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半個時辰,彩雲拎着水桶裡冰,就已經是歡騰一片,足有半桶之多。
彩雲顛了顛水桶,擔心道:“撈了這麼多,咱們一天也吃不完,擱一夜都得死了,還會臭呢!”
木香還在下網撈,聽見妹妹的擔心,笑着道:“這有啥好怕的,回頭咱們在小溝裡,把這些都剝洗乾淨,回家拿鹽醃上一夜,再拿煙燻一下,風乾了,以後想啥時候吃都成,加了醬,一塊上鍋蒸,可下飯了,”她中午做飯的時候,翻到竈臺下有個小罐,還是去年的陳醬,雖然口味上差了些,但還是可以吃的。今年已經過了做醬的時辰,明年她得多做些,但是冬天吃菜沒醬可不成,下次去鎮上,還得買些醬回來。不過,她家菜園有紅辣椒,種的是晚辣椒,這會正結的歡,正好可以做辣椒醬。
彩雲見大姐有了想法,知道這些小魚小蝦不會浪費之後,撿的更勤快了。
三人又撈了會,都被曬的小臉通紅,今兒的太陽真不是一般的大。
木香看着水桶裝的差不多了,便招呼彩雲跟木朗回家。
木朗高興的一路哼着小調,歡快的走在前面。
因爲要在後面的水塘剖洗魚蝦,彩雲便自告奮勇的先一步回家拿菜刀。
木香道:“你把這扒蝦網也帶回去,省得回頭還得再多帶一樣,哦,記得再拿個竹籃子來!”
“噯,我這就去,你們稍等會,”彩雲扛着扒蝦網,一路小跑着往家去了。
“木朗過來,到這邊涼一會,”看着彩雲走了,木香把木朗叫過來,水塘邊有幾棵白楊樹,乘涼最好了。
“嗯,”木朗手裡還抓着個小龍蝦,他倒是不怕小龍蝦的兩個大爪子,一直抓在手裡。
木香摸摸他的小臉,都被曬燙了,“要不要回去喝些水,你二姐正好回去了,要不你也回去?”水塘離家近,也就一百米的距離,他們坐在這,都能看見破院牆。所以,木香並不擔心他一個人回去會有啥危險。
“我不熱,不用回去,”木朗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搖完了還衝木香嘿嘿傻笑。
看他傻呼呼的樣,木香噗嗤笑了。
彩雲回到家很快就出來了,拎着竹籃子,跑的那叫一個快。等跑到木香跟前,喘着氣,道:“王喜大哥帶着長栓哥來了,還有梅子姐也跟來了,他們這會正找地方挖土做土坯子呢,不過王喜哥說了,讓你不用急着回去,有他們幾個就成。”
木香看向院牆的方向,王喜挑着兩個竹筐,站在那衝她笑,他旁邊還站着個男娃,比他個子矮些,也不如王喜長的壯實,最後面還跟着個圓臉的姑娘,她就是大梅子了。三人站在那,衝木香揮揮手。
大梅子的嗓門大,笑呵呵的對她喊道:“你不用招呼我們,回頭晚上管飯就成了!”
木香被她的話逗笑了,也高聲回道:“晚上請你吃小雜魚,吃油爆蝦子!”
大梅扶着她哥長栓,捂着嘴笑個不停。
王喜招呼他倆幹活,木香也趕緊收拾起魚蝦來。把戈雅魚都挑出來,晚上可以燒湯喝,至於小龍蝦,她倒是想燒,可惜沒香料,燒出來肯定也不好吃。米蝦就比較容易些,拿蔥跟辣椒爆炒一下,也不用擱別的佐料,就已經很鮮很下飯了。至於晚上的主食,那麼一點麪粉,做饃饃肯定不成,不兩頓就吃完了。
木香一邊想着晚上吃啥,手裡的活也沒停下。她跟彩雲兩個人分工合作,她負責剖開魚肚子,彩雲負責清洗,小米蝦,直接把頭上的殼摘掉,下水衝清一遍就成。
小龍蝦就得狠了,頭全部掐掉,尾巴上邊的殼也剝掉,只留後面的一點肉。足足有一盆的小龍蝦,剝了殼,恐怕只夠炒一盤。木香顛了顛裝小龍蝦肉的竹籃,想着乾脆晚上擱些佐料,把它炒了,米蝦還是曬乾的好。
她擡頭看見菜園裡種了幾排韭菜,韭菜葉細的跟雜草似的。
從一開始,她就發現了,以前的那個木香,似乎不太擅長種菜,不管是最普通的蔥還是啥的,都種的蔫不拉嘰,好像馬上就要死掉似的。挺大個菜園,卻一點生機都沒有。
其實,只要稍稍動腦筋想想就能明白,問題出在哪。蔬菜不能缺水,這話不假,可蔬菜也最怕澇,特別是像這種低窪地,要麼,把排水渠道弄好,要麼就把菜園墊高,否則不管再怎麼拾掇,也種不出好菜來。
彩雲看她盯着菜園瞧,問道:“大姐,你在看啥?”
木香轉回頭,用袖子抹了把汗,道:“沒啥,我在想,咱們晚上炕玉米餅吃,等下我去把韭菜割了,再拔些小蔥。”
木朗玩的正高興呢,一聽她提起吃的東西,立馬就轉過頭來,滿臉的期待,“玉米餅?”
“是,玉米餅,回去就給你做,不過咱們要快些把手上的活幹完,”木香衝他笑笑。
彩雲好奇道:“大姐,你咋突然會做這麼些好吃的,這些我以前都沒聽過呢!”
木香知道妹妹肯定會問,只得隨口跟她解釋,都是在鎮子看見的,還有就是自己琢磨唄,晚上餓的睡不着的時候,就琢磨,反正都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收拾完了魚蝦,三人一起回了家。木朗固執的要幫她們拎最重的水桶,怕木香不相信他,還特意揮動自己的手臂,表示自己真的有力氣幹活。看他一心要幫忙,木香也沒攔着,經過菜園的時候,讓他倆先回去燒水,她繞到菜園,用菜刀把韭菜都割了,反正也沒多少,攏共還不到一大把,韭菜壟子上,都被雜草包圍了。
她割完了韭菜,拔了好一會雜草,直到韭菜壟上乾乾淨淨了,這才站起來,誰知站的太快,眼前一陣眩暈,閉了會眼睛,感覺纔好些。
木香抱着韭菜,又拔了些蔥,在路過外牆的一個洞口時,歪着頭看了看。
一般的土竈,除了煙囪之外,還有個底矮的洞,從竈底下通到外面,因爲燒的都是木柴或是稻草秸稈,這些東西化成灰之後,必須得有個洞,隔些天,就把這些灰都掏了去。不然洞口堵了,風灌不進來,竈裡的火也就燒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