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趙妹子!你咋的來這兒了?”張王氏一進院子,便上前率先安慰起了那仍舊不停抽泣的婦人。
那婦人見來人是張許氏,當下便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轉身一頭扎進了張許氏的懷裡,大哭起來。
“許姐姐……我實在是邁不過心裡那道坎吶……忍不住就來了這兒想要叫那下賤的東西給個說法,但……但哪裡曉得,人伶牙俐齒……抵死不認吶,許姐姐,你說我該如何?難不成就任由那小狐狸精上位踩在我這個正房的頭上拉屎撒尿嗎?”
婦人抽泣着說完了這一席話,言語之中充滿了怨氣。
“誒……”張許氏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無聲地拍打着那婦人的後背,安慰着。
張許氏不同於那婦人,她是福安村人氏,一眼便是叫立在一旁的王里正給認了出來。
“張家媳婦兒……你曉得爲霜的事兒?”王里正低低地詢問了一句。
此時整個院子裡除了那婦人的哭聲便一片安靜。
只見張許氏聽了王里正的話後,面上的神色猶豫了片刻,最後終於甩手道:“哎呀……行吧,這事兒我也確實也瞧見了,爲霜這丫頭與趙妹子的丈夫在一處的……原先覺得爲霜還小,便是想要瞞着,但近來村裡的言論四起,我覺得說與不說也是沒差了,更何況我與趙妹子關係向來好,我總不可能看着她受了委屈不是?”
“呵……這說說誰不會啊?誰知道是不是張嬸子你與這位嬸子關係好,然後來作僞證,末了想要從我們陸家撈上一些好處呢?”陸爲霜盯着張許氏眼睛都不眨地道。
張許氏聽了陸爲霜的話,眼神閃爍不定地飄忽片刻,鬆開了那婦人衝陸爲霜走來道:“爲霜啊,你這麼說就顯得過分了啊!既然做了就該認了,近來,我可是聽說你可不光與趙妹子的丈夫有染呢?真是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居然這般下賤,專做那些勾引人丈夫的勾當!”
一瞬間,那些原本停下的議論聲又紛紛四起,村裡流傳的那些謠言也不是一兩天了,大家多少也是聽說過的。
而且那些事兒傳得有鼻子有眼,聽上去似乎也不像是假的。
俗話說,三人成虎。
且不論張許氏與那婦人之見是何關係,單說她爲那婦人做了證明,眼下這事兒也是爲霜理虧了。
“我還是覺得那妹子挺可憐的,她說得也是,她與陸家無冤無仇,這福安鎮那麼多村子呢,怎得就偏偏尋來咱們福安村還獨獨找上了他們陸家呢。”
“我也覺得,人張嫂子都出來給那妹子作證了,這爲霜還想狡辯賴皮……”
“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
大家的議論中,多數還是罵着陸爲霜不要臉。
可見,大部分的人都信了這張許氏的話。
然而陸爲霜卻不吃她這一套,即便是聽了張許氏言之鑿鑿的指控,又或者那麼多人當着她的面指着她的鼻子罵她下賤不要臉,她的臉上也還是沒有露出半分驚慌。
相反的,她的臉上倒是多了一抹不知名的鎮定,她並沒有立刻接過張許氏的話,而是將她從頭到腳掃了兩眼,直到耳邊的議論聲漸漸停下,而張許氏也被她的眼神盯得發怵,她才緩緩開口道:
“張嬸子,咱們倆無冤無仇,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飯可以亂吃,但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張許氏本來是不在怕的,先有流言四起,後有冤家尋上門,怎麼看這次的大局也是掌控在她的手中。
但感受到從陸爲霜的眼睛裡直射出來的目光後,她就變得十分不安。
特別是聽了陸爲霜這話後,心底不由地升起一抹恐慌,總覺得她似乎知道些什麼,否則常人面對這樣的事兒,怎會如她這般鎮定?一旁的陸王氏見張許氏不說話了,忙上前兩步,故作緊張地指着張許氏道:“沒錯!!我家爲霜說得對!飯可以亂吃話是不能亂說的!”
張許氏叫陸王氏的聲音驚回過了神,定了定心神依舊仰着腦袋道:“我是見過犯錯的人的,但卻沒見過犯了錯還這麼囂張的,我說的都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
“哦?既然如此,那若是我說……我也見到了張嬸子你與其他男人偷情呢?”
做賊心虛的張許氏聽了陸爲霜這話,心裡一驚,面上的表情更是沒能控制好的一慌。
正所謂,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張許氏這模樣一看就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陸爲霜依舊笑看着張許氏,見她不說話,便邁開步子衝王里正而去,“王里正,各位鄉親們,對於那些在村子裡四起的謠言,我陸爲霜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說我沒做過便是沒做過,原先我還在想呢,那些胡話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叫我在家中受了奶的打罵吃盡了苦楚,眼下看來是不用尋那源頭了。”
“有這些有關於我難聽的謠言,那我便是也認了,但凡事講求證據,只要是人證物證俱在,我陸爲霜便是認了這個罪!任憑王里正處置,眼下單憑張嬸子與那位嬸子的幾句空口白話,就想要我陸爲霜伏法認罪,這豈不是太過牽強了?”
王里正也沒想到,從前一向任人欺負的陸家大丫頭今日居然會這般有主見地站出來爲自己正身。
他心裡尋思着,這事兒可大可小,但即已鬧到這個地步了,便不是什麼小事了。
說到底,這事兒也有關於他福安村的名聲,怎麼着也得要公正一些纔是。
思及此,他便低頭輕咳兩聲,“這位……嫂子,還有張家媳婦,爲霜的話說得也是不錯,你們若是能夠拿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陸爲霜確實與人有姦情,那這事兒便是了結了,如何處置陸爲霜一切都按村規來辦。”
末了,王里正還不忘說一句,“當然,若是爲霜你也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也可以一併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