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慶祝飄香酒坊開業,呂香兒特意在酒坊附近的酒樓準備了酒宴,感謝前來祝賀的客人。不過,呂香兒沒有想到,四皇子趙成民等高高在上的‘貴人’們,也要留下來赴宴。在衆人趕往酒樓之前,袁木生又快速跑到酒樓,又加了兩桌酒樓最好的酒菜。
因爲靜柔公主的突然到來,呂香兒便將這兩桌酒席按排在了一個房間裡,中間用一個大大的屏風隔擋。即可以有那種熱鬧的氣氛,又可以避嫌,可算是讓靜柔公主微微點了點頭。
至於京師的同行們,都由袁木生去應對,用不着呂香兒操心了。而讓呂香兒最爲無奈的是,不請自來的鄭通兄妹,一個討好着靜柔公主,一個主動親近四皇子趙成民,還有文鬆、李文浩,也都跟着來到了酒樓。
這兄妹兩人完全不當自己是外人,處處以主人的姿態與趙成民、靜柔公主說着討喜的話。想對於鄭通面對霍青松的冷臉有些壓力還矜持些,鄭芳菲完全忘記自己還是個客人的身份,主動地坐在靜柔公主旁邊。
看着這個腦子裡不清不楚的鄭家小娘子,不分場合地‘獻媚’,呂香兒很是無語,也不理願去理會她。只是盡了自己做爲主人家的本份,便與朝霞、霍青青、文瑤幾人說話,吃菜。
最令呂香兒奇怪的是,本性高傲的靜柔公主,根本就不屑於與趨炎附勢之人說話,卻是面對微笑地聽着鄭芳菲說話。還時不時地點點頭,發表下自己的意見。這個場景,讓很清楚靜柔公主性子的霍青青,生出許多十分怪異的感覺。而文瑤卻是感覺靜柔公主肯定有什麼目地,心裡有些爲呂香兒擔心。
很快,酒過三巡,呂洪那桌的氣氛已經因爲燒酒的香氣慢慢升了溫。性格爽朗的李文浩突然發現,除了四皇子趙成民與霍青松,他與呂洪、文鬆、鄭通,可都是參加武舉殿試的學子。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李文浩便大聲談論着即使到了殿試,猜測幾人的名次。
靜柔公主聽着屏風那邊的熱鬧,便示意身後的宮女春喜給自己倒杯茶,輕聲向鄭芳菲說道:“鄭家妹妹,我好像聽說,呂公子與你是同父異母的哥哥吧。”
“啊,公主沒有聽錯。呂洪確實是我和哥哥的兄長,不過他因嫉恨我阿孃搶了‘鄭夫人’的名頭,不肯認祖歸宗呢。”鄭芳菲似乎也知道忌諱,並沒有提起呂二孃的名字。
靜柔公主卻是看了呂香兒一眼,眼中閃過得意,再次說道:“哦,我說呂公子怎麼不與你這個親妹妹親近,反而對呂小娘子這個表妹寵愛的讓人好生羨慕呢。”
靜柔公主的話音一落,呂香兒與朝霞立刻一愣,都不明白她想說些什麼。可霍青青與文瑤卻是微微低下頭,眼中都浮現些憤怒。對面的鄭芳菲放在桌下的手,被靜柔公主輕輕捏了下,臉色卻現出喜色來。
看了眼呂香兒,鄭芳菲便順着靜柔公主的話說道:“公主看的沒錯,兄長對我這個親妹妹,還真沒有對呂妹妹好呢。有時候,我還真以爲呂妹妹纔是兄長的親妹妹。”
“鄭家妹妹也不併吃味,呂公子與表妹從小一同長大,感情自然深厚些。”靜柔公說意有所指地說完,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
霍青青與文瑤的臉色又是一變,兩人都是出自上層家族,自然是明白裡面的彎彎道道。如果現在不反駁靜柔公的話,兩人相信明天整個京師都會傳遍,呂洪與呂香兒青梅竹馬,同甘共苦,兩情相悅了。如果呂香兒及笄後議親事,可沒有人會相信呂香兒與呂洪之間是清白的,那她的名聲可真要沒了。
呂香兒與朝霞都是長在民間,哪裡會明白這些。雖然都明白靜柔公主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可兩人卻想不到她真正的意思。只能在莫名其妙的同時,猜測着靜柔公主的目地。
文瑤見呂香兒與朝霞的模樣,心中一嘆,便微笑開口道:“公主說的是,文瑤也是羨慕呂公子與香兒之間的兄妹情。就連表舅父也常常在家父說起,他雖然還沒有親生血脈,可卻是有一對孝順的兒女。”
雖然文瑤將‘兄妹’‘兒女’幾個字,加重的語氣,也讓靜柔公主神色一凜。可靜柔公主卻不是因爲幾個字臉色微變,她是想起了宋遠。靜柔公主對於宋遠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宋遠沒有離開京師之前,那時的宋遠可不是什麼人可以得罪的。
靜柔公主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可卻是聽她的母妃說過。曾有一個宗室王爺,因得將宋遠最愛了一隻鳥給嚇到了,被宋遠當街就給打的鼻青臉腫。雖然宋遠最後被宋北橋領着上門道歉,可他卻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懲罰。靜柔公主也聽人說起過,如今的宋遠對呂香兒與呂洪,是如何的寵愛。萬一惹到了宋遠,她還真不知道宋遠會如何。
