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香兒不喜歡坐馬車,除了呂家幾個人,還真沒有幾個人知道。霍青松的這輛馬車是經過改造的,據霍寶無意中說起,除了宮裡也只有霍將軍府有這麼一輛。霍青松居然將他的坐駕送過來,朝霞的心中不得不多想。
可想到霍青松已經二十多歲,還是一個那麼冷峻的人,怎麼會看上可以稱的上是‘乳臭未乾’的呂香兒。朝霞再次搖了搖頭,認爲自己肯定是沒有休息好,有些胡思亂想了。
呂洪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以爲這輛馬車是宋遠向霍青松借來的。可呂香兒卻是在朝霞說完之後,心便‘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雖然有些不確定,呂香兒還是忍不住想到,霍青松知道她不喜歡顛簸,纔將這輛馬車送來的。本來,對霍青松已經可以用平常心面對的呂香兒,突然之間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被霍青松抱回折衝府時的心情。
“呂公子,兩位小娘子,請上車吧。”曾二管事見三人不上車,也不見三人詢問,心中還真有些忐忑。還好,在他出聲之後,呂香兒與朝霞才擡起腳來,準備上車。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香兒,朝霞姐,你們可來了,我都等急了……”
聽着熟悉的聲音,呂香兒,朝霞還有呂洪立時轉過頭,尋着聲音看去。只見一輛不大的馬車,輕快地駛向這裡。而在馬車的窗子處,正有一個笑顏如花的美貌小娘子,正在向這裡招手。
“青青,是青青。”呂香兒與朝霞對視一眼,便滿臉笑容地等着馬車靠近。
霍青青等馬車停下了,才歡快地從馬車上跳下,來到呂香兒與朝霞的面前。握着兩人的手,霍青青還是像在江陵府那樣的活潑,笑道:“朝霞姐,香兒,我這幾天一直想着你們呢。原來以爲你們會晚一些的,可今天早上看到哥哥才知道,你們是一起回來的……”
站在馬車旁的呂洪見霍青青說了半天,就像沒有看到他擬的,撇了撇嘴:“霍小娘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否?”
“呂公子有禮了。聽聞呂公子取了鄉試的最後一名,真是可喜可賀啊。”霍青松見呂洪打斷她的話,心中有些不高興。可想到從霍寶那裡聽來的消息,霍青青便似模似樣地向呂洪施了一個禮。
聽到霍青青古怪的語氣,呂洪頓時一口氣憋在了嘴裡,臉脹的有些紅。雖然有些氣霍青青那壺不開提哪壺,事實確是如此,容不得呂洪反駁什麼。所以,他只是指着霍青青張了張嘴,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呂香兒好久沒有看到呂洪被氣成這個模樣,好笑的同時,她又不想太氣着呂洪。想着,呂香兒便拉着霍青青的手,說道:“青青,我們正好要出去逛逛,不如一起去吧。”
“好啊,好啊。那我等會兒回來,再向娘子陪罪。”霍青青看了看呂家,想了想才決定先不進去了。看了一眼呂洪,霍青青很是得意地拉着呂香兒與朝霞的手,昂着頭從呂洪面前而過。
曾二管事好像沒有看出呂洪的尷尬,一直站在霍青青來時坐着馬車旁邊。他聽到霍青青的聲音,便將那馬車打發回將軍府了。呂洪也在這個時候,恢復了常態,最後一個上了馬車。
因爲還要去國公府,曾二管事就指揮着馬車在附近轉了轉,順便還向呂香兒三人介紹下呂家附近的環境。不過,隨着霍青青的插嘴,曾二管事慢慢地不說話了。而坐在曾二管事身邊的呂洪,卻是再次撇撇嘴,顯然還是在意霍青青剛剛的話。而且,呂洪也不認爲很少外出的霍青青會對這平民的坊間熟悉。可讓呂洪再次想不到的是,霍青青還真的對這附近很是熟悉,講起奇文軼事來還真是頭頭是道。
或許是看到了呂洪驚訝的神情,或許是想緩和呂洪與霍青青之間的關係,曾二管事低着聲音對他說道:“呂公子有所不知,小娘子從江陵府回來之後,隨着我家國公爺可是沒少來探望呂娘子。”
“哦,原來如此。”呂洪點點頭,再看向霍青青時的目光便有些改變。
