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地處邊疆,是周圍最大的州府,也是最爲繁華的地方。因這登州所處的位置,城裡的百姓大多都是經營着各種生意的商人。或大或小的生意,卻都是頗有家財的商賈。只要邊關被破,登州便是任何一個入侵者將攻下的首要城池。
在歷來的戰事之中,登州是唯一個不向朝庭通報,就可讓百姓離城的洲府。所以,刺史大人在都到了李峰的肯定,纔敢張貼告示,讓百姓們準備離城南下暫躲戰事。待戰事平息,百姓們還是可回到登州繼續生活做生意的。
待呂洪帶着五千精兵從邊關回到了登州,刺史大人便將登州城時的百姓分成了幾部分,先後離開了登州向南邊而去。而呂洪留下了三千精兵守在登州,才帶着剩下的兩千人護送着最後一波百姓向南而去。
這最後一波離去的,都是自願最後離開的。霍府與李府的家眷、下人,便其中之一。而刺史大人爲了彰顯自己的公正愛民,也是讓自己的家眷最後一個離開的登州。而他卻是留在了登州,準備等着朝庭的大軍到來。
“這刺史大人還是不錯的,竟然敢冒着性命之憂留在登州。”盛若兮坐在呂香兒的馬車裡,看看了身後的登州城才轉過身來。
看着呂香兒抱着霍思然,而綠芝抱着霍思浩。綠秀在一旁收拾着兩個孩子的衣物,自己的丫環也在幫忙。盛若兮一邊感嘆着這輛馬車的大,一邊又道:“香兒,你說文浩如果知道我沒有等大伯與大伯母就離開了登州,他會不會怪我啊。”
“不會的,李將軍與李夫人要留下了鎮守邊關。如果他們也走了,高昌國的大軍便會沒有了任何阻攔。”呂香兒聽盛若兮提到了李峰夫婦,心中也有泛起了些憂愁。呂洪前夜從邊關回來,只是在霍府坐了一刻鐘就去了府衙。到如今,呂香兒也沒有機會向他詢問邊關的情形呢。
想着等車隊停下來之時,將呂洪找來問問邊關的情形,呂香兒又低下頭去看着自己的閨女。讓呂香兒沒有想到這是,這一車隊的人不少,速度慢,事也多。呂洪一直也沒有倒出時間來看看呂香兒,還有他的外甥與外甥女兒。而當呂洪剛剛有了些空閒的時間,登州卻是又來了消息。
接到李峰的書信,呂洪的眉頭都快打成結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邊關最終還被鞠晨浩的軍隊攻破了。李峰與李大夫人無奈之下,只能帶着將士退守到了登州。如果朝庭再不派大軍來,李峰夫婦恐怕支持不了多久的。
想了半宿,呂洪最終有了決定,便去了登州通判那裡。因爲刺史大人沒有跟着一同南下,這車隊之中除了呂洪之處,就是通判大人的官最大了。與通判大人談了很久,呂洪從通判的馬車裡出來之時,天已經亮了起來。
馬隊中百姓們,簡單地吃過了早飯,便又開始起程了。呂洪也在這個時候,來到呂香兒的馬車旁。聽到了呂洪的聲音,呂香兒自是非常欣喜的。讓綠秀去告訴盛若兮,讓她先去看盛雲,呂香兒才親自將呂洪請進了馬車。
呂洪坐到馬車的一角,先是看了看兩個孩子,才向呂香兒示意了下。呂香兒微微一頓,看了眼綠芝,便笑道:“兄長,綠芝信的過,你有什麼事可直接說吧。”
“那好。”呂洪點點頭,神色嚴峻了起來。可他卻是不敢看呂香兒的眼睛,而是擺弄着一面小鼓,低聲道:“車隊再有三日就要到達懷豐府的地界了,我打算在一個時辰之後返回登州去,與李將軍、李大夫人共同守登州。”
“守登州?!高昌真的攻破了邊關,你想去幫着舅舅與舅母守登州?”呂香兒在呂洪要考取武舉那天起,就知道了呂洪的志向。如今卻正是一個好機會,無論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呂洪經歷了真正的戰事,前途都一片光明。同樣的,守登州也是極其危險的一件事。李峰與李大夫人已經讓呂香兒很是憂心了,再多了一個呂洪,呂香兒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呂洪也是看到了呂香兒臉上的複雜神色,立即說道:“也不光是爲了守登州。其實,我更想趁着這機會,親自將鄭通抓回來了。不管怎麼說,我不能任由他留在鞠晨浩的身邊出謀劃策。香兒,你不知道,要不是因他的告密,邊關的佈防怎麼會輕易被鞠晨浩知道。”
說着話,呂洪便簡單地說起了鄭通之事。原來,靜柔公主設計呂香兒不成還賠了上自己,並不想嫁給鞠晨浩的。可鞠晨浩卻是一心想娶靜柔公主,早就存了篡奪之心的何太師,便想利用鞠晨浩促成了此事。
讓所有人什麼沒有想到的是,鄭通早在第一次見靜柔公主之後,便對她升了愛慕之心。還因爲這個心思,被何太師利用而將鄭佰楊也捲到了這件事之中。鄭通爲了讓靜柔公主早日回到大周朝,一切都是聽人何太師的安排,完全成了何太師手裡的‘槍’。
“其實,鄭通在到了登州之後,就與鞠晨浩聯繫上了。鞠晨思纔會在那個時候來到了登州救出了鄭通,還升了將你擄走的心思。”呂洪越說越是生氣,要不是顧忌着馬車裡還有兩個孩子,他真想狠狠地拍打車箱。
呂香兒這個時候纔將想起了春喜之事,有些疑惑地說道:“那個與春喜聯繫的人,最後還將她殺的人,也就是鞠晨思了?”
