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停下腳步,好奇的看向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準備逃跑?”
衆人擡起頭來,除了白善、滿寶和白二郎,沒人認識他,所以週五郎等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便又繼續低下頭去數錢,沒辦法,他們記性不太好,這一打斷他們就忘了數了多少。
是八十五兩,還是九十五兩來着?
白善三人卻是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週五郎他們手上的銀子滑落,震驚的擡頭看向太子,這會兒是真的忘了自己數到多少了。
幾人也不起身,直接順着蹲着的姿勢跪下。
太子揮了揮手免去他們的禮,拖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擡了擡下巴示意白善回答。
白善便將昨日賞金的事說了,道:“這筆錢我們兩家平分,正在數滿寶要給我們家的錢。”
太子掃了一眼地上的金銀,撇嘴道:“不過是四百多兩的金子罷了,怎麼還要計較這些?”
滿寶不高興了,“這差不多是我全部的積蓄了,攢了好幾年呢,怎麼能不計較?”
太子就揮了揮手道:“行了,皇后身體不適,近來又吃不好,睡不好了,你給她治好了,我賞你五百金。”
滿寶眨眨眼,很心動,不過她一直是實事求是的好孩子,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嘆氣道:“不行啊,皇后的病不是那麼好治的,我最多隻能緩解,還得蕭院正他們幫忙。”
“那就緩解。”太子雖有些失望,但早已有心理準備,倒是很快就改了目標。
滿寶立即道:“那沒問題,明天我就進宮給皇后扎針。”
太子皺眉,“一定得扎針嗎?”
滿寶道:“配以鍼灸是最好的,不然蕭院正他們開方也不比我差的。”
太子便繃緊了臉,他母親說不願此時讓周滿看病,那就必定會不見她。
他們家人都這麼,脾氣倔得很。
所以太子揉了揉額頭後道:“行吧,我想辦法讓你進宮,不過你得裝扮一番。”
白善皺眉,“這是爲何,她又不是不能見人,之前便爲皇后看過病了的。”
太子就瞥了他一眼道:“雖說皇祖母現在病重,但她還沒病糊塗,她現在很討厭你們,你們在宮外也就算了,要是正大光明的進宮裡去,你說她會不會招你們過去說說話?”
滿寶和白善齊齊打了一個寒顫,立即一臉深沉的點頭道:“裝扮也不錯,能夠爲皇后看病是我等的榮幸。”
太子這便滿意了,揮手道:“放心,賞金少不了你的。”
太子說完了要事,起身便要離開,白善便領着大家躬身送行。
太子卻突然停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向他們,問道:“你們的膽子的確是大,不過還是太沖動了,這個時機選的不是很好。”
白善和滿寶心中腹誹,那還不是爲了你和三皇子?
雖然倆人沒有實證,但根據他們從魏大人和老唐大人那裡聽到的隻言片語來看,皇帝之所以難容益州王,連太后的壽辰都沒給他過,就是因爲太子和三皇子。
不過他們此時看太子,他好像還什麼都不知道。
太子一副爲他們着想的模樣,語重心長的道:“此事過後你們還是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吧,等長大些再進京。”
白善便擡頭問,“爲何?”
太子便扯了扯嘴角道:“你們知道這一次牽連的家族有多少嗎?”
白善和滿寶一起搖頭,
他們只盯着益州王看。
太子便道:“隴右、劍南、甚至江南一帶都有官員和家族牽扯其中,更別說這些年爲他運送糧食,購買馬匹的商人,這麼多人中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怨恨你們,你們留在京城就是靶子,所以此事過後,你們還是走吧,等過個十年八年的,時日夠久了,世人都忘得差不多了你們再進京。”
白善和滿寶顯然都沒想到這一點,一時目瞪口呆。
“不過在走前你得把我母后治好,”太子對滿寶道。
滿寶正要說話,太子也想起來了,擡手打斷她的話,“我想起來了,治不好,那你就把你那一手鍼灸術傳給一個宮女,讓她以後專門給皇后鍼灸好了。”
見滿寶瞪眼不說話,太子便不悅道:“怎麼,你不願意?”
“這倒不是,我才突然想起來,太醫院不是有醫女嗎?”
太子淡淡的道:“是有醫女,但她們都是伺候宮妃生產和坐月子的,不過會些醫理和藥膳的手段,離會治病還遠着呢。”
滿寶便道:“那教她們就好了,幹嘛要選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宮女重新教?”
太子一想也是,“也行,回頭我把醫女送來給你挑選,你選個兩個教,儘量教出來。”
說罷,轉身便走了。
白善和滿寶送他到門口。
白二郎見人走了, 立即坐回椅子上,拍着胸口道:“真是的,怎麼來了也不先遞個帖子?”
週五郎幾個則是直接坐在了地上,此時還有些恍惚,“我們見到了太子?”
對面的白二郎點頭。
周立重忍不住問,“就是皇帝老爺子的兒子?”
白二郎點頭。
周立威嚥了咽口水道:“太子呢,那將來就是皇帝了,天吶,我們見到了將來的皇帝。”
這下白二郎不點頭了,他左右看了看,見都是自己人,便壓低了聲音道:“還不一定呢,別太高興。”
周立君也小聲問,“他是不是當太子當得不好,所以可能當不上皇帝?”
一聲咳嗽從書房裡傳出來,幾個湊在一起的腦袋立即散開,各自坐直來,低下頭去似乎很認真的在數錢。
但其實也只是把金子或銀子拿在手裡摸摸,根本不知道自己數到多少了,得,又得重新數了。
不過他們現在也不太有心情就是了。
未來的皇帝呢,就算不能當皇帝,那也是太子,回村裡足夠他們吹一輩子了。
白二郎卻已經在數錢了,他連皇DìDū見過了,不,是把皇帝的一家子都見過了,實在沒什麼值得緊張的。
白善和滿寶回來了,一臉沉靜的坐在蒲團上繼續數錢。
白二郎就看着他們問,“所以等益州王被抓了,我們就離開京城?”
白善拋了拋手中的金子笑道:“急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不過他的好意我們得領就是。”
滿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