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的野荸薺來了個大傾銷, 剩下的時間裡面倒什麼都沒有事情可幹了。索性,許寶拖着家裡面的兩個男人,拖着就來了個大掃除。而這樣被許寶拖着, 家裡面的兩個人也完全沒有什麼怨言, 相反的, 反而很高興, 因爲有幫得上忙的, 當然會那麼開心兩把。
“大義兄弟在嗎?”三人剛剛解決好家裡面的清潔問題,門外就傳來了一個較爲粗獷的聲音,隨着這個聲音的落下, 那喊出聲音的人也沒有等許寶他們迴應,直接就走了進來, 瞧着那就是風風火火的樣子。
說實話許寶不喜歡別人, 不管是陌生的人還是熟悉的人, 突然之間地就那麼闖進自己的空間之中,但現在人家明顯不是來找自己的, 是來找恭敬義的,想着,她也只是稍稍皺了下自己的眉頭,將自己的不樂給收回到心裡面,臉上還是恢復到了十分正常的那一個狀態下。
“大義哥, 找你的。”許寶對着裡間的恭敬義喊道, “大義哥!”喊了兩聲之後, 許寶纔將自己溼淋淋的手擦了一下, 迎了上去, 說實話這個來人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在她的記憶裡面也一點沒有印象, 所以這也是不能夠怪到她。“請問……”迎上去,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如果是在以前的話,在家裡面她只是一個小孩子,一些事情只要有大人出面就可以了,她完全就可以躲起來不見人,但是現在,但是現在,不得不說,這些是不行的,因爲她再怎麼說都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要是當這樣一個甩手掌櫃,那對於恭敬義來說就是不公平的,一個家,不可能出力的只有一個人,往往需要兩個人齊心協力着來才能夠創造出奇蹟。
“哦!我是大義的表哥,初五纔回來的。”那個聲音粗獷的男人笑着對許寶說道,顯然對許寶不認識他一點點的不滿都沒有,萬分淡定。“你不認識我也正常,我母親跟大義的母親是遠房表姐妹,自我母親去世之後已經好久沒見過面了……”那人說着,禁不住就走進了自己設下的記憶環境之中,也是在這個時候,許寶纔算真正看清眼前這個人的樣子,要不是他臉上太多的絡腮鬍子給阻擋着,她還真不會看走眼,一開始她真以爲這人是一個年紀老大的大叔,但是現在仔細瞧了才發現,這人只是邋遢了點,就好像是已經幾十天沒有睡到覺的樣子似的。
“表哥好。”既然是大義哥的表哥,她跟着喊表哥自然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表哥你先稍稍等一下,大義哥馬上就可以出來了。”
“好。我不急的。”表哥大人笑着說道,“你就是傳說中大義的那個小媳婦吧……”
這話說的……
許寶瞧着眼前這人,心裡面忍不住就泛起了嘀咕,這人是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做傳說中的?
她怎麼就變成傳說中的了?
她就這麼有名嗎?可貌似她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吧?
“表哥!”
正在許寶心裡面泛着這些嘀咕的時候,恭敬義走了出話來,也不知道他是因爲聽到了兩人之間的交談,還是本身就記得,走到絡腮鬍子難惹的面前就喊了一聲表哥,沒有多少情緒,也沒有多少誠意,比起對於隔壁家的黃嬸子、黃大叔的態度都比不上。
瞧着這些吧,許寶忍不住就想起了一句很是著名的話,所謂說遠親不如近鄰,就算再有血緣關係的人,在隔了時間隔了距離之後,也都會變得遙遠起來,更何況是這樣的隔房遠親!這樣的關係基本上隨着上一輩人的遠去就會疏遠的,一點懷疑都不會有。
“大義,好久不見了。”絡腮鬍子的表哥伸出了手掌,對着恭敬義說道,就算說話的對象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聲音也是扯得老高,這種扯着嗓子在那邊喊叫的狀態,使得許寶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印象中的一種人——軍人!
