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都被身後的捕頭看在了眼內。
他直接下令:“來兩個人,將他們分開詢問,把知道的事都仔細說一遍。我們多掌握線索,也好早日找到真兇。”
柳絲絲回頭看了眼混亂的人羣,卻被狄燁磊拉着走得飛快。
“燁磊,你怎麼了?”
幾乎跟不上他的腳步,柳絲絲忍不住問着。
“沒怎麼,我想着家裡的水井還沒有砌好,趕着回去做工。”狄燁磊頭也不回的說道。
柳絲絲本能的反駁着:“可是……”
狄燁磊推開院子大門,回頭目光炯炯的望着她,隨即笑了:“還有什麼可是的,傻瓜,你別胡思亂想了。”
說話間,他忍不住伸出雙臂,輕輕的摟住了她。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愁眉緊鎖,目光卻堅定無比:“絲絲別怕!我會陪在你身邊保護你,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是天塌下來,也有我狄燁磊給你頂着!”
埋首在他的懷中,聆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股幸福的感覺在心底蔓延,讓柳絲絲舒服得眯起雙眼。
她輕聲嘆息:“我明白的……”
原來,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幸福!
被人疼、被人寵着的滋味兒,可遠遠的比兩人賭氣、傷心要來得好無數倍!柳絲絲忍不住挑高了嘴角。
她的手無意識的在他的胸口畫着圈圈兒,戲弄着他。
她知道他有事瞞着她。
只是誰沒有一星半點不能對外人說的秘密呢?包括她自己也一樣!她自然不會苛責於他。
“吸!絲絲,你在做什麼?”
狄燁磊倒吸一口氣抓住了她添亂的小手,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個真男人經得起這般挑逗麼?
他可不是太監!
“啊?沒、沒什麼……”
柳絲絲急忙抽回手捂嘴低低的笑着,刻意逗弄着他,緩解着他緊繃的情緒。
狄燁磊半是疼寵,半是責備的輕捏她的小鼻頭:“你哦——絲絲,你這個小壞蛋,我的小妖精!”
他想抱緊她、想疼愛她、將她寵入骨髓裡;又怕驚擾了她、嚇跑了她!只能輕輕的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細細的嗅聞着她的髮香。
溫存了好一會兒,二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柳絲絲回房接着抄寫書本,狄燁磊繼續砌着井口。
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旁邊撒歡兒的兩隻小狗和嘰嘰喳喳的英兒也沒能讓他展眉。
不久,張鵬用板車拖來好幾塊石板,嚇了柳絲絲一大跳!
急忙轉回廚房,煮了一碗荷包蛋端出。
院裡的二人似乎起了爭執,都虎着一張臉對峙着,怒瞪着雙眼誰也不肯服輸。
雖然不知二人究竟說了什麼,可是從二人的姿態來看,這一場對話應該不怎麼愉快。
柳絲絲站定了腳步,一時間不知道該前進好,還是退回去。
“弟妹在忙呢?你不用招呼我,我又不是外人。”
看見柳絲絲出來,張鵬首先緩和了臉色,轉頭看來:“也就是過來搭把手,這活兒兩個人一起做也容易些。雞蛋就不用了,你還是拿去給兩個孩子補補身子吧。”
“張大哥肯來幫忙,絲絲自然求之不得。”柳絲絲急忙快走兩步,將荷包蛋遞上。
“燁磊心直口快,要是說錯了什麼,大哥別生氣纔好。平日我們家可沒有少受大哥幫助,就連現在吃的糧食,不也是張大哥拿過來的嗎?這區區一碗荷包蛋,張大哥可千萬別嫌棄。”
“絲絲說得對!張鵬,你趕緊吃,吃了我們一起使力,做快一些也好早些收工。”狄燁磊也緩和下臉色,抹了一把汗。
不得已,張鵬只好接過碗大口吃着。
此時,院子裡傳來兩隻小狗的狂吠聲,柳絲絲急忙出去應門。就看見幾名官差正站在院門前。爲首的,赫然正是那左姓捕頭。
捕頭打量着狄家外圍,緊鎖成川字形的眉頭絲毫沒有放鬆,原來這就是她嫁進來的狄家!
聽見開門聲,他銳利的目光掃過來人,讓柳絲絲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狄夫人,我是左星宇,是縣衙裡的捕頭,今日來此是向你瞭解一些關於苦主李大嘴的情況,不知你們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捕頭左星宇緊蹙着眉頭說道。
原來這人叫左星宇啊!
“這……”
柳絲絲有些爲難,院子裡此刻可是混亂一片,哪裡能見人?眼下由不得她說不,只好將幾人領進了院子。
狄家院子的中央是院壩,整理得很平整,此刻堆積着許多沙礫和石塊。院子邊緣種着蔬菜,屋子的旁邊和院牆處有兩顆大樹,將一字排開的幾間土坯房半籠罩在樹蔭下。
唯獨靠近另一邊牆角處一片泥濘。
“不好意思,不知幾位大人會上門,我們此刻正在挖井,所以……”狄燁磊有些拘謹。
“無妨!我們是來查命案的,只需要將你們最後一次見到苦主的情況說一遍就好。”旁邊的帳薄急忙說道。
“我先說吧。”
柳絲絲樹正不怕影子歪,尤其在那左捕頭刺眼的目光下,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我剛剛嫁到這裡來,李大嘴我根本就不認識,也沒有見過此人。所以也無從談起最後一面什麼的。”
落落大方的她直視着衆人的視線,半點回避也沒有。
左星宇點點頭,轉頭看向狄燁磊:“這位狄……”
“叫我狄燁磊就好。”
狄燁磊淡然的說道:“李大嘴我倒是見過他。在我和絲絲的婚禮上,他和他父親也來吃了酒席。那天他沒帶禮金來還挑三揀四不說,更是借酒裝瘋潛進了絲絲所在的新房,被守在新房的張嬸兒打了出來——哦,當時有很多人看到!這事兒你們一問便知。之後,因爲這院子和村鄰隔了一大段距離,我便再沒見過他。”
左星宇並沒插話,村裡衆人都逐一問過,狄家也是最後一家。前面許多人說起此事,如今又一次證實狄燁磊說的話,他自然沒多說。
“你們還有沒有其它要補充的?或者你們認爲有用的線索和苦主最爲熟悉的人,都有哪些?”帳薄公事公辦的道。
“沒有了。”夫妻二人一起搖頭。
“好!你們要是發現什麼線索,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諸位,我們告辭了。”
總算是打發走官差,幾人都鬆了口氣。
“到底出了何事?這些官差的意思,難不成這兇手還是我們村子裡的人?”柳絲絲好奇的問道。
張鵬直起了腰:“嗨!這李大嘴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偷雞摸狗的害羣之馬早就該死了。你別看村裡人嘴上不說,心裡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模樣了。”
“噗哧!張大哥,你應該這樣說:這李大嘴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他死了反而爲鄉親們除了一大害。是不是呀?”柳絲絲好笑的調侃着。
沒有想到,張鵬居然認真的點頭,意有所指的說着:“我倒覺得不該追查兇手,反而該獎勵這爲民除害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