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又是故人

霍青松走了,呂香兒自己坐在會客廳裡很長時間才起身。從她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呂香兒此時的心情不錯。就連袁木生都看出些什麼,心裡很爲他們父子的恩人高興。

眼看着快到了午飯的時間,袁木生便來到前面的鋪子,想讓鐵哥兒去買些菜。雖然袁木生娶的這門妻子,長的一般,性子也有些上不得檯面,卻是做的一手好菜。呂香兒每次來時,都會留下吃午飯。最重要的,呂香兒剛剛爲袁木生在附近找了一處宅子,袁木生很想表示下。

可沒想到,見到了鐵哥兒,袁木生還沒有說話,外面便又走進一人。看到這人,袁木生的臉立刻拉了下來。無論眼前之人做過什麼樣的補救,袁木生對他也沒有任何的好感。不過,這裡是京師,眼前之人還是趕考的學子,袁木生只能上前見禮。

“廖公子,本店還沒有開業,廖公子要是想買酒,還得等一段時間。”袁木生向廖文博施的一個禮,讓人看不出任何不滿的表情。

廖文博微微一笑,向袁木生抱拳:“袁掌櫃,我是來找呂小娘子的,可否請她出來一見。”

廖文博沒有問呂香兒是否在這裡,而是直接讓袁木生請呂香兒出來,那就說明廖文博知道呂香兒在這裡。心思一轉,袁木生便又以爲廖文博在暗中監視呂香兒,臉色有些不好看,心裡也有些提防。

袁木生正想着將廖文博擋回去,呂香兒卻從會客廳走了出來:“木生叔,你去忙吧,由我招待廖公子就可以了。廖公子,請到會客廳喝杯茶吧。”

廖文博看到呂香兒,眼中一喜,卻很含蓄沒有讓人看出來。而得到呂香兒的邀請,廖文博便向袁木生點點頭,才走進會客廳。袁木生看着被放下了簾子幾眼,才嘆了一口氣,準備去後院。鐵哥兒卻是撓撓自己的頭有些不解,袁木生剛剛好像是想對他說什麼,怎麼就這麼走了。

再說呂香兒與廖文博來到會客廳,呂香兒先是爲廖文博倒了一杯茶,才坐回到椅子上說道:“廖公子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竟然知道我會在這裡。”

呂香兒的聲音平淡,語氣卻有些譏諷,廖文博的臉色卻是微微一斂,輕聲道:“呂小娘子不要誤會,我是從呂師弟那裡知道你要在東市重建飄香酒坊。今日便來此看看,沒想到卻看到了霍將軍,我這才知道呂小娘子的鋪子在這裡。”

“哦,這麼說,廖公子可是在外面站了許久。”呂香兒眉頭微微一挑,奇怪地看向廖文博。江陵廖家與京師霍將軍府是有恩怨,可以廖文博的性情,恐怕不會躲着霍青松的。

廖文博也知道呂香兒的疑惑,卻沒有解釋什麼,而是說道:“呂小娘子,我今日來的主要目地,是想與你說一件事……”

半個時辰之後,臉上有些凝重神色的呂香兒與廖文博出了鋪子。站在鋪子門口,廖文博回過身來與呂香兒告別。他看了看呂香兒,心中是很想多說些什麼的,可想到之前自己所做過的事,廖文博心中一沉,什麼也說不出口。

呂香兒卻是很感謝廖文博今日能來與她說那件事,向廖文博福了福,她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廖公子,不管怎麼說,香兒很是感激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呂小娘子太客氣了,怎麼說我與她也是相識的,卻是不知道她如今會是……好了,不說了,我回去了。”廖文博說到這兒又想起了什麼,眼神暗了暗,便向呂香兒點點頭轉身離去。

呂香兒也看出廖文博內疚的眼神,很想告訴他自己已經不在意了。可想到廖文博對自己的心意,呂香兒怕說出這句話之後,會與廖文博再有什麼交集。她便看着廖文博慢慢離去,合上了剛剛張開的嘴。

直到廖文博不見了蹤影,呂香兒才轉過身回到鋪子裡。沒想到,袁木生卻站在櫃檯旁,臉上有些擔心的表情。呂香兒明白他的想法,便收起了情緒搖了搖頭:“木生叔,你別擔心,廖公子並沒有算計我什麼。”

“小娘子,我也做了幾年的掌櫃的,看了不少的人。可廖公子,我卻是一直也沒有看出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是要小心些的好。”袁木生點點頭,才說起飯菜已經做好,讓呂香兒快去吃飯。

說起了午飯,呂香兒立時臉上一喜,向後院走去。看到正在盛飯的中年婦人,呂香兒便笑道:“木叔嬸子,我最愛吃你做的豆腐了。”

