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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福頂着日頭,曬得渾身水嗒嗒的,他把最後一個缺了腿的破馬札扔到柴屋裡,關上門蹲在一旁的陰涼處歇一歇。
他舔了舔嘴脣,瞅着拾掇好的空院子,伸手把腦門子上的汗珠子一刮,順勢撇到地上,給甩出了一條水道道。
楚福倆手搭在膝蓋上,嘴裡嘀咕着,這趟可真娘咧費勁兒,這郭嬸兒剛纔說的舊家物,其實就是些破爛貨麼,啥破油桌子,爛板凳,缺半拉腿的太師椅,少了椅面的四腿小椅子……哎呦,就這些還堆着捨不得扔哩,非得叫他搬到這柴屋裡來。
早先他瞧着都是沒一個能使得,就說了要不給扔了去,可那老實婆子摁着不讓,還說了,這過會兒要賣給村口那收破爛的貨郎。
楚福尋思着這茬都要賣了,就問幹啥還要往屋子裡搬哩。
那老實婆子拿着圍腰搓搓手,說了自個兒也道不清,反正是那村長婆姨交代的。
楚戈聽了是楊氏說的,也沒多嘮叨,得嘞,忙活着搬吧……
這會兒楊氏尋着過來,瞧着楚福正蹲着歇息,就說着,“哎呦,不錯麼,這快的就倒持完了。”
楚福見是楊氏來了,忙起身,“哎,嬸兒,你過來了。”
楊氏聽了楚福叫自個兒“嬸兒”,心裡還是有些個不滿,說起來,她才大了他十歲麼,喊着她大姐還差不多。
可叫她嫁給了郭家,這楚福理應這麼叫,她扯了扯嘴角,瞧了這院子一眼,見着收拾的還算乾淨。就笑了,“楚家老大,你這手腳還挺麻溜的麼。”
楚福憨笑着說叨,搓搓手朝身後一抹,“哎,我這活都常幹,熟手……那啥,嬸兒,咱這還有要忙活的麼……要不我把這院兒掃了吧。”
楊氏隨意的擺擺手,朝後門一指。說着,“成了,一會兒我叫李媽來弄就得了。你先走吧。”她這說的李媽,就是早先那個老實婆子。
楚福拿着搭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臉,這是剛纔自個兒向那老實婆子討來的,他點頭應了一聲,就要從後門出去。
可想想他又回來了。問叨着,“哎,嬸兒,那我兄弟……”
楊氏本要回去,聽着楚福問了,轉過身笑笑着。“哎,我倒忘了跟你說了,你兄弟楚戈啊。他要晚一些回去。”
楚福直着問叨,“嬸兒,咋了,我兄弟他……”
楊氏笑着,“嗨。沒事,這不剛纔老爺回來了……(楚福一臉疑問)哎。老爺就是你郭叔兒,他和楚戈嘮嗑着哩,倆人聊得正歡情着,說不定一會還要留下來吃飯。”
楚福的老實腦子想不了多,點點頭應着一聲就出去了。
他尋着出村的路往外走着,心裡總覺的有啥不對勁兒,剛纔楊氏過來,他好像有些該問沒問出口……
楚福塌着眉,沒注意前頭邊走邊尋思着,這茬迎面來着一人,對着他喊道,“哎,楚福大哥。”
他這擡眼一看,沒想到會碰上個老鄰個兒,他伸手拍了拍來人的肩膀,“哎,貴喜兄弟,咋是你啊?閒逛呢麼?”
貴喜笑着說叨,把手裡的包袱往上提了提,“哪啊,我這不給趙嬸兒跑腿呢麼,楚福大哥,你這咋有空過來哩?”
楚福憨實的笑了笑,指着楊氏的屋子,“這不有事兒麼,我找郭叔兒……”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着貴喜說着,“哎,大哥,你來找郭叔兒啊,那可真不巧了,早先我剛把郭叔兒駝到鎮子裡的驛站去,他說着要出一趟遠門咧。”
楚福聽了不信,剛纔那嬸兒不是說了,郭叔兒正和楚戈嘮着話,還要把楚戈留下來吃飯麼,咋這會兒貴喜兄弟就說他上鎮子哩。
他尋思着笑笑,掃了掃貴喜的腦袋就走了,“兄弟,你蒙哥哩,都是大小夥子了,咋這好玩哩。”
貴喜不清楚楚福爲啥不行,他“嘖”了一聲,朝着他的背影喊着,“哎,楚福大哥,你別不信啊,我這是不想你白跑一趟,我剛把騾子車停在村口那石大娘家外頭,不信你可以問問去啊……哎,大哥……”
他看楚福轉了個身往村長家裡過去,他手裡提着東西不好追,只是撓了撓頭,“哎,這大哥,還真覺着我是蒙他麼。”
其實楚福倒沒這麼想,只是剛聽着貴喜說到趙嬸兒了,他忽的纔想起來,他這活計不還沒着落麼,剛纔出來自個兒也沒問問楊氏,這會兒還得厚着臉皮回去。
這茬郭家大院的門是關上的,楚福走到門前,想了想還是往後門那邊過去了。
他尋思着這會兒那郭叔兒一家子人正在堂屋裡嘮嗑,他要是上前嚎一嗓子出來,免不了要驚着人家。
所以他琢磨着還是從後門進去,那李媽不正在那掃地呢麼,叫她開門就是了。
楚福繞到了後院,瞧着那木門板子虛掩着,他料準院裡有人哩,就走近些,一擡手正要敲下去,忽的裡頭傳來了楊氏和荷花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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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福瞧着前面路口蹲着一個老漢,倆胳膊搭在膝蓋上,一手抓着煙桿子,抿着嘴兒抽吧了一口煙。
那老漢不是別人,正是自個兒的老爹,楚福擡眼看着,發現他已經回到下陽村了。
楚福杵在門口愣登了會兒,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個兒是咋走回來的,剛纔在郭家後院聽到那些……他只是覺得心裡頭膈應的很。
楚老爹沉着臉,回頭撇了一眼,等瞧着楚福了,他拿着煙桿子敲了敲石階子。
楚福看着楚老爹,走過去喊了他一聲,吸了吸鼻子,有些奇怪的看向院子裡,“爹……爹,院裡咋這麼大一股子藥味啊?”
