府,“轟不了,咱們打個賭,我數到十,唐焱就會開門,你信不信?”
“您說的我自然信,可是爲什麼先前不開,現在把人都得罪光了,他再開,不是也晚了嗎?”
“不晚,爲了保住僅有的大門,他非開不可,算這時間,他應該把洞堵上了,”木香笑容很狡詐。
喜鵲不明白,“四皇子府都挖完了,他要堵什麼洞?難道是狗洞?”
木香噗嗤笑的直抽氣,“狗洞?你可真有相像力,不過也差不多,在我看來是狗洞,在他看來,可就未必!”
早前她就說過,唐焱府裡有密室。
當時,將這句話聽進去的人,不在少數。作爲當事人的唐焱,肯定更加在意。
之後唐墨與軒轅凌一同監督倒騰他家院子,那個時候,他沒有機會多作防護,只能盡力將他們幾人的視線往別處移。
那晚去襄王府用晚膳,說到底,是他攢動的。
目的就是要將他們三人都拖住,好讓他的親信,將密室悄悄改道,不能改道的,就在周圍設下另一層防護。
吳青原本沒找到密室的位置,他這麼一動,密室的位置自然就暴露了。
昨夜,英殺帶着單林淵執行任務,單林淵以他快到肉眼看不見的手速,跟英殺天衣無縫的配合,埋了威力不大,聲音也不大,卻剛好可以炸塌密室入口的火藥彈。
再牽出一根特製的引信,將火藥彈引燃。
這個東西,當然是木香寫了單子,命軍中造出來的,但是沒有對外說,除了赫連晟,還沒有別人知道。
這玩意殺傷力太大,如果大範圍使用,會造成生靈塗炭,那是在造孽。
殺戮太重的事,她不幹。赫連晟也是同意的,這火藥彈做了特別的設計,炸開之後,不留一點痕跡,這樣的,威力也會小很多。
火藥彈炸了唐焱的密室,唐焱明知是木香乾的,卻苦於找不到證據,地上除了渣土之外,再沒有旁的東西。
他還得抓緊時間,將密室封起來,同時還得再轉移些東西,以防這裡被人找到,發現裡面的東西。
至於他密室裡面藏着什麼東西,讓他如此緊張,或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木香收回心思,想着抓捕司空瑾的方法。
此人狡猾多疑,一旦打草驚蛇,他便會迅速躲避,一次不成功,再想抓他,可就難了。
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水瑤身上。
那個水鴻安,已經到了京城。一種快馬加鞭的奔波,差點去了半條命,在客棧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喝了好幾副補藥,纔算緩過勁來。
去襄王府求了幾次,想見木香,可來了好幾次,都被府裡的人趕了出去,並且,木香已經關照過他住的客棧,對他苛刻些。
水鴻安估計是趕路趕的腦子糊塗了,竟忘了赫連晟對他的交待,是讓跪着,而不是拜見。
見不着木香,水鴻安又不想去跪着,索性就在京城住下了。
他是個富官,出門在外,帶的銀子可不少。因爲怕銀子弄丟,所以走到哪,都將銀子帶身上。
昨天晚上,他起了色心,揣着銀子,去了青樓,風流快活一晚,當晚,銀子沒丟,出青樓的時候,他還摸了,確認了銀子還在。
但在走到城中一處池塘時,他腳下不知絆倒了什麼東西,跌倒在地上,摔了個五體投地,等他爬起來時,一摸腰間,卻現在錢袋子不見了。
可是四下張望,四周除了他之外,再沒有旁人了。只有離他幾百米遠的地方,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纖細,走路還扭着風騷的腰肢。
兩人並肩背對着他走遠,他心中疑惑,因爲身邊也沒有人別人,所以就認定是他們偷的,於是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一番查問之下,兩人便都矢口否認,那兩人穿的都不厚,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他們身上哪個地方可以他的錢袋子。
再加上,他們離的確實很遠,那麼短的時間,如果真的偷拿他的錢袋子,也不可能跑到幾百米之處。
王鴻安沒找到證據,只得放了那兩人,再回原地去找,最後,以爲是掉進河裡了,現在還在河裡撈錢呢!
沒了銀子,看他還怎麼混過去。
“夫人,您快看,四皇子府的大門開了,”喜鵲的驚呼聲,打斷木香的思緒,“夫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四皇子也出來了,不過這門口死了不少人。”
喜鵲看見死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就是覺得可惜,活生生的人,就因爲主子的一時氣憤,便丟了性命。
唐焱衣衫身稍稍有些不整,面容也幾近透明,看着模樣,好似病入膏肓似的。
他對着軒轅凌微一彎身,歉意道:“臣弟身子不適,在家中修養,不知太子跟五弟強行闖門,是爲何事?”