想到自己千算萬算竟然忘記了宋遠,靜柔公主的臉色有些難看。如此一來,之後的安排都不能用上了,靜柔公想到這些很是不甘心。正在這時,聽到酒坊的夥計前來稟報,說是馮文與廖文博來祝賀酒坊開業,靜柔公主的神色才緩和了。
坐在靜柔公主身邊的鄭芳菲,可是全程感覺到了她的心緒變化。看到靜柔公主眼中的狠辣,鄭芳菲有那麼一瞬間的懷疑自己這麼親近公主是不是錯了。可看到靜柔公主對她的一個笑臉,這個想法立刻被拋到了腦後。
對面的呂香兒與朝霞,卻是在這個時候,才從霍青青的嘴裡知道了靜柔公主的真正目地。想到要不是文瑤及時出口,呂香兒與呂洪即將被靜柔公主算計,朝霞全身一冷。就在她剛想起身之時,呂香兒卻是快速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朝霞姐,她是公主。”
朝霞一聽,身形一頓,心念轉了幾轉才坐了回去。見朝霞坐下,呂香兒微微安了心。她也從朝霞的臉上看得出來,朝霞不會這麼算了的。呂香兒阻攔得了她一時,卻不能時時看着朝霞。不過,呂香兒也不打算繼續忍耐,因爲靜柔公主做的太過份了。
靜柔公主貴爲‘千金之軀’,使出這麼下作的手段。只是因爲嫉恨一個普通的小娘子,便敗壞其名聲,可以想像靜柔公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於這樣一個人,即使呂香兒離開京師再也不見霍青松,她也不會放心的。能讓呂香兒完全擺脫靜柔公主糾纏的條件,便是讓她沒有機會再算計呂香兒。
呂香兒做人的原則,便是不主動惹事,也絕然不怕事。靜柔公主不就是不想讓她與霍青松接觸,好讓自己嫁給霍青松嘛。呂香兒決定了,偏偏就不能隨了她的心願。而且,呂香兒還要讓靜柔公主再也不敢來惹自己。即使對方是公主,呂香兒也不會再次忍讓的。
廖文博與馮文被鐵哥兒引上了樓,呂洪便起身出去相迎。怎麼說,兩人也算是呂洪的同鄉與同窗,呂香兒不方便迎接,呂洪必須得出這個頭。四皇子趙成民卻是一個喜歡交友之人,他知道廖文博與馮文是這次科舉文試的熱議人物,也想與之相交,便讓呂洪引兩人進來坐下聊聊。
呂洪不好推辭,只得將廖文博與馮文兩人領入房中。兩人看到房間裡的人,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顯然兩人沒有想到房間裡會有這麼多聞名京師的人物。可兩人畢竟也算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並沒有一絲驚慌。
在呂洪的介紹下,廖文博與馮文先是向四皇子趙成民見了禮,才走到屏風的另一邊向靜柔公主見禮。靜柔公主一臉的微笑,顯然對廖文博很感興趣,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打轉。廖文博心中奇怪,臉上卻沒有一絲異樣。可當他起身準備與呂洪、馮文去另一邊時,靜柔公主卻沒有出聲讓他離開。
“這位便是在文華書院大放光彩的廖公子吧。我表兄何原這幾日,總是叨唸着交到廖公子這麼一個有趣的人物呢。”靜柔公主說完,便又看向呂香兒,眼中的又閃過一絲異色。
正在全神關注靜柔公主的呂香兒,很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神態變化。想到剛剛發生之事,呂香兒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預感,這靜柔公主不會是剛剛的沒有算計到她,這次又想利用廖文博故計重施吧。
可讓呂香兒意外,靜柔公主氣惱的是,廖文博竟然說道:“廖某很榮幸被公主殿下所記得。不過,今日是廖某來祝賀呂師弟的酒坊開業大喜,很想與他喝上一杯。還請公主恕罪,廖某告辭——”
向靜柔公主再次抱了抱拳,廖文博沒有看這裡的任何一個小娘子,便向屏風的另一邊走去。馮文面對一桌的小娘子,也是有些不自在,緊跟着廖文博而去。而呂洪卻是感覺到這菜桌上的古怪氣氛,心中升起了些疑惑,表面卻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完全沒有去看靜柔公主,已經不顧一切表現出來的憤恨。
“天色已晚,我要回宮陪父皇,你們自便。”靜柔公主冷冷地扔下這麼一句話,便帶着春喜氣沖沖地甩門而去。
四皇子趙成民側過頭,看了一眼發出巨大響聲的房門,冷笑一聲便與後來的廖文博、馮文說起話來。而霍青松卻是轉過頭看向屏風,眉動微微一動,彷彿在想着什麼。總之,靜柔公主的離開,除了有些失落的鄭芳菲,其餘所有的人,都沒有一點兒的在意。呂香兒幾人更是放鬆了下來,順意輕快地聊到酒宴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