中年婦人靦腆一笑,神色有些拘緊,連忙將盛好的飯放在呂香兒的面前,說道:“小娘子喜歡那就好,快些吃飯吧,我去換鐵哥兒過來吃飯。”

說着話,中年婦人便急忙地走出了屋子。呂香兒看到與中年婦人打外照面的袁木生搖頭,便笑道:“木生叔,嬸子剛來京師可能有些不習慣,慢慢會好的,你也彆氣她了。”

“小娘子不用勸我,我知道她就是這麼個性子。如此也好,我也省心些。”袁木生雖然有些不喜自家妻子這個性子,可除此之外,她還是令袁木生很滿意的,特別是她還爲袁木生添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吃過了午飯,呂香兒坐在院子裡曬太陽,不知道怎地就想起了廖文博告訴她的那件事。呂香兒不敢肯定廖文博是不是認錯了人,可萬一要是真的,那就必須要做些準備,呂香兒可不想再次看到呂洪黯然傷神的模樣。

想了想,呂香兒便來到前面的鋪子找袁木生,借用他的馬車要出去轉轉。袁木生自然樂意,連忙讓鐵哥兒從後門將馬車趕出來,並讓鐵哥兒駕着馬車載着呂香兒出去。

“小娘子,咱們去那裡?”鐵哥兒待呂香兒上了馬車,纔回過頭詢問。

呂香兒猶豫了下,才低聲說道:“去東市的靜水湖,聽說那裡會有一些京師的才女,在湖中的畫舫上談詩做畫,我去漲漲見識。”鐵哥兒點點頭,便在袁木生的注視下,慢慢架着馬車離開鋪子。

大約能有半個時辰,坐着馬車的呂香兒終於看到了靜水湖。雖然此時已經十月,天氣很涼,可這周圍的遊人還是不少。呂香兒看到馬車行駛在這裡有些不方便,她便下了馬車,囑咐鐵哥兒一個時辰之後來接自己。感受着湖水上吹來的涼風,呂香兒的心裡突然寧靜下來。

想到呂洪這段時間的表現,呂香兒有些猶豫,不知道他再次見到向清雅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可以說,如果向清雅沒有做那麼多事,她肯定就是呂香兒的嫂子了。

無論男女,每個對自己第一個喜歡的人都是很難忘記的。向清雅是呂洪第一個喜歡的人,而且呂洪還是那種認準就不會回頭的人。即使呂洪現在說他已經不在意,呂香兒也不會相信的。

“快看,那邊怎麼有一艘那麼漂亮的畫舫。”

“你是第一次來京師,當然不知道了,那艘畫舫是京師裡才女們聚會的地方。聽說,那畫舫的主人便是何家的小娘子……”

正在走着的呂香兒聽到‘何家的小娘子’,腳下一頓便轉身向湖面望去。只見清澈的湖面上,正有一艘雅緻的畫舫,迎着微風由遠而近慢慢而來。兩側掛着兩個大燈籠,下面還有一副對聯高高的垂下,還真有些文雅的氣息。

在看畫舫的上面,一樓的外面掛着簾子,只能大約看到裡面的人好像在談論什麼,時不時地傳出笑聲。而二樓卻只有護欄,很是清楚地看到幾個小娘子正圍着一張桌子,正在看一個小娘子做畫。看到這艘畫舫,就可以看出京師的才女還真是不少。

再看湖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很多年青公子望着畫舫。有那早有準備的公子們,便已經上了湖邊的船,正向畫舫駛去。看到有些公子,在靠近畫舫之時,努力擺出一副平淡的模樣,呂香兒忍不住微微一笑。

正在這時,卻有艘很豪華的畫舫快速從另一邊駛來。畫舫的二樓站着幾個公子,一直看着那些才女們。待兩艘畫舫靠近之時,那幾個公子便高聲說了幾句話。二樓的才女立時都走到護欄與幾位公子說話,而正在做畫的那個小娘子此時也直起身來走向護欄。

那位小娘子步履輕盈,舉止優雅,說話之時也帶着一股柔美之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戶人家。雖然遠遠望去,只能看到這個小娘子的側面,卻也能看得出她是個天仙模樣的人。

呂香兒本來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情看着那兩艘畫舫,可看到那個小娘子的側面,卻是突然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呂香兒,不由的向前走了幾步。卻差一點兒跌到湖裡,還是身旁一個小娘子拉了她一把,才免了呂香兒當衆出醜。

不過,呂香兒卻是忘記了向身旁之人道謝,直直地看着那個小娘子。本來廖文博對她說了那件事,呂香兒也是抱着來碰碰運氣的心裡來到這裡。可沒想到,還真的遇到了她,那個消失在江陵府的小娘子,向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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