當初在江陵府時,呂洪與呂香兒常常說起呂二孃一個人在京師應該是很孤單的。當時,霍青青便保證回到京師之後,會代兄妹兩人經常去看看呂二孃的。呂洪與呂香兒可沒有怎麼在意,只是以爲霍青青也就是這麼一說。沒想到,霍青青還真的記在心上,這怎麼能不讓呂洪對霍青青的印象有了改變。
霍青青感覺到呂洪怪異的目光,立刻轉過頭,笑道:“呂公子怎麼一直看着我,怎麼小女子是讓你想起了你的‘心上人’……”
“青青,那裡是何處?”呂香兒見呂洪的臉色一變,立時搶過話,指着一處向霍青青詢問。
霍青青也是發現了呂洪的神色,心中立時有些奇怪。不過,她卻沒有出聲詢問,而是看向呂香兒所指的地方。猜測着呂洪與清雅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事,霍青青打定主意一會兒要找個機會向呂香兒、朝霞詢問。
呂香兒與朝霞偷偷對視一眼,也打算向霍青青說說呂洪與向清雅之事。霍青青畢竟是她們的好朋友,以後再一起的時候也不會少了。不讓她知道,她無意之中再說什麼,可能就會讓呂洪傷感,讓呂二孃再次氣呂洪的。
“青青,這附近可有茶樓,咱們去坐一坐吧。從江陵府到京師,我可是坐了半個月的馬車。”呂香兒向霍青青苦笑,一臉的無奈。
霍青青也知道呂香兒不喜歡坐馬車的性子,便沒有在意地點了點頭,向曾二管事說道:“二管事,我們就去那個醇香茶樓吧,應該再有兩條街就到了吧。”
曾二管事看了看車外,點了點頭,便向駕車之人低聲吩咐了幾句,馬車便立時轉進了一條巷子。呂香兒看了看呂洪,又向曾二管事笑道:“二管事可知道這附近有泥瓦匠,還有賣大罈子的鋪子?”
“請容小的想想。”曾二管事不明白呂香兒問這些是什麼意思,卻還是順從地想了想,才點頭道:“呂小娘子,這附近是有一個賣場子的鋪子,至於那泥瓦匠卻是非常好找的。”
“那真是太好了。”呂香兒臉上一喜,便向呂洪一笑:“哥哥,又要麻煩你了。”
“有什麼可麻煩的。”呂洪擺擺手,便向曾二管事說道:“二管事,待香兒她們去了茶樓,我就與你去買罈子,找泥瓦匠。”
曾二管事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可霍青青卻是不明白,追問道:“香兒,你這是要做什麼,又買罈子又找泥瓦匠的?”
呂香兒看了看霍青青,輕笑道:“當然是釀酒了。再不釀酒,我還拿什麼送你啊。”
“釀酒?”霍青青想起呂香兒送她的葡萄酒,眼前便是一亮。當她剛想說什麼之時,馬車卻停了下來。原來,霍青青所說的那家醇香茶樓到了。
呂香兒與朝霞、霍青青下了馬車,呂洪卻是與曾二管事繼續坐着車走了。三人目送馬車遠去,才進了茶樓。這茶樓雖然不是很大,卻比江陵府的靜心茶樓差不到哪去。三人在小二的引領下,來到二樓坐一間靠着街面的房間裡。
待小二上了一壺茶,還有兩碟糕點,關上房門離去,三人才開始聊了起來。性急的霍青青先是抱怨她回到京師之後,整日就是呆在府裡。除了與宋遠去呂二孃那裡,她一點兒也不想去京師的任何地方。
“香兒,朝霞姐,你們都不知道。那些府裡的小娘子們,一見到我就問起我哥哥,真是煩死人了。爲了躲着她們,我只好躲在府裡,可把我悶死了。”霍青青一想起那些小娘子的嘴臉,便拿起一塊糕點,狠狠地咬了下去。
朝霞聽着霍青青的話,偷偷地看了呂香兒一眼,只見她的臉色有些僵硬,暗自一嘆。看來呂香兒的心裡還是有些在意霍青松的,朝霞搖搖頭爲霍青青倒了一杯茶,輕聲道:“別噎到,快喝點茶水吧。霍將軍那麼出重的人,還沒有娶妻,自然會得到未嫁小娘子的青睞。”
霍青青沒有發現呂香兒的神色,很是煩躁地說道:“我也知道哥哥應該娶妻了,可那些小娘子哪是因爲喜歡我哥哥。在她們的眼中,只有將軍府女主人這個讓人羨慕的頭銜。那麼輕浮的小娘子,我是決不會讓她們我的嫂子的。”
“那遇到只是喜歡你哥哥的小娘子,你就會幫她做你的嫂子了?”朝霞說完再次偷看了呂香兒一眼,果然見她正在喝茶的動作又是一頓,慢慢低下了頭。接着,她的全身有些緊繃了起來,似乎在等着霍青青的回答。
霍青青哪裡知道朝霞是故意問的,卻是皺起了眉頭思索。半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一臉厭惡地說道:“那也得看她是否配得上我的哥哥,我們將軍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