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仍舊是不卑不亢,寵辱不驚,“大哥過謙了,我也就略識幾個字而已,出身貧寒,哪裡能跟大哥比,以後劉晨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望大哥指點纔是。”
木老爺笑呵呵的直襬手,“行了行了,以後都是一家人,不必再講那麼多的客套話,劉晨是木香調教出來的,肯定是能幹的,我相信劉晨的能力,聽說今年糧食春收,木香委派的劉晨,看來這小子將來會成爲木香最得力的助手,難怪現在迫不及待的要把這小子留下了。”
劉晨笑的靦腆,神色中不見半分驕傲,木老爺子越看越喜歡。
他越喜歡,木清揚就越鬱悶。
好好的一個家,被弄成了這個樣子,他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宋雨竹領着她的小婢女,避開衆人的視線,躲到了後院。
那婢女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塞進宋雨竹手裡,“小姐,這是從我老家傳出來的偏方,你只要把這個東西下到男人喝的酒裡面,他就會對你死心中踏地了,而且這東西無色無味,服用了之後也沒有任何的異狀,不會有人發現的。”
宋雨竹緊張的握着那小瓶子,緊張的後背全是汗,“這個……就是你說的好辦法?可你剛纔不是這麼說的啊!”
她剛纔說的意思,是給她出主意,讓她去主動攀附四皇子,而不是對他下藥,兩者差別也太大了吧?
四皇子那副身子,一個不慎,就可能導致他一命嗚呼。
婢女的眼中露出一抹兇狠,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再看向宋雨竹時,仍是一個婢女該有的神情,“小姐啊,奴婢剛纔不都跟您說了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四皇子是多好的人呀,您要是不出點奇招,只是一味的乾等着,猴年馬月也輪不到您呢!”
“而且奴婢還聽說,老爺正張羅着要給您選夫婿,那您想想看,您是想嫁四皇子這樣的人中之龍,還是尋常凡夫俗子呢?”
“我爹要給我選夫婿?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宋雨竹心裡七上八下,同時,腦筋也有些不清醒了,她搞不懂,本來是高高興興來參加襄王府的定親宴,怎麼到了這會,就成了她要給四皇子下藥了呢?
婢女見她還在猶豫,於是再給她施加壓力,“老爺怕您不同意,當然不會告訴您了,可您知道老爺給您相中的夫婿是誰嗎?您做夢都不會想到,是護國公家的外甥,叫什麼蔣榮的,他最近來了京城,老爺便有意跟護國公府結親家。”
“什麼?爹要把我嫁給蔣榮那個浪蕩子?”宋雨竹聽到這,心都涼了。
“是有這個意思,還沒最終確定下來,但是小姐啊,您得早做打算,與其嫁給蔣榮,倒不如今日搏上一搏,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呢?”
宋雨竹咬着嘴脣,緊握手裡扔的瓶子,很顯然是被說動了,但她還有猶豫,“可是我沒辦法接近四皇子,如何能給他下藥,再說,下了藥,他又怎麼會立刻傾心於我,世上真有這樣的藥嗎?”
婢女眼珠一轉,“是這樣的,我跟您說實話,這藥是隴西的一種蟲蠱粉,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到的,四皇子若服了這藥,他第一眼看見的人,便會心生喜愛,你下了藥之後,就站在他旁邊,讓他看見你,事情就成了,要是他服了藥,有什麼不對勁,你慢慢的退出來,到時候現場亂作一團,誰又會注意到你,而且這藥浸了水,無色無味,等他們要檢查的時候,藥效早就過了,他們找不出破綻的。”
宋雨竹終於被她說動,想着自己日後的生活,再想想蔣榮那個浪蕩子,她沒有理由再猶豫,“那好吧,不過你得一直在我身邊,否則我不曉得怎麼下。”
“小姐,你別擔心,奴婢一直都陪着你,只要小姐幸福了,春桃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宋雨竹聽到她這番話,心裡感動極了,“春桃,你放心,要是我能嫁給四皇子,一定帶着一起嫁過去,再給你尋個好婆家,保你一生無憂。”
“謝謝小姐想着春桃,”婢女笑的有幾分不自然。
兩人商議完了,婢女藉口去個茅房,讓宋雨竹先走了。
隨後,她悄悄去了襄王府裡的女廁,但不是上廁所,而是繞到後面。
這是一處竹林,雜草清理的很乾淨,也沒有難聞的異味。
婢女繞過去的時候,已有一個男人等在那。
他低着頭,站在竹林最深處,光線暗眉眼都掩藏在晦暗的光線之中。
“事情辦的如何了?”那人聲音低沉,似是被什麼東西擠壓過,難聽的要命。
“我的事情應該沒有問題,其他的,我可就不清楚了,你不該約我在這裡見面,襄王府裡到處都有眼線,稍不注意,就會被發現,反正不管哪一條線成功,只要引起騷亂,你的事情就一定能成,”婢女站在那未動,不敢走近他。
“你只需管好自己,我成功了,就是你成功,那個蠢笨女人膽子太小,爲了以防萬一,你得時時刻刻跟着她,防止她失手,一旦她失手,你也能及時補救,府外的 接應我都已準備妥當,別叫我失望!”
