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一連兩天都住在以前景迎春住的地方,沒有去找景迎春,伺候的丫鬟告訴景迎春,他每天都在很悶酒,不曾出門。
景迎春除了忙着國事,都在想着肚子裡孩子的事情,畢竟是兩個人的孩子,她不敢一個人做主,不過想想在現代做人流的事情是多麼的普遍啊,這一個孩子沒了,她是完全可以再懷上的,更何況他們還有遺珠這麼可愛的女兒,怎麼他偏偏就要和自己賭這樣的氣呢?眼看着景國現在的形式需要她勤政和努力去改變,她絕對不能因爲自己要這一個孩子而耽誤了復興景國的使命,那樣的話她要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父皇呢。
這天,景迎春一個人坐在寢宮裡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個還沒有一點雛形的小生命就在她的肚子裡,只可惜她不能像冬靈那樣去欣然的接受他了,因爲她不是一般人,她是一國之君,她的手下還有萬萬臣民呢,她必須得顧全大局。
冬靈笨拙的託着自己的肚子走了進來,看到景迎春愁眉苦臉的樣子,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簡單的行禮見禮,然後道:“皇上,妹妹來看你了。”
景迎春原本還在發着呆,聽見冬靈的聲音,倒是嚇了一跳,起身走到冬靈的面前快速的將她扶起,扶着她在鄰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滿臉責怪似的微笑道:“妹妹,你又何必這樣拘禮呢,現在這麼重的身子可不要累壞了自己。
冬靈看着景迎春對自己關懷備至的眼神,嘆了口氣,道:“姐姐現在和我一樣,爲什麼不給自己點休息的時間呢?”她雖然知道了景迎春不想要這個孩子的事情,但是她不想直接說出景迎春心裡的痛楚,所以就假裝不知道了。
景迎春無奈的一笑,她這才知道了冬靈此行的來意,她一定是聽說了自己和蕭然之間的事情,所以纔會特地跑過來勸自己的。
菊依和蘭依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菊依的懷裡還抱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遺珠,景迎春看到遺珠,臉上立刻就堆滿了笑容,菊依和蘭依還沒來得及行禮,景迎春就搶先一步將遺珠抱在了懷裡,這個時候能夠看到心愛的遺珠是令她感到最欣慰的事情。
“姐姐,既然你這麼喜歡孩子,爲什麼不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呢?”冬靈知道景迎春的脾氣,索性直接開口問道。
景迎春嘆了口氣,用手撫摸着遺珠可愛的臉蛋,無所謂的笑道:“妹妹,有了遺珠我就感覺夠了,何必再要孩子呢?更何況現在再要孩子你不覺得爲時過早嗎?”她知道自己的這句話說服不了任何人,甚至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但是她還是這麼說了。
冬靈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看到景迎春一心只顧着逗遺珠不去理自己,心裡就明白她是下定了決心了,索性就微微的一笑,跟她一起逗着遺珠玩笑起來。畢竟景迎春現在是景國的一國之主,整個國家的事她都有權利做主,更何況那個孩子是她自己的呢?她不想要就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想到這裡,冬靈不由得替景迎春感到悲哀,就是因爲她承擔了父皇託付的大任,所以現在纔會鬧得那麼和睦的一對夫妻之間有了嫌隙,鬧得她不得不爲了早日完成復興景國的使命而捨棄自己過早的來到世上的孩子。
幾個人玩笑了一陣子之後,竹依神色凝重的端着一碗湯藥走了進來,景迎春見狀,慌忙吩咐菊依抱着遺珠離開了。冬靈和蘭依看着竹依手裡端着的藥,個個都皺起了眉頭。現如今蕭然已經爲了景迎春不要孩子的事情和她分居了,如果她現在就喝了這墮胎的湯藥,豈不是更會增加兩人之間的隔閡。
冬靈眼見着景迎春示意竹依將湯藥端了過去,慌忙愁容滿面的勸道:“姐姐,你要三思啊,雖然我知道你是爲了景國的復興所以才這樣做的,但是你也要考慮到蕭公子的感受啊,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你如果這樣一意孤行的話,他恐怕會跟你決裂的,你們可是患了難的夫妻,不要爲了這點小事而傷了感情纔好啊。”她知道自己的勸告很是蒼白無力,但是她還是希望儘自己的最後一份力。
景迎春嘆了口氣,冷笑道:“如果我們之間只是因爲我不要這個孩子就無法再繼續下去了的話,那就散吧,我無所謂。”說罷,她端起面前的湯藥一飲而盡了。多日以來,她已經習慣了蕭然對她百依百順的感覺,現在見他因爲這件事情和自己賭氣,她心裡也是滿心的怨氣。更何況要她在自己的利益和國家的利益之間做選擇,她是何等的爲難和痛苦,到了目前竟然是沒有一個人可以理解她,她倒是一肚子的苦水沒處發泄了。
冬靈和蘭依、竹依三人看到景迎春這麼果斷的喝下墮胎藥,全都是一驚,慌忙起身一起扶着她躺在了牀上,只希望等下孩子流掉的時候她可以少些痛苦,千萬不要因此而弄壞了自己的身體纔是。
“竹依,你快點去請蕭公子過來吧,皇上現在最需要她陪在身邊了。”冬靈拉着竹依到一邊輕聲的叮囑道。竹依聞言慌忙退了出去。蘭依是懂得醫術的,此時她招呼了幾個丫鬟,忙忙碌碌的做起了準備。
冬靈畢竟是懷了身孕的人,見不得如此局面,景迎春雖然肚子痛的滿頭大汗的,還是想到了這一點,早早的命令冬靈回房休息去了。
左澤晨原本是和冬靈一塊兒出來的,這會兒他正和滿臉愁容的蕭然相對而坐,默默的陪他喝着悶酒,希望找個機會好好地哦勸一勸他。他明白蕭然現在的感受,試想一下也會知道,哪個男人會希望自己的女人打掉肚子裡的骨肉,更何況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呢?
