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是皇宮裡最大的宮殿,也是大周朝三代皇帝舉行重大儀式,迎接各方來使的地方。這次同時舉行的文武科舉,便都是在這座太極殿中舉行。而武舉之中,勝出的八人,也將在這裡進行最後的比試。
這八名考生將會在皇帝陛下的面前,經過抽籤進行四組比試。勝出者進入到下一回合,失敗着則由之前文試的成績定下最後五到八名的名次。而最終的前三名,將由皇帝陛下親點與賞賜。
這次的殿前比試,恰好也是高昌使節團拜訪大周朝皇帝陛下期間。皇帝陛下特意邀請了使節團中的高昌國世子與公主,進宮觀看。爲了表示大周朝對高昌國的友好,由後宮向妃,宋妃兩位娘娘主持,特意邀請一些女眷入宮觀看,招待高昌國的公主。
當然,這些事兒,呂香兒是不知道的。一大清早,將呂洪送出了門,呂香兒與朝霞便想去國公府看望呂二孃。今日是個大日子,呂二孃肯定記掛着呂洪,兩人想陪呂二孃一同等待宮裡的消息。
沒想到,呂香兒與朝霞剛剛換好衣服,忠勇王府派來的人,還有霍青青,文瑤先後到達了呂家。這些人都是爲了一件事而來,要與呂香兒、朝霞一同進宮觀看殿前比試。
“我也可以去?”呂香兒看着霍青青與文瑤突然想着,霍青松說像問過她,想不想去宮裡看呂洪比試。當時的呂香兒根本就沒有在意,那可是皇宮,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霍青青看着呂香兒,呵呵一笑,向文瑤點頭道:“瑤兒姐,你來說。”
“青青,你可是我未來的嫂嫂,可不能再叫我‘瑤兒姐’了。”自得了霍青青與文鬆要被賜婚的消息,文瑤可是一直在糾正霍青青對她的稱呼呢。看到霍青青臉色一紅,白了自己一眼,文瑤才笑着做了個揖,對呂香兒說道:“香兒,青青說的可是真的,你還是由宋妃娘娘親自邀請的呢。”
文瑤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是在感嘆霍青松爲呂香兒所作的一切。在與呂香兒相識之前,霍青松在文瑤的印象中,一直是一個冷冰的人,很難讓人靠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霍青松的話雖然還是那麼少,表情也沒有多少變化,性子卻是在慢慢改變。這次,爲了讓呂香兒進宮裡,霍青松特意又讓文瑤送了兩罈子葡萄給宋妃。宋妃是什麼人,當然明白了霍青松的意思,也樂於幫着自己的‘外甥’。
說了一會兒閒話,四人便出了呂家的大門,準備前往皇宮。可看到外面的兩輛馬車,四人便都看向了掛有忠勇王府標誌的寬大馬車。霍青青搖搖頭,嘖嘖而道:“朝霞姐,咱們還是坐同一輛馬車吧。這王府的馬車這麼氣派,咱們也沾沾朝霞的光。”
“你這小丫頭,盡說酸話,你們將軍府可也不比忠勇王府差。”朝霞白了霍青青一眼,嗔笑着讓呂香兒三人上了馬車,她緊隨其後。聽到朝霞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文瑤與霍青青都很驚奇,朝霞成了李輕語之後,有些不一樣了。
因爲呂家距離皇宮比較遠,呂香兒四人到達皇宮之時,宮口門很是清冷。文瑤與霍青青都是經常入皇宮之人,很是熟練地拿出牌子,才引着呂香兒與朝霞進了皇宮。
進了皇宮,等在門口的宮女便走上前來,爲四人引路。因爲左右都有行人,都在說着話,第一次來到皇宮的呂香兒,自是忍不住眼珠亂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文瑤與霍青青將呂香兒、朝霞夾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地低聲介紹着即將到達的太極殿。
隨着跨過了又一道宮門,一個雄偉莊嚴的大殿出現在呂香兒的眼前。從宮門到穿過寬廣的廣場,到達那座大殿的門口,分別鋪着兩條大紅色的地毯。在距離地毯的兩側三步之遠,便是迎風飄動的旌旗,每個旌旗的下面都站在一個神情肅穆的侍衛。而在大殿門口的石梯前方,有一個又寬又大,一人多的臺子。臺子上也是鋪着毯子,四個角插着旌旗,一看就是即將要比試的地點。
整體環顧這座太極殿,還真有些喜氣,顯得很有活力。當然,這是站在呂香兒的角度,所生出的感受。總是入宮的文瑤與霍青青可沒有太多的感觸,而看朝霞的神情,她似乎只是對那個擂臺感興趣。
