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本是還想再與陸爲霜說些什麼,但陸爲霜卻輕輕一笑,擡手拍了拍齊玉,順手將那錠銀子塞回到了齊玉手中偏頭衝紀安道:“你不是咱們蘇家的人,不曉得我們與大嫂之間的關係也是自然,若是曉得倒是奇怪了呢!”
說着又像是漫不經意地衝齊玉道:“大嫂,今兒個多謝你過來幫忙呢,若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那鞋子該如何做,早就聽聞大嫂的針線活兒了得,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聞中的一樣。這下阿曜就算再怕冷,這雙腳是不會凍着了。”
“既然紀安上門來了,想來定是尋我們夫妻二人有話要說,這下便不多留大嫂了……”
說完,陸爲霜還不忘用手推了推齊玉的身子,將她往門外推去。
不管紀安要幹嘛,那也是自己與蘇曜的鍋,她可不想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不用說,此番齊玉來定是無意中知道了紀安的安排,想跑來偷偷告訴她的。
齊玉本是不願意走,畢竟有些事兒她心裡是清楚的,就算紀安他們已經上門了,她在身邊總可以幫襯着三弟和三弟妹一些的。
但聽爲霜這麼說,又見她給自己使了那道安心的神色,齊玉便狠了狠心,笑着衝陸爲霜與蘇曜道:“既然,紀公子上門了,想必是有什麼要緊事兒的,那我便不再久留了。”
說着她擡頭衝陸爲霜道:“三弟妹,你的手那樣巧,腦子又那樣靈光,有些事兒即便是我不說,你也應該是明白的。有時候啊,人就要自私一些,你與三弟想要過上好日子,旁的便不要再理會了,順着心走便好,有什麼不懂的便來問我,總歸是能明白一些的……”
陸爲霜聽着,眉心緩緩蹙起。只見她似懂非懂地衝齊玉點了點頭。
齊玉也不曉得,適才自己嘴裡那話的含義爲霜到底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見她衝自己點頭,齊玉也就轉身先行離去。
齊玉剛一出門,迎面便遇上了那在自己家中住了好一陣子的官老爺。
見他大腹便便,仰着腦袋一派大人作風。齊玉想到先前在他們口中聽說的話,心裡便對這官老爺升起一抹子厭惡。
這官老爺姓劉名勘,是隔壁縣的縣老爺,此番他來了福安村後,縣裡那些事兒便都交給了身邊的師爺負責。
劉勘的官雖是當的不大,但正因爲山高皇帝遠,他既然有了官位在身,在這一片他是能夠橫着走的,是以也從來不會將他人看在眼裡。
門外大雪紛飛,劉勘不過站了片刻,身上便被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他也不管裡頭紀安的話是不是說完了,徑直進了蘇家三房的院子裡,跟在劉勘身邊的那些個壯丁見此,也都跟着往院子裡走去。
這些壯丁可不是劉勘從自己府衙裡頭帶來的人,他們不過都是福安村上的百姓。
一個個看到官老爺,狗腿得也不知成啥樣了。這劉勘讓他們做什麼,他們也不管是對是錯便跟着做。
“這裡頭說話太冷,進堂屋去說吧。”
進了院子的劉勘掃到立在屋檐下的三人,不等他們開口便吩咐着。說話間他的步子已經衝那堂屋邁去,一面走那嘴裡還一面嘀咕着:這天,怎麼說下雪就下雪呢!怪不方便的。
陸爲霜與蘇曜聞此,轉頭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便跟在了劉勘身後往堂屋而去。
方纔怕漏風,是以堂屋的門被緊閉着。
當劉勘與紀安衆人推門而入,只覺得一股子暖氣撲面而來,領頭的兩人身子皆是一頓。
緊接着便轉頭將目光落在了那擱置在桌邊的碳盆子上,看他們面上的表情,顯然是沒有想到爲霜家裡也會生這樣的碳盆來取暖。
從他們來家裡到他們在堂屋坐下,他們都沒有表明此番來的用意。
但陸爲霜心裡卻清楚,他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來意定是不一般的。
更何況,這劉勘到底是個官,若不是有事兒又怎麼會在這樣行動不便的天氣下出來呢。
結合方纔神色慌張的齊玉,陸爲霜這心裡便開始愈發的不安。
立在她身邊的蘇曜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從她的面上看出了什麼,只見他伸手一把握住了陸爲霜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着。
那一動作,就像是在給陸爲霜安慰與能量,像是與她在說:不用怕,我在呢。
紀安立在劉勘身邊,親眼看到蘇曜與陸爲霜十指相扣,且陸爲霜偏頭給於蘇曜笑容的那一幕。
心裡的嫉妒瞬時如同洪水猛獸一樣噴涌而上。
只見他的胸脯因爲氣息不平而劇烈的一上一下,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裂起來。
“蘇曜!你就不問問此番我與劉大人來你家是因何事嗎?見了劉大人不跪下,居然還與爲霜打情罵俏,成何體統!!”
劉勘還未說話,在一旁忍不了的紀安便先開口給蘇曜扣了一頂高帽。
陸爲霜聽了這話,輕聲一笑,“紀安,你說我們沒有規矩,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劉大人在此,他都還未發話呢,這兒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沒有自知之明的紀安,一直以爲陸爲霜的心裡是有自己的,就算是眼下她的言語中分明是幫着蘇曜的,紀安也依舊那麼認爲。
就在他正欲開口與陸爲霜說些什麼時,坐在一旁的劉勘眉心一蹙,目光不悅地斜視了紀安一眼,搶先道:“行了!別忘了我們來這兒的目的!”
說着,只見劉勘的目光從紀安身上落在那立在堂前的蘇曜身上,大手一揮衝他道:“蘇曜,你可知罪!!!”
蘇曜與陸爲霜兩人互視一眼,根本不明白劉勘嘴裡的話是什麼意思。
“劉大人,您這話說得蘇某卻是不明白了,蘇某不過一介草民,又是個瘸了腿的跛子,日常也去不了哪兒,從始至終與劉大人您也不過就是見過一面,如此一來蘇某還真不知自己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