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曜的話說得十分隨意,但陸爲霜的目光卻緊緊地落在了蘇曜的身上。
若換做是蘇曜,這樣體面的事兒他怕是做不出來的罷。
陸爲霜在心裡暗暗地想。
其實先前的蘇曜在陸爲霜心裡就已經夠好了,雖然身體不便,少言寡語,但至少對她好且靠得住,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陸爲霜對蘇曜早已經不是尋常的感情。
眼下蘇曜不僅僅只是蘇曜,還有黑衣怪這個身份的介入,剛好充分的彌補了蘇曜身上的不足,不論是健康的身體,還是開朗的性子。
蘇曜與黑衣怪的結合體在陸爲霜看來可以說近乎完美。
想到這,陸爲霜慌忙地將目光從蘇曜的身上移開,她覺得如此一來她怕更是要深陷地無法自拔了。
而黑衣怪從前也與她說過,他有喜歡的姑娘了。
那個姑娘會是誰?會是……
自己嗎?
“爲霜,你說的地籠要是這樣做嗎?”就在陸爲霜陷入沉思之際,身邊的蘇曜突然衝陸爲霜開口問道。
“什麼?”陸爲霜猛然回神,爲了不讓蘇曜察覺到自己的反常,她用不經意的的眼神衝蘇曜手中已經編制了一半的工具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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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了會兒太陽,陸爲霜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暖洋洋的,身上也終於沒有了先前那種似乎要長出蘑菇的潮溼感。
安嬸子來蘇家給爲霜送點心時,恰巧瞧見院子裡的兩人相視而坐,迎着冬日的暖陽,不知和諧地在聊些什麼,面上都掛着一絲笑意。
瞧見這一幕,安嬸子她那已經邁上了石階的步子又縮了回了,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了,好似自己根本都未曾去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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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孫郎中來給陸爲霜複診,在陸爲霜一再懇求的眼神下,孫郎中終於笑着宣佈陸爲霜可以出門了。
至於大動作,孫郎中還是建議她注意一些。
她每日的藥量也終於從一日三副,減少到了一日一副。
孫孟然一走,陸爲霜便衝進了廚房,將那些已經被擱置了好幾日的工具拿了出來,開始動手和麪。
蘇曜站在遠門口,看着激動的陸爲霜,面上勾起了一絲笑意,他轉身關了院門,然後跟着來到了廚房。
“你財迷的性子可是一點都沒變。”蘇曜並沒有阻攔陸爲霜做糕點,他清楚,這麼幾日了爲霜也是忍得夠辛苦了。
一個生來就應該呆在廚房的人,已經連續幾日沒進廚房,就像是一個每日都要喝酒的人要她戒酒一樣難過。
陸爲霜手腳不沾地的忙活着,笑了一聲,卻並沒有去回答蘇曜的話。
而蘇曜也是二話不說地鑽進了竈臺後面,開始清理竈膛給陸爲霜掌火。
“你這要賣糕點,我是同意的……但是在你的傷口癒合之前我得每日跟着你一道去鎮上。”
蘇曜不慌不忙地在竈臺後頭衝陸爲霜道。
先前,陸爲霜不讓蘇曜跟着,是因爲擔心他的身體,雖說福安村距離福安鎮並不遠,但對於蘇曜而言也是要命的。
可眼下,她既然已經知道蘇曜的身體本就沒有什麼大礙,聽了蘇曜這麼提議,她自然是更加樂意的。
更何況有了蘇曜在身邊,她去鎮上倒可以不用怕碰見那趙公子了。
陸爲霜雖是不清楚這蘇曜的身手與趙公子身邊那黑衣人相比誰高誰低,但有了蘇曜在,她至少也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了,也能反抗上一陣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陸爲霜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當下她便應允了蘇曜的話。
沒有牛奶,所以今日下午她只能去賣棗糕。
這麼些日子沒在鎮上出現,只怕周叔與王阿婆又該要擔心自己了。
讓關係自己的人擔心,這真不是陸爲霜的本意。
陸爲霜覺得,或許也該是時候與周叔以及王阿婆坦白自己的身份了,至少該告訴他們自己生在哪裡,名叫什麼。
如此一來,日後若是再碰上這樣的情況,他們也不用幹着急。
周叔或許還好,但王阿婆終歸已經年邁了,還要讓她操心,陸爲霜到底是於心不忍的。
至於吳掌櫃……
她打算再瞞一陣子,畢竟吳掌櫃與那趙公子之間有利害關係,若是吳掌櫃爲了討好趙公子將自己的事兒抖露了出去,那她在鎮上賣糕點的事兒,只怕是遲早要暴露了。
陸爲霜可不覺得這個趙公子在知道了自己的家後,不會尋來。
他那樣招搖的人一來,豈不是會引起全村人的注意?
陸爲霜將用來做棗糕的麪粉發上後,才與蘇曜一道從廚房出來,來到了院子裡。
若說這古代唯一的好處,只怕是這兒沒有什麼高樓大廈,在這樣的小農村裡,只需開個院子,只要是有太陽,那一天到晚便基本能夠沐浴到陽光。
蘇曜與陸爲霜坐下後還沒說兩句話呢,院門口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阿?”蘇曜偏頭看了身邊的陸爲霜一眼,然後衝門口喊道。
過了許久,門口也還是沒有傳來人回答的聲音。
陸爲霜知道,外頭應當不是安嬸子,若是安嬸子只怕早回答了。
蘇曜也覺得不對勁,當下身上便升起了一股子警惕之意。
只見他起身衝院門口走去,走到一半,那外頭的人才道:“爲霜,你在嗎?是我……”
那聲音,陸爲霜只怕是到死都不會忘了吧。
那聲音,不是紀安的又是誰的?
在聽到紀安的聲音的那一瞬,陸爲霜面上的神色瞬時冷了下來。
他來做什麼?還嫌害自己害的不夠慘麼!!
對於紀安那事兒,陸爲霜心裡有一股子的怒火,正愁尋不着機會發出來呢,他就來了,好啊!來得好!
想着,陸爲霜便從椅子上起身,一臉正色地往院門口走去,卻在走到蘇曜身邊時,叫蘇曜伸手攔了下來。
“你去屋裡呆着,這裡有我在。”
有我在。
這三個字……
似乎一直都是陸爲霜在與蘇曜說的,眼下當她聽到這話從蘇曜的嘴裡說出來時,心裡竟閃過一陣莫名的感動。
再回想先前安嬸子與自己說蘇曜爲了照顧自己整宿都沒休息的事兒,心裡那股子怒火居然漸漸地被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