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寶遮着掩着, 但是一路上行走出來的不正常,還是讓恭敬義找出了其中的詭異,之前扭到的腳踝之處, 現在腫的就好像一個包子一樣, 至少現在許寶的手掌已經不能夠將其完全握起來。
“怎麼不早說!?”恭敬義一把握住她的腳踝, 輕輕地進行着上下的按摩, 這是農戶人家慣用的方式, 所謂活血化瘀。“都腫成這樣了!”
“我以爲……”
“一定很疼吧?!”恭敬義倏地擡起頭來,看着她很認真地問道。“之前看你一直跳來跳去還沒發現……是我疏忽了……”
“不是的!大義哥!”許寶搖搖頭,“之前的確沒有什麼問題, 而且一點都不疼,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們怎麼可能知道?”稍作停頓, 許寶繼續開口, “而且, 大義哥你應該知道,我已經給你惹了那麼多的麻煩了……所以……”
“我帶你去看大夫!”恭敬義皺着眉頭, 直接將許寶從地上扯了起來,微微彎下身子,將許寶拽到自己的後背上。
“別啊!大義哥!”許寶掙扎着要從他的後背上滑下來。以前總覺得恭敬義還是書生氣比較濃厚一點,但是此刻被他扯到自己的後背上,感受着他渾身充實的力量, 豐滿的肌理組織, 許寶忍不住想要將他套在外面的衣服給巴拉下來, 十八歲的青年, 或許就是平常時候的勞作, 讓他擁有了那一身的好身材。“昨天才下過雨,地面比較溼滑, 大義哥你揹着我會很不方便……”瞧了瞧她的眼神,顯然人已經有了動容。“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樣在山道上面走太危險了……”
“恩。”猶豫了幾下之後,恭敬義發表了總結性發言,將手中拿着的那個盒子交給許寶。“這東西你拿着,我揹你,我們轉大道上面走……”
“別啊!大義哥!”許寶死撐着,單腳在地面上跳來跳去,“你扶着我就好了……”
“不行!”一直溫溫順順的恭敬義此刻變得不依不撓,硬是將手中的盒子塞給許寶,再一次將她甩到了自己的後背上。“寶兒,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經說過要揹你一輩子的!”
被一向溫順的恭敬義打了個措手不及,許寶一時之間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很重地就撞擊在他的後背上,剛好又一次自己的鼻子遭殃,隨着酸楚的感覺傳遞出來,眼淚刷地一下子也跟着掉落下來,一時之間整個迷溼了自己的眼睛。
“揹我一輩子?”許寶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趴在恭敬義的肩膀上,“大義哥難道以前就喜歡上我了?”許寶笑着說道,“不會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吧?但是那時候的我好像還是個小孩子吧?”
“呵呵……”聽着許寶的話,恭敬義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也對,那個時候你還小……”
“那你給我講講……”許寶趴在恭敬義的肩膀上,將頭靠着,只聽到很渾厚的聲音從他胸腔裡面傳遞出來。
“小時候的你很頑皮,也很討人喜歡……”恭敬義忍不住地組織着自己的語言,“因爲我們家就互爲隔壁,所以你經常到我們家來玩,而且每次來都喜歡趴在我的肩膀上……”
不得不說,恭敬義是很厚道的一個人,從他的話語裡面也可以感覺得到,他講述的是一段記憶,也是一個美好的曾經。
淡淡的,如水一般,慢慢地流淌進人的心間。
“那時候的你吧,很喜歡讓我揹着你走,但是我那個時候要去學堂學習,回家之後還要幫我父親做事情,,所以抽不出時間……”
恭敬義很認真地在講。
許寶很認真地在聽。
隨着那些話,許寶的眼前漸漸展現出那樣一幅畫面,也似乎自己心中那些被記憶慢慢被展開來,那些感情,慢慢地跟自己的情感融合起來。
屬於自己的。
又不屬於自己的。
最終匯聚成簡簡單單的一股。
“我想起來了……”許寶接上恭敬義的話,那個時候恭敬義的母親走了,他的父親也死了,而她父母健在,拿着家裡面的一個小小的銀角子交給他,幫助他度過難關。
那個時候恭敬義死也不願意接受,但是那個時候的小許寶也說了,這是借給你的,如果還不起就用勞力來償還,揹着她一輩子就好!
“原來大義哥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曾經事情呢……”但那只是少不更事的時候,“那大義哥,你是喜歡現在的許寶還是喜歡以前的許寶?”許寶忍不住想起這樣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現在的許寶是她,但是以前的許寶可不是她。既然決定了要一起好好過日子,這得弄清楚才行。
“都喜歡。”恭敬義笑着說道,“小時候的你就是一個活潑的小妹妹,現在的你,已經是一個懂事的大姑娘……”
“那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喜歡以前的許寶還是現在的許寶……”許寶忍不住覺得自己變得傲嬌起來,也不依不撓起來。
“只要是你,都喜歡。”
聽着這樣的回答,許寶頓時不再說話了,不得不說,這樣的回答往往是最爲讓人動容的,因爲是你,所以全部喜歡,全盤接受,包容了所有的一切。
“呆呆的!”許寶笑罵一聲,但還是很高興地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話說大義哥,你終於可以坦然若之地面對那些你的曾經了……”許寶突然想到大義哥給她講的那些事情,不正好是小時候他嘴痛苦最難受的一段時間嗎?
