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腦子轉的並不慢,他明白自己的姐姐和母親感情並不好,母親極端偏向兒子,苛待閨女多年,六七歲之前的事情他並不記得,等記事了也沒有記住多少。
他明白母親做的事已經影響了兄弟姐妹之間的關係,帶着二山殺閨女,爲了兒子擠兌閨女的財產,爲了自己的富裕連閨女的口糧都扣,能不傷害一家人的感情嗎?
大山知道楊芳、楊蓮幾個對母親都有微詞,雖然沒有傷到她們,她們對母親也沒有真實的母女感情,是同病相憐?還是物傷其類?
谷舒蘭苛待楊柳,把別的女兒也都推出了老遠,谷舒蘭自己好像不覺,認爲別的女兒比楊柳親得多,那些就是她的親女兒。
她不知真正的母女關係是什麼樣的,對自己的態度始終沒有改變,大山明白,楊柳的心裡不會沒有陰影的。
他聽楊敏說的,姐姐在許青楓的面前擔心他下井危險,一定是因爲姐姐的擔心,許青楓才讓他開車,這個工作是多好的活。
給市長開車,又是自己的姐夫,自由自在的一天就跑那麼點路,吃喝全包,不要自己花一分錢,吃得好喝的好,自己一個文化低的,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活嗎?
跟在這個姐夫的身後,纔是有前途的,看樣子自己要是要了那個秀秀,這個司機肯定是當不成了。
姐姐不想見到的人,姐夫一定不讓她見。
秀秀雖美,年輕漂亮,可是自己是掌控不了她的心的,她們家人水性楊花,不適合自己這個憨憨的性子。還是躲遠點好。
自己的母親是個沒章程的,耳根子軟,自己也不是個會勸人的。以前也認爲閨女的一切都是孃家的,現在想想母親對閨女一點都不好。人家自己掙得,憑什麼都給你?
給楊芳添箱的,楊柳都摳走了,給大姐添箱的一萬塊,她一點兒都不掏,母親乾的事真是讓人髮指了,大山一陣無語,你撈一半也行。弄得這次來了都不見她。
也是不信任她,怕她下黑手吧?
讓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樣防備,這輩子人真是活的不值。
大山是個啞巴,肚子裡有,嘴上說不出,他也不會勸人、開導人更是不會,也不算懂事的,楊柳體會了到了這些,對這個人給他安排個工作,幫他介紹個對象就算完事。看在他和這個身體有血緣的面子。
楊柳認爲大山不適合做許青楓的司機。
他還是靈性差,反應慢。
司機還是需要一個心思敏捷的。
等到了下一個星期天,許青楓就和楊柳啦閒嗑:“我看你得趕緊給大山掂對一個媳婦。等他結了婚,你看他適合開車就給他安排一個開車的活,不行就給他找個別的活,安排出去就淨心了。”楊柳真的不想老和谷舒蘭一家子扯在一起,鬧肚子氣就不值得。
這次她要是見了谷舒蘭,不定又是說她使壞,挑唆大山不要那個秀秀,指定是一肚子氣。
早跟他們劃清一天,早淨一天心。
許青楓笑着食指點了一下兒楊柳的鼻子:“你想省心。我就得快點的解決,也只能給他找個工人。大學畢業的跟他有些屈才,大山確實頭三角踢得不好。見人接物的不行,一個農村戶口,又沒有正式工作。”
“他能在市裡找對象,沒有你們家的關係一點門兒沒有,別說是一個工人,掃大街的臨時工他也別想,我看就是掃衛生的也不錯,更不會瞧不起大山,以後倆人更能長久,他結過兩次婚的,找個離婚死丈夫的也行,有一個孩子也沒事,大山好像是不生,倆媳婦都沒有懷孕,有個孩子,大山的脾氣以後對孩子好,處下了感情到老了也是個依靠,只要是正派人就可以,大山對別人還有挑揀的餘地嗎?”
