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柚子的葉子除了上一年的老葉子,便只有冒出來的新芽了,周立重最近對羅江縣瞭解得更深了一點兒,於是很快找到了柚子樹。
立即衝上去一把抓住周立重的胳膊,“等會兒,郎君是他們親戚?那正好,把他們欠我的房錢還了吧。”
石大爺臉色微變,沉聲道:“欠你的房費我會還的。”
“還?你拿什麼還?”掌櫃不客氣的道:“本來你沒親沒故的我也就不計較那幾十文錢了,現在既有親朋,爲何不還我的錢?”
石大爺雖然還沒想起周立重,卻不想他吃虧,因此冷着臉道:“誰說我沒親沒故的?你不就是我故舊?”
他目光看向他身後的客棧,扯出一抹奇怪的笑道:“說起來,這個客棧你還是租的我家的宅子呢,往年你總是哭訴羅江縣窮,人少,客棧入不敷出,所以每年收租子,我都是將零頭的五兩給抹去的,前後也抹了有七八年,那時候我們可是好朋友呢……”
石大爺這麼一說,圍觀的人也想起來了,紛紛和掌櫃的道:“是啊,石大爺雖然守不住家業,好賭沒本事,但以前的確對人豪爽,幫過不少人。以前人家幾兩銀子都給你免了,你現在免人幾十文怎麼了?”
掌櫃的臉色一變,很是難看。
周立重掃了他一眼,將手上的少年放下來,單手扶住他,另一隻手就在袖袋裡摸了摸,摸出一串錢問,“多少錢?”
掌櫃的沒說話。
石大爺伸手攔住周立重道:“不必,這筆錢我自己來。”
周立重按下石大爺的手,笑道:“石大爺,你不記得我了?我小時候可是沒少吃您半賣白送的公雞,我祖母以前身體不好,就是因爲時常從您這兒得些肉,所以身體慢慢養好了。”
石大爺微微眯眼,他從沒賣過雞,有幾次,賣的也是被啄慘了的鬥雞。
但會和他買鬥雞回去燉着吃的只有一人……
他臉色恍然,“你是周家的孩子啊。”
他上下打量人,嘆氣一聲,問道:“你是那個叫大頭的,還是那個叫二頭的?”
周立重:“……我是大頭,我有大名了,叫周立重!”
石大爺微微點頭,還要說話,周立重已經把錢袋子丟給掌櫃,轉而抱起少年道:“除去房費,剩下的錢送到巷子裡的關宅。”
說罷便大踏步走了,石大爺和石大娘子連忙跟上,然後就回到了巷尾他們才賣出去的家門前。
倆人:……
周立重用腳輕輕一踢就把門踢開了,裡面正在做簡單打掃的週二郎回頭,“回來了?可摘到……這是?”
週二郎瞪大了眼睛。
周立重憨憨一笑道:“二叔,屋裡的東西都還齊全吧?”
週二郎愣愣的點頭。
周立重就把少年給報到他原來的房間裡,讓他躺在了牀上。
石大爺和石大娘子一臉尷尬,他們前兩天剛賣了房子搬出去,結果現在又回來了……
周立重出門來,和週二郎道:“讓他們先住在此處吧,我去濟世堂裡請大夫。”
石大爺忙攔住他道:“濟世堂的大夫已經都看過,我們這兒有藥方,不必再另外出診,我們回頭拿着方子去抓藥就行。”
周立重好奇, “你們有錢抓藥嗎?”
石大爺臉色沒多少變化,只是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些,沒有說話。
周立重雖然好奇他才賣房子的錢都去了哪兒,不過還是沒問,堅持道:“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
說罷出門去了。
周立重已經長大,他又是長房長孫,所以週二郎沒有反對他的決定,見他去請大夫,便揚起笑臉招呼石大爺和石大娘子,“兩位先把行李放下吧,對了,你們的房間還沒動,只是我家婆娘略微收拾了一些,我這就去把她叫來,你們還是住在那間房裡。”
說罷連忙去後院找馮氏和週三郎夫妻。
三人正在後院打掃,聽說石家又被周立重帶回來,不由瞪眼,“那這房子算誰的?”
“當然還是算我們的,只是我們不急着住,暫時給他們住而已。”週二郎道:“孩子們知恩圖報,這也是好事,當年石大爺也沒少幫襯滿寶和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