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轟隆一聲巨響,漆黑靜謐的夜中,顯得更爲清晰。
顧如瑾翻身探出頭,扒拉開擋住自己身體的幾根大樹叉,尋着聲音望過去,只一眼臉色就霎時發黑!
朦朧睡顏驚醒,顧如瑾直接從幾米高的樹幹上一躍而下,隨手拿起木棍氣沖沖的跑向不遠處的茅草屋,一邊奔跑一邊心疼:她的茅草屋啊,花了三天找茅草找樹幹,花了半個月搭建,本因爲明日就可以入住,不想今夜就被襲擊了!
站在自己搭建的成果面前,看到屋頂一個巨大的坑,顧如瑾忍不住想罵娘!
臥槽,搭飛機墜了沒死穿越也就罷了,好歹還活着!尼瑪辛辛苦苦搭建的窩兒居然給毀了,這是鬧哪樣!
拿着木棍雄赳赳氣昂昂的衝進去,顧如瑾這會兒完全氣昏了頭,忘記在這深山老林裡能發出如此巨響的動靜,不出意外肯定是兇猛的野獸。等她後知後覺認爲屋內的應該是猛獸時,人已經站在屋子中央,進退不得。
顧如瑾心中滴汗,她怎麼就忘了帶火把,要是衝出來是黑熊或着獵豹,她豈不是要成了盤中餐?
但是轉身離開,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顧如瑾將木棍牢牢握住,一雙黑黝黝閃亮的大眼在黑夜中不斷查看摸索,確定這屋子內沒有猛獸的氣息纔算是放心。
將木棍一扔,整個人猶如一攤爛泥靠在草堆邊上,拍着胸脯驚魂未定,“還好還好,還以爲這次死定了。”
“悉索,悉索—— ”
顧如瑾渾身一僵,汗滴滴的望着自己右手邊的方向,聲音從那堆茅草堆裡發出來的。難道有蛇?
來不及思考太多,顧如瑾直接拔地躍起,直奔屋外。不消一會兒,只看見女子一手拿着一把銀白光亮的匕首,另一隻手提着火把,興沖沖的奔回屋子。
蛇肉啊!肉啊……
這年頭在這山崖下待了好幾個月了,她每日吃素都快淡出鳥來了。大型猛獸要防備不敢獵殺,每日睡覺睡在樹幹上,白日還要找材料搭建屋子,她容易麼她!
肉,她需要肉來進補!蛇肉,絕對的美味佳餚。
顧如瑾兩眼放光,根本看不出一絲害怕,瞅着那還有些細微聲響發出的茅草堆一步步靠近,等一會兒掀開草垛子,她就一擊擊斃,然後烤蛇肉吃。
舔了舔嘴脣,顧如瑾已經開始笑意滿面,躡手躡腳走近,看準時機直接掀開最上面的茅草,銀白的匕首隨之刺下去……
一個時辰後,一堆篝火旁。
顧如瑾烤着一隻麻雀般瘦小的老鼠,憤憤不已。她一邊看着火不讓這唯一的葷食烤焦了,一邊臉色凝重的看向躺在她不遠處的那個男子。她沒想到掀開茅草看到的不是美味的蛇肉,而是一雙銳利冰寒的眼眸,那男子反射性握住她的匕首,將她一把掀翻撂在草堆上,反手奪去匕首抵着她的脖子,“誰派你來的?說!”
顧如瑾眨眨眼,有些回不過神,懵懵的看着欺身壓着她的男子,而後仰頭看向被砸破的茅草屋,上頭似乎是懸崖峭壁。那剛纔那一聲巨響是?……這個男人是從懸崖上掉下來的?
“你從那上面摔下來?”顧如瑾指着破了洞的屋頂如是說。
蕭夜寒沉默晦暗,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和遲疑,被他制服的女子根本不會功夫,而且眼神太清澈,根本不像是殺手。和剛纔在崖頂同他搏殺的那羣人不一樣。
見男人遲疑,顧如瑾直接當他默認了,這一想就來氣,這混蛋砸破了她的新房子!
“你砸破了我的新房,這屋子剛蓋好不久,趕緊賠!”
蕭夜寒嘴角微動,順着顧如瑾所指看去,這才發覺自己從崖頂摔下,的確將這殘破的茅草屋給砸破了一個洞。再看被他壓着的女子,蕭夜寒頓時惡寒:這女人有多久沒有洗澡了?
見男子遲疑不說話,顧如瑾急了,這丫想賴賬?
“擅自破壞他人居所,無緣無故拿武器指着一個弱女子,還如此流氓壓着本姑娘,你這是砸人房,無故行兇,企圖調戲良家少女!”
蕭夜寒額間青筋隱隱暴動。……
“你,你,手往哪裡放!”顧如瑾揮舞着兩隻小手,一邊驚恐的大叫,這無辜發作使得蕭夜寒頭疼萬分,他大概碰到瘋子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只感覺後腦勺一疼,立刻昏了過去。顧如瑾手腳並用將身上一百多斤的重量翻開,然後拿起匕首直接狠狠刺下去……
最後的結果,刺中一隻小耗子,外加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
老鼠烤好了,原本就小的可憐的樣子這會兒直接縮成一團,顧如瑾拿起來在眼前晃了晃,頓時沒了食慾。這樣還不夠塞牙縫呢!
