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山韋水衝孫孟然掃了一眼,孫孟然會意便道:“還愣着做什麼?那可是蘇三少爺與三少夫人!他們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小心蘇家尋你們的麻煩……”
此前,韋山韋水沒有立刻就去救蘇曜,而是率先解決了那些纏着安嬸子的黑衣人,這當然是蘇曜事先便與他們商量好的。
既然這次韋山韋水充當的是保護孫孟然的侍衛,那他們倆地職責自然是保護孫孟然了,若是事發第一時間便去救距離他們較遠的蘇曜,這件事兒看起來豈不是會很奇怪?
昨晚韋山韋水便已從從孫孟然口中聽說了主子的計劃,幾乎想都沒想便應了下來。
主子是誰?他們倆在他身邊跟了這麼多年,又哪裡會不知道主子的本事?不過是對付區區幾個黑衣人,即便不用功夫主子也能保着夫人全身而退,而他們兩人的存在不過是爲了保護安家人,並且最後走個過場殺了那些個黑衣人罷了。
是以兩人才會在眼下得了孫孟然的命令後,才衝着被黑衣人圍住的蘇曜與陸爲霜而去。
陸爲霜在蘇曜小聲的指揮下,靈活地躲避着那些個黑衣人的攻擊,可即便如此,陸爲霜也終究是個女人,她的體力有限。
在黑衣人們不停的纏身之下,陸爲霜漸漸落了下風,閃避之間的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
蘇曜心裡着急,在瘸着腿與陸爲霜一道蹲下之際,順手從腳邊摸了一把石子。在衆人沒注意時,手指輕輕一撥,石子穩穩地落在了那黑衣人的膝蓋上。
黑衣人吃痛的悶哼了一聲‘噗通——’跪倒在地。
陸爲霜見黑衣人倒下,一時間竟愣住了,節奏亂了套,眼看着那在她身後的黑衣人手中的長劍衝陸爲霜的後背砍去,蘇曜眼神一眯,“霜兒!小心!!”
在那邊的衆人瞧着眼下驚險的一幕,皆是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趙子晏也雙手緊緊地攥着,面色凝重地看着蘇曜,他的面上雖是一臉沉着冷靜的模樣,但內心卻是極爲煎熬,“蘇曜,難不成你護着的女人在你面前受傷,你也不出手嗎?趕緊出手啊!!!”
可蘇曜總歸是蘇曜,他總能用他自己的方式讓趙子晏死心。
只見蘇曜緊緊地抱住了陸爲霜,在那明晃晃的劍揮過來之際,他抱着陸爲霜轉了一個圈兒,瞬時那泛着冷意的劍便深深劃過了蘇曜的後背。
“啊——”蘇曜慘叫一聲,那樣子分明就是尋常老百姓護妻的模樣,哪裡是趙子晏心裡所懷疑的高手模樣?
此時韋山韋水已經來到了兩人身邊,兩人見那人當真傷了自己的主子,瞬時紅了眼,手中的長劍一連在那人身上揮舞了十幾下才一劍刺中了那人的心臟,叫他致命。
“三少爺!!!”孫孟然眼看着蘇曜中劍,心裡突的一怔,卻是也跟着慌亂了。
對於趙子晏的身份他心裡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對趙子晏的手段他多少也是研究過的,此番趙子晏既然是想逼蘇曜露出底來,那便是什麼狠手都能下的去,若是那劍上有毒?
孫孟然不敢再多想,忙鬆開了安裕的手,回頭去馬車裡尋了藥箱。
韋山韋水是因一早得了令,不能露了破綻只能慢慢地與那些人磨,不敢太快將人給弄死。可做戲總歸是做戲,這戲再怎麼做,結局也還是不會有任何變化,最終那些個黑衣人終究還是叫韋山韋水一一解決,只留下了其中一人。本想留着他問底,但那人被抓住後便也跟着咬毒自盡了,韋山韋水並沒有感到驚訝,畢竟這些都是死士,既然任務完不成即便回去了也沒命活着。
孫孟然來到蘇曜身邊時,蘇曜已經倒在了泥地裡。
油紙傘落在一旁,從天落下的淅淅瀝瀝小雨皆落在了陸爲霜與蘇曜身上。
陸爲霜整個人竟是愣了,方纔事發之際她也同樣抱着蘇曜,可當她親眼看着那一劍從他背後劃過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蘇曜啊,他怎麼會受傷!可從指縫間流出地溫熱在告訴她,這一切是真的,蘇曜受傷了。
蘇曜背後的傷口大概很深,雨水落在他身上後順便也衝擊着他的傷口,瞬時他身下的泥濘被染上了一抹腥紅之色。
趙子晏親眼瞧見了這一幕,不知爲何在瞧見陸爲霜沒有受傷時,他竟是微微鬆了一口,甚至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還好,還好陸爲霜沒有受傷。”這樣的想法是從何而來,趙子晏連自己都沒能琢磨透徹。
只當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倒在血泊中的蘇曜身上時,眸光一眯,眼神中閃過一抹審視與探究,心道:難不成?他當真不是我要找的人?
帶着懷疑,趙子晏緩步來到了蘇曜倒地的地方。
“這些人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這眼下可怎麼辦?”安豐抱着安巖,分明是個大男人,但在眼下見了這般血腥的場景後,竟也變得慌張不已。
孫孟然蹲在蘇曜身邊,快速地摸了一把他的脈搏,“你們兩個,將蘇三少爺給我擡到車上去!”
韋山韋水未做絲毫猶豫,便將蘇曜從地上擡起,陸爲霜只覺得自己懷裡一空,然後蘇曜便叫人擡走了,她愣愣地看着雙手上沾染的鮮血,向來對血腥場景無感的她,雙手竟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
即便雨水劃過她的雙手,她也依舊能感受到那留在雙手之間的血的溫度,那是蘇曜的溫度。
“三少夫人,三少爺重傷,我需要你上來幫我……”孫孟然走出了幾步,回頭瞧見陸爲霜仍是怔愣在原地,便衝她道。
陸爲霜終於回神,她六神無主的踉蹌着從地上起身,而後跟上了孫孟然的步子。
雨勢越來越大,路邊紛紛有其他的馬車經過,見這青天白日地上橫躺着那麼多身着黑衣的屍首,他們面上的神色都是一驚,雖是如此,他們卻像是避難一般在經過時,馬車的速度飛快,整個一唯恐避之不及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