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里正後,安嬸子便將母雞給了陸爲霜。
陸爲霜收下了一隻,另一隻推還給了安嬸子。
“安嬸子,我就要一隻,另一隻你就拿着吧。”
安嬸子聞言,大驚道:“這怎麼能行!那名苑酒樓的菜那樣貴,這是你奶賠給你的兩隻雞,我們怎麼好意思要的。”
陸爲霜笑道:“安嬸子,你以爲我真有那個閒錢去名苑酒樓買吃食嗎?”
“雖說咱們家這些日子確實因爲糕點每日都在進賬,可也不會因爲就去名苑酒樓揮霍,名苑酒樓菜食對我們說是太奢侈了。不瞞安嬸子您說,我每日除了在做糕點生意之外,還與那名苑酒樓有密切的合作。所以,我與酒樓的吳掌櫃關係甚好,此番那些菜食是他送於我的,是以那些東西是不用銀子的。”
“這次幫了我這麼大的忙,要是我不意思意思,以後我都不敢再叫你們幫忙了。所以這隻雞你們就收下吧。”
安嬸子爲難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院子裡安靜的婆母,見婆母沒有說什麼。安嬸子也便不再拒絕,收下了那隻母雞。
陸爲霜與蘇曜回了家,將那隻只母雞安置了起來。左右院子裡的那些雞仔也還小下不了雞蛋,經過陸婆子那麼一鬧,反倒給他們家送了一隻會下雞蛋的老母雞。如此想來陸爲霜心裡也是十分竊喜,總覺得自己在陸婆子那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身上佔得了巨大的好處。
而另一邊的陸家。
王里正從陸婆子手中拿走了銀子和兩隻母雞後,陸婆子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在了陸王氏的身上。
此番若不是陸王氏出得這樣的餿主意,她手裡的銀子會少嗎?家裡的老母雞會少嗎?
陸王氏以爲,只要陸婆子出馬,那陸爲霜就一定沒脾氣,哪裡知道這事兒居然會鬧成這樣。
這不僅往蘇家與那安家賠了東西,這件事兒傳遍了整個村子,出門還叫人快戳斷了脊樑骨。
要知道婆母是個愛面子如命的人。
今日的事兒,雖然是婆母自己搞砸的,但主意卻是自己出的,陸王氏知道她一定又少不了陸婆子的捱罵了。
陸天爲躺在牀上,聽着院子裡頭媳婦兒那鬼哭狼嚎的聲音,憤恨地伸手一把掀開了被子。
他敲打着雙腿,劇烈的疼痛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但偏生是這樣的痛才能安慰陸天爲的心情,才能讓陸天爲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只不過,此時此刻,就算能感到活着又如何?
眼下,他不過是個只會躺在牀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甚至連個男人都不算。
陸珍珍蜷縮在陸家院門外,雙手扒着院門,眼睛烏漆漆地往院子裡頭看着。
過了許久才默不作聲的鬆開手,重新轉回了身子,歪着腦袋往外頭走去。
……
次日,陸爲霜在賣發糕時又碰上了來她攤位上買糕點的張媽。
還是如往常一樣,在張媽發現陸爲霜之前,陸爲霜便已經藏身進了衚衕內。
這是自打上回後,張媽這是第二次出現。
依着蘇李氏的性子,既然是她喜歡上的糕點,那她每日必定不會斷了。
陸爲霜猜測,前幾日這張媽大概是偷懶讓別人替她代買了糕點,以至於陸爲霜始終都說沒能好好宰張媽一頓。
今日,可算是叫她逮着了機會了。
自打上回,陸爲霜與周叔說過之後,周叔也將張媽給記住了。
此番,見張媽過來,周叔的臉上沒有了從前的熱情,那看張媽的神色也是冷冷淡淡的。
張媽的心思還是有些敏感的。
畢竟她在蘇家說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除了這蘇家的主子,上上下下的長短工,誰見着她不得都要點頭哈腰的?
眼下當她瞧見,這區區一個小攤販都對她冷眼相待,心裡就十分不是滋味了。
張媽也十分沒好氣地伸手,指了指攤位上的棗糕和發糕道:“給我裝五塊棗糕,三塊發糕,趕緊的!”
“棗糕三十文一塊,發糕二十文一塊!愛買不買!”周叔悠閒地晃着陸爲霜先前自制的趕蒼蠅鞭,根本就沒有伸手給張媽裝糕點。
“啥?!!”聽了周叔的話後,張媽吃驚又詫異地喊道:“昨日還是原價的,今日咋漲價了?”
周叔沒有回答張媽的話,而是偏頭給了她一記眼神,一臉‘愛買不買’的表情。
張媽停留在拿銀子的動作上,偏頭在四下看了一眼。
方纔周叔說話的聲音不小,四下的攤販也都是能夠聽見的,可大家在聽了之後卻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張媽便以爲這糕點賣的太紅火,所以真的漲價了,也便不再多計較。
“給我包起來吧。”
她數了銀兩遞給了周叔,而後拿着糕點匆匆離開了。
張媽不知道,這四下的攤位的攤販們早就與陸爲霜混熟了,大家都是幫着爲霜的。
這種情況自然是不會出面說什麼的了。
陸爲霜拿着那些從張媽手裡坑來的銀子,在附近的水果攤上買了一些水果,給四下的攤販分了吃了。
四下的攤販又對爲霜狠狠地進行了一番誇讚。
收了攤後,陸爲霜從市集裡買了兩條肥碩的鯽魚,又在包子鋪買了二十個肉包子。
自打上回見黑衣怪已經過去好幾日了,陸爲霜覺得他大概也已經知道齊玉受傷的原因了。
就算不知道,那自己答應了他要給他做的紅燒魚還是要兌現的。
是以擇日不如撞日。
陸爲霜打算今日做了紅燒魚再添幾個肉包子去沉寶山上看看黑衣怪。
這紅燒魚最主要的還是要燉地透徹,入味了纔好吃。
兩條紅燒魚足足花了陸爲霜半個多時辰纔出鍋。
陸爲霜盛了一條魚,撿了十包子,再加上一份新鮮的小炒時蔬,這些就作爲了她與蘇曜兩人的午飯。
但不知是不是自己做的魚不合蘇曜的口味,今日中午他吃得異常少,平日能吃五個大肉包的他,今日居然只吃了兩個,那魚肉也就象徵性地夾了幾筷。
看着蘇曜這般沒食慾的樣子,陸爲霜的心裡不禁有些擔憂,若只是口味不適合他,那還好。可若是身子不適那就是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