軒轅凌冷哼,“身子不適?你還能站的起來,本王沒看出什麼不適,你每天不都是這個樣子,從前也沒見你關門不見客,讓開,本王要進去看看。”
唐墨不管軒轅凌說什麼,他急忙擺手,“要闖門的是太子皇兄,跟我可沒關係,本王一直就站在這兒,動都沒動。”
軒轅凌憤恨的看了眼唐墨,這傢伙越變越聰明瞭,還知道拉攏人心,真是小看他了。
唐焱淡笑道:“既然兩位都想進去一賭究竟,那便進去吧,只是裡面亂的很,沒 有地方招待,兩位不要見怪纔是。”
木香這時突然冒出來,遠遠的衝着唐焱招招手,“等一下,還有我呢,聽說四皇子府塌了,我還擔心,會不會把你砸死了,現在看你好端端的站着,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唐焱面色刷的變了,她又來攪局了。
唐墨詫異,“塌了?莫不是挖的太過份,把屋子整塌了?四哥放心,若是真因翻找東西導致坍塌,臣弟一定給你補償,不會讓你白白吃虧!”
軒轅凌不屑的冷笑,“他不缺銀子,一座府邸而已,南晉的皇子真的會心疼嗎?”
打死他都不信,南晉的皇子,會因爲一座府邸耿耿於懷,想當初,他在燕國的京都,光是太子府邸別院,就不下二十座。
他們說話的時候,木香已經走了過來。
她身上穿的裙子,有點類似漢服,但沒有漢服那麼誇張。卻可以恰到好處的,遮去她的肚子,除了臉蛋多了些肉之外,完全看不出她是孕婦。
加上這幾日,吃的很好,睡的也好,皮膚更細嫩,更有光澤,真正的吹彈可破。
在她站到臺階上的一刻,有人眼神停滯了,有人心跳加快了。
但是,在意識到,她是來者不善之後,所有的臆想,統統拋到了九屑雲外,取而代之的,是提防,是警惕,否則一個不小心,再被她算計了,到時連哭的地方都沒的。
木香看着軒轅凌,剛纔軒轅凌的話,她可是聽的真真的。軒轅凌見她看過來,只覺得心裡發毛,好像被一條毒蛇圈住,動彈不得。
既然不想跟她對上,那就只有一個字:逃!
軒轅凌轉身就走,木香卻不肯放過他,故意高聲道:“聽說燕國前太子,喜好奢華之風,太子府裡,白玉鋪地,楠木做門,地上鋪着價值萬金的獸皮,不遠百里,鑿一條水渠,引溫泉水到寢宮裡,只爲了與他的美人們,洗鴛鴦浴,聽說那水池足有六百多丈寬,即使這樣,還是不夠他府裡的美人,同時沐浴,可想而知,他擁有的美人,何其多。”
軒轅凌攥緊了拳頭,她竟提到燕國前太子,還特地加重了前太子這三個人,分明就是在羞辱他。軒轅凌忍着要掐死她的衝動,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木香還沒說夠呢,怎能放他走,一個眼神示意,單林淵不知從何處竄出來,身段妖嬈,神情更是嫵媚至極,按照木香的命令,畫了個妖豔的妝容,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男子衣服,真的會叫人以爲他的女子。
只見單林淵腳下生風,看不見任何動作,卻在瞬間移動到軒轅凌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臉上摸了一把,在軒轅凌反應過來,要出手傷他之前,身子一旋,長袍下襬畫出一道美輪美奐的弧度,眨眼間就已回到了木香身,以扇面半遮住臉,“壞掉一半了,難聞的味道,跟腐屍似的,好好的一個人,就要穿腸爛骨嘍!”
因爲他的突然出現,軒轅凌停下腳步,再一聽他說的話,猛的回頭瞪着木香,“少在本王面前胡說八道,你一個嫁過人的婦道人家,出門帶着這麼多不三不四的人,不知羞恥,赫連晟這頂綠帽子,可夠大的。”
其他幾人,臉上也有些許的震驚。
唐墨早知道假太子是誰,但他藏在面具下的那張臉在腐爛一事,他卻是不知道的,活着的人,臉上的肉卻在一點點的爛掉,這樣的痛苦,想想都覺着噁心又難以忍受。
木香本意只想威協他而已,司空瑾還沒抓到,他現在還不能死。
但這並不表示,她會容忍這個噁心前太子的胡言亂語,她冷了神色,“不知太子府的丘管家可還好,太子殺了他嗎?他有沒有告訴你,不該說的話,最好別說,不該做的事,最好別做,威協、恐嚇別人的同時也暴露了你,膽小懦弱的本性,再說了,比起戴綠帽子,某人此時不正在給別人戴嗎?”