“你說得對,看我們家的面子,不合適也不會看中大山,總得撿合適的,依你的大山在市裡才能找到對象,仗勢就想攀好的,沒幾個傻子拿婚姻拍馬屁,除非就想利用這個勢力,只有你那個舅舅家別有用心,一個不行仨倆的往上糊,開始人家也是用個破的,最後才捨出來他們認爲的好的。”
“咱們不能包辦他的事,要能找到人家願意的,能有三四個最好,讓他挑一個,以後怎麼樣我們也不會挨埋怨,我那個媽要是嘚咕也是夠煩的,還是少讓她說出話來好,跟她犯口舌不值個兒。”楊柳要是想讓大山的婚姻美滿一點,他的婚姻夠不順的了。
多相幾個,也算盡到心了。
許青楓的速度真是快,又是一個星期天,拿了三個單子,一共是十一個名字,真是對了楊柳的話,幹啥的都有,這些人一定也是心高的。
二十九的,三十多的,有離過婚的,還有死丈夫的,年齡、生日樣貌,介紹的特別齊全。
跟大山一說,大山的嘴直歪,樂的,誰家找對象能一下子相這麼多,這麼多年他也沒有相過這麼多媳婦,姐姐對他的好可不是一般。
許青楓的意思是揀出大山滿意條件的,去看看,楊柳說:“只有這樣辦。”
大山卻說:“先看那幾個沒結過婚的工人,這些都不成,再看那些。”
就這樣決定了。大山開着車,許青楓領他進了一個個的單位,工廠,相了七個,大山看上了好幾個,匆忙的走,也不談多少話。
兩頭都沒有說樂意不樂意,都接着考慮,這就是介紹人的技巧,大山不愛說話,就不能老和女的嘮嗑,大山是見了生人舌頭短,熟悉以後說話就順溜。
下來的一個星期,就是女方的介紹人回話,有三個相中大山的,閨女的年齡大了,婚姻事急需處理,誰也不想當填方做後媽。
大山最好的條件就是沒孩子,離婚的事在男方身上不算大缺點,市長的小舅子,市長的司機,工作是一流的,只要對象是市裡的,結了婚戶口好辦,戶口一來就轉正,何況是許家,自己的工作條件也會改善,攀上了這樣一門親,雞犬都昇天。
相了七個,隔日七個都願意了,許青楓讓大山快速的決定,好跟女的談談話。
剩下那六個過幾天再給人家決定,萬一這個要是談不妥呢,楊柳擔心大山嘴笨,黃了也不是新鮮事。
跟人家只說去信跟家裡商量,等幾天回話。
大山就和這個擋車工,名叫李小曼的二十九歲,工作沒有轉正,因爲大山看這個女的對眼,許青楓也點了頭,比較樸實的一個女工,還是初中畢業,大山報的也是初中。
這麼大年齡的姑娘就是隻有做填房,大山有希望轉正,她也只有這樣的選擇了,知識分子有年齡大的,可是人家不會選她,到了這個年齡的姑娘也看透了婚姻的艱難,看大山老實忠厚,她倒很心甜。
倆人就正式處對象,交往起來,李小曼對大山就更心甜了。
大山本性小氣,跟誰都是根毛不拔,就是對媳婦丈人家是大氣得很,開一年的車,錢也攢足了,去女方家捨得花錢,哪有不喜歡這樣的姑爺的?讓一家人眉開眼笑,處了一個月,女方主動提出結婚,爲了給女兒要房子。
結婚的房子得許青楓幫忙要,女方有單位,結婚證一拉,單位給房,可是沒人的也要不出來。處了倆月,倆人就拉了結婚證,公房分到手了,女方家才提出定親,因爲大山沒房子,定親是要顯擺一番的,證明他們的女兒接了一門好親,這是人之常情。
可是楊天祥一家子知道了大山要定親的事,不樂意的只有谷舒蘭,她挑了很多毛病。
她的兒子處對象沒有通過她,是她的第一大不滿意,她認爲兒是被楊柳挑唆的跟她不一心了,她給找的年輕漂亮的媳婦他不要,聽楊柳的找了個老太婆,她就嘚咕起來沒完。
媳婦沒有正式工,沒有地種,就指望大山一個人的錢,以後哪還有孝順她的?
她一個勁的胡思亂想,見誰都不順眼。
別人看她也不順眼,一家子都烏眼雞似的。楊蓮看谷舒蘭更不順眼,楊蓮討厭高各莊的人,谷舒蘭堅持要那個秀秀,楊蓮就是滿肚子的氣,那家人就是坑蒙拐騙的主,娶了那家人的丫頭,日子你就別想過了。
所以楊天祥也不願意要高各莊的人,這個他是很樂意,兒子能站京城多好,自己也是揚眉吐氣。
所以大山定親,誰也沒人同意谷舒蘭來,怕她搗亂瞎嘚咕,氣黃了這樣的親戚不好找,楊天祥知道楊芳小氣,連她的信兒都沒給。只有楊天祥和楊蓮來了。
楊敏楊蓮幫忙給大山買菜,許青楓給請的廚子,頭天把魚肉都準備好。
一個廚子,楊敏楊蓮打下手,只有兩桌席面,早早的就開飯了,
大山給了媳婦五百塊錢的定親禮,買了四套衣裳。
楊天祥楊敏一人給了媳婦五十塊錢,楊柳給了一百,許青楓陪她孃家人吃了頓飯,盡歡而散。次日楊天祥就回家了。
楊天祥和谷舒蘭都商量好了,大山結婚的行李讓楊柳出,楊天祥在許青楓的面前幾次都要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