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章 挽留
這天晚上儘管氣氛不太對勁,但因爲上官楚楚的手術成功了,大夥還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聊了不少話題。直到子時,上官清如領着秋菊和夏荷進屋給上官楚楚換藥,男人們又找來幾壇果子酒,似乎在星夜下,只有邊聊邊喝方能盡興。
上官楚楚術後體弱,軟軟的趴在墊着厚厚被子的牀上,受傷的背部裸露出來,上面塗滿了淡綠色的膏藥。她偏過頭看着正滿臉溫柔替她上藥的上官清如,愣愣出神。
上官清如仍是輕輕柔柔的擦着藥,燭光灑滿室,籠罩在上官清如的臉上,一度讓上官楚楚炫目,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射出一道淺淺的陰影,眼中射出柔光和疼惜,渾身散發出溫和的光芒。
她的心像是瞬間被什麼東西灌滿了一樣,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輕輕的搖了搖,看着上官清如的眸子底下浮動着被感動的光芒,她輕啓紅脣,語氣中有她也沒有發覺撒嬌般的低喃:“姨母,我孃親是不是也像姨母這般好看?”
聞言,上官清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怔怔的看着上官楚楚,眸光浮浮沉沉,讓人看不清她的想法。上官楚楚也不再說話,而是靜止不動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又好像只是頃刻之間,上官清如紅着眼眶,擦拭乾淨了手,並緊緊的握住了上官楚楚停在她手臂的柔荑:“傻孩子,你孃親可比娘母美,你若是想知道你孃親的模樣,照照鏡子便一目瞭然。”說着,她拍了拍她的手背,牽脣微笑,“一眨眼便是十六年,如今你出落得跟你孃親似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姨母看着,也甚是欣慰。”
“姨母是楚楚見過最漂亮的人。”這話說得極其自然,沒有一絲誇大的意思。因爲剛剛上官清如幫她擦藥時,讓她感受到了濃濃的母親氣息,或許,這就是血緣吧。
不是有一句話說,母親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嗎?
“呵呵,嘴甜的小丫頭,盡說些讓姨母開心的話兒,不過……”上官清如說着頓了頓,似是有意要逗逗她似的,見她不自覺的睜大的雙眼,她又接着說道:“不過,姨母喜歡聽。”
“呵呵!”兩人相視而笑。
秋菊和夏荷一人端着清粥,一人端着藥湯走了進來,看着已經醒過來的上官楚楚,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滿臉驚喜的道:“小姐,你可算是醒過來了,嚇死我們了。”
上官楚楚擡眸看着她們溢於言表的關心,心裡暖哄哄的,彎脣笑了笑,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養幾天就好了。”說着,她伸手輕摸了下包着白紗布的腦袋,扁了扁嘴,蹙着眉苦惱的嘆道:“這頭髮怕是一時半會長不出來了,這下可就成癩痢頭了。”
秋菊放下手中的托盤,從一旁端了個小方桌放到牀前,再把東西移到小桌子上,動手盛了一小碗粥,道:“小姐,你就是光頭,也是最美的光頭,更何況這不是隻剪去一小束嗎?等你的傷口好了,我保證替你梳一個好看的髮鬢,旁人絕對看不出小姐的頭髮少了一束。”
說完,勺了一匙粥,輕輕的吹了吹,湊到上官楚楚的嘴前,道:“小姐,你該是餓壞了,來,吃點粥。啊——”看着她竟是像哄小孩般的對待自己,上官楚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秋菊,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上官清如接過秋菊手中的碗和勺子,“還是我來喂她吧。”
“謝謝姨母!”上官楚楚說完,便微笑着張嘴。
“傻孩子,哪裡需要道謝?這只是姨母錯過了十六年的場景,姨母沒有替你孃親照顧過你一天,本就是姨母的過失,如今咱們有機會重逢相認,我當然不能再錯過機會了,對不對?”上官清如說着,又餵了一勺粥放進她的嘴裡。
夏荷放下藥湯,便不甘沉默的湊到牀前,樂呵呵的道:“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證,在少爺的眼裡不管是什麼樣的你,都是最好的,好美的,所以啊,你根本就不用擔心頭髮的事情。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勸勸少爺,讓他別急着明天返程回海平縣。”本是笑眯眯的臉,說到後面便慢慢的變得苦哈哈的,愁眉苦臉。
她不明白,爲何少爺會突然提出返程回海平縣,還不讓她和秋菊跟着回去?這讓她怎麼放心得下,這路途遙遠不說,他身邊還沒有人照顧起居生活。
她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看得出,少爺從下午開始便變得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候都冷,像是周身都包上了一層九天玄冰一樣,寒氣四溢,拒人於千里之外。
雖然她沒有準確的證據,但是直覺告訴她,少爺的變化一定跟小姐有關係。
“什麼?他明天就返程回海平縣?”聞言,上官楚楚驚訝的看着夏荷,眸中滿滿都是不相信。她朝房門外看了看,問道:“他現在在哪裡?睡了嗎?”
