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娘子,再有一個多月就要生產了,你可要小心些……”
綠雲引着盛若兮進了院子,就見呂香兒正要彎下身子去折花,便驚叫了一聲飛快地跑了過來,扶起了呂香兒。而隨着綠雲的叫聲,綠秀也拿着一件披風從房裡跑了出來。
盛若兮看到兩個丫環緊張的模樣,不由的好笑道:“香兒,你都快做娘了,還這麼不讓人省心。怪不得霍將軍離開之前,囑咐大伯母與我多來看看你呢。”
“哪有的事兒,我自己小心着呢。”呂香兒發現綠雲猛瞪綠秀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綠雲,你去泡壺茶來,順便讓廚房多加幾個菜。”
“香兒,這些日子常來看你,我都胖了些。”盛若兮摸摸自己的臉龐,很想說不留下吃飯了,卻因想着呂香兒的那個廚子,而說不出口。
呂香兒看着盛若兮糾結的模樣,再次呵呵一笑:“胖些好,你以前不說你家郎君嫌你瘦嘛。等他這次回來,一定會因爲你胖了而高興的。”
“你說的也是,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盛若兮與李文浩剛剛成婚,李文浩就跟霍青松離開了登州,盛若兮還真是很想他。
自李文浩與盛若兮成親那天發生的事,已經過了三個多月。沒有人會想到,氣勢洶洶來登州拿人的鄭通,會被霍青松突然拿出的聖旨而‘拿’下了。即使鄭通很想奮力反擊也是無用,因爲霍青松手裡的兵符可是是由皇帝陛下掌管,可以調動大周朝所有兵馬的兵符。有了它在手,那些羽林衛便立時站到了霍青松那邊,只剩下了鄭通一個人。
鄭通與霍青松的初次交鋒,便以慘敗收場,後還在霍青松的誘導下,將京師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霍青松與李峰夫婦這才知道,京師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都沒有想到,才一個多月沒有京師的消息,整個朝局便撐握在了何太師的手中。
趙昌元不知何原因,突然臥牀不起,向妃以趙昌元臨時囑託爲由暫代朝政,何太師等幾個大臣從旁輔佐。同時,向妃還以趙昌元的名義,頒下數道聖旨。其中,康王趙成高被立爲太子,急召他回京師主事。看樣了,只等皇帝陛下駕崩,趙成高就會立時繼位。
當然,京師裡還有一些像李行舟,宋北橋,文太傅等終於趙昌元的老臣。他們當然不會眼看着何太師一黨‘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有過準備。可沒有想到,京師裡最重要的羽林衛卻是早已被何太師掌控。他們這些老臣,都像前太子淮南王趙成煜,樑王趙成儒,端王趙成民三人般,被突然而至的羽林衛囚禁在自己的府邸,不得隨便出入。
當然,何太師能將羽林衛還有大周朝大半的兵力掌握到手裡,還真多虧了半年之前,剛剛升爲兵部尚書的鄭佰楊。鄭通也是因爲如此,才成了四品的將軍。而再等何太師在將邊疆的兵力掌握到手裡,那整個大周朝就算是落入了他的手中。擁有了大周朝大半的兵力,何太師要是在這個時候‘改朝換代’也不在是什麼難事。
至於呂洪,卻是因爲呂香兒的原因,被向妃遷怒革去一切職務,暫時與文瑤去了公國府暫住。因爲有宋北橋在,向妃要想動呂洪還是有些顧忌的。呂香兒知道這些之後,心裡又是難過了一陣子。還是霍青松與李大夫人兩人勸了幾回,呂香兒才勉強露出了些笑容。
盛若兮見呂香兒的神情便知道,她又想起了呂洪之事,忍不住安慰道:“香兒,霍將軍與文浩護着端王回京,一定會將那些亂臣賊子全部擒下,解救老王爺與國公爺他們的,你不要太過擔心了。我可是記得當年陳王之亂,霍將軍的名字便已經是家喻戶曉了。如今的霍將軍不僅有兵符,還更加的有謀略,一定會很快平息這件事的。”
“我也希望很快平息。”呂香兒輕輕一嘆,卻是想起了歷朝歷代,每次的政變都是要血流成河的。她沒有別的期求,可是希望自己的那些親人好友,都會平平安安的。
正在想着此時京師的情況,呂香兒便突然地‘哎喲’一聲,捂着自己的肚子。盛若兮立時起身來到呂香兒的身邊,扶着她輕聲道:“怎麼,這孩子又踢你了?”
“是啊,這幾天裡,這磨人的可是沒作怪。”呂香兒彎着身子,輕輕地撫摸了一會兒肚皮,才輕輕出了口氣。而當她剛直起身子,就見一向穩重的綠微卻是一路小跑進了院子。
呂香兒心中疑惑,嘴裡也沒有閒着:“綠微,可是郎君有消息傳回來了?”