“我知道的,不用你教我,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我不過是聽命於你,若是不成,你怪不上我,”婢女言語神情中,盡是傲慢。
站在竹林裡的人,氣息有些不對勁,像是極力壓抑着什麼,“你最好乖乖的聽命,否則事情不成,我不會讓你活命!”
婢女冷哼,“事情不成,恐怕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何況是保我的命,還是各安天命吧!”她狠狠揪掉樹上的幾片葉子,不再理會那人,轉身離開了。
在她走了之後,兩名黑衣人飄落在竹林之外。
竹林裡的男人,突然噴出一口血。
“主人!”兩名黑衣人面露擔心,卻不敢上前。
“我沒事,”男子擦去嘴角的血,“縮骨縮的太多,身子有些承受不住,看來要提前行動了,不管結局如何,你們記着,水家父女,一個都不能留,絕不能再讓他們回到邊關!”
“是,屬下明白!”
另一人稟告道:“主人保重身體,襄王府從表面看,似乎很平靜,但據屬下觀察, 府內府至少埋伏了二十名暗衛,武功不在我等之下,另外唐皇住的宮殿外,也潛伏着不少人,不過看情形,他們應該是宮中的御林軍,專供皇帝差遣!”
“無防,只要裡面亂成一鍋粥,再多的暗衛,也是白搭,”男子的語氣,是志在必得。
到了開席的時候,木香不管京城的風俗如何,她只按照自己的方法行事。
讓劉晨跟彩雲在宴席開始之後,逐個敬酒。
按着她的話說,木家的女兒,又不是見不得人,彩雲以後也是主事的,拋頭露面肯定是少不了的。
倒不如乘此機會,讓大家都見見,以免日後碰見了,有個磕磕碰碰的,再鬧起來。
既然有皇上在,那麼這座位的順序當然不能太隨意。
皇后死了,唐皇住進襄王府,也沒有召嬪妃侍寢,此時也僅有王海陪在他身邊。
長方形的桌子,是木香特意安排的。
唐皇坐上正對門口的正上方,只他一個人端坐,幾位皇子,分別坐在他兩邊,軒轅凌此時的身份還是太子,坐的肯定離唐皇最近。
然後,隔了一段距離,纔是朝中大臣,他們也是按着官銜品級就坐。
這個倒不是木香安排的,而是習慣。
無論有沒有刻意安排,下級都不能坐在上級的前面,給他們膽,他們也不敢哪。
沒有官職的,比如說範老太,以及赫連守誠與赫連守信兄弟二人,他們是赫連一族的長老,雖然是有名無實的,但這好歹也是赫連一族的大事,他們怎能不來。
但是他們來歸來,坐的位置卻叫他們恨的牙癢癢。
除了範老太去了女賓席,其他幾人都被排在了最靠近門的地方。
赫連晟拉着木香,也就坐在皇子中間。
木老爺子跟赫連明德,因爲皇上這一桌不好坐,便坐到了朝臣這一邊。
雖然人多,都圍着幾張桌子坐着吃飯。
但是木香命人訂造了幾張巨大無比的圓桌,可以自由轉動,這樣一來,就不會出現得踩着板凳才能夾着菜的尷尬。
女眷與男賓之間,隔了長長的屏風,這樣大家吃飯也能隨意一些。
菜餚陸陸續續的端上來,除了襄王府纔有幾樣特色菜之外,其他的,都是宮裡御膳房做的。
老皇帝估計是看厭煩了,只對烤羊排,以及醬牛肉最感興趣。
以及最新出的滷雞翅膀,油光光,香噴噴,滷香噴鼻。要不是礙於朝臣都在看着他,早上手抓了。
其他的菜,他只看了幾眼,便不再關注了。
開場白也沒什麼可講的,一個小丫頭成親,雖然是襄王妃的妹妹,但還是夠格,讓皇帝親自爲她致詞。
旁人說都不合適,只有赫連明德跟木老爺子講話最合適。
赫連晟滿臉淡漠的坐在木香身邊,不看皇上,也不看那兩老頭,親自動作給木香剝蝦。
今日做的是油燜大蝦,大火爆炒出來,再放入大蔥提香。
但是木香不吃蝦殼,也懶得吐出來,所以每次硬逼着她吃,總是很浪費。
他回府之後,這剝蝦的任務,自然是落在他身上。
赫連晟手指很好看,食指與母指翻飛之間,完好的蝦肉便剝離出來,蘸了點調料之後,便放進木香碗裡。
等到剝的差不多了,他會提醒木香趕緊吃。
再擦乾淨手,讓喜鵲把專門給她燉的湯拿來。
總之,他坐在這裡,旁的事不管,首先得看着木香好好把飯吃完。
唐皇實在看不過去,故作腦怒的瞪着木香,“你沒長手嗎?自己不會剝,卻要堂堂的一品大將軍,替你剝蝦,他的手是上戰場拿刀殺敵的,不是用來給你剝蝦的!”
