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殷或和他們一起去上學兒,現在他的身體好了許多,雖然藥還是不斷,隔上一段時間就要扎針,卻不會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倒下,虛弱得下不來牀了。
今日滿寶也忙得很,她得先去李府看韓五娘子,檢查過傷口後,她正式道:“好了,傷口已經癒合,可以放鬆些了,但還得小心謹慎一段時間,儘量別碰水,等你出了月子,這傷也就算是徹底好了。”
韓五娘子鬆了一口氣,問道:“那我能見人了嗎?”
這段時間她都沒見人,除了李嬤嬤能抱着孩子進來看她,就只有一個丫頭和她大姐能進屋了。
因爲滿寶說得恐怖,韓李兩家都沒人敢進屋看望韓五娘子。
滿寶嚴肅着一張小臉道:“還是修養爲主。”
但她也沒說不能見,畢竟產婦的心情也很重要。
她道:“得注意乾淨,所以別湊太多熱鬧。”
韓五娘子顯然也聽人轉告過滿寶的“外邪論”了,身子抖了一下後連連點頭。
不過禁令鬆了,韓五娘子也的確放鬆多了,雖然她沒有呼啦啦的讓親朋們進屋,但一天總算能多見幾個人了。
碰到要來看她的人多,她就會讓人擡來一個巨大的屏風擋在他們中間,自覺能把外邪給擋住。
還別說,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至少滿寶隔了兩天再來看她時,沒發現她傷口惡化。
看完了韓五娘子,滿寶便進宮看太子去了。
離開的時候,照例是吳公公把滿寶送出宮,滿寶便趁機提了一下找人練習扎針的事兒,爲了讓吳公公放心,滿寶保證道:“他們三人扎針時我會盯着的,絕對不叫她們把人扎壞了。”
太子給劉醫女和蕭醫女找的練手的宮人還是吳公公負責的呢,他笑臉僵了一下便問,“先頭給劉醫女她們找的那些宮人……”
“我問過劉醫女,都是新進宮沒多久的人,身上沒什麼大毛病,有些穴位紮了不好。”
吳公公心頭一動,小聲問道:“聽周小神醫的意思,這是打算按症扎針了?”
滿寶無言道:“當然要按症扎針了,胡亂扎,把人扎壞了怎麼辦?”
吳公公眼珠子便一轉,笑道:“是,周小神醫說的是,那您是單要宮女呢,還是……”
“都要。”
吳公公便試探道:“可劉醫女和蕭醫女是爲了給皇后看病才……”
皇后是女的,所以吳公公先前給劉醫女她們找的宮人也都是宮女。
滿寶卻道:“但劉醫女是奉命跟在我身邊學習醫術的,男人身上的穴位自然也是要學的。”
吳公公就表示明白了,他笑道:“周小神醫放心,咱家明白了,一定給你把人找齊了,您看這扎針的時間……”
滿寶想了想後道:“我得準備準備,這樣吧,明兒我要休沐了,那就從大後天算起吧,每日申時到酉時,你看是我們進宮,還是你們出宮?”
吳公公立即道:“這麼些人出宮有些麻煩,恐怕還得勞煩小神醫進宮。”
滿寶表示沒問題,只是道:“劉醫女和蕭醫女出入宮中沒問題,但我身邊還有個藥童叫小芍的……”
吳公公立即笑道:“小神醫進宮看診,帶個藥童是常事,回頭咱家和宮門打個招呼就行了。”
滿寶點頭。
吳公公繼續問道:“那這看診的地方……”
“隨便找兩個連在一起的屋子就行了,或是找一個屋子也行,只是裡面最好用屏風和簾子隔開成幾個小間,
再擺上些木榻就好。”
吳公公便心中有數了。
“可需要什麼藥材嗎?”
“人還沒看過,可不確定需要什麼藥材。”不過滿寶自己也有些疑惑,她問道:“我開了藥,你們能去太醫院抓藥嗎?”
吳公公便笑道:“小神醫說笑了,咱這些賤人怎敢拿着方子去太醫院抓藥呢?”
真去抓了,像他這樣貼身伺候的人恐怕就要被休息一段時間,更別說那些無權無勢的內監宮女,一旦身上帶了藥味兒,輕的會被調到更差的地方,重的會被送到皇莊或防疫所,那纔是要命呢。
但扎針就沒這些煩惱了,針紮在身上可一點兒味道也沒有,而像他這樣的人,若是檢查出來毛病,還能偷偷拿錢從太醫院裡買一些藥來,不當值的時候吃一碗,多少還是有點兒用處的。
吳公公心裡盤算着,決定把自己安排在第一個看診。
吳公公笑眯眯的把滿寶送到宮門口,看着她坐上馬車後離開,這才轉身帶着小內監回東宮。
小內監見沒人了,立即追上去,“師父,周小神醫扎針是隻給我們東宮扎,還是整個宮裡的人都算?”
吳公公瞥了他一眼道:“臭小子,你想幹嘛?”
小內監不好意思的笑,“師父也知道, 我有個同鄉,跟我同一年進來的,在朱明門那兒當差,前兒他掃園子時摔了一跤……”
吳公公沉默了一下後道:“也不知道周小神醫他們看診的速度怎麼樣,且把他列成第二批吧,能不能看上就看他的運氣了。”
小內監明白,也不敢深求,能被列到名單上,他已經很感激不盡了。
滿寶出了宮就直接回家去了,馬車才進巷子,她就聽到她家挺熱鬧的。
她跳下馬車,見她家的大門大開,便好奇的走進去,正看到週四郎和三子他們幾個一趟一趟的往家裡搬東西。
滿寶很好奇,湊上去看了看後問,“四哥,這箱子裡是什麼?”
正指揮人擡東西的週四郎嚇了一跳,回身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她腦袋道:“你嚇死我了,走路沒聲兒啊,這都是我和人買的皮毛,打算運回益州城掙錢的。”
週四郎很得意,然後翻出一個包袱來塞給她,“對了,這裡頭有幾張狐皮,給你拿去做狐裘的,我看京城裡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都披着這個東西,你也做一件披上。”
滿寶道:“我有了,皇后送的,還是白色的呢。”
她打開看,發現週四郎給的狐皮顏色有些參差,且多是灰色的,便覺得也不錯,至少耐髒。
誰知道週四郎一聽說她有了,還是難得的白色狐皮,立即從她手裡拿過包袱,“那感情好,你既然有了,那這幾件也拿回去賣,我跟你說,益州也冷得很,這些東西肯定好賣。”
他先前還有點兒心疼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