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爲霜在院門口喊了兩聲,沒一會兒安嬸子便從堂屋探出了腦袋,見是陸爲霜站在院門口,忙小跑着迎了出來。
“哎呀,是爲霜啊!外頭熱趕緊進屋!”一面說,安嬸子一面伸手想要拉着陸爲霜往堂屋走去。
陸爲霜連忙出聲道:“安嬸子,我就不進去做了,喏……”她將挎在手裡的小籃子遞到了安嬸子面前。
由於籃子上蓋着一塊藍色的碎花布頭,是以安嬸子瞧不見裡面的東西。
安嬸子停下了動作,眼神在籃子上瞥了一眼,而後衝陸爲霜疑惑地問道:“這是……”
“方纔我做的糕點,我覺着味道還不錯,所以便拿過來給大傢伙嚐嚐。”說着陸爲霜又將籃子往安嬸子面前送了送。
這時,在堂屋裡吃飯的安婆子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跟着走了出來。
“安大娘好——”陸爲霜乖巧地衝安婆子打招呼。
安婆子聞此,欣喜地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誒……真是個乖丫頭,吃午飯了沒?沒吃就進屋吃幾口?”
陸爲霜搖頭道:“吃了,我在家裡做了點糕點,這不……想拿過來給大傢伙嚐嚐,我覺着安巖和安靜應當是會很喜歡的。”
“娘……這……”安嬸子見婆母出來,指了指陸爲霜手中的籃子,顯得分外爲難。
爲霜剛從蘇家搬出來,生活也過的不如意,他們怎麼還能拿小輩的東西呢。
安婆子卻爽快地道:“阿慧,這是爲霜的一番心意,你還是收下吧!”
安嬸子見婆母都這麼說了,也只能伸手接過了陸爲霜手裡的籃子。
安婆子繼續道:“阿慧,你趕緊將這些點心帶進堂屋去,好叫爲霜將這籃子帶回去。”
安嬸子一聽,忙應聲着轉身進了堂屋。
“爲霜,就煩你在這兒稍等一會兒了。”安婆子客氣地衝陸爲霜說了這話後,也跟着安嬸子進了堂屋。
不多時,安嬸子將那小籃子還給了陸爲霜,籃子上仍舊是蓋着那一方碎花藍布頭。
出了安家的門沒幾步,陸爲霜便聽到了那從籃子裡面傳來的撞擊聲。
她腳上的步子一滯,低頭掀開籃子上的藍布頭,衝裡面望去,只見小籃子裡放着一口碗,碗內安置着五隻熱乎乎的水煮雞蛋。
在看到那五隻雞蛋時,陸爲霜面上的表情先是一怔,緊接着便在心底泛起了一股子感動。
也難怪方纔安大娘會那樣欣然地收下了她的糕點,原來她們竟偷偷地給她塞了雞蛋。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與前世可是不同的,在前世,五隻雞蛋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在這兒每戶人家中,那些母雞每日下的蛋都是小心收撿起來的。
每一隻雞蛋都格外珍貴,這五隻蛋或許就是今日安家加餐用的,可眼下卻全給了她。
一時間,陸爲霜覺得自己送這糕點送的真不是時候。
陸爲霜回到家裡時,蘇曜正在廚房裡收拾東西。
當他瞧見那五枚熟雞蛋時,面上的神色也是跟着一愣,在聽了陸爲霜的解釋後,他斟酌了片刻道:“日後咱們的日子穩定了,便也幫襯着他們一些。”
蘇曜說的話,也正是陸爲霜心裡所想的。
眼下她和蘇曜剛剛搬了新家,好多事情都還在等着她去做,兼顧不過來太多。
等日後,她們的日子穩定了,她定是要好好幫襯着安嬸子一家人的。
陸爲霜在家裡羅列了一下要在鎮上購置的東西后,便提着裝有棗糕的籃子出門了。
已經搬家了,陸爲霜本是不再需要往那條小道上走,可今日她卻仍是繞進了小道里。
倒不是她想受虐,而是她要去小道的某個地方拿上屬於她的東西。
近幾個月來,她在蘇家的一舉一動都在蘇李氏與張媽的監控之下,是以很多東西都不能往蘇家帶,她從鎮上所賺的銀子就是其中一件。
按着張媽那小偷小摸的舉動,陸爲霜若是將每日賺的銀子都帶回蘇家,只怕早就叫她給偷光了。
也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將銀子藏了起來,而藏銀子的地方就在這每日她都要進出的小道附近。
平日裡,那條小道幾乎無人問津,她的銀子藏在那兒自然是最安全的。
陸爲霜藏銀子的地方離福安村其實並不遠,往小道里走只需幾步。
陸爲霜的步子停留在一棵大槐樹下,她將籃子擱置在地上,繞到了樹後的一處草垛裡,伸手嫺熟地提起了其中一撮草將埋在草垛裡頭的一百兩銀子掏了出來。
這些銀子可都是陸爲霜這幾個月省吃儉用辛苦賺來的,是她的寶貝!
陸爲霜取出今日要用的銀子放在了袖袋中,將剩下地塞進了一個厚實的荷包內,而後再將荷包揣進懷中,確保不會叫扒手給扒了後,她這才站起身,拎着籃子準備沿原路返回,從大路上去了鎮上。
眼下她已經從蘇家搬出來了,這些銀子她也終於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地藏在野外了。
可當她正欲轉身離開時,耳邊傳來了一道粗重的呼吸聲。
陸爲霜心下一驚,幾乎是反射性地她伸手捂住了身上藏銀子的地方。
“誰?誰在這兒?!!”
陸爲霜匆匆在四下環顧了一圈,發現四周除了長得茂密的野草之外便再也瞧不見其他東西。
她的步子因爲慌張微微往後他退去,就在這時一道戲虐的聲音從某處傳來。
“呵——原來這是你的藏寶庫啊?”
陸爲霜面色一怔,眉心緊緊地擰在了一處。
原來真的有人在這附近?不會是跟着她來搶她的銀子的吧?
這聲音聽着似乎也有些許的耳熟。
陸爲霜在心底不安的揣測,就在她正欲開口再一次質問時,那道聲音又一次響起,“江喜姑娘,我可是尋了你好幾日啊,真沒想到老天居然會讓我在這種時候撞見你!”
依舊是戲虐的聲音,可那道聲音裡分明有些虛弱。
陸爲霜大概已經能猜出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了,她大概就是那個名苑酒樓的常客,曾被她踹過一腳的趙公子。
“你……你想幹嘛?!!”陸爲霜衝聲源方向質問着,步子仍舊在不停地往後方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