還好皇帝這一桌跟其他桌子相距較遠,中間也隔着屏風,否則讓朝臣們聽見皇帝說這樣的話,還不得驚掉下巴。
赫連晟仍舊不動聲色,幾位皇子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在意。
唐鑫此刻是不會有表情的,他心裡正煩着呢!
唐焱不知怎的,喘氣一直很辛苦。他身邊的小廝給他盛了碗湯,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能吃。
至於唐墨,神色就更加難以捉摸了。
軒轅凌臉上難受的要命,偏偏那盆熱氣騰騰的火鍋正對着他,熱氣都薰到他臉上了,弄的他整張臉癢的要命,恨不得將臉皮撕下來。
木香嘆了口氣,看着唐皇,“他這叫賢夫之道,世上即既有賢妻一說,自然也有賢夫一說,真正的夫妻相處,就是這樣滴,當然了,皇上您有那麼多妃子,要是坐在一起吃飯,肯定都會搶着服侍您,說不定還會爲此打起來呢,但是她們這種,不叫賢妻,她們是在爭寵。”
唐皇重重的哼了聲,“就你歪理多,自古以來,女子就該以夫爲天,是你該給他剝蝦,而不是他給你剝蝦!”
木香真的很想罵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但是不可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得給皇上留點面子纔是。
她咬了口蝦肉,衝着唐皇眨眨眼睛,“您說的……有區別嗎?”剝個蝦而已,居然也能把皇帝氣成這樣,他可有夠閒的。
“臭丫頭!”唐皇氣的狠了,癱瘓的那隻手也抖的更厲害。
唐墨趕忙站起來打圓場,“父皇息怒,生氣對身體不好,兒臣也給您剝蝦吧!”他也夾了一隻蝦,卻沒有用手剝,而是用筷子輕輕一挑,那蝦與殼便分開了,而他的手,依然是乾淨的。
王海用公筷夾了蝦,放到唐皇碗裡,“皇上您瞧,五皇子多孝順!”
唐皇微微點了點頭,“並未做過多的評論!”
唐皇用帶着幾分挑釁的眼神看向赫連晟,這剝蝦的功夫,他可是練了很久。
五皇子府的廚子做蝦做的都煩了,唐墨卻仍是不厭其煩。
赫連晟眸光清寒,用眼神告訴唐墨:剝的好又如何?又能怎麼樣?
是啊,不能怎麼樣,到最後,他剝的蝦子,永遠都進不了那個人的碗裡。
唐墨蔫了,又坐了回去,低頭扒拉自己碗裡的菜。
木香對他們之間的電光火石不感興趣,她的眼睛瞄着屏風後,那是女眷所在的地方。
如果她猜想的不錯,宋雨竹應該已經動手了。
她不可能在落座之後,跑來敬酒,這不合規矩。皇上還在這兒,她沒那個膽子。
那麼這毒,就有可能早已下好了,可是下在哪裡了呢?
唐鑫夾了塊羊排在唐焱碗裡,聲音低沉,“哥哥,多吃些東西,只喝湯又不能填飽肚子!”
木香微微收攏目光,看向唐焱用的碗筷,忽然咦了一聲,“四皇子這碗筷是自帶的嗎?”
