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下第一皇商

“他敢!”盧多遜一聲怒吼,“馬上下旨給成都府府尹,帶兵給我將李氏一族全部拿下。”

“慢!”宋皇后擡手製止盧多遜,“宰相,這可是大事,要不要通知皇上,免得出了亂子,我們擔當不起。”

“王全斌當初屠城,皇上殺了嗎?”盧多遜笑了笑,“趙普那老賊,貪贓枉法,藐視皇族,他一件不該殺,請問皇上殺了嗎?就連徐貴妃被殺,皇上也就是罰錢了事,你怕什麼?”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說明了一個事實,皇上是個善良之人,宋皇后拽着手絹,咬了咬,“好,你馬上擬旨,本宮去拿玉璽。”

盧多遜頓時安心,只要殺了落氏,到時候就算皇上真要殺他,他就反了這個天爺沒什麼了不起的。

成都這邊,成都府呂府尹拿着聖旨,他不敢違抗,可他也不敢得罪初塵,這種事,讓屬下去最好,到時候如果真是皇帝的聖旨,那麼殺了落氏和李氏也沒事。

要是這事是公報私仇,乃是宰相的意思,到時候晉王鳴冤,怪罪下來,他只管推卸給下面的人……

呂府尹跟傳旨的公公商議好,給了傳旨公公足夠多的好處,叫了成都府的司兵……

那司兵一聽聖旨,再想着抄李氏的家,必定是個肥差,連夜召集五千兵,至臨邊縣的李家村,正好天明。

所謂有光好辦事,士兵見人就抓,見人就逮,見寶貝就搶。

因爲突如其來,衆人都慌了,初塵撩起衣服,“相公,你帶着雨辰和家裡這輩重要的男丁去山洞,其他人都女流之輩全部留下,我不能看着這基業被毀。”

“你要留下?!”李青慕頓覺她好像在交代後事一般。

初塵點點頭,李青慕頓時怒吼道:“不行,我就算死也不會答應的。”

“相公,你冷靜點。”初塵晃了晃他,“我要你去找三哥,如果這聖旨是真的,那就是二爺要殺我,如果這聖旨是假的,那麼你就要去拿真的聖旨來,你放心,我能捱到你把聖旨取回來。”

“我不放心,怎麼都不放心。”李青慕搖搖頭,死活不答應。

初塵怒了,瞪着他,“你不想害死我,就趕緊帶着兩個兒子離開,而且菡萏不在,你還要想辦法接應他們,不能讓他們入蜀,這些我都做不了,再說了,我們的銀子不在這裡,只要他們找不到想要的,絕對不會殺了我。”

李青慕咬牙,她說的是事實,如果她走了,剩下這一個大家族,必定……

“我答應你,可你也要答應我,不論怎麼樣,都要給我想辦法活下去。”

“嗯,你放心,張道士給我算過命,說我這輩子長命百歲,永華富貴享之不盡。”

“娘子,我絕對不會再容忍你離開我,我要你知道,要是你敢死,便是把我帶上黃泉路。”

“知道了,你趕緊去。”

初塵說完,深情的擁抱着他,墊着腳,親了他一口。

李青慕正欲深吻,門外便想起李雨睿的聲音,“爹,娘,快點,主院外的護衛快抵不住了。”

“來了。”李青慕出門,對李雨睿道:“把你大哥背起,走後面去後山的地下室。”

“嗯。”李雨睿點點頭,轉身去了藥房。

竹笙來了,還掛了彩,手拿彎刀,“二爺,大爺帶着男丁西門去了祠堂,可是那裡的機關……”

“帶上大房青夫人,那裡的機關她也知道。”初塵也穿戴好了,整個人珠光寶氣,一點都不驚慌。

此刻雲竹也來了,“主子,我陪着你。”

“不行,你得照顧雨辰,有竹心跟着我便好。”初塵招呼一聲,竹心淡雅的上前,“去吧,這種場面我們在東京見多了,沒啥了不起的。”

主院這邊算是安排好了,衆人都從側門離開。護衛也擋不住,士兵衝了進來,拿劍指着初塵,“二奶奶,好高雅。”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竹心怒不可遏,攔着初塵面前,“你們知不知道,我家二奶奶……”

“哼,什麼二奶奶,到了牢裡都他孃的一樣的。”一個士兵怒罵一聲,拽着竹心,欲要拉初塵。

“走開,本夫人自己會走。”初塵擡手一擋,冷哼一聲,“本夫人尚未定罪,你們也有妻兒老小,得饒人處且饒人,免得以後悔不當初。”

那士兵覺得這話有道理,這個女人不但隻手遮天,在蜀中那也是一句話要人命的主,他還是少惹的好。

“那二奶奶請吧!”那士兵擡手示意,賠笑的道:“我們都是粗人,還望二奶奶莫見怪。”

“那事自然。”初塵點點頭,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姓樊,曾是南漢人,如今在成都府做個司兵,家父……”

初塵莞爾一笑,“我知道了,樊兄弟只管照顧好我宅子裡的女人們,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是自然。”樊司兵含笑諂媚,弓着身子爲初塵引路。

此刻,在花園子裡,好多夫人都身着褻衣褻褲,披頭散髮,被士兵押着,個個流淚滿面。

“初塵……”

“二嬸……”

“嫂子……”

李氏一族的女人們,一看到初塵,全都呼喊着。

“幹什麼,幹什麼,她都和你們一樣了,吵什麼?”

一些士兵罵着,就踹了哭喊的那個女人。

“住手,你們吃了豹子膽了?”樊司兵一聲怒罵,那些士兵自然不敢在怎麼樣。

“樊爺,這個院子裡的男人,除了護院與小廝,全都沒看見。”一個士兵上來,頷首回話。

樊司兵走到初塵面前,笑眯眯道:“二奶奶,這些個爺都忙去了?”

“樊兄弟明知故問啊?”初塵挑眉,似笑非笑,“如今北征,二爺和我三哥都需要男子,我家不但出糧,出錢,還出了人。”

“嘶!”樊司兵眉頭緊蹙,“這二爺和三哥是誰?”

“二爺自然是皇上,三哥當然我晉王,想當初……”

“哎喲喂,我的二奶奶,你怎麼不早說啊?”樊司兵一聲哀嚎,這個死呂府尹,害死他了。樊司兵立刻揚聲道:“快點放入,全部去宅子外,把這裡圍了便是。”

初塵笑看着人,覺得他很是懂事,“樊兄弟,這些在兄弟跟着你也不易,在圍困期間,我李家大宅有酒有肉,只需要輪着換防便可,再說了,一門老弱婦孺,能怎麼着?”

樊司兵早就知道她們殺了盧少尹,這說不定就是公報私仇,這山高皇帝遠,誰知道這聖旨是真是假,狗日的呂府尹,定是知道惹不起落氏,纔派他來…。

“是……二奶奶說的是,但是這聖旨的事?”樊司兵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看看初塵,希望能得到一句實話。

初塵心下也知道這聖旨來得突然,相比也不是皇帝的意思,那這聖旨必定是盧多遜那老賊……

“你安心,如果這聖旨是二爺的意思,本夫人陪你去領罪,如果這聖旨是假的,本夫人念在樊兄弟會處事,自然不會爲難與兄弟,說不定還可以在二爺和三哥面前美言幾句,到時候樊兄弟加官進爵,可不要忘了本夫人。”

初塵笑着說完,招呼院子裡的女眷,“把北三所和西兩居所有的屋子,全部打掃出來,準備好酒肉,招待好成都來的客人,餘下的人,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別爲難這些兄弟們,畢竟他們可不想與你們動手。”

初塵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任何人離開,樊司兵很是高興,笑眯眯道:“二奶奶通透,小的也不回叫他們亂來。”說完,揚聲道:“把搶的東西放回去,然後安分守己,只要他們不逃走,絕對不要爲難。”

“是!”

李家村暫時安全了下來,初塵不敢怠慢,她要保住全家,如果這聖旨是真的,她就算毀了這個仁君,也要保住全族人。

初塵嘆氣,提筆書寫:“巧兒,主子有難,你夫君乃是趙匡胤的人,我要你想辦法讓段素順派兵犯黎州,如果段皇不願意,你自己想辦法,一定要威脅宋。”

初塵寫完,將書信交給竹笙,又提筆給她幾位結拜的姐姐,書信完後,將所有信件標爲黑色羽毛。

“二奶奶,這可是……”竹笙眉頭緊蹙,這可是要逼大宋,要不然……

初塵長吁一口氣,“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便暴露了所有實力,這一招棋不知道是何人所下,但甚是高明。”

竹笙看了一些信的名字,“主子,折氏這信我覺得不發,畢竟她是北漢人,家父與夫君都是武將,知道這事,必定會連累皇上北征一事……”

“我要的就是這結果。”初塵放下筆,“你去通知二爺,讓他和二少爺直奔東京,大少爺由雲竹照看便可。”

“是!”竹笙不容多想,應聲便退了下去,直接走了暗道,去了後山的地下室。

初塵的書信發出半月後,北漢那邊果然有所行動,很快苗巧也將慕容冥拿下,帶着兒子和慕容冥的兵,直接打進黎州,在雅州停下。

北漢劉氏得到折氏呈上的黑羽信,立刻遣太子去契丹,借兵抗宋,趙匡胤多方受阻,氣的吐了血,回了東京。

可東京卻不太平了,宋皇后將自己如何逼迫落氏的事說了,趙匡胤更是惱怒,病得更重。

晉王接到消息,皇帝回來後,病重無法下榻,如今能見到皇帝的除了貼身宦官王繼恩,便是宋皇后和盧多遜。

趙炅將趙普調回東京,試圖在朝堂牽制盧多遜,自己再想辦法進皇宮。身邊的親信,到處打理,探聽消息。

趙炅的親信程羽,乃是初塵成都的人,本是一名進士,只可惜孟昶昏庸,他不得志,便隨了李青慕,後來青慕從商,他便跟了趙炅,一直在趙匡胤身邊做事。

程羽一臉焦急,如今恩人被害,他的弄到聖旨救人才是大事,“王爺,如今王公公不出來,我們要強行進去,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再加如今盧相霸權,我們該如何應對?”

