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博卻沒有準備大肆宣揚,只是想邀請幾個相識的同窗到他的別院,品嚐剛剛成熟的桃子,聊聊去京師參加的會試。當然,這裡面還一些他的小心思,是不能對外人說起的。將別院佈置妥當,廖文博與清雅便換了一身衣服,準備迎接客人。
到了相約的時間,被邀請的客人們也陸陸續續從家裡出發。呂香兒與呂洪、霍青青也不例外,三人換好了衣服也準備出門。可當三人剛剛打開大門之時,卻突然發現門外站着四人,其中一人正已經擡起了手準備敲門。
霍青青看到來,卻立時驚喜地叫道:“哥哥,四皇子,你們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霍青松看到霍青青,冷峻的臉都緩和了很多,眼底也浮現了幾絲溫情。四皇子卻是趁着所有人沒主意,快速地掃了一眼呂香兒幾人身後的院子。而當霍青青的目光看向他時,他才眼中帶笑地說道:“我是閒着無事,纔跟着表哥來看看你的。”
“皇子殿下與霍將軍蒞臨寒舍,請快些進屋喝杯茶吧。”呂洪與呂香兒對視一眼,只得放棄這個時刻去廖府的打算。
四皇子居然跟着霍青松一塊來到呂家,這讓呂洪與呂香兒很是奇怪。呂洪之前可從沒有想過,能與四皇子有面對面的機會。雖然兄妹兩人知道四皇子的生母是霍老將軍的義女,他們之間有着親戚關係。可四皇子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人,他居然紆尊降貴會來到尋常百姓家,真的讓呂洪感覺有些怪異,又有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感覺。
霍青松與四皇子帶着霍寶、陳林,來到呂家的客廳。幾人落座之後,霍青青便開始向霍青松說他這段時間的經歷。霍青松也是很有耐心地聽着,四皇子更是很有興致地與霍青青爭論江陵府的美景與美食。
呂洪與呂香兒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聽着霍青青高興地言語,心裡卻在想着恐怕沒有機會去參加廖文博的聚會了。正當霍青青說的差不多,喝茶潤嗓子之時,霍青松卻突然將頭轉向呂洪與呂香兒。
兄妹兩人微微一愣,霍青松便突然說道:“洪哥兒,呂小娘子,我可以與朝霞小娘子單獨說幾句話嗎?”
“哥哥,你怎麼知道……”霍青青剛想說完‘你怎麼知道朝霞姐在這裡’,卻因發現呂洪與呂香兒都愣住,她立刻也閉上了嘴。來來回回在霍青松與呂洪兄妹的臉上看着,霍青青慢慢感覺到了客廳中緊張的氣氛。
呂洪與呂香兒眼中的緊張,讓霍青松很快地說補充:“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與朝霞單獨說幾句話。”
霍青松雖然這麼說,可呂洪與呂香兒卻是有些不信,都沒有說話。而當四皇子想試着說什麼之時,客廳的門口卻突然出現一個影:“洪哥兒,香兒,今天的天氣不錯,你們應該到院子裡坐坐。”
朝霞靜靜地站在門口,神色坦然地看向呂洪與呂香兒。她眼中的神色,讓呂洪與呂香兒輕輕鬆了一口氣。兄妹兩人對視一眼,便一同起身。呂香兒拉着霍青青,呂洪則是對四皇子說道:“殿下,舍妹所釀的葡萄酒很不錯的,請殿下到院子裡品嚐一杯如何。”
四皇子看了看霍青松,只見他點了點頭,才微笑着站起了身:“哦,那好啊。早就聽表哥說過呂小娘子所釀的葡萄酒,是世間少有的美酒,今日倒要領教一下。”
“我去拿酒。”呂香兒待四皇子帶着陳林走出,才緊跟着出了客廳去自己的房間。呂洪讓霍青青陪着四皇子,他去讓鄭嬸準備一些可以喝酒的吃食。
客廳裡,朝霞一走進去,霍寶便出來並將房門關上。然後,他便來到霍青青的身旁,卻是時不時地看向客廳。幾人都不知道霍青松與朝霞要談些什麼,都同霍寶一樣,看着緊關着房門的客廳。
當呂香兒捧着一罈酒回來時,幾人才轉過頭。在四皇子的堅持下,霍青青與呂洪分別坐在四皇子的左右,呂香兒坐在呂洪的旁邊。呂洪將罈子打開,一股香氣便撲鼻而來。四皇子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而專注地看着那個酒罈子。
