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園主殿之外,霍青松將兩個宮女交給了霍寶,交待他將兩女送回將軍府。而當他轉身剛想再進放殿堂之時,卻發現方哲站在一個角落中向他揮手。霍青松看了看左右,才擡起腳快步走了過去。
方哲待霍青松走近,便迫不及待地低聲說了很多。而霍青松沒有插言,卻是聽得臉色越來越黑,雙手緊握的都發出‘咯’‘咯’的響聲。好不容易忍到了方哲說完了,霍青松才張開嘴,那語氣就好像要吃人一樣:“你都確定了嗎?”
“將軍放心,屬下是都確定了之後,纔來向將軍稟報的。”方哲有些忍不住霍青松的氣壓,卻不敢後退,只是輕輕抹抹額頭上的冷汗。
霍青松根本沒有察覺,只是回想着方哲剛剛說的一切。半晌,他才陰森森的說道:“既然公主這麼費盡了心思,做臣子的也不能太過讓她失望……”
聽着霍青松說的每一句話,方哲都感覺到後背吹過一陣陰風。雖然霍青松的主意太過陰險,卻是一點兒也比不過那個靜柔公主。方哲今日聽到那個消息,再一次領悟到,皇室之人沒有一個不是心機深沉的。
與霍青松分手之後,方哲便離開了長春園。可走着走着,他卻是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太子的親信總是拉着自己喝酒。想着那人只是與自己稱兄道弟,卻什麼也沒有表示過,方哲再次提醒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否則,他這個小小的武將,怕是被人陰了都不知道。
就在霍青松走進殿堂之時,微微低着頭的呂二孃已經在文夫人的陪伴下,走出了水榭的內堂。呂香兒與文瑤、還有朝霞、霍青青看到兩人,便立刻起身向上前去詢問。可文夫人看到她們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呂香兒四人這才止了步。雖然心中不解,呂香兒卻也知道這裡皇宮裡,不能由着性子來,任由文瑤拉自己坐下。不過,呂香兒與朝霞卻是一直擔心着呂二孃,臉色有不太好。
“香兒,朝霞姐,你們不用着急。我阿孃沒有讓咱們上前,想來宋夫人是沒有什麼事。”文瑤說完,見呂香兒與朝霞的神情沒有變化,只得又道:“放心吧,阿孃知道你們擔心,肯定會派人來知會咱們的。”
果然,文瑤這話剛說完沒的多久,就有一個宮女來告訴四人。呂二孃只是身體有些不適,休息一會兒之後便回來,讓呂香兒她們不要擔心。聽到宮女的轉答,呂香兒與朝霞的心纔算放了下來。而朝霞卻是又拉着呂香兒,向她詢問霍青松的真正意思。要不然,她可不放心那兩個宮女,會不會對成親之後的呂香兒造成什麼影響。而在四人說着話之時,卻沒有發現靜柔公主帶着鞠月兒也離開了水榭。
大約過了一刻鐘,剛剛來傳過話的宮女突然又來到水榭中呂香兒四人的身旁。她先是向四人施了一個禮,才低聲向呂香兒說道:“呂小娘子,國公夫人差奴婢來,說要請你過去問話。”
“問話?”呂香兒一愣,便立刻明白了什麼。文瑤與朝霞、霍青青也是想到了,呂二孃肯定也是不放心,想問問呂香兒關於那兩個宮女的事。想着爲了安呂二孃的心,呂香兒立時站起了身,準備隨着宮女離開。
文瑤卻是在呂香兒起身之時,突然對宮女說道:“這位姐姐,呂小娘子第一次入宮,對宮裡的規矩不熟。不知道,我可否陪着她一同去有個照應,以免衝撞了宮裡的貴人。”
“奴婢可當不起文小娘子的稱呼,請兩位隨奴婢來吧。”宮女聽到文瑤的稱呼,便立時後退了一步。待文瑤說完,才向她施了一禮。除了她的頭垂的很低,舉止還算得當。文瑤微微點了點頭,才拉着呂香兒的手,跟着宮女出了水榭。
呂香兒與文瑤沒有想到,剛離開水榭不久,三人就在聽到靜柔公主與那鞠月兒的說話聲。呂香兒的神情立刻一動,與文瑤相互對視了一眼。從文瑤的口型裡,呂香兒知道前面有一個亭子,便明白肯定會與靜柔公主相遇。
靜柔公主對呂香兒的敵意,呂香兒很是清楚。此時還是皇宮裡,周圍還沒有什麼人,真要是與靜柔公主遇上,呂香兒都不用多想就明白會發生什麼事。雖然呂香兒並不怕靜柔公主的譏諷與嘲笑,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與她相遇。
文瑤也是明白這些事兒,拉着呂香兒落後兩步,低聲道:“一會兒與公主見過禮,我留下與公主說話,你不要多留。等我脫開身,再去找你們。”
“我知道了。那瑤兒姐你,也小心些。”呂香兒點了點頭,在心裡記下了文瑤對自己的維護。文瑤卻是回了呂香兒一笑,快速說道:“香兒放心,我可是文家人,公主不敢拿我如何的。”
兩人說着話,便已經繞過座假山,看到了亭子裡的靜柔公主與鞠月兒。前面帶路的宮女見到了兩人,自是搶上前施禮,而走在後面的文瑤與呂香兒也只得跟着施禮起身。
靜柔公主看到呂香兒與文瑤,臉上頓時沒有了笑容。不過在看了身旁的鞠月兒,她還是出言詢問道:“不知道兩位小娘子爲何來此啊?”