“沒,沒有,娘子,是邊關……”綠微跑到呂香兒的近前,也忘記了向盛若兮施禮,急道:“剛剛城裡的人都在傳,說是高昌國的兵將正在攻打邊關。正有邊關的傳令兵去了李府,請李將軍前去邊關抵禦外敵。”
“什麼?!”呂香兒與盛若兮同時驚叫一聲,而站起了身。盛若兮雖然被盛家教的很好,卻是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不由的看向了呂香兒,急道:“香兒,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若兮莫急,我們這就去李府,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呂香兒的心裡有也些慌,卻還是安慰着盛若兮。同時,她還看向綠微,示意她去準備馬車。
盛若兮也是經呂香兒的提醒,纔想起應該回府,茫然地點頭附和:“對,對,是應該回府去。”
“若兮,你別緊張,邊關距離登州也不是那麼近。再說還有李將軍,李夫人在,高昌國一定攻不進來的。”呂香兒握着盛若兮的手,慢慢向府外走去。可在呂香兒的心裡,卻是非常地疑惑。這大周朝剛剛發生‘政變’,高昌國便在這個時候入侵邊關,也太巧合了吧。
不過,呂香兒這一點點兒的疑惑卻是隨着坐在馬車上,看到登州城裡百姓們的舉動而忘到了腦後。因爲城裡的一些有錢的商人們,都站在自己的家門口,指揮着下人搬運木箱子。看那一輛輛的馬車,就知道他是在準備‘遠行’。
“綠秀,你下去打聽一下,那些人爲何要離開登州。”呂香兒曾聽李大夫人說起過邊關的戰事,知道那些戰事很少影響到登州的正常生活。可今日所見,卻是讓呂香兒不解。
盛若兮剛剛嫁到登州來,卻是什麼也不知道。一邊想着要不要先回懷豐府,一邊還在想着自己的堂哥盛雲,捨棄家業而呆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待閒下來的時候,她一定要寫信給大伯父,讓他將盛雲召回懷豐府去。
到了李府大門口,呂香兒與盛若兮剛剛下了馬車,就見府門突然敞開。一身戎裝的李峰正在李大夫人的陪伴下,帶着幾個侍衛從府裡走出。夫婦兩人看到了呂香兒與盛若兮,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相互看了對方一眼。
“香兒,若兮,夫人一會兒會告訴你們一切的,我先去邊關了。”李峰向呂香兒與盛若兮點了點頭,便上了府裡下人牽出來的馬,策馬而駛向北城門。
李大夫人目送着李峰遠去,才走到兩人的面前牽起兩人的手,輕聲道:“走吧,進府再說,這裡太過顯眼了。”
呂香兒與盛若兮也注意到周圍的人,似乎在注意着這邊的一切動向,便點了點頭沒有出聲。而在進了府門裡之後,呂香兒還是忍不住輕聲道:“大夫人,你怎麼也沒有與李將軍同去邊關?”
“你當我不想去嗎。那鞠晨浩在短短几年之中,便平定了高昌國幾個小國,可見他的本事有多大。可登州卻是不能亂,我必須要留在這裡穩住百姓們的心。”李大夫人待三人進了廳堂裡,才輕輕一嘆,眉宇之間的憂愁也浮現了出來。
呂香兒聽李大夫人這麼說,立時將剛剛來的路上所見一切說了出來,還問道:“大夫人,爲何城裡百姓的反應會這麼大呢?”
“還是不他們都聽說了鞠晨浩的歷害,怕邊關萬一守不住,登州便會成爲下一個被攻打的地方,這才準備南下躲一躲的。”李大夫人揉了揉眉頭,又站起了身,繼續說道:“不行,我不能在府裡坐着,穩住他們的心。香兒,你就先留在府裡陪着若兮,我去一趟府衙。你們兩人要記住,在我回府之前不要輕易出府。我與將軍都懷疑這城裡好像有高昌的細作,會趁着這時候蠱惑人心,挑起內亂。”
“大夫人放心,我們記下了。”呂香兒點點頭,盛若兮也沒有忘了提醒李大夫人也小心些。兩人將李大夫送出了府,纔回到廳堂裡坐下。
呂香兒的心裡卻是有些煩躁,坐得不是很安穩。想了想,呂香兒便起了身,對盛若兮說道:“若兮,我似乎很久沒有給老夫人上過香了,想去看看老夫人。你聞不得香燭的味道,便到我的院子裡坐着吧,綠秀泡茶的手藝是你知道的。我片刻之後,就回來與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