以前的他根本不願意面對,而現在,他已經可以面對,而且還能夠向她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有些時候,並不是說敢不敢面對那些,而是因爲心中有着所謂的心結,不願意去提及而已……再者說了,過那麼久的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
當然,解開恭敬義心中那個結的,最最主要的還是表哥給他的那個盒子,以及帶給他的那句話。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是父親與母親之間的鴻溝,母親也不是不要他,而是以他爲榮,以跟他們在一起爲幸福的。
許寶閉上眼睛,將那些點滴的記憶慢慢整理起來,恭敬義的孃親是他父親從外面救回來的,本來兩個人也沒有過結成夫妻的打算,但是似乎他們忽略掉了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日久生情,相處兩年的時間成了親,第二年更是生下了恭敬義……
本來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在恭敬義十二歲也就是許寶五歲的時候被完全打破,她娘什麼都沒說就離開,而他父親更是在他母親離開的隔月上山被野豬拱傷不治身亡。
……
“大義哥,你說這盒子裡面的是什麼?”許寶想了一會兒的時間,將所有的條理全部都理清楚,許寶開口說道。“這個……”一邊說着,一邊將盒子拿在手中晃來晃去,現在她傷的是腳,手一點事情都沒有。
“是我娘給你的,留着吧。”
“這還是傳給兒媳婦的東西啊!”那這樣算起來也算是傳家寶了。
許寶沒有將盒子打開來,只是在自己的手上拿着。她此刻還在想着,是不是要將東西拿出來瞧瞧,只是一個人說瞧,另一個屬於自己的聲音卻會阻止自己做那些事情。
兩個人就那樣在山道上面走着,什麼時候累了就停下來休息會兒,許寶很想自己下來走,免得她這麼累,只是她的好心到了恭敬義那邊就成了個屁,人家根本沒把她的體貼放在眼裡。
還真的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姐!姐!”
“大義哥!大義哥!”
兩個人才到了住所之處,許貝突然之間就跳了出來,一下子就撞到了恭敬義的身上,恭敬義一愣,被撞得往後倒退了幾步。
“貝兒……”恭敬義退了兩步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你姐姐腳受傷了……小心點……”
“姐你怎麼了?”也是在這個時候許貝才瞧見了許寶,“叫你不要亂跑的吧,還一天到晚往外面跑……”
“滾!”
被許寶這樣一吼,許貝便什麼都不再說,縮了幾步就到了恭敬義的面前。“對了,大義哥,剛剛有人來找你,而且還找了好幾遍……”
“什麼人來找我的?”
“好像是你們那邊的那個負責人吧!”許貝想了想隨即繼續說道,“那人我也不認識,之前就跟我姐在一起的時候見過幾次……”
“那把我放下來吧……”許寶想了想便知道來找恭敬義的人是誰,而且那人還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那一定是有事情纔會過來。“我到了這邊就可以了。”
而且現在她也不是一個人在荒山野林,除了山上認識的人,還有許貝在自己的身邊,應該不會出任何事情纔對。
這一回恭敬義並沒有糾結,直接將許寶放了下來。“你再這邊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這話,恭敬義也沒有等許寶給他迴應,直接就跑了出去。許寶傻傻地瞧着恭敬義奔跑的樣子,眼神之中充滿了崇敬。
這樣一個男人,在自己需要的時候給自己寬闊的肩膀,很好,真的很好!
“不要再瞧了!人家都走遠了!”
“關你屁事!玩你的泥巴去!”許寶到現在還沒有忘記,就是許貝這死傢伙將什麼四叔帶回來,才害得她傷了那腳,所以歸根結底,害自己受傷的就是許貝!
許貝就是罪魁禍首!
雖然傷着,但是似乎踹人一點影響都沒有。
沒給許貝一點反應時間,許寶飛起一腳就將某人踹了出去,“看見你就煩,給我閃一邊去。”
“姐。”許貝揉揉自己的屁股,再一次屁顛屁顛地走到許寶的身邊。“姐,你這樣是不對的,我是小孩子,你應該愛護弱小纔對。”
“你很弱嗎?”許寶丟過去一個白眼,伴隨着那個白眼,還丟過去一個很不屑的“切”聲。“你很弱嗎?”回答顯然是一點都不!許貝在許寶的眼裡根本就是一個大大的妖孽,誰家的孩子四歲會是這個德行?“你是妖孽!”
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持續沒多久的時間,恭敬義又跑了回來,在他的後面還跟着一個人。
“走吧!你的腳先讓大夫看看。”說着,公主抱地將許寶報了起來。
到這裡之後,許寶輕了不少,現在人家抱起她完全沒有愧疚感。她真的是麼有一點點的情商特質,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想這樣的事情。話說,公主抱這是怎樣神聖的一個抱呀?
“我還以爲你走去找來叔了呢……”
“事情一樣一樣來,先把你的腳處理好了再說。”恭敬義說着,簡單的話卻給了她太多的感動。至少再一次地重申,她是被保護的,她是被珍視的。
他把她放在了第一位。
“謝謝你,大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