“你帶我的王印直接去蜀中救人,有什麼事,本王一肩承擔便是。”趙炅做夢都沒想到,這一場帝王爭奪,最終還是連累了她。

“好!屬下立刻就去。”程羽接過王印,正欲出門。

突然,兩個黑影飛身落下,程羽立刻拔出劍,怒吼道:“他孃的,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殺到晉王府來了。”

趙炅一聽這話,也拔劍衝了出來,“本王倒要看看,何人這麼猖狂。”

“程羽大哥,三哥,是我!”李青慕拔劍擋住攻擊,笑道:“程大哥,最近功夫見長啊。”

“青慕兄弟。”程羽連忙收起劍,欣喜若狂,可忽然覺得不對勁,忙擔憂道:“家裡怎麼樣?”

“你妹子穩住了樊司兵,呂府尹也不敢妄動,所以還算安全。”李青慕回話後,對着趙炅抱拳道:“三哥,如果二爺真要滅了我李氏一族,可就別怪兄弟我犯渾。”

“臭小子,你還沒犯渾啊。”趙炅拿着劍敲了李青慕一下,“初苗已經打到雅州了,北漢得知了糧草斷了供給,去契丹借兵,我朝大敗。”

“我那是自保。”李青慕一臉不以爲然,“我李氏助他奪了天下,如今他恩將仇報,公報私仇,竟然一道聖旨要對我抄家滅族。”

“四弟,這事還沒有定論,而且你該知道我皇兄如今病重,皇后和盧多遜把持朝政,如今我只能等皇兄召見,不然什麼時候砸一個謀反的罪名……”

沒等趙炅說完,李青慕一聲怒吼,“反了就反了,難道我還怕他不成?”

此刻李雨睿咬着牙,憤恨道:“三叔,要是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會饒了他的子孫後代。”

這時候,趙炅的大兒子趙元佐和其胞弟趙元休,聽到動靜,帶着護衛也來了,聞聽李雨睿的話,便擔心的上前,建議道:“爹爹,我看這事最好先去蜀中,救了嬸子再說。”

趙元休覺得不對,忙道:“大哥,如今嬸子應該沒事,要是我們去蜀中肯定添亂,只要朝廷不動,嬸子一定沒事。”

“臭小子,哪裡不對?”李雨睿擡手就給了趙元休一個爆栗子,“難道你希望我娘有事?”

“雨睿,你幹什麼?”李青慕怒吼一聲,“沒規矩,你娘是怎麼教你的?”

這扯那裡去了,都開始訓上了。這李氏一族估計不是她,他們也走不到盡頭的繁華。趙炅一個頭兩個大,“你們別吵了,就按我的意思,程羽,你立刻帶着雨睿先去蜀中,穩住蜀中情況,我努力進宮,爭取拿到聖旨。”

“是!”

衆人應聲,程羽和李雨睿正欲出門,這時候,下來人來報,“晉王,宋皇后昨夜讓皇上下旨了,說是要立四皇子爲太子。王公公問王爺打算怎麼辦?”

趙炅一臉驚喜,“王公公來了?!”

“是!”

“那還愣着那裡幹什麼,馬上去把人給我請進來。”趙炅一聲令下,便對程羽吩咐道:“等等,也許皇兄來傳召了。”

衆人點頭,都進了屋子,等候王繼恩來。

王繼恩進來,一看滿屋子人,“王爺,好熱鬧。”說着,上前頷首一禮,“見過晉王。”

“公公客氣了。”趙炅連忙上前扶起他,“我皇兄還好嗎?”

王繼恩淡淡一笑,“皇上剛纔用了晚膳,頓覺神清氣爽,叫老奴去宣了皇后,皇后出來後,吩咐老奴去宣四皇子進宮,老奴雖不知道皇上說了什麼,可老奴覺得這事*不離十是太子一事,而且皇后與宰相大人滅李二爺家的事,皇上也默許了。”

“豈有此理,她也想牝雞司晨?”趙炅雙拳緊握,瞪着程羽,“仲遠,本王要進宮,你帶人立刻給我殺出一條道來。”

“是!”程羽起身應聲,正欲轉身離去。

“我也去!”李青慕也甚是憤怒,沒想到他真的想滅了他們。

“將軍,二爺,慢!慢!”王繼恩連忙攔着二人,“老奴前來,必定是想帶晉王爺進宮,可你們得做好準備,別讓晉王爺落在宰相手裡。”

“他還沒有那個本事。”趙炅一聲冷哼,嘆氣一聲,對王繼恩道:“皇兄要是真的病糊塗了,我再起事,還望公公照應。”

王繼恩頷首一禮,很是謙卑道:“官家放心,老奴把身家性命都交到出來了,還望官家多照應纔是真的。”

官家?!這可是宦官對皇上的稱呼。趙炅淡淡一笑,“王公公進宮的路,還請公公指明。”

“王爺安心,老奴都安排好了。”王繼恩胸有成竹。

“你們回府,我先進宮看看,如果有事,我會讓禹錫出宮告知你們,到時候……”趙炅點到即止,瞪着趙元佐,“父王的性命就交給你。”

趙元佐抱拳一禮,“父王放心,兒臣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三哥,你安心,還有我了。”李青慕對趙炅報胸脯,“如果他連你都爲難,兄弟就算殺進崇政殿,也要救出三哥。”

“哈哈……好兄弟。”趙炅拍拍李青慕,“不枉哥哥每次力保你們。”

“王爺,快點吧,別讓人捷足先登了。”王繼恩頷首催促,趙炅深吸一口氣,便跟着王繼恩出了晉王府。

趙炅的親信程德玄在門口候着,“主子,馬車備好了。”

“禹錫,馬車給王公公,我騎馬。”趙炅笑着說罷,便翻身上了馬,對王公公笑道:“公公,不必客氣。”

“多謝王爺,可爲了速度,老奴也騎馬。”王繼恩不敢冒險,也拽了一匹馬,翻身上去。

“也好!”趙炅揚聲,對程德玄道:“禹錫,趕緊走。”說完,揚起馬鞭,打在馬背上,直奔

“是,王爺!”程德玄沒有多言,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苗巧兵至雅州,便連夜帶着兒子慕容軒,翻越邛州山脈,直接來到李家村,天色尚早,母子二人直接去了後山的地下室。

雲竹很是警惕,眉頭緊蹙,低聲道:“有人來了?”

李菡萏立刻掏出兩把圓月彎刀,“什麼人?”

“你猜猜?”苗巧擡手就攻了過來。

李菡萏冷哼一聲,“爺我懶得猜。”一句話落,左手彎刀扔出,右腳就踢了出去。

“好傢伙!”慕容軒擡手擋住李菡萏的腳,正欲還手,卻被李菡萏的容顏驚呆。

只見她一身黑紅相間的勁衣,緊緻的包裹着玲瓏的身姿,柳眉杏目櫻桃口,明明該小巧玲瓏,孱弱依人,可偏偏……

苗巧見自己兒子看癡了,連忙扯了面罩,“好功夫啊!多年不見,丫頭出息了啊。”笑嘻嘻的走了過去。

“巧姨!”李菡萏也收了武器,咧嘴一笑。

慕容軒一把拽着苗巧,“孃親,她是誰?”

“你表姐。”苗巧說着,擡手打了慕容軒的手,“臭小子,放開老孃。”

“小姨,你手到我孃的黑羽信了?”李菡萏上前牽着苗巧,“怎麼就你來了?”

“對付五千湘兵,需要我們帶人來嗎?”苗巧剜了李菡萏一眼,擡手戳了她的頭一下,“都十九的人了,還不出嫁,整日裡到處跑,可還是不長腦子,真是枉費你娘給你請了那麼多先生。”

“我功夫可是了得。”李菡萏不以爲然,一臉得意,“你信不信,我可以打贏三個你的徒弟。”

苗巧衝着李菡萏就吼,“死丫頭,我就教了你表弟一個徒弟,你捨得下手啊?”

“娘,我不一定輸。”慕容軒一臉不服氣,這小不點明明就是小模樣,可怎麼都十九了,比他還大四歲……

苗巧沒了耐性,她目前最擔心的主子秀才遇上兵,萬一不買賬,主子手無縛雞之力……好吧,她承認她太過杞人憂天了。

“好了,別廢話了,目前村子裡什麼情況?”苗巧說着,走到了內室,看着牀上躺着李雨辰,頓時驚呆,“雨辰怎麼了?”

“見過三姑娘。”雲竹頷首一禮,“被盧多遜的兒子刺傷了。”

“混賬,吃了豹子膽了,敢傷我外甥。”苗巧一聲怒罵,瞪着雲竹,“仇人了?”

李菡萏一臉驚訝,“我娘沒告訴你嗎?”