楚老爹鼻子裡哼了一聲兒,起身拿着煙桿子指着他。“你還好意思問,我說你是咋照看你媳婦兒的!”
楚福一聽是有關文氏的事兒,那臉刷的一下就變了,忙問着,“爹,爹啊,娟兒咋了?”
楚老爹抿着嘴兒,說叨着,“你噢,你讓我說你啥好啊。這懷了娃的女人金貴,你咋就不尋思着照看好哩,你媳婦兒……”
楚福這下着急了。動動身就想往院裡跑,“哎呦,娟兒~~~”
楚老爹一把扯住他,“娘咧別嚎了,聽老子把話說完。”
楚福不敢使勁的動了動胳膊。“可,爹,娟兒她……”
楚老爹把他扯到跟前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你家媳婦兒好着哩!”
楚福看了楚老爹一眼兒,又想往院子裡去了。“哎呦,娟兒啊~~~”
楚老爹擡腳踹了他一下,“別嚎了。你娘正擱屋裡照顧你媳婦兒哩,那老二家的也在竈裡熬藥,你媳婦兒好着哩,就是受寒了!”
楚福尋思着說了,“爹。那娟兒到底是好着咧,還是受寒了?”
楚老爹恨不得把這煙桿子把他給敲幾下。“你、你這木頭腦袋,哎,得了,去給老二家的道聲謝,看你媳婦兒去吧!”
楚福看了竈裡一眼,“啊?”
楚老爹瞪着他,嘮叨着就給楚福說起了上半晌的那件事兒。
“啊什麼啊!我告訴你,這次要不是老二家的,我看你媳婦兒現在還躺着屋裡叫喚哩……”
楚福聽楚老爹說的,自個兒心裡也直犯怵,原來早上小香兒到堂屋裡去喊文氏起牀,見着她迷迷糊糊的嚷嚷着,還一直捂着肚子,她這嚇了一跳,急忙喊着秀娘了。
沈氏和秀娘聽着聲兒就進去了,楚老爹走到屋子門口就剎住腳,那可是兒媳婦的屋子,他這老公公可不好進去。
他擱外頭等了一會,就見着秀娘風風火火的跑出來了,說着文氏好像是受寒發熱了,得趕緊找個郎中來看看。
楚老爹尋思着說去找村口的張老太,因爲她男人生前是村裡唯一的一個郎中,早些年她也跟着學過幾手,村裡人一般的小病小痛啥的,還有婆姨生娃,大多都去找她,那楚戈和他幾個兄弟都是經過張老太的手出來的。
秀娘聽着了,急忙就跑了出去,等過着一袋煙的功夫,她愣是把張老太從村頭給揹着上來,完了張老太給文氏看完病,又拿上銀子把她送回村口,還抓回來一副藥,守在一旁熬着……
秀娘在院裡堆了個小竈,上面放了個陶罐子,正咕嘟咕嘟的熬着藥汁,她坐在個小凳子上,見着楚福進來了,笑着,“哎,大哥,回來了。”
楚福現在的臉上說不出是啥神情,有感激,有愧疚,有難堪,他對秀娘說着,“弟妹,我、我這真是謝謝你了,剛爹都和我說叨了,你這爲了娟兒……”
秀娘隨意的笑叨着,拿着塊抹布鋪在陶罐蓋子上,一手抓起來,一手拿着筷子擱裡頭攪了攪。
“哎,大哥,謝啥麼……這張老太說了,大嫂是一般的風寒受熱,吃幾帖藥就好了,只是她現在懷着娃,吃下啥藥了那肚子裡的娃子都得沾上些……這罐子裡的藥草是張老太現摘的,咱叫大嫂先吃着,等會兒叫楚戈拿着方子到鎮子裡那大藥鋪子裡抓幾帖藥……”
她把陶罐蓋子蓋上,朝楚福這邊看了看,“哎,楚戈呢,大哥,他還沒回來麼?”
楚福這茬終於忍不住了,他低下頭,“弟妹,我、我對不住你,你、你趕緊去上陽村!”
秀娘聽着一愣,以爲他是心疼文氏,想着先讓她去藥鋪子抓藥,她笑着,“大哥,你彆着急,這張老太說着讓大嫂先把這帖藥草喝了,完了再去抓新的……”
楚福也不知道咋說,只是搶過她手裡的筷子,“哎呀,弟妹,你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那楚戈就要是人兒荷花的了……”
劉氏正在家裡忙活着做飯,忽的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打開門一看,原來是秀娘。
她以爲楚戈的老孃又尋着找秀孃的茬了,這今早上不是老大家的受寒了麼,估摸着是這事兒。
劉氏琢磨着說些軟話,寬慰着她一些,“妹子啊,你可別過心,這老婆子嘴碎,你隨着她念叨去,咱不理就是……”
秀娘抿着嘴,反手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齒的說着,“六嫂,快把你家的牛車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