繞過了‘擂臺’,四人跟着宮女便進入了太極殿,走向右側。大殿裡此時已經有很多人了,呂香兒放眼一看,就看出大殿裡的男女是分別坐在兩側的。像她一樣的小娘子與貴婦們,都是坐在右側的。
剛走了幾步,呂香兒便發現了幾道熟悉的目光。文夫人與忠勇王府的兩位李夫人,還有呂二孃都將目光轉向了幾人,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看呂二孃眼中的意動,是很像呂香兒坐到她的身邊去的。可呂香兒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宮裡對於呂二孃來說是一種尷尬的存在。她便向呂二孃笑了笑,沒有說話,而與霍青青三人走到了後排的几案前坐下。
因爲皇帝陛下的特別允許,今日不像以往那樣嚴肅,除了前排都是有誥命在身的各位夫人,那些相熟的小娘子都可以在後排坐在一起。呂香兒四人,便分別坐在兩張几案後面。
“瑤兒姐,我看這些小娘子怎麼怪怪的。”呂香兒在自己的周圍看了一圈,便有些忍不住向身邊的文瑤詢問。
文瑤聽後也看了一圈,才微笑着低聲道:“我都忘了說了。殿試之後,皇帝陛下還舉行宮宴的,她們不打扮的出彩些,如何引人注目。”
“哦。”呂香兒點點頭。聽着文瑤說起參加宮宴的,有很多年青的新科舉子和京師裡有名的公子,呂香兒才明白什麼。同時,她也在心裡感嘆,這些小娘子的大膽。
聞着附近的陣陣香氣,呂香兒心中無聊,便仔細看着這邊的女眷。沒想到,居然讓呂香兒看到了很多熟人。像見過幾面的小娘子們,就不用說了。與呂香兒很熟的,便是當朝何太師的孫女何雅。她正一臉清冷地目視前方,似乎不想理會周圍搭話的小娘子。
與何雅截然相反的,便是鄭芳菲母女了。這兩人與周圍的人,可是聊的好不愉快。特別是鄭芳菲左顧右盼,不想拉下坐在身邊的任何一個小娘子。而當鄭芳菲看到呂香兒之時,還揚起頭回了她一個白眼,惹的呂香兒收回目光,卻忍不住發笑。
不過,呂香兒笑過之後,卻是由鄭芳菲想起了那件事。要不是鄭芳菲口快,呂香兒還真不知道靜柔公主會那麼做。想到霍青松那天對自己所說的話,呂香兒輕輕一嘆。想到今日的宮宴上,皇帝陛下就旨,讓將軍府裡多出一個霍青松的妾室來。而霍青松攛掇呂香兒入宮,可能也是抱着不想瞞她的目地。
可明知道霍青松早就與她打好了招呼,決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來。可呂香兒想到在她成親之前,卻有這麼一個礙眼的人存在,還真如喉中有物,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難受至極。也是在這個時候,呂香兒才發現自己只想一個人佔着霍青松,不想他身邊有任何女子的出現。
“靜柔公主,你這次成功了。不過……”呂香兒想到靜柔公主,面色有些發冷,心裡也沒有剛剛進宮的新奇感覺。
文瑤突然發現呂香兒的身體有些繃緊,不明所以,一邊四處望着,一邊詢問道:“香兒,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呂香兒向文瑤一笑,收起了心思,開始向對面望着。
文瑤見呂香兒的神情又恢復了,心中雖然有些疑惑,卻不想追問呂香兒的心事。看着她的目光,文瑤便主動爲呂香兒介紹着對面的一些朝中大臣。而旁邊的几案旁,霍青青也在向朝霞說着大殿裡的人。
“皇帝陛下聖駕到——,向妃娘娘駕到——,宋妃娘娘駕到……”正待大殿的人還者在聊着天時,外面便響起尖細的聲音。
隨着太極殿裡瞬間寂靜無聲,呂香兒被文瑤拉着起身跪拜在原地。很快一行人走進了大殿,垂着頭的呂香兒無法看到都是什麼人,能進入她眼中的,只有一行人的腳。從那些各色的靴子,呂香兒還是能猜得出,走在最前面的是皇帝陛下。
“都起來吧。今天不是上朝,不用太過拘束。”威嚴的聲音落下,呂香兒才隨着衆人三聲謝恩,坐在剛剛的位置。而那威嚴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煜兒,讓高昌國的世子與公主也進來吧。”
“父皇,兒臣這就派人去請。”在皇帝陛下的下首,一個留着短鬚,相貌忠厚的人起身向皇帝陛下施了一個禮,便讓身邊的侍從出了大殿。
皇帝陛下嘴角掛着微笑,卻是讓人看不出臉上的神情,輕輕點了點頭,道:“煜兒,等會兒,你便陪着鞠世子,千萬別怠慢了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