“黑羽信,字數少,你娘沒來得及。”苗巧一臉着急,“你們倒是說啊。”

“被我殺了,所以才招致禍事,如今全府上下都被圍困,我……”雲竹說着,低下頭,眼眶微紅,都快內疚死了。

李菡萏上前拍拍雲竹,“未來嫂子,你不必擔心,我娘自己會處理好的,你只管等着我大哥早點醒來,與你完婚。”

“死了就死了,他個老不死的還能把李氏一族人怎麼着了。”苗巧怒氣不已,瞪着李菡萏和雲竹,“晚上我要去見你孃親,我要你們跟軒兒合作,把那些湘兵全部撂倒。”

“小姨,那可有五千湘兵?!”李菡萏一怔,伸手在苗巧面前,“五千哦!”

“切,本王還以爲多少了?”慕容軒咂嘴,一臉不屑,“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不需要他們去。”

“嘭!”苗巧一句話都沒說,擡手就給了慕容軒一個爆栗子,“你別忘了,我們是怎麼打暈你爹,怎麼盜用王府的精兵,這一刻,估計你爹爹早就在雅州了,回不回得去還是個問題,你還敢跟老孃逞能?”

“娘,你別打了,再打就傻了。”

“哈哈……”

夜幕降臨,苗巧和三個小傢伙分別行動,自己貓着身子,來到了主院,“姐姐,姐姐。”

“巧兒!”初塵聞聽熟悉的聲音,猛地起身,定眼一看,“你到了?”

“嗯!不過我是偷跑這來的。”苗巧咧嘴一笑,“我偷了真的兵符,直接打到了雅州不瞭解你的情況,所以帶了軒兒,單獨潛了回來。”

“你啊!多大的人了,還這麼魯莽。”初塵睖着她一眼,“那些士兵並沒有把我們怎麼樣,反而形成了保護傘,所以你千萬別把那些湘兵怎麼……”

“姐姐,晚了。”苗巧眨巴了兩下眼睛,“我已經叫軒兒和菡萏與雲竹一起,將那些湘兵統統拿下。”

“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初塵氣急,連忙下牀,“趕緊的,不能讓他們殺人。”

苗巧一聽這話,嗖的一聲飛了出去,留一下一句,“姐姐,我去阻止。”

大半夜,李家大宅燈火通明,所有的人都起來了,全部來的大花園裡。

“二奶奶,這是怎麼回事?”樊司兵很是不解,“這可是通敵啊?”

“通你媽的頭啊。”苗巧一聲怒罵,擡腳就要踹。

“巧兒。”初塵攔着苗巧,擡手揮退押着樊司兵的人,“樊兄弟,如今東京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救人,必須走一趟東京,可怕你們不放人,所以得罪之處,還望兄弟見諒。”

“東京?!”樊司兵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可他要是放了人,到時候……“二奶奶,你可是答應兄弟了,如今這出爾反爾?!”

“尼瑪的,出爾反爾又怎麼樣?”苗巧一臉不爽,擡腳就給了樊司兵一記,“姑奶奶向來說話不算數,你找姑奶奶得了。”

“巧兒。”初塵剜了苗巧一眼,“樊兄弟,我這妹妹太過古怪,你別往心裡去,要是樊兄弟怕事,我……”

“二奶奶,小的沒有這個意思。”樊司兵打斷初塵的話,笑了笑,“二奶奶想去東京,不知道可不可帶上小可?”

初塵很是爲難,如今她想去東京,是剛纔算了一下日子,如今都快十月初六了,那就是快譁變了,要是李青慕牽涉其中,將來必定會連累家族和孩子,她的攔着他,因爲趙炅登基必是註定的,他幫不幫着也沒必要。

“嘖嘖……德行,這個時候還在算計榮華富貴。”苗巧一臉鄙夷,冷哼一聲,“把所有的湘兵全部壓下去關好,等李府的事解決了再放人。”

“看來二奶奶打算失信於人了?”樊司兵說完,冷冷一笑,“你們商賈可是對信用很在乎啊?二奶奶如今也算的是全天下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就失信一個小將了?難道不怕全天下的人笑話嗎?”

“你大爺的。”李菡萏聽不下去,擡腳就踹了上去,“我娘何時失信與你了,她可是好好的院子裡,沒自己走出去過。”

慕容軒睖了樊司兵一眼,“蠢貨,本小爺只要把大姨娘掠走,便沒有你們宋人說的什麼失信了吧。”

樊司兵一聽這話,頓時傻眼,這話說得沒錯,只要落氏不是自己走出去的,也不算失信與他,看來這次的差事是虧了。

初塵擡手拍拍慕容軒的肩,“軒兒聰明,那就趕緊把姨娘掠走,我們即可去東京。”

“娘,我也想去。”李菡萏拉着初塵,嘟着小嘴,“哥哥有云竹照顧,我纔不要在這裡守着。”

“死丫頭,如今宅子里正需要人,你……”

初塵剛要擡手打,苗巧忙拉着她,“菡萏功夫高,帶着對你只有好處,而且如今湘兵都被我制伏了,你叫人去把祠堂山洞的男丁叫回來,家裡應該不成問題。”

“我是擔心成都府……”初塵欲言又止,她如今去東京也是救人,在這裡不走也是枉然。權衡利弊後,瞪着菡萏,“還不趕緊去祠堂通知你大伯父?”

李菡萏欣喜若狂,“是,女兒馬上就去。”說完,便飛奔出門。

“我也去。”慕容軒一聲話落,也不等苗巧答應,便跟着李菡萏出了房門。

初塵走到劉玉和青玉紅面前,屈身一禮,“宅子就交給你們了,這段時間讓你們受驚了,等我去東京回來,定會給大夥一個交代。”

“快別這麼說了,都是一族的人。”青玉紅連忙扶着初塵,“這榮辱本就該共享。”

“是呀!風光的活了大半輩子了,就算死了我也無悔了。”劉玉說完,大笑的看着衆人,“大夥說是不是?”

“是啊,你安心去吧,宅子你不用擔心。”

“嫂子,你安心去吧。”

“嬸子,沒事的,你去吧,我們會幫着你看着宅子。”

“弟妹,你十多年不在家,我們也把宅子給保護的好好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的都是寬心話,初塵眼含淚花,點點頭,“我知道,你們一定要保重。”

就在大家全神貫注話別時,樊司兵趁着大家不注意,溜着出了花園子,去馬廄裡牽了千里馬,他要去東京報信,獲得封賞。

初塵一行人啓程,也是快馬加鞭,李菡萏恨不得追上樊司兵,處之而後快。

在第三個落日下,李菡萏拽馬停下,揚聲道:“娘,汴梁的地界到了。”

“嗯!”初塵也拽馬停下,“避免那廝已經到了東京,我們還是喬裝一下再入城。”

苗巧也拽着馬停下,嬉皮笑臉道:“得虧我把菡萏帶上了,你瞧瞧這一路,要是沒有菡萏這火鳳凰,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汴梁了?”

初塵頓時黑線至落,瞅着她,“要不要我給你獎勵一下?”

“最好不過了。”苗巧一臉嬉笑,“姐姐,我好多年沒得到獎勵了。”

初塵頓時無語,白了她一眼,“孩子面前,你別神神叨叨的,趕緊想辦法進城。”

沉默半響的慕容軒看看了四周,笑了笑,“姨娘,其實我們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去。”

“怎麼說?”初塵聞聽這話,走到慕容軒面前,“軒兒,你看到了什麼?”

“姨娘眼睛不好嘛?”慕容軒話剛落地,苗巧就要打,“臭小子,你姨娘眼睛不好那是因爲近視眼,要是……”

不想聽着廢話,慕容軒連忙擡手擋着,“娘,你別打,我說的實話啊,這汴京的城門都掛白了,可見帝都宋皇駕崩了。”

“什麼?!怎麼會了,時間還沒到了。”初塵驚詫不已,她離家的時候是十五,走了三天多,這時候應該是歷史上有名的燭影斧聲,怎麼都不會駕崩了啊?!

苗巧算算日子,一臉不解的看看初塵,“姐姐,今天二十了,好像是趙匡胤駕崩第二日,怎麼就時間每到了?”

初塵一聽,心下一怔,怎麼會這樣,明明就是十八,怎麼就二十了?!初塵心下毛躁不安,她不會記錯日子,也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犯錯。

初塵突然想起自己在途中休息了一夜,而且她睡眠本來不好,可那一夜她睡得很香,難道?!

“我們走了多少天?”初塵問了,直直的看着四人,“快說。”

“娘,我們走了五日。”李菡萏如犯錯的小孩子,嘟着嘴,“我看娘休息不好,便下了迷香,讓娘好好休息一下,哪知道娘身體太弱了,聞了迷香,便睡了一天一夜…。”

“哎呀!你這個壞事的傢伙。”初塵一聲長嘆,如今她去東京還有何意義?

李菡萏一臉不服氣,“我也是心疼娘,再說了,到東京也沒晚多少,不至於壞事吧?”

苗巧也有些不就,符合道:“就是,晚了不是更好,不用去求趙匡胤,直接找三哥拿聖旨就族人,多好啊。”

慕容軒好似知道什麼,可也沒多言,只是道:“姨娘,既來之則安之,都這樣了,咱們還是先找到姨夫,問問情況再說。”

初塵嘆氣一聲,“也只能這樣了。”

此刻的皇城裡,趙炅的親信,將盧多遜控制,宋皇后見大勢已去,可就是不承認趙炅。

趙炅的兄弟,趙光美嬉笑的看着宋皇后,“皇嫂,我可以拿出證明,讓我王兄順利登基,所以你承不承認都一樣。”說完,拿着一個鏡盒,放在宋皇后面前。

“這是什麼?!”宋皇后因爲有趙匡胤的口諭,說是要傳位與四皇子,自然不會答應趙炅,就算他譁變登基,她也不回承認他的正統性。

“母后遺詔,這上面還有先帝親筆書信的承諾。”趙光美說着,邪笑道:“皇嫂要看看嗎?”

