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些準備工作做好後,纔將那此前已經叫她切成丁的肉一併倒在了案板上,她抄起了面前的兩把菜刀,清洗過後便衝那案板上的肉丁開始雙手輪迴交替剁肉。
“噠噠噠噠——”
菜刀落在案板上的聲音節奏感極強,不僅如此,她的刀聲便像是有什麼魔力似的,不一會兒,臺下衆人的目光便都轉到了紅衣的陸爲霜身上,就連在臺上做菜的廚子們,竟也漸漸的叫她的刀聲打亂了自己做菜的節奏。
正當各位廚子被陸爲霜的聲音打攪地一個個額間都沁出了冷汗時,陸爲霜手中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只見原本躺在案板上的肉丁已叫陸爲霜剁成了肉末。
陸爲霜將其裝入了一個小碗之中,而後將老薑小蔥又分別剁碎成了末加入其中,再取了雞蛋清,各種調味料,攪拌均勻後放置一旁進行備用。
在醃製肉末的過程中,陸爲霜也沒有閒着,她終於起了鍋,伸手抄過一旁的帕子,用其包住了面前那口鐵鍋的鍋柄用以隔熱。
衆人瞧見她的動作,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這姑娘身形這般小巧,那麼大的一口鐵鍋哪裡拿得動呢!還不如擇一口小的呢,何必爲難了自己!”
“若不是咱們打個賭?我賭那姑娘拿不起來那鐵鍋……”
“好啊……”
……
臺下交頭接耳的議論聲皆是對陸爲霜的看不起,卻只有蘇曜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些此刻正在小瞧自己媳婦兒的衆人。
陸爲霜雖比尋常女子長的高挑,但在一種男人之中,她的身形依舊十分嬌小,有人會在臺下這般說,蘇曜倒是不覺得奇怪。只回想到他與陸爲霜成婚那日,那時候的陸爲霜身形可不比眼下好,一身喜袍在她身上也是鬆鬆垮垮的模樣,可即便是那般,她一手拿起鐵鍋顛鍋的嫺熟模樣也是絲毫不做含糊的。
“三少爺,看你這表情……”聽着耳邊的議論聲,趙子晏見蘇曜一臉坦然地模樣,便忍不住開口,“似乎篤定了三少夫人能拿起那口鐵鍋了……”
蘇曜偏頭掃了趙子晏一眼,面色從容道:“霜兒是我娘子,她的能力如何,自然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他的話語雖是平靜,但落在趙子晏耳中卻有一抹若有似無的挑釁之意,趙子晏撇了撇嘴,沒有再說話。
就在臺下議論紛紛之際,陸爲霜已經將油倒入了鍋中,見油溫漸漸升高,陸爲霜握着那鐵鍋的手一用勁兒,輕輕鬆鬆將鐵鍋擡離了爐竈。她一手控制着鐵鍋,另一隻手快速地在鍋中倒入適量地蛋液,而在蛋液入鍋的那一瞬她轉動着手中的鐵鍋。
陸爲霜這一串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已然驚呆了臺下方纔那些打賭她舉不起鐵鍋的人,議論聲在耳邊戛然而止,衆人的目光無一不落在那一身紅衣的陸爲霜身上。
這些還不算,只見陸爲霜輕鬆一顛鍋,凝在鍋中那張薄如紙張的蛋皮瞬時翻了一個面,不過一會兒一張漂亮的蛋皮便出鍋了。
“哇……這姑娘可是個練家子啊!”有老人在的人羣中道,“原先瞧她能顛起那鍋我已經十分佩服了,可你們瞧見沒有那蛋皮,那麼薄,若不是練家子可出不來那樣又嫩又薄的蛋皮來!”
“哎呀!咱們可真是小瞧了這姑娘。”
“不知道方纔說小姑娘拿不動鍋的人,眼下打臉疼不疼呢……”
……
只不論臺下的人怎麼議論,陸爲霜也是充耳不聞,她與身邊那些廚子不同。那些廚子會因別人的話開小差,甚至將目光落到一旁的對手身上,可陸爲霜卻不是這樣的。
她記得清楚,當時師父在教她廚藝時,最先教會她的便是專注與用心,那時候師父爲了培養她的專注力,甚至還在她做菜時,往廚房裡放了兩條惡犬進來。也正是那時候那樣地獄一般的練習,纔會讓眼下的陸爲霜穩重如泰山一般。
比賽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臺上爐竈卻已經空出了一半。原來,有些人不知要拿那雞蛋與豬肉做什麼,便在最初時便放棄了,有些人則是心中雖有想法,做搞砸了,便也沒有再繼續,而其中有一部分人則是叫陸爲霜的動靜給影響了,自然也放棄了此次比賽。
一時間原本熱熱鬧鬧的臺上便只剩下了十個人還在繼續。
而這十人之中,陸爲霜便是最小的那個人了,從狀態來看,也是陸爲霜最爲沉穩。其餘幾人,手中的動作雖是沒有停下,但面上的表情卻顯然已經不自然了。
“沒想這丫頭,廚藝竟也如此了得。”趙子晏突然在蘇曜耳邊出聲道。
蘇曜聞此,對趙子晏口中‘丫頭’二字顯得十分不滿,只見他偏頭,蹙眉看着稍稍比他矮一些的趙子晏道:“趙公子,爲霜的特別之處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說着,蘇曜的話便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故作驚訝道:“哎呀,我差點兒忘了,爲霜是我媳婦兒,不是你的媳婦兒,她的一切自然是我比較瞭解了。”
趙子晏聽着蘇曜的話,沒有說話,只是暗暗咬了咬牙根,那手中輕搖摺扇的動作倏地加快了許多。
突然,‘啪——’地一聲,他猛地將手中的摺扇一合,將扇子丟向了一旁的喜來。
比賽已經過半,臺上已有各種香味飄然而下。喜來正伸長着脖子望着那臺上的廚子,巴巴地吞嚥着口水,叫那摺扇砸中腦袋時,他竟是一時間沒能回過神來,待回神時一臉欲哭無淚的看向身邊的少主,埋怨的話剛到嘴邊,見少主一臉不順的表情,喜來便硬生生地將已經落到嘴邊的話給收了回去。
就在他們議論之際,陸爲霜手中的蛋皮已經全部煎成,此刻她正將胡蘿蔔切成了條狀,往一旁的那口已經煮開了水地鍋中將胡蘿蔔條一併倒入,略略熟了之後才撈出。
迄今爲止,衆人還是不明白陸爲霜這慢悠悠地模樣是要做什麼佳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