她這一說,其他人便都朝唐焱看過來了。
滿桌子的青花小碗,唯獨他的碗是紫砂的,上面刻着精美的圖案,做工也精美無比。
唐焱虛弱的笑了笑,“我身子差,怕傳了不該傳的病給你們,所以用膳的碗筷一向是自帶,在宮裡就是如此,父皇也是知道的。”
他說的也不假,皇帝的確知道,不止皇帝知道,在坐的幾個人也都知道,木香何等的觀察力,她也不是頭一次發現,卻是頭一次當着衆人的面提出來。
但此時,她的忽然提起,除了唐鑫之外,其他人難免要多幾層思考。
木香又看了眼他的就餐用具,“你早說嘛,襄王府也不是沒有紫砂的餐具,何須你單獨帶着呢!”
陽光照在屏風上,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她話音剛落,屏風後便走出兩個人。
宋雨竹含着羞澀的笑容,走到唐焱身邊,儼然是一副愛慕者的模樣,“小女子聽說四皇子胃口不佳,特命婢女去備了一壺參茶,剛剛煮好,還望殿下莫要嫌棄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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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在桌子底下踢了唐焱一腳,在她身邊的赫連晟眸光一變,不滿的看了一眼木香。
吃醋的男人,還是挺帥的。
木香對他討好的笑了笑,隨即看向宋雨竹,在唐焱要拒絕之前,說道:“既然是宋小姐的一番好意,四皇子哪能拒絕呢,還不快倒上!”
“噯,我親自來,”宋雨竹欣喜萬分,親自握着茶壺,給唐焱倒了杯參茶。
“多謝小姐美意,”到了此時,唐焱不想聲張,只能站起來,對她施了一禮。
唐皇見此情景,高興不已,“這位是宋侍郎家的小姐吧?以前朕倒是沒怎麼見過,看的出你這丫頭很細心哪,還知道叫人備一壺蔘湯,既然如此,以後你就常去四皇子府走動走動,焱兒的身子不好,也該有個人照顧他纔是!”
以宋侍郎的身份,他的女兒嫁與四皇子爲妃,那是擡舉他了。
不過也正因如此,唐皇才能更放心。
宋雨竹心裡快樂瘋了,趕忙謝恩,“臣女謝皇上恩典,臣女定不辜負皇上的囑託!”
唐焱臉色很黑,陰沉沉的,似要下暴雨。那碗蔘湯正冒着熱氣,他卻不肯端起來。
木香見他不動,急急的催促,“人家姑娘把蔘湯送來,又親自給出你倒上,還不趕緊喝下,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美意,要是覺得太膩,這裡還有酒,一併喝了吧!”
她將酒杯放在蔘湯邊,只差沒端起來灌他了。
唐焱看了看木香,眸光似有萬里星空放開又聚攏,一剎那間變化無窮,“好吧,本王喝。”
這個宋小姐就站在他身邊,似乎在等着他喝下去,他不喝也不行哪!
宋雨竹親眼看着唐焱將藥喝了下去,心裡歡喜萬分。
同樣歡喜的人,還有她的婢女春桃,其次就是木清揚的隨從。
“四皇子喝的很盡興,宋小姐最好以後每日都給他送碗蔘湯去,”赫連晟的語氣帶了點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唐焱的表情是痛苦的,一碗湯加一碗酒,他全都喝了。
不同的是,一碗是被逼,一碗是自願。
下人趕緊遞上毛巾,遞上溫水,以供他漱口。
他坐下之後,發現宋雨竹並未走,而是仍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小姐還有事嗎?”
“呃……我,沒有了,”湯都送過了,宋雨竹沒有理由再留下。可是她又不甘心,於是磨磨蹭蹭的,也沒邁出幾步。只想等着他一說不舒服,她就可以衝到他面前。
木香注意到宋雨竹的神情,也注意到唐焱緊皺的劍眉。
赫連晟的餘光,似是無意的掃過唐焱喝過的那隻酒杯,那杯酒是木香倒的……
康伯陪着彩雲跟劉晨過來敬酒,他倆也不敢說什麼,就由木香代勞了。
唐鑫喝着悶酒,一口菜沒吃,不知不覺,竟然喝多了。
宋雨竹等的快瘋了,明明酒也喝了,湯也喝了,爲什麼四皇子還是沒有反應呢?
沒錯,她做了兩手準備。
由春桃乘人不備,在開席之前,將藥粉抹在了唐焱傳用的酒杯上。
只要旁人往裡面倒酒,那藥粉便自動融入酒水之中。
可是剛剛聽說唐焱什麼都不吃,她只能做另一手的準備,送上蔘湯,親自逼着他喝下。此招雖險,勝算卻大。
木香也等着唐焱有反應呢,誰知這傢伙始終都是那副模樣。
別人不知道,她跟赫連晟都清楚着呢!