趙炅轉身看着宋皇后,“如果你不想孩子皇兄的孩子,就給我跪地承認,免得連累德芳。”

宋皇后一聽這話,頓時心下一緊,如果這遺詔實在真的,他們隨時都可以給她喝四皇子安一個謀反的罪名,如果她承認了,他自然登基,而且他皇位得來不正,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們栽贓罪名,如此宰相也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官家,請你保住我們孤兒寡母。”宋皇后權衡利弊,跪地承認趙炅。

趙炅笑了笑,“那還請嫂嫂移居西宮,朕明日便登基。”

“吾皇挖歲萬歲萬萬歲!”宋皇后俯首在地,三呼萬歲。

開寶九年十月二十一,趙炅登基,改年號爲“太平興國”,表示要成就一番新的事業。任命其弟趙廷美爲開封府尹兼中書令,封齊王。

皇侄趙德昭爲節度使,封郡王,趙德芳封爲節度使。先帝,號廟太祖,史稱宋太祖。

趙炅爲了讓世人信服與他,對宋太祖和趙廷美的子女厚待,均稱爲皇子皇女,宋太祖的三個女兒爲國公主。還對幫着宋皇后的人,以及宋太祖的舊部薛居正、沈倫、盧多遜、曹彬和楚昭輔等人都加官晉爵,他們的兒孫也因此獲得官位。而一些宋太祖在世時曾加以處罰或想要處罰的人,趙光義都予以赦免。還大赦天下,免稅三年。

在這之前,趙炅爲宋太祖大辦喪事,爲了讓初塵免去心中的疑慮,百日之喪,用的白,全部交由初塵打理。

不但如此,甚至直接封了李青慕爲穆王,賜爵位與宅院,封初塵爲一品誥命夫人,只封號西郡。初塵死活不答應,這不正鬧着了。

李青慕很是不解,“娘子,三哥一番好意,你怎麼就是不領情了?”

“你別問了,反正就是不能入士。”初塵懶得解釋,直接耍賴,“我告訴你,等喪事結束,所有人給我集體回家。”

如今天下都是他的了,他本就不是什麼好鳥,趙匡胤算是不錯的人了,尚且做不到容忍她的富可敵國,更何況趙炅這樣的小人,她不放心。

“爲什麼啊?”李菡萏怒氣揚聲,“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連爹爹的話你都違逆,你還教我們禮義廉恥?什麼女子德性,你這算什麼?”

“你……”初塵氣急,正欲怒罵。那知道李青慕擡手就給了李菡萏一巴掌,“混賬東西,有你這麼和你娘說話的嗎?”

“爹……”李菡萏第一次捱打,還是她最敬愛的爹爹,看了看,鼻子一酸,眼含淚花,“爹爹就知道寵着娘,她什麼都是對的,憑什麼?”

“丫頭,不可無理。”苗巧也上前勸着,拉着李菡萏到後面花園去。慕容軒看看情況,也跟着苗巧他們去了。

苗巧到了花園子裡,便嘆氣道:“你娘有你孃的苦衷,你別問了。”

李菡萏抽泣着,“小姨,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說着,很是委屈道:“我已經可以爲我娘分擔了,可怎麼就這麼難?”

苗巧很是瞭解初塵,可有些話她也不好直言,便安慰道:“你娘她就是不想讓你們分擔,而且最怕你們有什麼事,所以才什麼都自己扛着。”

看着李菡萏傷心,慕容軒很是着急,緊了緊拳頭,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怎麼都不知道如何勸說。

苗巧搖搖頭,瞪着慕容軒,“臭小子,你想說什麼就說啊。”

“我……”慕容軒一臉着急,他本來還算口齒伶俐,可現在這算什麼。

望着慕容軒急的通紅的俊臉,李菡萏忍不住笑了笑,“弟弟,你有什麼好的意見直言便是,別吞吞吐吐,我現在正着急了。”

“姐姐,其實你想爲姨娘分擔很簡單。”慕容軒好似打了雞血一般,柔柔一笑,“只要靜靜的等姨娘給你答案,你自己私下做好應對措施,各種你能想到的方法,這樣……”

“臭小子,你存心的是不是?”李菡萏還沒等慕容軒說完,擡手指着他,“李府上下,那個不知道我厭文喜武,我要是能想到那麼多,或者,我有何哥哥一半的睿智,我便不會惹我娘生氣了。”說着,李菡萏換換的低下了頭,委屈急了。

“姐姐……”慕容軒伸手在半空,欲要伸手安慰,卻遲疑了。

苗巧悄然離去,回到初塵這邊,看着二人還在吵,便笑道:“姐姐,只要姐夫沒有幫趙炅登基便沒什麼大事。”

“娘,小姨,是我……”

李雨睿正欲說話,李青慕一個眼刀丟過去,瞪着初塵,直言不諱,“我幫了,當是我氣急了,再加三哥回來說聖旨一事,二爺默許的,我一氣之下帶着毒藥去了宮裡,我與二爺談了一會,至於二爺他喝沒喝毒酒,我就不知道了。”

“什麼?!”初塵瞬間崩潰,這個混蛋,還親自去下毒。

李青慕氣的扭頭,“我當初說過,說要是對你下手,就算帝王,我也會要了他的命,再說了,我當時看他很虛弱,所以沒逼着他喝酒,置於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苗巧連忙安慰初塵,“如今天下不太平,唯獨宋還算安寧,姐姐安心,不會有人查這事。”

初塵喘着粗氣,瞪着李青慕,“你個混蛋,如今算是有了滅九族的把柄了,要是我們不從天家,我看我們真是沒有安身立命之所了。”

“娘啊,你別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身子。”李雨睿無奈上前勸着,如今事情都這樣,他承認這事也沒用,現在是要想辦法怎麼應對纔好。

李青慕有些惱怒,“我真是不明白,沒權沒勢的時候,你不惜一切手段想得到,如今有了,你有這不要,那不要,我真是糊塗了,這麼多年夫妻,我連你三分之一都沒看透。”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你不是不懂。”初塵真是無法與他細說,看來如今他是鐵了心,要跟着趙炅了,那她得想下一步怎麼走了。

李青慕一臉冷漠,“我懂,可是那是我三哥,爲了大哥不惜與先帝爭吵,爲了二哥,不惜性命,爲了我,那更是不惜千山萬水,來營救。這樣的人,就算是君王,他能差到哪裡去?”

這些都是事實,也許歷史只是對着他登基和敗給遼做了批判,並未對他個人心性議論,也許他是個好人。可是她不得不防,至少要保住的她的四個孩子。

初塵軟了心,故作小生氣,“我說不過你,但是我要你先跟三哥求一個保命的聖旨,這樣我才能安心。”

李青慕一聽這話,心下一樂,咧嘴一笑,“娘子,還是你最好,你安心,我絕對能把這聖旨拿到。”

李雨睿鬆了一口氣,感嘆道:“總算雨過天晴了。”

“哈哈……”

東京傳回好消息,李宅頓時喜氣洋洋,張燈結綵,準備來年迎接王爺與夫人。

帝王登基第一年,初塵和李青慕不好回去,暫居東京的穆王府。

苗巧如今留在了東京,原因很簡單,盜用兵符,死罪!

慕容冥拿出爵位與所有家當,消除了段素順的疑慮,算是保住了苗巧和兒子,可卻被髮配到挨着黎州的部邛,那裡叫惡水,與黎州這魔州一樣,然人畏懼。

因爲這事,苗巧覺得愧疚,決定吆喝慕容冥和離,於是帶着兒子住在初塵東京的宅子裡。慕容冥追妻千里,賴在府上不走,如今一家人住在東京。可苗巧賭氣,不肯見慕容冥,所以住在王府。

苗巧端着茶上來,“主子,皇上微服私訪,王爺出去了,你要見嗎?”

初塵放下書,皺着眉頭,“你還真打算回來跟着我?伺候我一輩子?”

“主子,我本來就是你的僕人,前世是,今生是,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苗巧一臉不以爲然,“再說了竹心如今回去了,你身邊沒貼心的人,我不放心,還有,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如今保護不了你自己了,所以我必須看着你。”

“我懶得跟你扯。”初塵剜了她一眼,“反正慕容冥要人,我就說你自願的,你自己看着辦。”

“不會來要得,我給了他和離書。”苗巧笑嘻嘻的說吧,見初塵起來,便笑道:“去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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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來了,我能不去嗎?”初塵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厲聲道:“少欺負慕容冥,還有去給我備上碧潭飄雪,我一項不會爲了誰改變自己的喝茶口味。”

“得了,主子。”苗巧嬉皮笑臉的說完,轉身往廚房去,她的臉,瞬間變得失落,帶着無盡的憂傷。

初塵也是帶着沉重的心情,來到了畫房,這府邸本是原來的晉王府,如今賜給了她們,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他都在清楚不過了。

他最喜歡畫房,他說這是他冷靜的一塊聖地,如今他爲了鞏固地位,幾乎想盡了所有辦法,李青慕都成了他清出異己的寶劍了,她真的很害怕,害怕的要死。

可宮中不但有一個德妃的侄女,還有一個尚藥女官的女兒,她能怎麼辦?李氏一族不入士,可早在爺爺輩的時候,都破了,到他們這裡也不算什麼了。

曾祖父那一輩有幾個遠方的親戚,如今不是將軍,就是位列三班,看來她要好好理一理這族譜,說不定到時候就遇上了親戚,就算不能成爲朋友,也不至於成爲敵人,守望相助之時,她至少可以少顧慮一些。

“想什麼了?”趙炅轉身,看着初塵出神,笑了笑,“什麼讓你看癡了?”

