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對於陸爲霜而言並不覺得陌生,她偏頭目光落在了此時從林間緩緩出來,身着一襲紫色袍子的趙子晏身上。
“趙公子?你怎的會出現在這兒?”陸爲霜凝神注視着他問道。
“我聽喜來說你失蹤,”趙子晏回道,說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陸爲霜身後的黑衣怪身上,“怎麼?他能來,我便是不能來了?怎麼說咱們也是朋友不是?”
趙子晏的來意到是叫陸爲霜有些驚訝,不過片刻,她便道:“眼下我也沒事兒了,黑衣怪救我數次,相信這回也能將我安全送回家,趙公子您的好意,爲霜便是心領了,改日我便多做幾種口味的糕點給趙公子嚐嚐,以示此番的答謝。”
趙子晏的神色從容,笑了笑,“方纔我聽聞黑衣怪是想要將錢生那一夥人都給殺了?我看便是不用如此了,我來之前便已經通知了那官府,依着錢生先前所犯下的事兒,想來這官府定會查個清楚給那錢生定罪的。如黑衣怪這般的手段,着實也太過江湖了。”
“江湖之人,自然習慣用江湖的方法辦事兒。”蘇曜從容地回答着趙子晏,“只是……我在這福安鎮那麼多年,卻不知趙公子您身居何位?行事作風倒是正直的很呢!”
蘇曜不喜歡趙子晏,陸爲霜是一早就知道的。
可從前,陸爲霜只以爲是因趙子晏這人行事過於神秘所以蘇曜對其不喜。
但方纔聽蘇曜說的那番話似乎並不僅僅是因爲這個原因,更像是……蘇曜本身就對趙子晏十分排斥,就好似趙子晏便是那種十惡不赦的惡人,天生便是他的仇人。
“趙某身居何位卻是不勞黑衣怪的費心了,只是……今日這事兒恐傷了不少人,黑衣怪你還是需要跟着官府走一趟了。”
“呵——那也要看官府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說完,不等趙子晏再說什麼,蘇曜便一把攬過了陸爲霜的腰,騰空欲離開。
只不過他只到半空,陸爲霜只覺得腰間的手一緊,還未回過神來,便覺得眼前的世界開始瘋狂地旋轉了起來。
雖是如此,眼尖的陸爲霜還是瞧見了有箭矢擦着自己的臉頰飛射而過,緊接着,陸爲霜只聽到耳邊一道悶哼聲傳來,腰間的手猛地一鬆。
陸爲霜瞬時感受到了失重感,而後身下傳來一股子劇痛,顯然她已經狠狠地跌回到了地上。
“主子!!!”兩道緊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爲霜擡頭衝聲源方向望去,卻只見蘇曜已經陷在了一片飛射而過的箭雨之中。
“別管我,保護陸姑娘!”
蘇曜揮動着手中的長劍,身形靈活的避開了那一支支衝他死穴而去的箭矢,而韋山韋水此時卻已經入了箭雨陣中,陸爲霜的身邊空無一人,哪裡還有人保護,也就是在這時,一支箭破空而出,飛快地衝陸爲霜直射而來。
陸爲霜分明已經瞧見了那支飛射向自己而來的箭矢,可身子卻是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即便是想避竟也無法避開。
就在陸爲霜以爲自己這回必死無疑時,有人及時地拽了陸爲霜一把,那支箭幾乎是擦着陸爲霜的鼻尖飛過。
“你是找死的嗎?有箭衝你來你不會躲?”趙子晏着急地聲音在耳邊響起。
陸爲霜怔怔地回過頭,那支箭好似一箭射穿了她的靈魂,過了半餉她這纔回過神來。
陸爲霜從地上起身,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讓你的手下住手!”
她明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資格與趙子晏談條件,可眼下她唯一想到的話便是這話。
趙子晏失神地看着陸爲霜,竟是笑了一聲,那笑聲中竟有一絲荒涼。
“你覺得這是我設的埋伏?”趙子晏指着那箭雨陣,衝陸爲霜反問道。
“不是你?還有誰?這兒除了你有這個能耐,還有誰?難不成是被困在那宅子裡的錢生?!”陸爲霜依舊警惕的看着趙子晏,目光凜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我的人都在那兒,我趙子晏想要一個人的性命,還用不着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趙子晏撇過頭,“今日,我便是聽喜來說你失蹤了,擔心你纔來尋你,卻不想我趙子晏在你心中竟是這樣的人,那黑衣怪與我有何冤仇,我要這般給他設下陷阱。”趙子晏的聲音冷漠,顯然他也叫陸爲霜這沒有證據的指責氣到了。
而趙子晏的這句話終於將失去理智地陸爲霜拉了回來。
是啊,趙子晏根本不知道蘇曜有武功,不然就不會幾次三番的讓了冷麪來試探了,既然如此,那趙子晏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黑衣怪便是蘇曜,蘇曜便是黑衣怪的事兒了。
想到這,陸爲霜偏頭衝蘇曜望去,箭雨陣已經緩緩停下,蘇曜的身邊除了那兩個喊他主子的黑衣人之外,還圍着其他許多黑衣人。
只是……
那些人中,有人在與蘇曜廝殺,有人則是在自相殘殺。
由於天還未大亮,這般灰濛濛的,一時間在那波人中,除了蘇曜陸爲霜已經分不清誰好誰壞了?她只知道,有人在幫蘇曜,而且人手不少,幾乎可以與那些想要致蘇曜與死地的人相抗衡。
只是……那些人是誰?那稱蘇曜爲主子的人又是誰?無數疑問在陸爲霜的腦中混合。
“跟我走!!”趙子晏掃了一眼那邊的戰況,未做猶豫便拉過了陸爲霜的手。
陸爲霜本想掙扎,可手上的勁兒還未用,趙子晏嚴肅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你是要留在這兒送死呢?還是給黑衣怪添亂?”
陸爲霜沒有說話,而手上的勁兒最終也沒能用上。無奈之間,她只回頭沖人羣中那個戴着熟悉面具的人影喊道道:“黑衣怪!千萬保重自己,今日我會自己回去!”怕身邊的趙子晏懷疑,陸爲霜便又加了句,“你是咱們老百姓的英雄!!萬萬不能因爲救我,犧牲了自己!!!”
在混戰中的蘇曜,聽到從外圈傳來的陸爲霜的聲音,只差一口老血沒有從喉間噴射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