“丘管家的舌頭是你割掉的?他得罪你了嗎?竟下這樣的手,襄王妃是不把本王放在眼裡,濫用私刑,即使不處以大刑,也難逃罪責,”他料定木香不敢把丘管家的事說出來,因爲這關係襄王府的名聲,如果讓人知道襄王府的婢女,與太子府的管傢俬通,丟臉的可不止他一個。
“私刑?誰說我給他動了私刑?你哪隻眼睛看見了?即使你是太子,也不能隨口冤枉人,除非你把丘管家帶來,讓他親自指認,”木香會慫他嗎?不把他氣的半死,她就不叫木香。殺了太子有罪,可是如果能將他氣到吐血,臥牀不起,她可就省事多了,但前提是,今天一天,都不能放他離開。
只要過了今天,軒轅凌的臉就徹底的毀了。哪怕傾盡全力治好,也是會留下疤痕的,坑坑窪窪,跟癩蛤蟆似的難看。
軒轅凌氣的頭頂快冒煙了,他越是生氣,身體的溫度越是高漲,額頭已經滲出汗來了。
汗是滲在面具之下,又因爲有面具的遮擋,汗液無法排出,全都浸在了臉傷口處。
此時,他的臉,又癢又疼,癢的鑽心,疼的也鑽心,他恨不得撕掉人皮面具,使勁的抓兩下。
可是,他不能,四皇子府還沒看呢,又被木香這個女人纏上,他退無可退。
上官芸兒注意到他痛苦的神色,溫柔的小貓咪,瞬間亮出的她的利爪,“襄王妃,你真的欺人太甚,殿下重傷剛愈,你何苦對他咄咄相逼,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若再對殿下出言不遜,即便皇上怪罪,我也要讓你好看!”
木香嘖嘖的搖頭,對上官芸兒威協她的話,她並不是太在意,這個女人也是被愛情矇蔽了眼睛,可憐的女人,愛錯了人,她可知,這個軒轅凌,比唐昊還要荒淫無度。
木香不看上官芸兒,只對軒轅凌,道:“送你一句話,好好珍惜眼前人,她是真心對你的同,錯過她,你死定了,還有,她也懷孕了,應該是你的吧?”
此言一出,如一道驚雷,劈的衆人反應不及,尤其是軒轅凌,僵硬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唐墨幾分嘴角抽搐的厲害,什麼叫應該,不必說的那麼直白吧!
上官芸兒萬萬沒想到,她糾結了好幾日的心事,竟被木香,順口就說了出來,她心中忐忑,她不確定夙昱是怎麼想的,他會不會不想要孩子?
曾經唐昊就是如此,只說討厭孩子吵吵鬧鬧,不喜歡家裡有小娃。
唐墨目光深沉了不少,玩味之色不復存在。
唐焱則是在看過唐墨的神情之後,忽然笑了,“該恭喜太子纔是,太子妃有了身孕,這是大事,定要通稟父皇,設宴擺酒纔是!”
他提出要大辦酒宴,上官芸兒才知自己闖了禍。夙昱的臉,已經惡化,今日出來已是勉強。
他們這是要拖着軒轅凌,讓他臉部潰爛到毀容,到時他想藏都藏不住,自己不蹦出來了。
上官芸兒轉身瞪着木香,用仇恨的眼神瞪她,“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有沒有懷孕,那是我的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怎麼會知道,不要胡言亂語!”
木香嚴肅的看着她,“你確定是沒有嗎?上官芸兒,女人可以癡情,但是不要爲了癡情,盲了眼睛,看在咱們同爲孕婦的份上,我給你指一條路,太子與你肚子裡的孩子,你只能選一個,如果你選太子,那好,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說,你的確是沒懷孕,是我胡說的,這回滿意了吧?”
無可救藥的女人,木香有那麼一點一氣,拂袖就走,在經過軒轅凌身邊時,她側目看他,用只有他們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你自己的親骨肉,要活的還是要死的,你自己看着辦,同樣的,你也有兩人個選擇,要孩子還是要太子之位,你掂量清楚了,如果要孩子,現在就帶着她離開南晉,我不殺你們,如果你選擇留在太子的位置上,不客氣的告訴你,沒有好下場的,你已經失了所有,要不要再失去點什麼,就自己想清楚了!”
或許是懷了孕的緣故,在遇到孩子的問題上,她仁慈了很多。每個孩子生下來時,都是天使,扼殺一個純潔可愛的天使,罪過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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