“只聞着香氣,便知不同了,我現在真是有些期待了。”四皇子看着呂洪將葡萄酒倒入瓷碗中,眼中的光彩越來越盛。等呂洪將酒罈子移開,四皇子便迫不及待端起碗,輕輕地抿了一口。
待這口酒嚥下,那股香氣卻還在口中四溢,四皇子忍不住叫了一聲:“好酒——”
“既然殿下喜歡,那就再好不過了。”呂洪對於四皇子的誇讚很是自豪,再次爲他倒了一杯。說實話,呂洪還沒有發現什麼人,再喝過呂香兒所釀的酒之後說不好的呢。
對葡萄酒很是喜歡的四皇子,一邊與霍青青、呂洪說着話,一邊時不時地看向客廳,眼中時不時閃現過光芒。而呂香兒與呂洪、霍青青也像四皇子一樣,都在時不時地關注着客廳猜測着。
差不多能有半個時辰,客廳的房門終於在幾人的關注下被打開了。呂洪與呂香兒有些擔心朝霞,立刻起身迎了過去。霍青青發現呂洪兄妹兩人的舉動,也起身跟着走過去。
霍青松打開房門,向走在前的呂洪與呂香兒點點頭。而在呂香兒經過他的時候,霍青松卻是盯着她看了很久才轉向霍青青。霍青青發現了霍青松這個動作,心中有些奇怪。
不過,霍青松並沒有給霍青青再想下去的機會,而是認真地說道:“青青,哥哥的事還沒有做完,你還在這裡再住一段時間。不過,你不用着急。如果在四皇子起程回京之時,我的事還沒有辦法,你可以跟着他一同回京。”
“哦,哥哥,我知道了。”霍青青點點頭,平靜地接受了霍青松的按排。因爲之前之事,霍青青有些心理準備,所以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霍青松看到與之前有很大變化的霍青青,很是欣慰地一笑。這笑容看在霍青青的眼裡,不知道爲什麼讓她感覺到有些心酸。很想說些什麼的霍青青,張開了嘴,卻只動了動。而霍青松好像是明白似的,向霍青青笑了笑,沒有讓她說話,便走到四皇子的面前。
四皇子看到霍青松的眼神,先是點了點頭,才起身揚聲向客廳裡說道:“呂小娘子,如果你不介意,這剩下的葡萄酒就當是送給我的。”
“殿下,您要是喜歡喝這種葡萄酒,民女就送你一罈子吧。”呂香兒聽到四皇子的話,立刻從客廳裡疾步走出,朝霞與呂洪跟着她的後面。
四皇子看了看桌子的酒罈子,點頭笑道:“那就多謝呂小娘子了。不過,這剩下這罈子,我還是想拿着在回京的路上喝。”
“既然殿下執意,那民女也沒有辦法拒絕了。”呂香兒沒有想到這四皇子,竟然這麼沒有想像中高高在上的那種貴族氣。有了這種感覺,呂香兒在四皇子的面前,也沒有了之前的拘束。
四皇子卻是一直保持着笑容,看着呂香兒去拿葡萄酒。待呂香兒消失在房門口,四皇子才轉過頭向朝霞笑道:“這位小娘子,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民女沒有見過殿下,殿下認錯人了。”朝霞看了一眼四皇子,便走進了旁邊的屋子。她臉上始終就是一片平靜,沒有普通百姓見到高官時的懼怕神情,就像在看一棵樹,一塊石頭。
四皇子又是一笑,眼中帶着玩味的神色。不過,想到朝霞看他的眼神,四皇子感覺有些沮喪。想他這副相貌,在京師之中可是得到衆多小娘子青睞的。可在朝霞的眼中,好像還不如一盆花來的吸引人。
很快,呂香兒捧着一罈子葡萄酒,交給了陳林。在陳林將兩個酒罈子拿出去之時,霍青松便向呂洪與呂香兒道別了。對於呂洪通過了武舉的方試,霍青松先是祝賀了一下。接着,霍青松便告訴他,小廣場之事不會再發生。因爲整個江陵府即將戒嚴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鄉試會結束,呂洪與呂香兒可能已經去了京師。
在面對呂香兒時,霍青松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就那麼看着他。直到呂香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疑惑時,霍青松才輕輕地說道:“謝謝你,後會有期。”
“啊,謝謝我?”呂香兒微微一愣,待她想問霍青松爲什麼要謝她時,霍青松與四皇子在霍青青,呂洪的陪同下已經轉身出了呂家。
與此同時,朝霞從房裡走出。她已經換了一身比之前亮麗一些的襦裙,向呂香兒微笑道:“我陪你們一同去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