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夫人和莊先生都在家裡焦急的等着他們呢。
一向靜心淡然的莊先生都忍不住在院子裡踱步,一聽到下人來報滿寶他們回來了,他立即和劉老夫人對視一眼,轉身便往外去。
滿寶他們跳下車,各自拿着自己的藥箱和書籃,和往常一樣嘰嘰喳喳的說話。
莊先生見他們面色輕鬆,便稍稍鬆了一口氣,站定後招手叫道:“滿寶,你來。”
滿寶這纔看到莊先生,立即跑上前去,“先生,您叫我?”
莊先生掃了一圈站在各處的下人,轉身道:“走,我們後院說話。”
劉老夫人也走到了二門處,一見到滿寶便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見她沒什麼事才鬆了一口氣,笑問:“是宮裡哪位貴人要見你?”
“可多了,”滿寶道:“皇帝皇后皇子皇女們都見着了,不過主要是進宮給皇后治病的。”
到了後院,這裡面只留下了劉麼麼和大吉,其餘下人都退了出去,滿寶這纔將今天進宮的事兒又詳細的說了一遍。
劉老夫人聽到滿寶說她勸誡皇帝不要大赦天下的話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說她,莊先生已經開口問道:“皇后的病,你能治嗎?”
滿寶想了想後搖頭道:“很難治,不過我這段時間會努力學習,爭取去治療的。”
莊先生便壓低了聲音問,“那可否緩解?”
“這個倒是可以。”
莊先生沉吟片刻後再問:“以你之見,若是沒有你,你覺得皇后的病情有多長時間?”
劉老夫人嚇了一跳,白善和白二郎也很驚訝的看着莊先生。
滿寶撓了撓腦袋,思考的時間更長了。
她有些不確定的道:“我看過他們之前開的方子,也問過他們先前的治療方案,若是少了鍼灸和藥浴輔助,恐怕壓不住皇后的病。”
滿寶越說越有自信,點頭道:“沒錯,而且皇后憂思過重,肝氣抑鬱,這是吃多少藥都沒用的,她不能安眠,這種症狀只會加重得更快,所以大約只能維持半年左右,久一點兒,也當不足一年。”
不僅劉老夫人,就是早已有心理準備的莊先生都嚇了一跳,“這麼嚴重?”
滿寶點頭,“所以蕭院正開的皆是保守的方子。”
滿寶聽範太醫和紀大夫說過,開這種方子,基本上是已經不抱多少希望,只是讓病人在最後的時候不那麼痛苦而已。
但皇后得的就是一種很容易讓人痛苦的病,咳嗽,呼吸不暢,胸悶,甚至引發的頭痛,耳聾,滿寶雖未經歷過,但從書上的描寫來看,這是一種很持久且折磨人的病。
白善連忙問道:“那你來治……”
滿寶:“要是我一個人治,恐怕連半年時間都沒有。”
衆人:……
滿寶一臉認真的道:“我說的是真的,雖然只短短的和蕭院正他們交流了一個來時辰,但他們真的很厲害,開的方子不知道比我高明多少。我也只有一些鍼灸之法比他們略強一點兒而已,但他們知道的其實也不少,這次和他們交流,我改了兩個針法,我想在皇后身上試一試,我估摸效果應該會更好。”
這一次,沒人打斷她說起醫術上的事,雖然他們大部分還是沒聽懂,但也明白了一件事。
滿寶的醫術還遠比不上蕭院正他們,可她也有長處,如果只單一邊給皇后治病,那滿寶這邊的效果可能還比不上蕭院正他們。
可兩邊合作起來,
不僅可以把雙方的長處都發揮出來,甚至還能一同進步,找出更好的治療方法。
滿寶道:“以皇后現在道狀態,心病什麼的我是不用想了,她只要能好好的扎針,吃藥,藥浴,那應該可有兩年左右的時間,且會比現在好過一點兒。”
白善聽得稀奇,“你怎麼不想着去治她的心病了?”
滿寶瞥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們教我的嗎,而且她可是皇后,連她自己都解決不了都事兒,我一個小大夫怎麼可能解決得了?”
白善讚許,“真是孺子可教。”
莊先生忍不住拍了一下他腦袋:“淘氣,她是你師姐。”
滿寶:“就是。”
莊先生道:“既如此,你就盡力而爲,但在宮中要謹言慎行,你得記住,進了皇宮你就是一個醫者,只做醫者的工作就好。”
滿寶知道莊先生也不贊同她和皇帝說的那些話,點頭應下。
莊先生見她聽進去了,便微微點了點頭,“好了,你去休息一會兒,酉時不是還要去蕭院正家裡探討醫術嗎?”
滿寶便休息去了。
莊先生把白善和白二郎也給支走了,他則和劉老夫人在書房裡商量起事情來。
白善站在院子裡靜默裡一下,最後還是選擇去找滿寶,“去蕭家,要不要我陪你去?”
滿寶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吧,讓大吉送我去就好,你不是還要寫作業嗎?”
白善點頭,“那我寫作業去了。”
白二郎跟在白善道屁股後面,眨了眨眼道:“可我沒作業呀?”
滿寶就道:“那你和我去蕭院正家?”
白二郎正要應下, 突然想到了什麼,連連搖頭道:“我不去了,我想起來了,我還得預習功課呢,你去吧。”
而此時,蕭院正也正和他的心腹們討論滿寶,主要還是因爲皇后的病情。
作爲太醫,他們當然不能,也不敢明着告訴皇帝,皇后的病還只有半年左右,甚至都不到。
他們只能盡力治療,然後聽天由命。
可是,作爲皇后的主治太醫,蕭院正對皇后的病情是心裡有數的,沒少給皇后摸脈,並和蕭院正一起辨症的太醫們當然也知道。
其實他們心中都有數,皇后的病之所以重成這樣,一部分是她身體的原因,一部分則是因爲朝中和皇家的事交雜,讓皇后思慮過重造成的。
可他們就是個小太醫,他們能怎麼辦呢?
能和皇后說,您別總想這麼多了,想也沒用,不如放下來;還是能和皇帝說,您把朝中跟家裡的事兒理好,別讓皇后費心了;還是和太子說,你趕緊生個兒子,或是和三皇子說,您別瞄着你大哥的皇位看了……
這世上的煩心事這麼多,他們能做的也就是跟皇后說放寬心而已。
因爲知道這病已不可治,所以他們採取的是非常保守的治療,旨在儘量減少皇后的痛苦。
可現在多加入了一個周滿,蕭院正覺得,他們這會兒得改一改方案了,他覺得,皇后的病還是可以搏一搏的。
這一點兒,他比滿寶可有信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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