難道說……
在自己的心中就這樣放下了一點懷疑的種子,許寶便再也不能夠將其給轉移走了,一直一直就朝着人家表哥在那邊看,也幸好人家的臉皮比較厚實,而且顏色也比較深一點,所以這個表哥就算不好意思,臉上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應。
“是啊,一別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恭敬義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兩隻手就那麼撞擊在一起,兩隻手掌的顏色卻也能夠十足分明地表現出來。
“大義,我這一次到南山村,我是帶着工程回來的,皇家準備在南山之巔給已故的皇后娘娘造一座陵園墓地……”
“啥?”聽到這裡,許寶不自覺地冒了一句話出來,“皇后娘娘不在了?”算了!說完這句話許寶便不再吭聲了,也怪她所處的這個環境,跟外面根本就沒有多少通氣的,再者說了,皇家裡面死不死人的,這跟她這個小市民也沒有任何關係是不是?她是大大的良民,而良民呢註定是默默無聞的,沒有任何的出頭之日,而恰恰也不指望有所謂的出頭之日。
“恩。是前皇后。”恭敬義點了點頭,隨即爲許寶解釋道,“傳說前皇后是山中的狼撫養長大的,對着南山有着異樣的歸屬之情,所以在病逝之後要求埋葬於南山之上……”
“原來是這樣……”許寶恍然大悟地迴應道,看來她的確是無知了,對於外面的事情是越來越不放在心上了。“所謂說沒有事情是空穴來風的,這樣瞧着那個傳說或許是真的……”
原來是這樣,也難怪之前會遇到那兩個皇家的人,看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了。
“那表哥你到這裡來弄的是什麼項目?”
“就是建造這個陵園的項目……”表哥想了想,隨即開口說道,“這個建造項目的話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因爲覆蓋了三分之一的南山山頭,也是在表達着皇上對於我們已故皇后的一種懷念……”
表哥在說着這樣的話,許寶自個兒忍不住就在心中泛起了小小的嘀咕,這算是什麼懷念啊,說穿了這就是一個勞民傷殘的事情,但是這樣一搞卻也能夠帶動他們整個南山村的發展,這樣來說的話,任何事情都只能夠算是有利也有弊吧。
“這樣來說的話,這個工程量最少需要一年的時間,而且還是在人手絕對充足的情況下來說的……”恭敬義分析地說道,但是這一年的說法真的已經是他最最保守的一個估計了,說出一年這樣一個估計,只是因爲恭敬義不知道皇家會出動多少人來修建這樣的一個陵園墓地。
“一年肯定是不夠的,最起碼要有三年的時間……”表哥看着恭敬義,“我這次來找大義你呢,就是想問一下你願不願意來幫我這個忙……”
聽着表哥的說話,許寶一下子噤了聲,她已經將表哥做的這事情跟包工頭做項目劃出了等號線,但是也顯然這不是簡單劃出等號就有用的,這是爲皇家做事情,比起那種上天入地都無門,各種拖欠工程款的情況是不一樣的,但許寶還是會擔心,爲皇家做事情就是各種的危險,就怕知道一些小秘密,就將自己的小腦袋給掛在褲腰帶上。再者說了,這恭敬義就是一個沒有管理才能的人,小打小鬧還可以,要是做的大一點要他去管理什麼人的話,那還是直接說免了吧,害人又害己。
跟恭敬義相處那麼不算長的時間裡面,許寶能夠清楚地感覺出來。許寶一直就說了,自己看人是很準的,只要不是隱藏太深的人。
“是這樣的……”瞧着恭敬義跟許寶兩個人突然之間都禁了聲,表哥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隨即繼續說道,“瞧我這腦袋被驢踢的……”頓了頓,在兩人莫名其妙的注視之下,表哥繼續說道,“我知道大義你進過學堂念過書,所以想請你到我們這個工程裡面來幫忙,你也應該知道,我們這個工程一旦開始就沒有什麼休息的,在我們這裡上工的人基本上只能夠住在山上,沒有時間回家了,所以就想請大義你發揮下你的學識長處,幫我們的工人們寫寫家書,報報平安……”
“就這樣?”許寶一聽就覺得這是個好差事。“表哥你那邊難道沒有人想做這活的嗎?”