初塵屈身一禮,“三……陛下,臣婦看……”

“能別這麼喊嗎?”趙炅擡手打斷初塵的話,瞅着她,“今日我微服私訪,目的是散散心,你這樣喊我,我難受,你也難受,你還是喊我三哥,我聽着舒心。”

“呵呵……”初塵爽朗一笑,“好,三哥,什麼事讓你如此沒精打采?”

趙炅放下筆,走到款榻旁,擡手示意,“和我下一盤?”

“好!”初塵點點頭,對坐在他面前,“如今喪事也快結束了,你能做的都做的很好了,還有什麼不安心的?”

趙炅嘆氣一聲,“他留下這些個老臣,仗着開國有功,事事與我較真,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事急不來,而且三哥不是一直在栽培自己的人嘛。”初塵說着,將黑色棋子遞給他,“我記得母先生在失蹤前,曾說過,治國如烹小鮮,欲速則不達。這句話也許我不懂,但我想三哥肯定懂。”

“丫頭,你能不懂嗎?”趙炅睖了她一眼,接過棋子,“別說一些惹我堵心的事。”

初塵呵呵一笑,“我懂得是商賈之道,與三哥不一樣。”

“得了,能在短短二十年,把自己的商業經營到各國,讓國主禮待的女子,你算是這一份。”趙炅豎了大拇指,又笑道:“先帝治國十六載,帶着無盡的遺憾仙逝,我要幫他完成遺願,方能不辜負他講這江山交於我的恩澤。”

辜負?!初塵心下有很多不解,誰叫她自己晚到了,要不然她至少可以見見趙匡胤,知道他的正正意圖,如今都是由活人說了算,趙匡胤的遺願誰知道是什麼?

“三哥,有些事急不得,其實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家國天下,不能爭朝夕長短,不能爲一城一池得失二憤怒,不然……”初塵點到即止,笑了笑,“三哥,咋們能不說這麼稱重的話題嗎?”

“好!”趙炅幾乎聽癡了,半響才應聲。忍着笑意,拿起棋子,低聲問道:“是不是不高興我利用青慕黑暗勢力?”

“是的。”初塵直言不諱,“可是我們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我便沒什麼怨言了。”

“當真?!”趙炅擡頭,直直的看着初塵,“你們受辱,我卻不一定,難道不是嗎?”

試探嗎?!初塵時刻謹記,伴君如伴虎,君前對奏,她絕對不會讓他抓着把柄。

“主子,茶來了。”苗巧端着茶來,放下後,笑道:“三爺,難不成你會看着我家小姐受辱?”

初塵也放下棋子,故作氣呼呼道:“合作三哥以後要過河拆橋嗎?”說完,白了他一眼,“我可告訴你,我不會游泳,要是淹死了,你記得給我找個地安葬便好。”

“噗嗤!”趙炅瞧着她這模樣,頓時忍不住笑意,“哈哈……我可是聽說了,你不但善水,還很善言。”說完,看着苗巧,“你不回你的大理,整天跟着你姐姐幹嘛?”

“三爺,我跟着我姐姐,又不是跟着你,你着急個什麼勁?”苗巧一聽大理,心裡極其不爽,白了趙炅一眼,氣呼呼的放下茶,便走了。

趙炅嘶的一聲,指着苗巧的背影,“這死丫頭,脾氣還真是不小,合作來跟我吵架的?”

“三哥,你明知道她這次幫了你,你不說謝謝,還戳她的痛處,她能給你好臉色嗎?”初塵故作怒氣,扭頭看着窗外,“我看三哥真是壞透了。”

趙炅不知爲何,只要是逗逗她,他瞬間變愉悅了,故作驚訝,“三哥那裡壞了?”

初塵不回頭,“你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難道這樣還不壞?”

趙炅有些迷惑,“我哪有啊?”

“沒有嘛?!”初塵轉過頭來,“你說你今天出來散心的,要舒心,然後你現在欺負我何苗巧,自己樂開懷,難道不是把你的快樂建立在我痛苦之上?”

“哈哈……”趙炅大笑不止,笑了半響,長吁一口氣,“弟妹,今年的三十團年,我希望你盛裝出席,我會給你一個驚喜。”說着,下了榻。

驚喜?!初塵不敢想,更是不敢猜測,她只希望一切順順利利,只要離開了東京,一切都好了。

“只希望三哥別把我嚇着了。”初塵也起身,“三哥不等青慕回來?”

“不用了,反正他晚上也會來宮裡。”趙炅說着,放下棋子,“有時間再陪你下吧。”

初塵也放下棋子,“我送你出去。”

“好!”趙炅負手身後,熟悉的向大門走去。

初塵跟着他身後,聽着他說他的宏圖大志,大致和歷史沒什麼出入,嘴裡掛念最多的是先帝臨終所託。

王府門口,他的人到了,對着初塵行禮後,接着趙炅離開了。初塵目送趙炅的轎子遠去,纔回了屋子。

“官家,娘子回屋子了。”趙炅的貼身宦官,王順回了一句,便笑道:“官家爲何不將她收入宮中?”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轎攆裡傳來了欣賞的語氣,王順很是不解,笑道:“官家乃是帝王,天下女子都趨之若鶩,她有什麼讓官家如此擡舉之處?”

“她有才,有財,有膽識,有謀略,我若染指了她,恐怕真的會失去天下。”趙炅慵懶的說完,“回宮後,去德妃那裡。”

“是!”

大年三十,初塵和李青慕盛裝出席,李雨睿拉着慕容軒早早就進宮了,說大皇子和三皇子要他們一起去賞梅。李菡萏昨兒就去了宮裡,住在妹妹李思雨那裡,說直接等今兒結束,一起回來。

初塵一邊爲李青慕穿衣,一邊笑道:“兒女大了,我們都沒用了。”

“是不是覺得寂寞了?”李青慕咧嘴一笑,“等三哥鞏固了帝位,我們就離開東京,遊離天下,到時候你就不孤單了。”

“只希望那一天早點來到,這樣我就可以退隱二線了。”初塵爲他繫好腰帶,“不知道你能放下這王爺的身份嗎?”

“你覺得了?!”李青慕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了緊,“有你,就算拿江山跟我換,我都不要。”

“切!”初塵白了他一眼,嘟嘴道:“那是因爲目前沒有人拿江山跟你換。”

“主子。”苗巧喊着就進來了,一看這一幕,立刻背過身去,“你說你們都老夫老妻了,還這樣膩味,難道不嫌煩?”

李青慕鬆開初塵,怒吼道:“臭丫頭,慕容冥一早就王府外了,今兒可是落大雪,你恨得下心?”

“他自己願意的,管我什麼事?”苗巧不以爲然,背對着二人,“時辰不早了,早些入宮,免得雪大路難行,誤了時辰。”

苗巧說完就要走,初塵喊了一聲,“丫頭,姐姐可不希望你後悔,到時候哭泣都來不及。”

“我知道。”苗巧低聲回了一句,便走了。

“哎!真是倔脾氣。”初塵一聲嘆氣,李青慕拉着初塵的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說完,爲初塵帶上一隻和田白玉的簪子,“你要是再與我分開,你試試爲夫還會這麼輕饒你麼?”

“那時候我是覺得太對不起王瑾瑜,想着和你一起太幸福,他淒涼的離去,所以……”

“不許再說了。”李青慕打斷她的話,“我可以容忍一次,但不能容忍多次提起,所以你以後最好給我記住。”

這人都十塊四十的人了,還這麼嗨吃醋。初塵點點頭,“知道,我以後都不說了。”

“走吧!”李青慕牽着初塵出了房門,一起走過碩大的王府,初塵感嘆道:“廣夏三千,夜眠七尺,相公,我們當初要得只是果脯,後來是不想捱餓,在後來便是發家致富,如今我們早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哈哈……”

“娘子,你今天怎麼了?”李青慕一臉不解,打今兒早上起來,她就多愁善感,總是在逃避着什麼,可他也說不清楚。

初塵轉頭看着李青慕,“我希望今夜一切平平安安,不然我會恨死自己的。”

李青慕擡手拍拍初塵的肩,“你對三哥的成見太大了,你安心,我說了,三哥不會對我們過河拆橋。”

“希望如此吧!”初塵淡雅一笑,可她這半月收到的消息可是不少,以前她覺得只要對手握權力的人好,就萬事大吉,可經歷趙匡胤事件後,她不敢再冒險。

如今中宮中上下,初塵該打點的都打點,表面是爲了德妃李*,實際也是爲了自己。

如果今夜趙炅敢對他們下手,她定會遁走,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人說着話,到了大門口。只見慕容冥拽着苗巧,在門口大吵大鬧。

“我一大早就在王府門口候着,你還想怎麼樣?”慕容冥一臉怒氣,這可是他的地線,如今她還是不買賬。

苗巧用力甩開慕容冥,“我也沒叫你在這裡等着啊。”

“苗巧!”慕容冥怒不可遏,咬着牙,“今天你要麼跟我回去,要麼就此分道揚鑣。”

苗巧?!直呼名諱,還是以前的?!苗巧有點驚訝,可更多的是怒氣,她們走到今天,都是他自負導致的,她憑什麼要低頭,憑什麼要委屈?