三更半夜被驚醒,不僅沒了房子,還多出個男人,顧如瑾感覺十分頭大。而最讓她痛心的是,她眼睜睜的看着一隻碩大的肥鼠從她腳邊溜走,而她卻因爲那個男人擋道,來不及捉住。
肉啊,她的肉……
目光觸及身邊的男人,顧如瑾幽怨不再,直接將烤好的老鼠肉插在地上,拿起匕首走過去。蹲在男人身邊,她尋思着怎麼從這個男人身上撈些值錢的回來,好歹弄點錢等可以出了林子去買身衣服,順便買些米糧回來,再者也好修理修理她可憐的屋頂。
將男人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摸了個遍,顧如瑾鬱悶了。除了一個血紅色的玉佩,其他什麼都找不到。顧如瑾看着手中的玉佩,她雖然不認得這是什麼玉,但是從這溫潤如水通亮透徹的質感可以知曉,絕對是好貨。眼睛一眯,她笑顏兮兮的順手塞進自己懷裡。
都好幾個時辰了,這男人死了沒?
顧如瑾將手指放在男人鼻翼下,感覺呼吸還在,想了想還是決定救救他。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這單良純潔的妹子,還是絕對有愛心的。
顧如瑾將匕首塞進自己腰間,拿着一個竹筒去了就近的山澗。她將竹筒放在唯一一個可以接水的地方,看着山泉一滴一滴的滴進竹筒,滿是耐心。
這幾個月她都是如此接水的,雖然剛開始煩躁難忍,但是久而久之反而覺得挺有意思。聽着水滴滴濺落入竹筒,看着水痕一點點上來,霎時覺得成就感十足。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洗澡了!
將竹筒接滿水,顧如瑾首先自己喝了一半,然後拿着剩餘的一半原路返回。
等她回到大樹下,昨夜的一堆篝火已經熄滅了,只剩下一點猩紅的火苗。而躺在邊上的男人,不見了!
醒了?
走了?
顧如瑾低頭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半筒水,有些掃興!她好不容易良心發現救人,結果人卻不見了。也好,省得給她找麻煩,從崖頂掉下來且渾身是傷,肯定惹了仇家。
可是……可是……
爲毛她的老鼠肉不見了!
顧如瑾看到尖細的小木棍上,那一團烤好的老鼠肉沒有了,而且上面還殘留一丁點的肉末渣子,她嚴重懷疑是那個男人偷吃了她的老鼠肉。
“臥槽,好心救人不感激也就罷了。居然敢偷吃肉跑路,簡直沒天理了!我詛咒你以後吃肉被噎死!”
“你說什麼?”
蕭夜寒再次回到樹下時就聽到如此一聲哀嚎,帶着憤怒和不甘,彷彿誰撬了她祖宗十八代。他聽的眉頭緊蹙,不自覺的搭上問一句。
顧如瑾猛地轉身,隔着幾米之遠,看到蕭夜寒站在那裡。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分明的冷峻,斜的劍眉英挺,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冰冷刺骨的陰冷,削薄輕抿的脣,勾勒出微涼的寒意。明明從肩頭開始往下幾十處傷口,衣衫破裂不復完整,但整個人透露出的冷傲孤清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着傲視天地的強勢。
顧如瑾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男人像是個天生的王者。
但是此刻,她才顧不了這些,也就那麼一瞬間的恍神直接就回到了現實。拿起地上的小木棍,顧如瑾在蕭夜寒面前甩了甩,不客氣的質問,“這位兄臺,你不問自取,偷吃我的肉!”
蕭夜寒面色一僵,在顧如瑾看向他時露出一絲驚豔他直接有種厭惡,以爲她也是那種花癡一般的女子。但是僅僅幾秒之間,原本驚訝被掩蓋淡去,隨之只有平靜的淡然,似乎還夾雜着氣憤和不滿。
當她拿着那小木棍質問他時,他直接將自己之前所想顛覆了,這樣許久不洗澡說話粗魯,做事大手大腳的女人,根本就是鄉下野女人一個。不,應該是山林野女人。
可是,這肉……他的確吃了。
醒過來之後,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個人,但是旁邊的篝火卻還有暖意,他知道應該有人。但是等了許久連個人影也沒有,而此時肚子飢腸轆轆的叫喚着,他一眼就看到了木棍上插着的一塊肉,一夜殊死搏鬥讓他耗盡體力,身上多處負傷,他需要食物補充。
“那個,我……”
“那個什麼那個,那是肉,我的肉!我說你這人有沒有禮貌,我好歹救了你,你卻將我的烤了許久的肉吃了,你說怎麼賠!”
顧如瑾其實原本不打算吃那肉,因爲她烤着烤着失神將肉烤焦了,但是好歹也是點葷的,她打算拿了這些肉末去當餌,想釣魚來着。昨日在後山發現一個深潭,雖然地勢險峻無法取水,但是釣魚什麼的應該沒有影響。
她美味的魚湯啊……
顧如瑾眼神一冷,隨即一步步走向蕭夜寒,最後那木棍戳着對方,“吶吶!你現在說說該怎麼報答你的救命恩人!吃了我的肉讓你順利活下來,你可是要好好感謝我。”
蕭夜寒徹底無語了,他身上的傷根本沒有處理過,若不是他內力還在熬過一夜,只怕早就流血過多死了。還有那一塊肉,他連牙縫都還沒塞住。
這個女人是想蹬鼻子上臉,賴上他?
“不過一塊肉而已。”
一塊肉而已?
顧如瑾頓時炸開了,“那可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小種老鼠肉,味美肉嫩,鮮活可口,一口一個。世上難得的佳餚!”
蕭夜寒頓時感覺胃裡翻滾,有種想吐的感覺,腦子裡不斷迴旋着三個字,老鼠肉……老鼠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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