“回公主,是國公夫人想與呂小娘子說話,文瑤纔會陪着呂小娘子才離開水榭。”發現靜柔公主的視線果然落在了呂香兒的身上,文瑤連忙上前一步,輕聲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兩位公主殿下賞雪,談詩。如兩位公主不嫌文瑤冒昧,文瑤這裡倒一首附和此景的詩。”
“哦,那快來說說吧。”鞠月兒似乎很是喜歡中原的詩詞,一聽到文瑤所說,眼中都有些放光。
本想說什麼的靜柔公主撇了呂香兒一眼,便點頭道:“妹妹有所不知,你眼前的這位文小娘子可是有名的才女。我今日可是沾了妹妹的光,才能聽到文小娘子賦詩一首啊。不過,這等文雅之事,還是不要讓銅臭沾了,變了味道。”
“民女告辭。”呂香兒聽出靜柔公主是在攆自己走,可這怪怪的語氣卻是讓她升起了一股火。不過,在文瑤的眼神示意下,呂香兒還是忍住了要出口的話,再次施了一禮隨宮女離去。
又出了這片園林,一道宮門出現在了呂香兒的面前。宮女看到這宮門,便轉過身向呂香兒施了一禮,低聲道:“呂小娘子,國公夫人就在這裡面的宮殿休息,奴婢還有事要做,請小娘子自行去見國公夫人吧。”
話音落下,宮女便起身離開,留下了有些發愣的呂香兒。呂香兒看着關着的宮門,感覺不到任何的不妥,卻是在想着這宮門會不會鎖着。搖了搖頭,呂香兒便舉步伸手,準備推開宮門。可就在這時,呂香兒的身後突然伸出一雙大手,瞬間就捂住了呂香兒的嘴,將她扯向了角落。
呂香兒被這突然其來的事,驚的呆住了一會兒纔想到什麼,而努力掙脫身後之人的雙手。可身後之人的力氣實在很大,感覺自己就要被拖到樹林擋着的角落裡了,呂香兒便掙扎着張開了嘴,緊緊地咬住了捂着自己嘴的大手。
這一口下去,呂香兒可是用足了力氣的,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可沒想到,想像之中的慘叫沒有傳來,只隱約聽到吸冷氣的聲音。呂香兒心中大急,剛想再換個地方再咬一口之時,耳邊便被一股熱氣侵襲。
“上次因爲我,你傷了腳。這次你卻咬傷了我的手,可算扯平了吧。”說着這話的語氣是冷的,聲音也是沒有起伏的,呂香兒的心卻是回到了原位。這個時候,呂香兒才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全身也沒有了力氣。
霍青松似乎也是明白什麼,來到牆跟就將呂香兒的身體換了個方向,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裡。不過,看到呂香兒眼角還有未乾的淚跡,霍青松突然有些懊悔爲什麼不開始之時就出聲。如果讓呂香兒早知道是他,呂香兒也不會被嚇成這個樣子。想着,霍青松也顧不得流血的手,只有另一隻手緊緊拍着呂香兒的後背,緩解她緊張的心緒。
恢復了一些力氣的呂香兒,很是依戀霍青松懷裡的氣息,卻還是直起了身子怒視頭頂的那張臉。回想剛剛快讓自己嚇死的心情,呂香兒又忍不住後怕起來,眼眶又有些紅了,就連說話也哽咽了:“你知道不知道,剛剛差一點兒就嚇死我了……”
“這次是我不對,決不會有下次了,你放心。”霍青松可是第一次看到呂香兒流淚的模樣,心中竟然有些微微的刺痛感。不等呂香兒說完,他便再次將呂香兒按到自己的懷裡,輕聲道:“你啊,還真是大意,怎麼能一個人跟着不相識的人到處亂走呢。”
“我不是一個人,瑤兒姐也陪着我。要不是遇……你是什麼意思,如果不說清楚,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呂香兒第一次聽到霍青松這麼說,心裡也好受了些。可說着說着,呂香兒卻是感覺到了什麼,立時又直起了身體,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霍青松。
不得不說,呂香兒這種少有的,眼角帶淚,神情有些倔強的模樣,還真是很吸引人的。霍青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呂香兒下了什麼藥,每日裡思念她的時候越來越多。想着還有四個月的時間,霍青松做出了讓自己都吃驚事的,爲呂香兒擦了眼角的淚。
感覺到呂香兒怪異的目光,霍青松不自然地轉開了頭,說道:“要是你真的走進那道宮門,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