初塵一聽這話,這慕容冥明顯是在威脅,可苗巧的性格,豈是他可以威脅的。

“哈哈……”苗巧大笑了好幾聲,挑眉瞪着慕容冥,“姑奶奶重來都沒想要留你,別說的好似我缺你了不行,其實沒有那麼嚴重,分什麼道?揚什麼鑣?爺,你那好走,走哪,姑奶奶我不伺候。”

苗巧冷冷說完,便轉身,看見了初塵,“姐,你可是聽到了,是他要分道揚鑣,不是我。”

慕容冥氣的咬牙切齒,冷哼一聲,“苗巧,你別後悔。”這邊也在氣頭上,怒吼一聲,甩袖子便走了。

“他走了,甩袖走的。”

“走就走,誰稀罕啊!”

初塵斜視着苗巧,“你確定不稀罕?!”

本來還沒什麼,可初塵不停的問,苗巧頓時心下一緊,鼻子一酸,撲進初塵的懷裡,“姐姐!”

李青慕看看天色,搖着頭,“現在來不及去追慕容冥了,反正你也知道他在哪裡,我們到時候去尋便是,現在還是進宮吧。”

“嗯!”苗巧點點頭,此刻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三人啓程,在王府附近的黑影嗖的一聲,飛身離開,直接落在崇政殿,“主子,慕容冥跟苗巧鬧翻了,怒氣走了。”

“其他人都進宮了嗎?”趙炅放下筆,擡頭笑問。

“都啓程了,全部都來了。”

趙炅頓時喜上眉梢,起身笑道:“你下去吧。”

“是!”夜幕降臨,星辰冉冉升起,彷彿和世間一樣的繁華。皎月初升,月光中凝着寂夜的祥和,金池的御花園裡,燭火通明,園子裡,五步有宮女,十步有哨位;處處嚴守。

西郊金池上下,女子金裝優雅,男朝服威嚴,衆人都身着華服,神采奕奕佇。

御花園外,衆妃子與臣下都在此,恭候皇帝的龍輦。

一聲皇帝駕臨,衆人跪拜三呼萬歲,才得入內。

金池正殿上,鋪紅掛彩,正殿上擺放着雕九龍戲珠的紫檀桌、麒麟送福椅子,顯得無比尊貴;中殿左右則是雕麒麟送福的楠木桌、八寶紫霓椅子;而下殿則是,五彩描金桌和月牙玉石椅子置着。桌上擺放着珍饈百味,異果佳餚和御賜瓊漿,整個閣樓裡瓊香繚繞,氤氳瑞氣四溢,好似仙境一般,讓人分不清現實與夢幻。

一陣妙樂響起,幾個身量苗條的宮女,隨着音樂起舞,整個氣氛,喜慶不已。

在正殿的一旁的偏殿,這裡安置着一些沒有品級,不能面聖的皇親國戚的家人。自然,初塵的家裡人和德妃的家裡人,也被安置在這裡。

初塵正喝着御酒,欣賞着舞姿,一個小宮女來的她身邊,將聲音壓得很低,對她道:“西郡夫人,皇上口諭,宣夫人到藏書閣見駕。”

初塵看看對面的李青慕,可這混球和李繼隆聊得很歡,壓根沒注意她這邊。可她又不好說不去,擡眼看看趙炅,他笑意滿滿,眼神中似乎在告訴她,他爲她準備了驚喜了。

初塵對身邊的李*笑道:“德妃娘娘,妾身有些不舒服,想去小解。”

“那我……本宮陪你。”李*說着,正欲起身。

初塵忙拽着她,“這場面除了你的位份最高,你要是走了,很容易失禮,我讓這小宮女陪着就好。”

這裡嬸子是一品夫人,她也是一品妃子,要是兩個人都走了,是不太好。李*想着,點點頭,便坐了下來,囑咐道:“那你注意一點。”

初塵點點頭,便跟着那小宮女出去了。一路上,初塵都無憂心思看什麼,只是想盡快看完他給的驚喜,然後回到宴席上,完了早點回家。

其實金池便是趙炅給初塵的第一個驚喜,金明池周圍九里三十步,中有仙橋,橋面三虹,朱漆闌楯,下排雁柱,中央隆興,謂之駱駝峰,若飛虹之狀。

橋頭有五殿相連的寶津樓,位於水中央,重殿玉宇,雄樓傑閣,奇花異石,珍禽怪獸,船塢碼頭、戰船龍舟,樣樣齊全。

三月,金明池春意盎然,桃紅似錦,柳綠如煙,花間粉蝶,樹上黃鸝,金明池內還遍植蓮藕,每逢陰雨綿綿之夜,小雨打荷葉的聲音,宛如妙樂。如今還算半成品,畢竟是年初纔開始建,今年將宴席設在這裡,主要是讓大家先睹爲快。

藏書閣位於正殿北側,距離正殿有小一里路,初塵好不容走到了藏書閣,那宮女便道:“夫人,奴婢就不進去,你且進去,等候陛下。”

初塵點點頭,推門而入,宮女便反手關上了門。

藏書閣裡,只有三樓亮着燈,初塵只好邁着輕柔的步子,登上三樓。

“二爺?!”初塵一看在三樓等候的人,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指着他道:“你不是已經?!”

“是啊!我已經死了,所以見不得光,要見你一面真是比登天還難。”趙匡胤笑嘻嘻對初塵招招手,“過來坐下吧,陪我喝喝酒。”

“二爺這是怎麼回事?”初塵很是不解,搖着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趙匡胤嘆氣一聲,“我的幾個皇子全都被那些個開國元勳同化了,他們各執一派,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監視,我不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不唯一的信任落在了皇后的身上,我是我沒想到,連我最愛的皇后,他也加入其中,居然做了盧多遜的後盾,四皇子的支持者,我兄弟無人支持,所以我只能看着,事事由着皇后,直到三弟來見我……”

“三爺見你不是王繼恩安排的嗎?”初塵很是不解,這人太恐怖了,說到底,全是他一個人操控了一切。

“王繼恩投靠我三弟的事,我早就知道,所以才安心的佈置一切。”趙匡胤見初塵驚訝不已,笑了笑,“我要是不這麼做,奪帝將是最傷國本的事了。”

“哎!”初塵嘆氣一聲,“這倒是,天下百姓好不容安生了幾年,要是再內亂,真是苦不堪言啊。”

趙匡胤點點頭,“當三弟來見我後,我便與他說了我想立四皇子做太子。還有意告訴他,說金貴盟約在趙普手中,四弟可以幫他。可他剛走,你兒子便出現了,他帶了毒藥,要殺了我,說是要阻止我下旨殺害你的族人,結果他心底善良,讓我自己解決,然後就走了。”

初塵想起青慕抗了這事,看來這父子真是夠愛的,這種事都能幹。

趙匡胤笑了笑,“我當時已經到了無人可用之地,本想逃走,虧得你兒子出現,提醒了我。所我索性選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當假死後,我猜得到,我的幾個兒子都不是我三弟的對手,所以讓這一切都結束,讓三弟順利登基。等他登基,我再反手,可如今他爲了穩固勢力,早已把我的人清理的差不多了,我想反手都來不及了。”

“二爺厲害,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初塵很是佩服,笑了笑,“二爺覺得這皇宮安全嗎?”

趙匡胤冷笑道:“對你,對我都不安全,如今我弟弟的勢力已經鞏固的差不多了,對我下殺手的時間也快到了,所以我知道他今夜要來這裡與你見面,爲此,我讓人去攔着他的腳步,先來見了你,我要你帶我離開皇宮。”

“你覺得我能帶你離開?”初塵很驚訝,“你假死的事,難道三爺看出來了?”

“他沒有看出來,可是你的女兒看出來了,我真是多次敗在你們一家人的手裡。”趙匡胤說着,一臉怒氣,“所以你必須救我。”

初塵想了想,如果她想得是真的,那她就在此做一個了斷。衝着趙匡胤笑了笑,“二爺,我想知道,你三弟對我是不是真的有意思,這話你以前說過一次,我記得,今日我再問一次。”

“廢話,當然是真的。”趙匡胤白了初塵一眼,“虧你這麼聰明,竟然看不出我三弟對你的愛慕?”

“你知不知道,你離開東京那十年,他一概常態,正日裡遊走在煙花柳巷,青樓名妓懷裡。你回來,他瞬間變得老實,連一個女人都不碰了,最搞笑的是,他如今登基,居然不封皇后,你知道這些原因是什麼嗎?”

“難道是因爲我?”初塵問了一句,見趙匡胤點頭,初塵不信,搖搖頭,“我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記得他酒後說過,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就被你身上獨有的香味吸引了,至今不能忘懷。”趙匡胤說着,咧嘴一笑,“他仰慕你多年了。”

初塵嘆氣一聲,看看外面的天色,“我回去了,等我想好辦法了,我再來……”

“弟妹,今晚便是最好的方法。”趙匡胤伸手拽着初塵,“你死在這裡,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我便可以逃出昇天,你也可以隱姓埋名,從此浪跡天涯。”

初塵看看趙匡胤,再看砍他拽着她的手,冷冷一笑,“作爲帝王,你就該如帝王般豪邁的死去,何必再貪戀紅塵,我看你怎麼都不像二爺,倒像是一個……”

“臭女人,果然還是認出了我。”此刻面前的人恢復了粗魯的聲音,很是熟悉。

初塵皺眉,突然想起一個人,驚呼道:“樊司兵!?”

