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這……”古方瞧着那圖紙上的畫的瓦罐圖形,雖是看得懂它的構造,卻不明白這與尋常那些有何不同。
陸爲霜見古方如此詢問,輕笑了一聲,心下明白,她找到要找的人了。
陸爲霜沒有絲毫隱瞞地將這罈子的密封原理與古方敘述了一遍。
既然是手藝高超的,那腦子便也不會太笨,陸爲霜只是說了一次,古方便已經摸到了一些門道。
陸爲霜對古方的稱讚叫在一旁聽着插不上話的蘇曜表示不悅。
畢竟那日陸爲霜也與他細細地說了這封口的原理,但他卻是似懂非懂。
“這是一錢定金,這一錢便是用作你製作我這罈子的經費……”
“誒!姑娘這也太多了,不過就是一些泥,這附近到處都是,十文便好……”古方看着那一吊錢,眼睛都大了,甚至在說話時,身子還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
陸爲霜見此笑道,“古叔,你這罈子只是用泥製成是不假,但是這人力時間可是都要花錢的,而且我這罈子你也是第一次做,並不是說一次便能成功,定是需要嘗試多次才成,所以這一吊錢,該是你的。”
“這……”古方看着那一吊錢,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陸爲霜見此便繼續道:“這罈子我可不是僅要一個,若是後續有必要,將會問你大批量的採購,到時候我便用尋常價,一個十八文的價格問你購入,如何?”
“十八文?這也還是太多了……”古方推脫道。
“不多!”陸爲霜回道,說到這她的聲音突然變小,“這男人,不僅要有用,還是需要有擔當才成,我想古叔您若是多賺點,那古嬸也可以少回幾趟孃家不是?”
古方的面色瞬時紅了起來,即便他的皮膚黝黑,那紅卻還是透了出來。
他瞬時明白了,爲何這位面前的姑娘會給他開這樣高的價格,大概是因爲聽到了方纔李大姐的話了,所以纔想要幫襯自己一把吧,登時,他這想要製成這罈子的決心便又多了幾分。
“姑娘放心,我定將這罈子燒製成功!!”說到這,古方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知姑娘這罈子要多大?”
“我需要十斤壇。”陸爲霜回道。
古方略略點頭,“不知姑娘是何處的人?我這罈子若是製成了該要如何送去?”
“古叔你若是成功了,帶着罈子去尋周叔便成,那般我自是能知道的。”陸爲霜想了想,還是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如實告知古方。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就越是要步步小心謹慎纔是。
與古方商量好了這罈子的詳情後,陸爲霜便與蘇曜告辭離開了。
古方原本還想多留他們一會兒,可陸爲霜想到這村子距離福安村甚遠,若再不趕路,只怕是要走夜路了,是以便拂去了古方的好意。
從秀山村出來時,時辰已經不早了。
“劉大爺,都這個時辰了,咱們還能在天黑前順利回到鎮上嗎?”
陸爲霜坐在牛車上不安地看着天色衝趕車的劉大爺問道。
劉大爺坐在前頭,揮動着手中的牛鞭自信道:“既然是拿了姑娘的銀子,那我便定會將姑娘與公子安全地給送回去,姑娘便是放心吧。”
劉大爺說完後,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陸爲霜的回答,還以爲她還是在擔心便又繼續道:“姑娘,你就放心吧,方纔我這牛已經吃飽了,腳程要快一些。而且我做這行也有十幾年了,大風大浪也是見過的!”
陸爲霜這才安心地‘嗯——’了一聲。
一個時辰後,陸爲霜下了車靠在一旁的樹幹上休息,而劉大爺則是牽着牛去了一旁的河邊飲水,補充能量。
蘇曜從布包摸出來一塊發糕給了趕車的劉大爺,劉大爺感激地笑着接過了。
“給,這顛了一路,你也定是累了。”蘇曜將棗糕遞到陸爲霜面前,陸爲霜接過咬了一口。
看着這陌生的樹林,以及那條若隱若現的小道,也不知怎的,陸爲霜這心裡總有些不安,好似要又什麼大事兒發生一般。
“不舒服?”蘇曜關心道。
陸爲霜搖頭,“倒不是,只是覺得心裡慌得很,總覺得很不安,你說咱們真能安全回去嗎?”
“嗤——”蘇曜笑了一聲,用手揉了揉陸爲霜的腦袋,“慌什麼?你忘了我是誰了?即便真有什麼麻煩,我也會不遺餘力地保護你,不叫他人傷你一根汗毛。”
尋思了片刻,陸爲霜也覺得自己多慮了,偏頭正好瞧見蘇曜那抹堅定的眼神,心裡的不安漸漸被撫平。
是啊,有黑衣怪這塊護身符在,她有啥好怕的。
休息了片刻後,陸爲霜一行人便又坐上牛車上路了。
約莫又往前走了半個時辰,蘇曜突然衝陸爲霜道:“媳婦兒,你覺得那瓦罐工匠如何?”
“古叔?”陸爲霜反問,“古叔這人爲人熱情,而且腦袋也很是聰明。”
一想到方纔她只是與古方說了一遍那罈子封口的原理,古方便想明白了,這樣的人可是少見呢。
“那我與他相比如何?”蘇曜見爲霜在談到古方後,眸中顯露出來的讚賞之意,心裡有些不悅。
“啊?”陸爲霜偏頭不解地看向身邊的人,“你這又是什麼問題?”
嘴上雖這般說,眼中卻已瞧見了蘇曜臉上的醋意,她控制住了自己愉悅的心情,故意這般衝他反問着。
蘇曜聞言一愣,“便是字面上的問題……”說話間,神情又添上了幾分不悅。
陸爲霜正欲出聲寬慰他,卻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蘇曜的眉心驀地蹙起,下一瞬便回頭衝她們來時的方向望去。
陸爲霜將他的神色收入眼底,下意識地抓緊了蘇曜的胳膊,“阿曜,怎麼了?”
“有人來了。”蘇曜沒有回頭,“你坐着別動。”
就算蘇曜沒有明確說,此時坐在他身邊的陸爲霜也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
他像是在警告對方莫要再靠近,而他那雙狹長而又深邃的眸子此時此刻正緊緊地盯着林間的某一處,好似一隻正在獵食的雄鷹,目標一旦鎖定,便會全力將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