“楚楚,夜深了,你有話也等明天再說吧。”上官清如淡淡的插上了話,不贊成上官楚楚現在就要找林清風詳談。
她是江湖兒女沒有錯,但是,她也知男女有別。
“夏荷,你去幫我叫他進來,我有話兒要問他。”上官楚楚像是沒有聽見上官清如的話一樣,徑自讓夏荷去喊人進來,她看着夏荷轉身出房後,又看向上官清如,懇求道:“姨母,你知道你顧忌什麼,可是,我知道我的心想要什麼,我不能等,我要馬上知道。楚楚能不能請姨母離開一小會,我想單獨跟他聊聊。”
她是現代人,在她眼中那些什麼《女戒》,《女訓》,《婦德》無法縛住她。
她不是不讓他離開,她只是覺得他這麼突然的想要離開,一定是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他收到了海平縣來的消息,只是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因爲,並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落腳在這裡。
上官清如蠕動了幾下嘴脣,想要再勸勸她,可看着她的神情,她最終什麼也沒說,只起身將碗放到小桌子上,伸手整整衣服,看着她柔聲的道:“我先出去,你有事就喊我,我就在廳裡喝茶。”說完,臉色複雜的走了出去。
秋菊瞧着上官清如走了,便將桌子移到一旁,看了一眼上官楚楚那讓人觸目揪心的傷,想到待會林清風要進來,於是伸手將淡粉色的牀縵放了下來,隔住了她露在被子外的玉背。
“小姐,我也先出去。若是小姐有什麼需要,喊一聲秋菊就好。”
“好,謝謝你!”雖然知道她看不到,但是上官楚楚還是點了點頭,看着粉色的牀縵,嘴角露出了笑容。
秋菊一直就是個細心的姑娘,見她背上的肌膚露在被子外,她便想到要放下牀縵,避免尷尬。
“這是秋菊應該做的,小姐先休息,秋菊這就出去。”
秋菊出去後,牀外是一片寂靜,不一會兒,便傳來了腳步聲,隨後上官楚楚便聞到了空中的酒香味。她蹙起了眉梢,雙眼微眯,暗道:“喝酒啦?”她還以爲他不會喝酒呢,因爲認識他以來,她從來沒有看他喝過酒。
“大叔,請坐。”
她是習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要強,她聽得出林清風進來便站着,並沒有坐下來時發出的衣服悉索聲。
一聲久違的大叔,讓林清風的身子彷彿顫動了一下,他依言撂起袍角,輕輕的坐了下來,看着那粉色的牀縵,問道:“丫頭,對不起!讓你爲我受傷了。”他放在膝上的手驟然攥成拳,像是在自己給自己打氣。
此刻,他的心在動搖,心中竟然響起了一句話:“如果她開口讓他留下,他就留下……”頃刻之間,他的心抽着痛,暗道:“我竟沉淪至此,再堅定的決定也敵不過她的一句挽留,只要她開口,他心中就會驟現千百萬個願意。”
眸光跳躍了幾下,嘴脣緊抿。
秋菊出去後,牀外是一片寂靜,不一會兒,便傳來了腳步聲,隨後上官楚楚便聞到了空中的酒香味。她蹙起了眉梢,雙眼微眯,暗道:“喝酒啦?”她還以爲他不會喝酒呢,因爲認識他以來,她從來沒有看他喝過酒。
“大叔,請坐。”
她是習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要強,她聽得出林清風進來便站着,並沒有坐下來時發出的衣服悉索聲。
一聲久違的大叔,讓林清風的身子彷彿顫動了一下,他依言撂起袍角,輕輕的坐了下來,看着那粉色的牀縵,問道:“丫頭,對不起!讓你爲我受傷了。”他放在膝上的手驟然攥成拳,像是在自己給自己打氣。
此刻,他的心在動搖,心中竟然響起了一句話:“如果她開口讓他留下,他就留下……”頃刻之間,他的心抽着痛,暗道:“我竟沉淪至此,再堅定的決定也敵不過她的一句挽留,只要她開口,他心中就會驟現千百萬個願意。”
眸光跳躍了幾下,嘴脣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