本來只是覺得好奇,就趙炅的爲人,覺得不會容忍趙匡胤活着,她本想試探完了,便走。可現在……

“臭女人,要不是你,爺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樊司兵一個反手,鉗住初塵,“你今夜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說完,狠狠的掐住了初塵的脖子。

初塵咳嗽一聲,雙手抓着樊司兵,可這傢伙頓時慌了,擡手捂着初塵的嘴,憤恨不已,怒罵道:“臭女人,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漸漸地,初塵雙眼瞪大,反了白,眼前好似出現了已故的親人,他們全都在向初塵招手,腦中的記憶,如走馬燈一樣,一閃而過,初塵雙手鬆開了樊司兵,雙腿一蹬,便閉上了雙眼……

“丫頭,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多少人都會因你而死,你趕緊回去。”

“師父?!”初塵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聽到了母昭裔的聲音,她瘋狂的奔跑,尋找。

“丫頭,快回去,快回去……”

初塵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可怎麼都找不到出口,她着急不已,“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要回到我的親人身邊。”

此刻,在千年後的上海市醫院裡,重症監護室裡,“嘀嘀……”心電圖聲音,打破了寂靜。

躺在病牀上,已將二年的植物人落初塵,此刻動了動手指,旁邊的護士驚恐不已,連忙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撥了一串數字。

很快電話通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小甜心,今天又是什麼事,非要讓我去醫院了?”

“落天賜,你妹妹有知覺了。”那護士柔聲說後,“你要怎麼處理,自己趕緊來,免得到時候一無所有。”

“你不說是拿這個藉口要見我吧。”初塵的哥哥落天賜,打趣笑了笑,“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晚上來我的別墅,我陪你好好……”

“我說的是真的,你自己愛來不來。”

護士突然大聲說完,掛斷了電話,轉身怔怔的看着牀上睜開眼睛的初塵,“落……落小姐。”

“我又不吃人,你鬼叫什麼?”初塵覺得身體很是僵硬,怎麼都動不了,可是她怎麼感覺一切那麼陌生,陌生的她不想留下。

護士立刻上前,按着初塵,“落小姐,你都躺了兩年多了,一下起來,怕會是難受,你先躺下,我去叫醫生。”

“躺了兩年多?!”初塵腦中記憶零零碎碎,只覺得有人再喊,一直在喊她娘子,可是這人是誰了?

初塵順了護士的意思,靠在牀頭,看着護士,問道:“我家裡人了?”

“你哥哥馬上就來,剛纔給他電話,他以爲我騙他了。”護士柔柔的一笑,“你哥哥就愛開玩笑。”

哥哥?!沒有其他人了嗎?初塵很是不解,可她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一點記憶都沒有。“除了我哥哥,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了。”護士如實回答,好似想起什麼,“原來還有一個管家,如今死了,所以你的親人只有你哥哥和嫂子了。”

初塵嘆氣一聲,不管了,失憶而已,又不是死了,只要人活着,有什麼不行的嗎。

“落小姐,你稍等,我去叫醫生。”護士笑了笑,便出了VIP病房,直奔地下室。

護士正欲開車,一輛蘭博基尼的跑車,擋在她車子面前。護士立刻下車,“她醒了,但是失憶了。”

“失憶?!”落天賜很是驚訝,這死丫頭中了他的劇毒,居然沒死,還能在醫院裡躺屍兩年多,如今醒了,居然還失憶了,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

落天賜直接去了VIP病房,推開門一看,只見初塵深情呆滯,他故作一臉欣喜若狂,“妹妹,你總算醒了。”

“你是我大哥?!”初塵帶着一絲疑惑,但是腦中卻浮現了另一個大哥的面孔,那個端着蘿蔔粥,一臉膩寵她的大哥。

初塵只覺得心下很是噁心,閉上眼,耳邊又想起一個老頭的呼喊,“丫頭,快回去,快回去。”

落天賜一陣寒暄,問了一些問題,確定初塵真的失憶了,頓時送了一口氣,這下他再也不用擔心那些狗屁長老了。

爲初塵辦理了出院手續,直接送到了初塵自己在西郊的別墅。

初塵回到別墅,看着一些照片,夜夜惡魔連連,耳邊總是響起那個老頭的聲音,讓初塵難以入睡,這樣都連着兩個月了,她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

千年前,北宋太平興國三年,夏季,到處炎熱,唯獨李家村清涼溝,很是涼爽。

李青慕推着毫無知覺的初塵,漫步在這裡的避暑山莊,笑着講道:“娘子,已經兩年多了,你睡的可是太久了。”

“姐夫,我來了。”苗巧一聲招呼,來到了院子裡,“姐姐今天有反應了嗎?”

李青慕搖搖頭,嘆氣一聲,“你千辛萬苦,花了一年多,纔不慕容冥給追回,如今不好好在她身邊,你跑我這裡來幹嘛?”

“我來看姐姐,再說了,真也知道我在這裡。”苗巧不以爲然,蹲下身子,撫摸了初塵的臉,“姐姐,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保住給姐夫找很多妾室,到時候你連位置都沒有了。”

“死丫頭,你每次都說這些不好聽的話,你姐姐才氣的不醒。”李青慕說着,哽咽了話語,他所有的好話都說盡了,可是……

“今天天氣不錯,姐夫花了兩年,把清涼溝打造成了你夢寐以求的避暑山莊。如今天下太平,咋們的二女都在京入士,菡萏與軒兒居然成了一對,他們如今掌管了你的生意,做得很是紅火。雨辰如今當了成都府府尹……”

“死丫頭,不是府尹。”李青慕吼了一句,抓起地上的斧頭,“你既然來了,我就去做事了。”

“去吧!反正我又不會搶你老婆。”苗巧白了李青慕一眼,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一晚……

當趙炅拿着絕美的禮物來到藏書閣,欣喜若狂的推門進來,見初塵躺在地上,樊司兵正打算點書籍和書架。

趙炅怒不可遏,拔出腰間軟劍,“混賬東西,那裡走!”

“陛下,微臣沒想過要逃,這不正打算自盡,不過有這麼個一品夫人給我陪葬,我值了。”樊司兵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冷冷的大笑後,點燃了火。

“畜生!”趙炅一聲怒罵,收起劍,抱起初塵,探了探鼻息,沒氣……

“初塵,你答應朕的,你答應朕的,要給朕發工資,你說過的,你不許誓言。”趙炅晃着初塵,死命的搖,聽到一聲微弱的咳嗽,趙炅送了一口氣,再次檢查一遍初塵的呼吸和脈搏。

藏書閣都是易燃物,就這麼一會,火勢瞬間竄起,趙炅緊了緊拳頭,瞪着樊司兵,“快點救人,朕可以饒恕你九族。不要以爲你死了就結束了。”

九族?!樊司兵一怔,他沒想到,這一招走的如此悽慘,咬了咬牙,“陛下,這個女人已經被我掐死了,微臣可以救陛下一命,求陛下饒了微臣九族。”

“她還沒死。”趙炅剛纔就檢查了一下,確定初塵沒死,已經有微弱的呼吸,脈搏都……

趙炅見着火勢越來越大,怒氣瞪着樊司兵,“只要她不死,朕饒了你九族。”

“好!”樊司兵淡淡一笑,望着熊熊烈火,脫下黑色斗篷,包着趙炅和初塵二人,對趙炅道:“陛下,抱緊二奶奶。”

趙炅剛想問原因,只見樊司兵包着趙炅,大吼一聲,撞破三樓的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嘎嘣。”一聲脆響,樊司兵摔碎了自己的頭蓋骨,瞬間斃命。

趙炅起身,仔細檢查了初塵,發現她沒事,才揚聲怒吼,“走水啦!”

該死的,都怪他自己一時興起,支走了這附近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遇上這樣的事。

“混蛋,混蛋。”趙炅揮拳砸在地面上,“傳御醫,快傳御醫。”

折騰了一夜,初塵雖保住了命,可是卻成了活死人,叫李青慕和趙炅都不能接受。

趙炅隱瞞了初塵爲何去藏書閣,只說是看大藏書閣火光,纔過去,不過那個樊司兵,宣誓了初塵被報復了。

爲此,所有人聯名上書,要滅了樊司兵的九族,前朝,後宮,全都要爲初塵報仇,這裡面大部分都是受過初塵恩惠的人。

初塵在宮中養了半年多,卻一點都沒好轉,趙炅爲此很是生氣,整日裡脾氣暴躁。但只要脾氣不好之時,他便會去金池。

初塵昏睡七個多月,今日乃是七夕盛世,所有命婦都要進宮面聖,可德妃因爲賢妃去世後,不想再宮中接見,便帶初塵去新建好的金池,便叫命婦們直接去金池。

德妃推着初塵,去了曾經的藏書閣,柔聲道:“現在沒有外人,我叫一聲嬸子,*好想你趕緊醒過來,至少可以教我怎麼才能讓陛下寵幸我,嬸子……”

李*抱着初塵,抽泣半響,才擡手擦乾淚水,笑了笑,“如今連賢妃姐姐也走了,宮裡就剩我一個李氏妃子,我該如何與他們鬥?”

李*擡手爲初塵理了理髮絲,笑着又道:“嬸子永遠都這麼好看,經常有人拿樑夫人來比喻你,說什麼她美得出神入化,你如今被喚作最有錢的睡夫人,可是我不喜歡她們這麼說,所以才帶着你單獨出來。”

此刻,正好散步至這裡的趙炅聽到了這話,冷冷一笑,“美得出神入化?!她怎麼可以在她睡着了時候,還敢美得出神入化。”

“皇上,你的意思?!”王繼恩淡淡一笑,“要不要老奴去爲皇上準備?”

