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寶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擦臉擦手,將水潑到她的那些花花草草裡,這才道:“你再有錢也沒我有錢。”
滿寶哼了一聲,也將盆中的水潑了,然後轉身回房。
白善寶將頭髮都梳好了,發現對面的白二郎還在賴牀,忍不住去敲了敲他的屏風,“太陽要出來了,再不起,先生要拿棍子來了。”
白二郎翻了個身,慢騰騰的鑽了鑽,直接鑽到被子裡去,假裝自己沒聽見。
滿寶路過,聞言便順手從柴垛裡抽出一根木柴來,悄咪咪的潛伏到窗外,伸手去推他的窗戶。
出門的白善寶看見了,立刻又轉回去,悄咪咪的給她把窗戶打開,然後就輕咳一聲狀似無事的走出門去。
滿寶將棍子伸進去,瞅準了鼓起的地方就抽了一下,結果被子動了一下,然後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滿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棍子,就忍不住改抽爲桶,捅了捅,沒動靜,又捅了捅。
白善寶見她半天不成功,就忍不住幫她推了一把棍子,然後一直在牀上挪來挪去的白二郎怒了,一下就掀開被子坐起來,吼道:“白善你夠了啊——”
他見牀頭沒有白善寶,便順着棍子扭頭怒目看向窗外,然後表情忍不住一滯,他小聲且心虛的叫了一聲,“先生……”
莊先生看了一下手裡的棍子,又看了一眼白二郎,收回了棍子道:“都快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嗎?”
白二郎小聲的“哦”了一聲,掀開被子起牀。
莊先生伸手幫他將窗戶關上,這纔看向低着頭站在一旁的兩個弟子,用棍子點了點他們道:“調皮,既然這麼有精力,那今天就罰你們多寫五張大字。”
白善寶滿寶:……好忙啊!
但倆人不敢反抗,低頭應下了。
莊先生便順手將木棍給了一旁的大吉,揹着手走了。
白善寶和滿寶呼出了一口氣,倆人對視一眼,立即散開,該準備上學的準備上學,該準備早課的準備早課了。
白二郎穿好衣服,打着哈欠走出屏風,看到白善寶便沒精打采的道:“剛纔我還以爲是你打我呢,誰知竟然是先生,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白善寶:“……我明天一定叫你。”
白二郎唉聲嘆氣的點頭,“好吧。”
“你昨晚要是少看一些話本,早睡一些,今天早上也不會起不來了。”
白二郎便心虛的往外看了一眼,這才道:“你小聲點兒,可別讓先生聽見了。”
“我昨晚臨睡前往外看了一眼,正房的燈還亮着呢,所以先生肯定也知道你的燈亮着,你以爲先生不知道你夜裡看話本嗎?”
白二郎苦着一張臉,“跟先生住在一起就是不好,什麼事都瞞不過。唉,現在想想,我大哥竟比我還好些。”
“大堂哥今年要去京城試一試六學了吧?”
“我不知道啊。”
白善寶鄙視他,“你能知道什麼呀,那可是你親大哥,你也太不上心了些吧?”
白二郎沉思着沒說話。
白善寶用過早飯,接過容姨準備的一袋點心便坐上車去府學了。
大吉將人送到門口,問道:“少爺,要不要我找個辦法進去照顧您?”
白善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笑道:“不必如此,他們雖不好,但這是在府學內,他們還沒膽子動手打我。”
大吉依舊有些擔心,
少爺從不說,但他和滿小姐的話,以及和莊先生的話他都聽到了,這才知道自家少爺在府學被針對的事。
他別的都不怕,就怕他們在府學裡發生衝突自家少爺吃虧。
他年紀可不大,跟人打架很吃虧的。
白善寶走下馬車,對大吉點了點頭道:“不必擔心,這件事也不需告訴祖母,我自有辦法解決。”
白善寶解決的辦法就是也拉幫結派,他不需要太多,只需班裡有兩個人站他這邊就好。
白善寶帶上自己的書籃,到了課室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住在府學裡的衛晨來得比他還晚些。
衛晨習慣性的從後門入,一進門看到白善寶便笑着打了一個招呼,“白大郎,你來得可真夠早的。”
白善寶臉上的笑容就僵住,歪着頭問,“白大郎?”
“是啊,”衛晨一點兒不見外的一屁股坐在他身邊,道:“你昨兒不是說了你是獨子嗎?那跟我一樣啊。”
但白善寶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在他的記憶中,一般是他堂哥才這樣被稱呼的,“你還是叫我白善吧。”
“那也太見外了, 還是叫白大郎的好。”好歹是上門做過客,吃過人家一頓飯的朋友,衛晨很自來熟,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咱不都是朋友了嗎?”
白善便從袖子裡摸出一袋點心,放在他手裡道:“喏,朋友,這是給你的點心,回你的座位上去吧,我要讀早課了。”
這朋友話可真多。
衛晨看着手心裡的點心非常的高興,“沒想到白兄弟你還想着我,多謝,多謝,正好我早食沒吃呢。”
白善寶疑惑,“不吃早食不會傷胃嗎?”
“哎呀,偶爾不吃也沒事的,”衛晨揮手不在意的道:“今兒不是起晚了嗎,午食我們早一點兒去吃就是了。”
白善寶從沒有過不吃早食的經歷,從他懂事起,祖母便教導他,便是遇上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作踐,所以一日三餐是必須吃的。
他最多是把點心當正餐吃,可惜每次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被罵一頓,然後被罰好幾天不能吃點心。
衛晨拿了點心回自己的位置,課室裡的學生似有似無的看向他們,康曉東正好從門外進來,和衆人打了招呼,也和白善寶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就在衛晨的前桌坐下。
他吸了吸鼻子,扭頭去看衛晨手裡的點心,小聲問,“衛兄這點心是從府學的食堂拿的?可真香呀。”
“不是,是白大郎家裡做的。”
康曉東一呆,“白大郎?”
衛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是白善啊,我看你剛纔和他打招呼,應該是熟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