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迷的呂香兒被運出了‘卓記米醋’,朝霞與霍青松很不巧地在之後,來到了這裡。朝霞獨身一人溜進了鋪子後面的作坊,偷偷地尋找着呂香兒的蹤影。終於,她在一個地窖裡發現了呂香兒留下的記號,也因此找了呂香兒刻了字的那塊木板。
雖然是在沒有光亮中刻的字,可木板上還是能讓人看清刻了什麼。霍青松看快速看完,眼神一冷,便沉聲道:“來人,將‘卓記米醋’查封,所有的人都要帶回折衝府仔細審問,不得放跑一個人。再盤問他們,這段時間有什麼人離開了這裡。”
“遵命——”霍青松一聲令下,被圍着的夥計立時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雖然他們大多數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可被帶着折衝府不是一件小事。爲了自己的性命着想,還是求情吧。一時之間,各式各樣的求饒聲不絕於耳。有那心急的,便立刻將剛剛離開的‘馬車’說了出來。
霍青松心中煩躁,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看向了方哲。方哲立時全身一僵,很快便轉過頭,大聲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全都帶回去。想讓江陵的百姓更加恐慌嗎?”
“你們快起來,走。”方哲威嚴起來也是很嚇人的,他手下的府兵立時聽他一喊,立刻將這十多個夥計,連拉帶拽出了‘卓記米醋’的作坊。
作坊裡安靜了,朝霞的心情也不平復了一些。她看了看那塊木板上的字跡,急道:“有了這塊板子,廖文卓是跑不了的。我們快去尋香兒吧,我真怕他們知道我們來,想將香兒滅口……”
“方哲,霍寶,你二人各帶一隊,速去東門與西門。”霍青松本來是在想着要不要去抓廖文卓,可聽朝霞一說,便反應過來。不等朝霞說完,他便立刻下達命令。等方哲與霍寶出去之後,霍青松又繼續道:“我給一隊府兵,你帶他們去南門,我去北門。只要將四個城門都封住,他們就是插翅也別想出城。”
“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南門。”朝霞點點頭,也快步出了作坊的後門。霍青松卻是先讓人將‘卓記米醋’封了,又派人看守在這裡,才帶着人向北門而去。
‘卓記米醋’鋪子裡發生的一切,看在附近百姓的眼中,也慢慢向四周傳揚着。可江陵府的四個城門之處,卻還是不知道城裡已經發生了變故,雖然在認真地檢查着每一個出入的百姓。
因爲整個江陵府已經都知道了四個城門守衛森嚴,百姓們也減少了出城的次數。除了清晨與傍晚,平時的人流並不是很多,守城的兵將也比較清閒。不過,他們的檢查也沒有太過放鬆。
直到看到一輛大馬車拉着四個大木桶,其中一個校尉模樣的守將,在臉上掛起了熟悉地笑容。他帶着兩個守衛走上前去,便笑道:“這不是張管事嗎,怎麼又要出城去買米啊?”
“是李校尉啊。我們這不是去賣米,是去退米。”架着馬車的中年人沒有動,而他旁邊的人卻是走了過來,臉上也帶着熟悉的笑意。
他到了李校尉的面前,臉帶卻帶了些憤怒地說道:“李校尉,你可是知道我們‘卓記米醋’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給宮裡釀造醋的。上次我們去採購了上等的米,可回來之後卻發現裡面摻次等的米。你說那糧商的膽子多大,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我們可都要犯欺君之罪的。所以,我得立刻出城找他,將這些換成上等的米。”
“哦,哦。”‘李校尉’點點頭,臉上卻帶着一絲討好,又笑道:“張管事,那我們立刻查看,查看過了,你就可以出城了。”
“沒問題。”張管事也笑呵呵地點點頭,並親自上了馬車將四個大木桶打開讓李校尉檢查。
李校尉聽張管事之前那麼一說,心裡也有些忌諱,並沒有太過認真的檢查。只是發現四個大木桶裡裝着的都是米,便立刻向城門口揚手道:“‘卓記米醋’,放行——”
“多謝李校尉了,等我回頭找你喝酒去。”張管事哈哈一笑,立刻轉過頭向趕車之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便架着馬車向城門口駛去。
而就在張管事也跳上了馬車,準備出城門之時這時,馬車的前面突然出現兩個兵丁攔住了馬車。同時,在馬車的後面,也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李校尉,你就是這麼檢查的?”
李校尉一聽這聲音,臉色頓時一變。待他回過頭之時,臉上已堆滿了笑容:“胡都尉,你怎麼來了?”
