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第二天開,家裡提前兩天準備,尤其是今天,一些耗時長的菜現在就要預備出來,明天才能趕得及。
現在他年紀大了,我們更不能麻煩他了。。你也看到了,這二十年來,父親都是跟着師弟師妹們,論親近,他們且還在我之上,出入都隨他們,我看父親終老都要與他們在一處,我們幫不上忙,那至少不該給他們添亂。”
“那可是你父親,說什麼添亂這樣外道的話?”莊大嫂氣急,“你纔是他親兒子呀。”
莊大郎皺眉看她,“好好的,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事?幾個孩子現在縣城不也上學嗎?”
“那能一樣嗎?在羅江縣裡上學,誰知道他們?”莊大嫂道:“但要是去了京城,不僅先生更好,他們還能做太子的師弟……”
“閉嘴!”莊大郎臉色一沉,怒道:“脖子只有稻杆粗,你還想戴金冠不成?”
“我怎麼就戴不了?就算我戴不了,那不是還有你兒子和孫子嗎?他們可是公爹嫡親的孫子和曾孫,難道他們也是稻杆脖子嗎?”莊大嫂道:“你看看周家,周家以前跟我們家能比嗎?可你現在再看,人家都發達成什麼樣了,家裡當官的都超出一個巴掌了。”
莊大郎抿嘴不語。
莊大嫂就抱着他的胳膊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心,我一定叮囑孩子們,讓他們好好聽公爹的話,孝順懂事,不讓他們惹麻煩。”
“而且周師妹也說了,孩子們跟着去京城,公爹心裡也高興,要是想家了還能看一看孩子。”
莊大郎蹙眉,“這事是師妹攛掇的?”
“什麼攛掇的,我看師妹這是爲我們和公爹着想,你不要把人想得太壞了。”
莊大郎:……
他遲疑起來,這事兒要是妻子自己想的,他肯定不能答應,但要是周滿攛掇的,難道是父親的意思?
莊大嫂見他皺着眉頭不說話,就掐着他的胳膊道:“和你說話呢,你怎麼又不理人?”
莊大郎疼得不行,連忙去推她的手,“我知道了,你先鬆開,這事兒還得問過父親,還有幾個孩子,也得問他們,這件事得讓他們自己做主。”
“這事兒是周師妹提的,公爹那裡肯定沒意見,至於孩子們,”莊大嫂大包大攬的道:“只要我們發話,他們還能忤逆我們不成?”
莊大郎拉過被子蓋好,面無表情的道:“孩子們都長大了,這事兒他們能自己拿主意,你少摻和他們的事。”
他閉上眼睛道:“他們要願意去呢,我不攔着,他們要不願意,你也彆強逼。”
莊大嫂氣得捶他,就沒見過哪家的父母是這樣的,總說要聽孩子自己的主意,找工作是這樣,娶親也是這樣。
莊大郎背過身去不理她。
莊大嫂心急,第二天一早就要去找三個兒子說此事,結果他們都被莊大郎派出去幹活兒了,今天流水席,席面上下的事可多着呢。
七裡村的村民天沒亮就起牀,拿着鐮刀就去田裡,迎着第一抹朝陽割稻穀,割了兩個時辰,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們就收了鐮刀回家,簡單的擦洗一下,換一身衣服就朝白家去。
白家從橋的另一頭開始,沿着路往下襬長桌,桌子上擺滿了菜,每隔二十步有一桶飯,誰來都可以取了碗筷去打飯,然後沿着長桌坐下就吃。
村子裡的孩子早來了,已經吃過一頓,此時正在邊上已經收割了的稻田裡撒歡的跑。
老人們吃過飯就湊在一起說閒話, 只有中青年們是匆匆而來,吃飽以後纔有空說話。
還有從隔壁村過來的村民,他們村離得不遠,地都是和七裡村的地連在一起的,有的嫌棄回村換衣裳麻煩,割完稻穀便直接過來了,所以長桌邊上有不少拿着鐮刀吃飯的人。
從羅江縣和各處趕來的客人看見,驚奇的看了好幾眼,這些人都有請柬。
拿着請柬便可進院裡用飯。
莊家的姻親故舊都被請了,他們是結伴而來,一臉懵懂的跟着人進院子。
院子裡也擺了桌椅,卻是圓桌,一桌能坐十人,擺在園中,可以一邊賞景一邊用飯。
莊大嫂的嫂子一把拉住莊紀然,“紀然啊,你爹孃要辦酒席,怎麼不在縣城裡辦,而是放在七裡村?”
莊紀然道:“這不是我爹孃辦的,這是祖父的三個弟子爲祖父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