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樓忙活的夥計見陸爲霜與蘇曜要離開,忙上前道:“大喜姑娘,用好午飯了?”
“嗯……”陸爲霜衝他點頭,“結賬吧……”一面說,她一面低頭去掏荷包。
夥計聞此,忙衝她揮手道:“誒……掌櫃的說了,今日這頓他請客,怎麼還能讓大喜姑娘您掏銀子呢。”
此時已經到了用餐的時間,一樓人聲鼎沸,是以夥計說話的聲音便重了一些,陸爲霜生怕夥計說話的聲音將樓上的吳掌櫃和趙公子引來,也就只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衝夥計囑咐道:“廚房裡還燉着肉,等時辰到了我便過來取。”
“好嘞!大喜姑娘您慢走!”
趙子晏領着喜來喜寶來了這名苑酒樓用餐,知道喜來喜寶沒有嘗過這中原菜的口味,便特地選在了這家較符合他口味的酒樓。
卻沒想到他平日裡用的雅間,居然會叫一個女子給佔了。
他站在雅間的窗口,望着那女子拉着一男子的手匆匆離開了名苑酒樓,總覺的方纔他瞧見的那雙眼睛格外熟悉。
“吳掌櫃……”趙子晏倚在窗口,衝身後正在給喜來喜寶介紹菜品的吳掌櫃招了招手。
聞此,吳掌櫃衝趙子晏走去,“趙公子,有什麼需要的?您說。”
趙子晏伸手,衝樓下街市兩道身影指去,“那個姑娘叫什麼?”
吳掌櫃一直都在招呼趙子晏,是以根本不曉得隔壁的陸爲霜已經帶着蘇曜離開,以至於當他瞧見趙子晏指的是她時,面色略微一愣。
“怎麼?不認得?”趙子晏見吳掌櫃始終都沒有說話,便又繼續挑眉追問道。
吳掌櫃不曉得趙公子突然問起大喜姑娘的原因是什麼。
這大喜姑娘對於他們名苑酒樓畢竟是有用的,若是他這樣隨意泄露了大喜姑娘的名字,到時候萬一惹得大喜姑娘不開心了可咋辦?
“既然,吳掌櫃不願意說……那……喜來喜寶咱們換一家吃吧。”趙子晏口氣輕鬆地道。
吳掌櫃見趙子晏這位金主要離開,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袍子且道:“趙公子!!”
“嗯?!”趙子晏的步子一緩,偏頭目光衝他的手上落來。
吳掌櫃反映過來,忙鬆開了抓着他袍子的手。
“你以爲是誰人都可以碰咱們主子的衣裳的麼?”喜來見狀,上前衝吳掌櫃道。
趙子晏笑了笑,衝吳掌櫃道:“怎麼?吳掌櫃是想起來了?”
說實在的,這還是這麼久以來吳掌櫃第一次見趙公子這樣嚴肅,此前他來他們酒樓可一直都是笑臉迎人的,但今日……
可趙公子今日若因此事走了,日後怕是不會再上門了。
想到這,吳掌櫃便在心裡對陸爲霜表示了歉意,衝趙公子道:“那姑娘名叫江喜……”
而此時,已經與蘇曜離開了名苑酒樓的陸爲霜完全不知道,在她離開後,那個她怕的人也正在向吳掌櫃打聽她的身份。
陸爲霜認爲只要遠離了那趙公子就不會有什麼大事兒,可她萬萬想不到,有時候她就算是避着災難走,災難也還是會主動來尋她。
她拉着蘇曜一路不管不顧地走到隔壁那條街後這才緩緩停下了步子。
一路上蘇曜什麼話都沒說,任由陸爲霜牽着他將他帶到了這裡。
看着陸爲霜緊緊抓着自己的手,蘇曜心裡浮現了一抹異樣。
那是一種被陸爲霜所信任的激動與欣喜。
回神後,蘇曜的目光從他們的雙手上收回,落在了爲霜的臉上。
看着她因爲一路疾走而泛紅的臉頰,他二話不說伸手從陸爲霜背上接過那被她揹着的竹簍子。
“阿曜……”感受到蘇曜的動作,陸爲霜這纔回過神來。
她看着已經掉了一半的竹簍子,不解地看着身邊的蘇曜。
蘇曜看了看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陸爲霜才驚覺,在方纔那種慌亂之下,她居然牽着蘇曜的手跑了一路。
在陸爲霜鬆開自己的手時,蘇曜只覺得手間一涼,像是失去了什麼,內心有些空虛。
蘇曜徑直地背上了竹簍子,而後重新牽起了陸爲霜的手,一邊拉着她走一邊道:“方纔你說的茶樓,在何處。”
陸爲霜看着他們重新握在一起的手,面色顯得有些羞紅,她晃了神,許久才伸手指了指他們身後的方向道:“在……在我們身後……”
兩人來到茶樓的時候,說書先生正在臺上唾沫橫飛激情盎然地說着什麼故事。
陸爲霜命茶樓的夥計帶着自己與蘇曜去了一處安靜的雅間內。
他們的位子在二樓側面的一處雅間內,從窗口剛好可以側着瞧見樓下那站在臺上說書的先生,雖然視覺效果不好,然聲音卻依舊還是能夠聽得十分清晰的,絲毫不會影響了他們的體驗。
兩人坐下後沒一會兒,茶樓的夥計便送來了瓜子點心以及茶水,陸爲霜付了銀子後,夥計便退了下去。
陸爲霜看着坐在她面前一臉淡然的蘇曜,心裡分外糾結。
分明她方纔反常的樣子他都看進了眼底,怎麼……蘇曜居然還能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
這事兒若換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已開口詢問了。
陸爲霜身後抓了一把瓜子放置在自己面前,而後心不在焉地用手一粒粒地剝着吃。
當她吃到第五顆瓜子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拍了拍手衝蘇曜道:“阿曜……難道你都不好奇嗎?”
聽到陸爲霜的話,蘇曜的動作突然頓了頓,他轉頭衝陸爲霜反問道:“我爲何要好奇?”
其實,陸爲霜挺不喜歡蘇曜這樣的回答的。
因爲這會讓她覺得,在蘇曜心裡,其實自己並沒有多少特殊,從前他做的那些容易讓她引起誤會的事兒,對蘇曜而言或許只是舉手之勞。
想到這,陸爲霜的面色有些許的失望,她緩緩搖頭衝他道:“沒什麼。”
蘇曜不知道自己這樣下意識的回答會讓陸爲霜感到失望,可是在他的心裡他卻確實沒有感到很好奇。
原因無他。
只是因爲蘇曜清楚地明白,若是等到哪天陸爲霜認爲這事兒該告訴自己了,那她便一定會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