“如果我不來看看,還不可能知道李校尉就是這麼守城門的呢。”滿臉絡腮鬍的胡不易冷哼一聲,大步走到馬車的邊,冷眼打量着那個張管事。張管事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向胡不易施了一禮,再次下了馬車。
可是感覺到這裡氣氛不同,來往出入的百姓,都在檢查過之後快速散去。這個時候,誰也不想與‘陳王餘黨’扯上關係,那個是殺頭的大罪。很快地,城門處也就沒有多少的百姓了。
李校尉卻是沒有察覺到這個事情,很是殷勤地上前向胡不易解釋道:“胡都尉,你來江陵不久,可能不知道。這位是‘卓記米醋’鋪子裡的張管事。‘卓記米醋’是廖家大公子的鋪子……”
聽着李校尉的介紹,胡不易的眼神有了一絲微微的變化,可他神色卻沒有任何的鬆動。江陵廖家,卓記米醋,胡不易都很清楚。可廖家廖文卓可是與‘陳王餘黨’有牽扯的人,胡不易也不敢放鬆。
而且,經過他剛剛的觀察,那個張管事還有那個趕車之可,可都不像是普通的百姓。尋思了下自己只帶着四個府兵巡視城門,胡不易的目光又看了城門處的六人,心中有了些計較。
“‘卓記米醋’每年都會給宮裡進貢米醋,我很清楚。不過,此時是非常時期,那些‘陳王餘黨’又非常狡詐,不得不小心一些啊。”胡不易語氣一鬆,卻還向張管事笑道:“張管事,想來你也不想與‘陳王餘黨’有什麼牽扯吧。”
“既然胡都尉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再阻攔了。”張管事微微一笑,說道:“不過,這些米雖然是次等米,卻也是十分昂貴的。還請胡都尉小心些,畢竟這是我們要退回去的。”
“那都好說,只要張管事肯配合,胡某便在此謝過了。”胡不易回了一笑,便跳上了馬車,李校尉也趕忙跟了上去。而跟着胡不易來的四個府兵,卻是很默契站在四個角,將馬車圍在了中間。
在胡不易等人看不到的一個角度裡,趕車之人以詢問的眼神看了張管事一眼。張管事發現他的眼神,便微微地搖了搖頭,他才慢慢低下頭,就像普通的車伕一樣老實默不做聲。
再說胡不易跳上馬車,打開大木桶的蓋子,便有一股米香迎面而來。胡不易看了看這些米,便向拿出隨身的佩劍。持着劍柄,胡不易也不拔劍,便向大木桶裡刺去。一連三個,胡不易都沒有發現什麼。
可當他向四個刺出去,張管事卻怒道:“胡都尉,張某剛剛都說過了。這些米雖然是次等,卻是雖然貴的。你卻如此三番損害這米,張某如何將這米退回去。如果胡都尉能拿出這些米的錢,這四桶米就歸你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胡不易被張管事說的動作一頓,手裡的劍卻也刺到了米里一半。感覺到這桶裡確實都是米,胡不易連忙跳下了馬車,打了個哈哈:“張管事,如果胡某有那麼多的錢,還真想買下這些米呢。這米聞起來,就比普通的米香。”
“胡都尉說的是,我剛剛也聞到這米香味了。”李校尉跟在後面,向張管事點點頭,很想緩和下氣氛。
張管事似乎也在給李校尉面子,神情鬆了鬆,可他的語氣卻還是帶着些冷淡:“胡都尉,這次我們可以出城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胡不易向四個府兵點點頭,他們才離開原地,來到胡不易的身後。胡不易也在這個時候,向張管事無意地問道:“張管事也愛好習武?”
本來想上馬車的張管事,身體微微一僵,卻讓外人看不出來。他轉過身向胡不易笑了笑:“胡都尉眼力果然好,能看出張某習武。不過,張某習的只是家傳武藝,用來強身健體,上不大場面的。”
“哦,原來如此。”胡不易稍稍沉吟了下,找不出不放走馬車的理由,只得擺手讓城門處的守衛放行。張管事再次坐回馬車上時,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着越來越近的城門現出了笑容。
可就在這時,馬車上突然掉落了一塊木塊。目視着馬車離去的胡不易,很是清楚地看到了那木塊是由大木桶上掉下來的,因爲那大木桶的桶壁上還多了一個窟窿。
“‘窟窿’?!”胡不易看着乾淨的青石街面,眼睛瞪的滾圓。明白那木桶裡的古怪,胡不易立刻大叫道:“不準放行,攔住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