唐焱的專用餐具,不是僅僅爲了乾淨這麼簡單。
他所用的是紫砂一類的材質,但是經過特別加工的,泥土裡含了能解毒的成份。
當然了,此等名貴作用又極大的東西,千金難求,誰都不知唐焱從哪得來的。別人不知,赫連晟卻是知道的。
仔細想想,其實也能理解,他也是被人下毒下怕了,出門在外,防範的心理自然就要比別人重一些。
所以表面上看,唐焱似乎是中了毒,實際上,他還是那副病弱身子。
“哎!”眼見唐焱似乎不打算演戲,木香出奇不意,突然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在外人看來,這一巴掌似乎沒什麼,但只有受害者知道,這一巴掌何其的重。
只見唐焱身子一歪,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宋雨竹聽見聲音,又驚又喜,不顧旁人的眼神,急急忙忙就衝了過來,“四皇子,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她擠開唐焱身邊的下人,硬是將自己的臉送到唐焱面前,只希望他能睜開眼睛看看自己。
可是唐焱就是不肯睜眼,只是一味的咳嗽,急的宋雨竹恨不能把他眼皮子撐開。
這樣的一幕,落在外人眼裡,實在好笑的要命。
特別是宋雨竹的肥屁股,在那一甩一甩的,正對着唐墨的臉。搞的唐墨不得不站起來,躲到一邊去。
唐皇終於露出慈父的表情,“焱兒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喚太醫過來看看?”
唐鑫也急的不行,“四哥剛纔不還是好好的嗎?一定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是你,還有你!”
他指的這兩個人,一是木香,二是宋雨竹。
赫連晟眼神晦暗不清,“請六皇子注意說話的語氣,一杯酒,也不是他一個人喝了,怎麼旁人沒事,單單他有事,太醫也沒診斷,何來的不乾淨一說?”
不知怎的,唐鑫被他的眼神嚇到,反駁的話滾到嘴邊,又給吞了回去。
唐焱眯着眼睛,喘着粗氣,抓住唐鑫的手,“不怪他們,是我的身子不好,昨日就感覺不舒服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犯病。”
話音未落,他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這一次,可把所有人都嚇着了。
赫連晟及時將木香拉到一邊,以免他被人擠着。
唐皇嚷嚷着傳太醫,唐鑫跪在唐焱身邊,嚇的臉都白了。
唐墨也忙着指揮太監,將四皇子送去偏殿。
外面的朝臣聽見裡面傳出的動靜,又瞧見太醫直往裡面奔,也意識到事情有不對勁的地方。
頓時嚇的雞飛狗跳,也不知誰嚷了一句有刺客。
這下可砸鍋了,混亂中,誰推了誰,誰踩了誰,誰又擠了誰。
總之,現場是亂的是一塌糊塗,就連維持秩序的御林軍都擠不進來。
按說不該這樣的,朝臣們再沒用,再膽小,也不至於因爲一句刺客,就嚇成這樣。
造成這樣的局面,當然有司空瑾的功勞。
恐懼是可以傳播的,他將這句話利用到了極致。同時,再派些人將這一池水攪的更混些,總之,這都不算事。
混亂中,無人注意到,赫連明德跟木老爺子其實在混亂髮生之前,就被人送出了主廳。
也無人注意到,唐皇也悄悄的轉移了。
唐皇的安全,赫連晟纔不會擔心。這老傢伙比誰都要惜命,想讓他死,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否則坐在皇位的這幾十年,他早死幾百次了。
軒轅凌知道是司空瑾動手了,但他不想參與進來。
司空瑾能不能成功都是問題,成功了更好,他再站出來也是一樣,萬一失敗,他也不想被抓住。所以,他躲開了。但臉上的奇癢之感,卻越來越嚴重。他不能抓,急的只能用手指撓着牆壁,爲此牆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混亂中,有十幾個人悄無聲息的接近赫連晟與木香。
其中一人,原本是站在木清揚身後的。
木清揚倒是沒懷疑他什麼,但是當他聽見幾聲骨骼發出的咔嚓聲響,回頭看時,竟看見他帶來的小廝,竟撕了臉皮,渾身搖晃着,好像一個被拆了骨頭的人,再重新組裝身體一樣。
木清揚哪裡見過這樣的人,當場被嚇的不能動彈。
司空瑾露出本來面目,也無所顧及了,上前一步,一把將木清揚推開。
因爲力氣太大,不是推,而是扔,可憐孱弱的木大少,被扔出去之後,後背撞在桌角,疼的他齜牙咧嘴。
赫連晟如一座山似的,背對着,站在木香身前,目光冷室的盯着司空瑾。
木香從赫連晟後面探出頭來,看着走過來的人,笑的十分開心,一點不像是被人趕上絕路的樣子,“呵,原來真縮骨術,你練的還不錯嘛,一米八的個子,竟然能縮成一米七,實在是厲害,臉皮也換了,要不是白鷹眼尖,我們一時半會,還真的找不出你是誰!”