“不錯。這個鞠晨思在外人眼裡處事很是荒唐,可他卻是隱藏的很深,很是聰慧。否則,鞠晨浩也不會不顧所有臣子的反對,讓他做交河公。”呂洪想到與鞠晨思幾次交手,很是不想承認卻不得不肯定,這人不可小視。或許,也只有霍青松那樣的人,才能在他的面前一直處於上峰吧。
想到這兒,呂洪便語氣一轉,眼中帶了一絲冷然,繼續說道:“鄭通在京師之時,也在軍營裡呆了很長的時間。有了他在高昌國,對於我們實在是有害無益的一件事。於公與私,我都不能讓他繼續留在世上。”
聽到呂洪這麼堅決的語氣,呂香兒知道自己多說什麼也是沒有用的,便輕聲道:“哥哥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再相勸了。不過,香兒還請哥哥在登州時,多多想着阿孃,嫂嫂,還有你的兩個孩子。”
“香兒放心,這些我都知道。我一定會注意自己的安危,決不會衝動莽撞的。再說,有人對高昌國可是憋着一股氣呢,他不會讓鞠晨浩得意的太久的。”呂洪說到這兒,臉上浮起了笑容。呂香兒也知道呂洪說的是誰,也是跟着他一同笑了起來,心裡卻是盼望着霍青松帶着大軍早日回到登州。
與呂洪說了一會兒話,呂香兒便下了馬車,目送着呂洪離去。呂洪這次返回登州,留下了五百將士保護着車除,剩下的卻是讓他全部帶走了。看到剩下這麼少的‘護衛’,車隊裡便有一些富商不太滿意。隨着議論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通判大人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將所有家裡的主事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什麼登州里的守軍本來就少,要是登州城也被攻下了,高昌國也是要繼續南下的。反正經過了通判大人疾聲厲色地說了一通,在晚上休息的時候,車隊中的人已經平靜了下來。
“綠芝,綠秀,你們今夜輪流睡,自哥哥離開之後,我這心裡總有些不踏實。”呂香兒掀起車簾,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看着沒有幾顆星星的夜空,呂香兒不知怎地,就會想起從京師去登州時被人偷襲的那個夜晚。
呂香兒剛要放下簾子,卻是看到了對面的綠微。她與綠雲還有向個丫環,坐在另的馬車裡。一來可是養傷,二來也可安那些丫環的心。呂香兒見綠微的臉上帶着擔憂發現了自己,她便張開嘴無聲地說了一句‘自己小心一些’,才放下了簾子。
綠芝與綠秀也在這個時候商量好了,由綠秀守先半夜,綠芝守後半夜。呂香兒得知這是綠芝的安排,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哄了一會兒兩個孩子,呂香兒才很不安穩地安歇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長間,呂香兒的便聽到了吵雜的聲音。隨後,她的耳邊還傳來的綠芝的聲音:“娘子,快醒醒,情形好像有些不對。”
“怎麼了,綠芝?”呂香兒聽到綠芝的話,還不沒有睜開眼睛,便坐了起來。一邊的綠秀正抱着兩個孩子,坐在角落裡,有些擔憂地看着呂香兒與綠芝。而當綠芝正要說什麼之時,外面卻又傳來的大聲喊叫:“所有的人不要亂,幾輛馬車結成一隊,速速向南而行——”
在那聲音低了下去,綠芝才快速說道:“娘子,北面正有一隊人馬向這裡趕來,卻是不知道是我們大周朝的軍隊,還是高昌國的軍隊。不過,奴婢卻是從剛剛那人的語氣之聽出,應該不是我們大周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