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般有好幾種價格,大概是5兩銀子起價,上不封頂。然後是馬兒,據我所知這最下等的用來拉車的馬,一般是2兩到15兩銀子之間。千里良駒自然不算計在內。至於買人嘛,這就要分活契,死契了,還要看具體是哪一個人。”
王嬤嬤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那王嬤嬤,一般就按照車行自己用車的規格,那馬車作價幾何?馬兒要健壯年輕公馬就好,又要哪種價格的更好?至於這人,我們還得看了再說。”柳絲絲將問題一一問來。
“車行的馬車一般作價6兩銀子,也是賣得最好的。健壯的公馬一般要價5兩銀子最合算。至於人嘛,夫人是希望選年紀大些的趕車?還是想選年輕的?是想現在看人還是先買車再看?”
柳絲絲沉吟片刻,這來都來了,還是先看看這人如何了再說。
“就先看看人吧。”
“那好,兩位請隨我來。”
王嬤嬤也沒有含糊,直接領着兩個人進了後院。
一路上,王嬤嬤分外的健談,天南地北隨便聊着,不緊不慢的帶路,一直穿過幾道拱門,拐過幾個窄巷,才又拐進了一個小院,推開了門。
“二位稍等片刻,王嬤嬤我去給二位喚人來。”
王嬤嬤下去不多時,就領了二三十人上來。
“最近是年關,還在的人都在這裡了。看看二位可有看上的。”
王嬤嬤一臉的眯眼笑,回頭吩咐着衆人:“你們別擠在一起,會駕車的上前幾步。”
隨着她的話落,人羣裡就有人開始動作了,因爲來的都是男的,老少都有,小部分人都是會駕車的,原本的二三十一下子就只剩下十來個了。
柳絲絲將站出來的幾人掃過,沉聲呵斥着:“你們誰是想賣活契還是死契?想賣活契的站右邊,死契的站在左邊。”
她的話一落,原本剩下的十來人再度各自閃開。
這些人都是賣活契的多,想賣死契的居然只有四個人。
柳絲絲看了看這四人,其中有一頭髮已經斑白的老者,還有一年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剩下兩個大約二十多和四十上下。
她又隨意問了幾句:“你們賣死契,家裡人可否知道?”
在這樣的年代裡,賣了死契就是屬於東家的,屬於私人物品,被打死打活就連官府也沒有辦法管。
“知道。”四人一起回答。
柳絲絲爲難了,她還真的不知道該買哪一個。
“燁磊,你看看可有看中的人選?”
狄燁磊的臉上沒有絲毫笑容,聞言隨意掃過衆人,指着那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你說你會趕馬車,你以前經常趕嗎?如果讓你立刻坐上馬車駕車,你可能行?”
那人當即大喜:“回稟老爺,小的家裡原本就有馬車,那時都是小人趕車的。”
又問了一些具體的事宜,柳絲絲二人這纔回頭看向王嬤嬤。
從剛纔起,王嬤嬤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此刻才笑着靠過來:“二位,我們先去那邊偏廳喝兩口熱茶再走吧。”
兩個人自然不會有異議。
“王嬤嬤,剛纔那名中年男子要價幾何?”
“中年男子是自賣自身,而且他的身子骨好,纔要價十兩銀子,很是合算……”
王嬤嬤一臉的眯眼笑,看上去分外的和藹可親。
旁邊的狄燁磊半點沒有受影響,依然一臉的憨厚。
“王嬤嬤,我們也是存了心想買,你也毋須再多說其它的。我可是知道,其實這車馬行和你們原本就是一個幕後老闆的。我們就買一套馬車,你要價幾何?”
“……”
兩撥人你來我往不斷侃着價格,最後,那中年男子帶馬車馬匹,一共花了20兩銀子纔買下來。
“這一套馬車按理來說,斷沒有20兩銀子賣的。不過看在官爺肯照顧我王嬤嬤的生意,我們自然得給二位優惠的不是!不過二位可是要記得,下一次要是再有什麼需要,可得先找王嬤嬤我呀!”
那王嬤嬤一臉的肉疼。
“行!要是下次再有需要,我們一定先找上你王嬤嬤,如何?”
狄燁磊高興得從懷裡取出一張銀票,交給了柳絲絲。
柳絲絲接過來一看,好傢伙!居然還有20兩銀子!
她眯了眯眼睛,狄燁磊身上居然還有這許多的銀子,她還一直以爲對方老實着呢,結果居然是這般的會斂財,兜里居然有20兩銀兩之多?
等到交了銀錢出了門,買來的中年漢子已經等在大門外。
“這賣身契還要拿到官府去備案才成。現在衙門還沒有開印,等到開了印,我再送去。”
狄燁磊拿着死契說着,隨手揣入了懷中。“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老爺,小的名叫老程。”
“老程?好!你既然會駕車,今天這馬車就交給你來架吧!”
狄燁磊隨意將柳絲絲攙扶上馬車:“今兒你就先暫時這般坐着,等我們再置辦些東西放進馬車裡就好了。”
他之所以會如此說,是因爲馬車裡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柳絲絲也將想說的話吞了回去,等到了家再慢慢細說吧!
轉道北城那邊,又買了地毯和一些雜七雜八的物品,這纔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趕。有馬車坐着自然要比騎馬緩和多了,一路上搖搖晃晃,險些將柳絲絲晃得睡着了。
多了一個人,問題也隨之而來,等到回到了家,她纔想起沒有地方安置他,無奈之下,柳絲絲又把主意打到廚房一角上。
沒有想到的是,老程卻拒絕了。
“老爺,老程從小就吃苦受累習慣了。剛纔我看見老爺家的柴房一角倒是挺暖和的,不如就讓小人睡柴房吧。”
老程說的柴房一角是靠近廚房這面的牆壁,確實是比較暖和。
只是這柴房終究沒有裡屋來得暖和,柳絲絲下不了決心。反倒是旁邊的狄燁磊一口應承下來。
等到他去收拾屋子了,狄燁磊才認真的說道:“讓他住柴房也好,下人終究是下人,哪裡能越過主子去。”