司空瑾前行的步子一停,陰鷙的眼睛浮現嗜血的殺意。
那隻鷹,果然不同凡響,等他殺了要殺的人,一定要將那隻鷹帶走!
“發現了又如何,不還是中了計,此處已經被我的人包圍,留在這裡是死路一條,出去也一樣是死路,沒有人會來救你們!”司空瑾語氣猖狂,態度囂張。不愧是草原人的兒子,天生就是如此。
城外的御林軍,即便此時發信號,最快也得三刻鐘才能趕來。
京城府尹的人,已被他調走。
皇城的人禁衛軍被他的人攔在外面,爲了今日一戰,他幾乎調動了京城是埋伏的所有蒼瀾人,成與敗,在此一舉。
唐墨又走了回來,端的也是從容不迫,“本王很欽佩你的自信,也你佩服你的手段,今日的一切,安排的很周密,裡應外和,幾手準備,充分極了,但是你想過沒有,你有的準備,別人難道就沒有嗎?”
司空瑾放肆的狂笑,粗獷的笑聲,震的屋頂瓦片也要抖上三抖,“我當然知道你們有準備,若是你們沒有準備,我就不會來了,可惜你們準備的再多,今日也必死無疑!”
一計不成,兩計不成,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看中的絕不僅僅是這些。
赫連晟手中多了一把劍,“我跟你之間,早該有此一戰!”
“好,你們都別管,都退下,今日我要親手殺了他,”司空瑾此話絕不是浪得虛名。
草原人,擅長臂力與耐力,並且他們的爆發力十分可怕。
眼見赫連晟執劍殺了過來,司空瑾當然不懼一戰。
兩人很快混戰到起,廳裡桌椅板凳,隨着他們的招數越來越快,也很快碎成了渣。外間正要打鬥的人,被二人的劍氣所傷,震出了殿外。
英殺跟單林淵二人,護着木香,早已退到了院子裡。
周大憨此時打的正盡興,充分發揮他力氣大的優勢,一揮胳膊,就能將幾個人甩飛出去。
至於大飛,他奉命保護木朗跟彩雲,還有劉晨。他雖然也想到前面去一戰,但想起木香對他囑咐。
今日他只需看好後院,別讓人鑽了空子,就是幫了她大忙。
木香治兵,有一項鐵的紀律。
不管任何時候,不管面對任何情況,主子下過的命令,就兩個字:“服從!”
赫連晟的劍術與內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起初,司空瑾還能應對,但在幾十個回合之後,弱勢就漸漸顯露了出來。
木香看的津津有味,心中對自家相公的武功,讚歎不已。
原來看高手打架,是這麼的過癮。難怪有些人,那麼愛辦武林大會,她終於明白其中原由了。
形勢逐漸明朗,就在司空瑾,承受不住赫連晟飛踹的一腳,跌落地面之時。
在身體還沒接觸到地面,他以劍做去撐,竟硬生生的轉個方向,鐵鉗似的手指,朝着木香的方向襲了過來。
赫連晟神情乍變,放棄擊殺司空瑾的機會,拼盡全力朝木香奔了過來。;
他以爲,此擊定然引的那女人驚慌失措。
他以爲,這女人就算再厲害,可她沒有武功,怎能抵擋他致使的一擊?
他以爲,出奇不意的一招,即使她身邊有高手相護,也未必擋的住他。
而他,只需這一出奇不意的一招,就有可能乾坤逆轉。
但是司空瑾怎麼也想不到,他以爲的事情,始終都是他以爲。
就在他襲來,英殺舉劍要護之時,木香輕輕的側了個身。
司空瑾的鐵鉗,擦身而過。
而與此同時,她以閃電之勢,伸出手,準確無誤的一掌劈在司空瑾的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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