“蕭兄,你這樣整日的喝悶酒也不是那麼回事,皇上的脾氣我們都很瞭解,她決定了的事情是怎麼都不會改變的,你又何必跟她鬥氣呢?孩子還是可以再有的,但是像她那樣的女人你卻只能找到一個,千萬不要爲了此事而傷了你們之間難得的感情啊?”左澤晨也不看蕭然,自顧自的喝着杯中斟滿的酒,誠懇的說道。
蕭然一開始就知道左澤晨的來意,所以這個時候聽到他的勸告並不覺得驚訝,冷冷的一笑,一邊給左澤晨斟酒,一邊說道:“左賢弟,你說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呢?我跟迎春在一起,我所作出的犧牲和讓步已經夠多了,唯獨這方面我不能和她的想法苟同,更不能看着我的孩子還沒來到人世間就這樣沒有了。如果她一意孤行的話,我只會覺得我的選擇是錯的了,我必須離開這裡,瞭解了這段孽情。”蕭然的話絕對不是出於衝動,他已經考慮了好幾天了。
左澤晨嘆了口氣,說實話他非常同情蕭然的遭遇,但是他又理解景迎春的心思,她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希望早日讓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們解脫,無非就是爲了早日復興景國,這樣的大義凜然就連很多男人都做不到呢。
“她做這些是爲了什麼想必蕭兄也清楚,就原諒了她這一次吧,孩子你們以後還是會有的。遺珠不是很可愛嗎?蕭兄不妨就把她當做自己親生的骨肉看待吧!”左澤晨實在想不出什麼話語來勸告蕭然。
蕭然冷冷的一笑,道:“左賢弟此言差矣,遺珠我定是會視如己出的,但是這和我們要不要孩子是不相關的,她想要景國早日復興這點我理解,我也在盡心盡力的幫助她做到這一點,但是她不能因此而不要孩子,絕對不能!”蕭然飲完面前酒杯裡的酒,生氣的將酒杯捏在手裡,酒杯即刻就變成了一把的粉末。左澤晨早就聽說蕭然功力深厚,眼前的一幕倒是讓他再次的深信無疑了。
正在兩人默默無語的時候,竹依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在蕭然和左澤晨的面前站定,道:“皇上喝了墮胎的藥了,二公主讓我轉告蕭公子,希望你過去陪一下皇上,她說她現在最需要您在身邊了。”
蕭然聞聽竹依的話,手裡的酒壺“嗵!”的一聲掉在了桌子上,酒壺裡的酒流了一桌子,慢慢的順着桌邊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
左澤晨哪裡還顧得上勸蕭然,索性就拉着他得胳膊,拖着他向皇上的寢宮走去。
“蕭兄,我知道你的心裡是關心着皇上的,現在就先不要考慮別的什麼了,去好好的陪一下她,讓她安全的度過這個時期,以後得事情以後再說吧。”左澤晨邊走邊對身邊生硬的邁着步子的蕭然說道。
蕭然只覺得自己的雙腳不聽使喚的跟着他走着,心裡早已涼到了極點。他可以不在意景迎春做皇帝,可以不在意留在後宮裡爲她出謀劃策,可以不在意沒有那些在江湖上自由漂泊的快樂,但是他不能不在意這次她的擅作主張,那可是他未曾謀面的孩子啊。
景迎春躺在牀上,雖然腹部的疼痛讓她不得不皺緊了眉頭,但是她卻一點痛苦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她只是用力的握着身上蓋着的被子,時不時的朝着門口看上一眼。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亮晶晶的,不時的順着她的雙鬢滑落下來,打溼了她的龍枕。
蘭依看着景迎春痛苦的模樣,心痛的說道:“皇上,如果痛的話就叫出來或者哭出來吧,過一陣子就會好的,很快就會好的啊。”蘭依說着,慌忙的拿起丫鬟遞過來的手帕爲景迎春擦拭着額頭的汗珠。
蕭然一個人站在寢宮外,透過珠簾呆呆的盯着滿臉痛苦的景迎春,直到蘭依宣佈孩子已經沒有了的那一刻,他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轉身裡去了。
躺在牀上筋疲力盡的景迎春無意間看到珠簾外蕭然離去的背影,當下就知道他對她失望到了極點,只得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任憑眼淚肆意的從眼角滑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