“我們這不是親戚嗎?親戚之間就要幫幫忙對吧,大義你也不要多想了,這個活計絕對適合你……”
“這倒是,這活計真心不錯。”許寶想了想,在恭敬義之前開口,“那表哥這個工資是怎麼算的?”不要怪她現實,這個跟自身的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她得問清楚了來,就算是親兄弟之間還要明算賬呢,何況這邊也只是好十幾年沒有好好見見面的隔房表兄弟。“表哥見諒了,我這人就是這樣,喜歡將事情搞得清清楚楚一點,不喜歡攪漿糊。”
“呵呵……”恭敬義忍不住笑了笑,手臂稍稍擡起,將許寶給拉到自己的身邊。“寶兒她只是比較直……”將許寶扯到自己的身邊,恭敬義算是將許寶扯到了自己的懷抱之下,算是將她護在了自己羽翼之中。“其實我也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下表哥……我更想知道我是不是也要留在山上不能下山?”
“你們兩的問題我就簡單回答一下了……”
“恩。”
“以爲寫家書回家不會每一天都有,所以大義你不需要每一天都上山,隔個三天上一次就好,我會給你提供專門的地方,讓我的人到你那邊去寫家書報平安。”稍稍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自己的語言,表哥繼續開口,“另外,因爲我們在南山上的這段時間是有專人把守的,所以也就是說,除了被允許的人可以進入,其他人一概是不能夠進來的,所以這些書信你不但要幫助他們寫,還要幫助他們寄出,也就是說大義你家要作爲一個書信的中轉站,由你寄出信,也由你將我們的回信帶回來……”
到底是皇家,還沒有正式開始,便已經一條一條下了規章。
“寫一封信一張紙兩個銅板,兩張紙的便是四個銅板,明碼標價了來,因爲你還要負責寄信跟收信,所以我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還會給你一個月的一兩銀子,這是固定的,不管你收到多少,也不管你寄出多少……”
許寶聽着,恭敬義也聽着,從表哥說的這些話語裡面的確沒有任何的漏洞,而且真是一個另外的賺錢的好法子,也當然了,這個好法子是走後門得來的,也幸好恭敬義沒有那麼孤傲清高,所以也不會有強烈的排斥,許寶覺得連自己都可以接受的,恭敬義應該也可以接受纔對。
“我們在這裡至少要三年的時間……”表哥瞧着大義不聲不響,臉上的表情又不知道是什麼的,於是乎再一次開始了煽風點火。“大義,我實話說了吧,我是看在咱們也算是兄弟一場的份上才特地跑來跟你說,都說皇家的錢是最好賺的,在初五的大集上我也看到了你的字,很不錯,夠得上我們的要求了……”
“初五的集市?”許寶疑惑地反問道,初五她一點都不記得有見到這樣一個人呀?
“恩。初五的集市我也去了,在河邊的許願樹那邊,我見到了你們,但是你們沒有注意到我。”
原來是這樣的!
聽他說完這樣一句話,許寶心中的唯一疑惑也頓時消失不見了。
“大義,怎麼樣?跟着哥哥一起幹吧,現在你們還小,剛好趁着這個時間賺點錢,存着將來給你們的孩子用……”
這話說的多有蠱惑性啊,但是他不知道人家恭敬義沒有他那麼開放實在嗎?
真是的!
“表哥,你當過兵的吧?”
“是啊……弟妹你怎麼知道?”
“恩恩……”這還看不出來嗎?許寶一邊哼哼唧唧的,一邊想着迴應的話語。“因爲表哥你的身上透露着軍人的粗獷之氣……”
沒等許寶將話給說完,表哥便倏地一下子斷了她的話語,搶過了話語權。“你就直接說表哥粗魯得了沒關係的……哈哈……”
“我想好了。”恭敬義在表哥的笑聲中緩緩開口,“將這麼好的活計推出去,我想我恭敬義也要遭天譴的……”
“呵呵……”
“表哥,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