“不需要,她這種女人,只需要凌辱一番即可。”趙炅冷冷說完,“就在金池的熙凌宮,她喜歡被人津津樂道,朕便讓所有人對她津津樂道。”

王繼恩頷首,陰陰的一笑,回道:“老奴明白了,皇上放心,以後春宮圖將會多一份。”

李青慕一走就是半年多,幾乎跑便了整個北宋,也沒有找到治好初塵病的藥,無奈回到了東京。

“四弟,算了,你也盡力了。”趙炅擡手拍拍李青慕的肩,“弟妹只要活着,就還有機會。”

李青慕淡淡一笑,“她說得對,她只想要一方淨土,她不適合這些鬥得死去活來的日子。”

“四弟的意思?!”趙炅有些擔心,可是他不能看着她躺在那裡,不然他要發瘋。

“……”

“娘,我們回來了。”慕容軒一聲呼喚,打斷了苗巧的回憶。

李菡萏也拿着禮物,“娘,我娘好點了嗎?”

“老樣子。”苗巧嘆氣一聲,她們用盡了所有辦法,都無法喚醒初塵。

“嘭!”一聲,手工房裡便傳來了李青慕的哀嚎。

“爹!”

“岳父大人。”

李菡萏和慕容軒驚得衝到門口,齊齊問道:“爹你怎麼了?”

苗巧一臉不悅,頭也不回的冷道:“他每天都要怪叫一次,目的是要喚醒你娘,說白了,就是想證明你娘還愛着他不,白癡,都多大年紀了,還整天……”

苗巧頓時怔住了,只見初塵的一臉悲傷,一顆淚水滾落了下來,苗巧驚呼道:“姐姐……姐姐落淚了!”

“真的嗎?!”李青慕一臉驚喜,連滾帶爬的來的院子中。

李青慕喘着粗氣,吞了吞口水,伸出顫抖的手,摸摸淚水劃過的痕跡,喜極而泣道:“娘子,娘子,娘子,你總算有了反應了,如果你擔心我,求你趕緊醒過來,娘子,我快受不了了你不言不語了,娘子,只要你醒過來,就算要去天涯海角,我也陪着你。”

初塵聽着這動聽的聲音,忍不住的伸出雙手,抱着他的脖子,“你說話可要算數。”

“啊!”

衆人一聲驚呼,嚇得初塵顫抖一下,怒吼道:“這就是你們迎接我方式?!”

初塵醒了,東京也很快知道了,她的那些大管家也都知道了,這個女奸商又要席捲而來嗎?!

初塵醒後,想起她回穿現代的兩個多月,那些日子簡直身不如死,最後她自行了斷,纔回到了這裡,說起來也怪,她穿回來,便可以記起現代的事,可穿回現代,她卻不記得這邊任何事,要不是被折磨的不行了,她也不會走最後哪一步……

初塵醒後,李氏被御封天下第一皇商,天下第一蜀錦,各種榮譽,連皇帝都親自來探望了初塵,皇恩浩蕩,卻不載入史書,這是初塵唯一的要求;自然初塵也實現了她對趙炅的諾言,給皇帝發工資……

如今天下太平,好多年不打仗了,初塵也完全不回大宅,和李青慕住在清涼溝的避暑宅子裡,沒事便和李青慕騎馬去天台山,找張老道下棋聊天,在無聊就出去走走,完全不管生意和孩子們的事。

不過如今他們也很放心,完全不把生意當一回事,覺得這世間什麼都是虛的,只有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娘子,這次偷偷來到東京,不見見三哥?”李青慕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見初塵一臉冷漠,立刻改口,“我們也沒有那個北京時間,趕緊走吧。”

這傢伙如今說話越來像她了,沒事就冒一句現代語。這次來,是因爲李*封了皇后,她們的女兒如今也成了帝妃,位份淑儀,本來這次要晉升爲妃,可這死丫頭死活不答應,只是說幫着皇后爭寵,所以位份她不稀罕。

初塵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宋太宗的丈母孃……

李青慕如今很怕初塵,很怕失去她,所以走一步都得跟着。逛完東京,初塵直接走遂州那邊,去看了落賜福,如今他身體不是很好,劉佩也老了,孩子們都長大了。

就在初塵去遂州之前,要遇上了劉佩大哥的孩子,那個劉厚子的孩子,女兒叫劉鵝與兒子劉美。

初塵很是納悶,他們怎麼會來東京?!還在賣唱……

初塵跳下馬,走到二人面前,剛要說話,劉鵝屈身一禮,“夫人想聽什麼曲?”

夫人?!初塵一怔,這孩子可是一直叫她嬸孃的,怎麼不認識她了?!李青慕剛要問話,初塵擡手止住,並笑道:“來一曲你唱的最好的。”

劉鵝頷首一禮,便笑着應聲,擡手示意劉美奏樂。輕快的琵琶聲響起,劉鵝張口唱道:“秦淮歌遍徹,八豔才名平秋色……”

初塵才聽兩句,便笑道:“別唱了,免得露餡了。”

劉鵝一愣,怔怔的看着初塵,“夫人有何指教?”

李青慕忍不住了,瞪着二人,怒吼道:“劉美,劉鵝,你們聊個小兔崽子,是真不認識我們了嗎?”

劉鵝楞了一下,劉美低着頭,“講過嬸孃,叔父。”

“混賬東西,老子以爲你不認識老子了。”李青慕上前就給了劉美一個爆栗子,開始訓誡。

初塵見劉鵝有些驚詫,拉着她低聲問道:“明朝的人不能出現在北宋,這是穿越者的忌諱。”

“啊!你也是……”

“哈哈……”初塵大笑了幾聲,扔出一個令牌,“去找我兒子,他能幫你。”

“多謝嬸孃。”劉鵝一臉驚喜,好似中了大獎一樣,興奮的脫口而出,“lucky!”

初塵笑了笑,“等你榮華富貴之時,再來謝我。”說完,大笑的拉着李青慕走了,看來他們李氏一族還有走運一百年,至少下一代皇帝不會殺李氏一族……

“天佑我李氏。”

“娘子,你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你什麼時候懂過我?”

“我不懂你不也和你幾十年了。”

“哈哈……這歪理我喜歡。”

“我也喜歡。”

“相公,我心悅你!”

“娘子,我愛你!”

從此天下少了落氏二奶奶做事,卻多了一對善人夫妻,他們走到哪裡,施捨到那裡,好事做了一籮筐……

坊間傳言,落氏富可敵國,又有傳言,落氏奸商狡詐,結仇無數。更有傳言,落氏風流成性,不但夫君好多,連帝王,王爺什麼男人都睡過……

當然邛州卻流傳這樣的話:

娶媳要取落巧娘,

孝順公婆睦鄰里;

一雙巧手打天下,

富可敵國安天下。

(本書完!)

散花啊!散花啊!

------題外話------

親們,這書完結了,趕緊撒花,撒花……

話說,這書是小玄子轉型寫種田文的第一部文,很多細節沒有處理好……而且本書還是一部歷史劇,很多沒有駕馭好,真心那叫一個累!

感謝一路相伴的親們,謝謝你們肯陪着小玄子,陪着初塵一路慢慢走過來,這書完結了,很多劇情都寫出來,大夥要是想看誰的番外,直接告訴小玄子,等小玄子有時間了,就謝謝給大家免費看看,羣麼麼噠!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19章 驚喜第12章 西郊春獵第34章 暖心的早餐第20章 親蠶第19章 一起做買賣第8章 爭奪第34章 整頓第71章 大哥要休妻第8章 一門極品第65章 洞房花燭出大事第3章 藏身第53章 生養母搶女大戰第16章 相送第19章 一起做買賣第38章 仇恨第39章 忌諱第23章 悲傷第37章 初吻被驢啃第28章 兄弟歸來第18章 催生第27章 反擊(二)第46章 大嫂金氏回村第5章 安置難民開荒山第10章 出血第41章 千里姻緣白米牽第5章 長嫂爲母第41章 紅包第8章 情難自控第40章 要人第14章 結仇宰相第31章 兄弟交談第43章 夜逃第45章 還你四十大板第4章 懲罰第39章 忌諱第64章 新房落成再嫁人第22章 不怕死的就來第13章 暗潮涌動第36章 半夜賭氣牀分半第23章 悲傷第70章 一門變態第29章 反擊(四)第40章 夫妻雙雙把家還第1章 戰亂第40章 夫妻雙雙把家還第4章 懲罰第34章 整頓第32章 心急相公惹怒妻第56章 讓她哭不出來第28章 反擊(三)第12章 公公生病第3章 帶子送君話別離第40章 夫妻雙雙把家還第32章 心急相公惹怒妻第5章 坦白第7章 賭氣第24章 官幫民護(上)第70章 一門變態第53章 生養母搶女大戰第30章 翠竹錯認爹第4章 巧遇乞丐是鄉音第41章 千里姻緣白米牽第26章 反擊(一)第38章 仇恨第35章 大房的喜事第30章 翠竹錯認爹第22章 不怕死的就來第22章 不怕死的就來第12章 公公生病第32章 恩愛第58章 吃多少吐多少第69章 難得有情郎第31章 兄弟交談第43章 親舅要回禮三拳夠不夠第46章 大嫂金氏回村第28章 兄弟歸來第15章 溫存第56章 讓她哭不出來第29章 熱情相公冷漠妻第35章 新秀第34章 暖心的早餐第5章 安置難民開荒山第30章 親禍第47章 鳩佔鵲巢心太黑(上)第10章 出血第26章 反擊(一)第13章 美味原是簡單第4章 新媳婦當娘第35章 大房的喜事第27章 反擊(二)第19章 驚喜第50章 孽債難還欲分家第36章 妹難第5章 長嫂爲母第22章 不怕死的就來第41章 紅包第19章 一起做買賣第7章 賭氣第4章 巧遇乞丐是鄉音第28章 反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